葉瑾抿嘴偷笑,茫然不知的楚墨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這幾天太子殿下會比較忙,他擔心你一個人在宮裏無聊,特地讓我們來接你去楚府小住,讓小玥陪你到處走走散散心。”


    葉瑾抬眼看了一眼冰美人一樣的楚玥,讓她來陪她散心?


    不過這個消息對於葉瑾來說的確是值得高興的,終於不用再天天悶在宮裏了,這些天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個人獨自悶在長禧殿閉門謝客,也不敢出門,宮裏的繁文縟節她也沒怎麽學會,連人也沒認全,生怕自己一個行差踏錯又惹禍上身,月影受傷後派過來的接替她的宮女她也不敢多接近,能沉默就沉默。


    在楚府住了幾天後她發現楚墨的確是很聰明的人,他在府中另辟了一方院子,沒事的時候就呆在院子裏搗鼓木頭,雕雕刻刻把它們變成一些新奇的玩意,一搗鼓就是一整天,木屑殘渣滿天飛,楚玥就靜靜地在他身邊陪著,終日麵無表情的她隻有對著楚墨臉上才會偶爾浮起微笑。


    葉瑾坐不住,好奇地把楚墨堆放在院中的玩意全試了個遍,還嘰嘰喳喳地點評著,偌大的院子隻有她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聲音,楚墨和楚玥抬起頭看著她微笑,弄得她不好意思了,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回他們身邊。


    幾天的功夫,楚墨做出了一條小木船,葉瑾開心極了,迫不及待地要命人抬去湖裏試水。


    “我們在船身上題詩作畫,再寫上我們的名字怎麽樣?”楚墨提議道。


    “好啊!不過我不會寫字,那我就畫個畫吧,先說好,你們可別嫌醜。”


    楚玥體貼,立刻轉身去取來了取筆墨顏料。


    楚墨和楚玥那邊已經各自開始下筆了,葉瑾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認真地畫了起來,就在即將完成之際,身後忽然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葉瑾手一抖,畫上的人眉毛歪了,她氣衝衝地轉身,看清來人後愣住了。


    “明......明子蘇?”他不是說還有三天才會回來嗎?


    明子蘇眉間一擰,他的眼神落在她身後,那是她畫的畫,畫上的少年長身玉立,白衣墨發,眉眼溫和,那是楚墨,站著的楚墨。


    臉色冷了幾分,他徹夜不歇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快馬加鞭趕回來見她,她就給他看這個?


    “殿下來了,請上前廳敘話吧,小玥,去通知爹。”楚墨顯然也看見了,他看向葉瑾的眼神暖了幾分。


    葉瑾滿心歡喜剛要撲上去,被他驟冷的臉色嚇了回來,手足無措地呆立著。


    “留湘,推我去換身衣服吧,這幅樣子見殿下實在是失禮。”看著氣氛不對,楚墨機靈地喚來丫鬟推著他溜了。


    “那個......我也去換個衣服......”他已經越來越讓她心慌了。


    葉瑾低著頭匆匆跟在楚墨身後,經過明子蘇身邊時手腳莫名地開始僵硬,腳下一絆重心不穩地往前倒去,楚墨飛快地伸出手扶住了她,他白皙的手腕上,一截手鏈露了出來,銀色絲繩編的歪歪扭扭,串著一顆成色老舊的紅珠子,珠子的表麵甚至還有一些輕微的劃痕,看著像是孩童稚嫩的手藝。


    葉瑾起了好奇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看個仔細,他窘迫著臉飛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甘心地去搶,兩個人竟似完全忘了明子蘇的存在一般兀自笑鬧起來。


    明子蘇僵在半空的手,緩緩攏回袖中,緊握成拳。


    楚玥請來了楚侯爺,卻不知道明子蘇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侯爺倒也不在意,什麽也沒說轉身又回了房,楚玥卻盯著楚墨手腕上的那一抹紅色柔了神色紅了臉,忽而轉身跑開了。


    離開楚府的時候葉瑾手心緊緊攥著一個玉玨,滿心雀躍神采飛揚地回了宮,那是楚玥教她做的玉玨,中間嵌著一縷她剪下的青絲。


    楚玥說,她送給楚墨的是從她從小就帶著的項鏈上取下的紅珠,並不值錢,但卻是她


    最寶貴的東西,她拆下來製成了手鏈,送給了她認為最重要的人。


    她幫著葉瑾用出生玉玨,鑽心成孔,剪下幾縷青絲嵌入,打上瓔珞製成了玉佩。


    在長禧殿門口看見明子蘇與葉湘,葉湘臉色緋紅遞上錦帕,上麵的繡工,是葉瑾永遠學不會的精致,而明子蘇接過低頭溫柔淺笑的樣子,她看在眼裏,心上像是壓了一塊大石。


    他垂首淡笑,她低眉淺羞。


    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妹妹,葉瑾第一次如此真實地認識到這兩個至親的人已經成了夫妻。


    葉瑾頓了腳步,暗淡了笑,玉玨躺在手心漸漸發燙,她轉身想從偏殿進去,葉湘卻已經看見了她。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來看你才知道你去楚府小住了。”


    “你們聊,我有點累,先回房了。”葉瑾側身繞過他們進了門飛快地跑回了房間,一頭鑽進了被子裏,蒙頭發了一會兒呆,悶得不能呼吸了才鑽出來,攤開手,瑩白剔透的玉玨躺在掌心,縷縷青絲隱隱可見,她忽然煩躁,將手中的玉玨狠狠拋出了窗外。


    “幹嘛扔掉?”冷不丁一個聲音。


    明子蘇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窗口,他閑散地倚窗而坐,手中把玩著的正是她剛剛扔出去的玉玨。


    葉瑾瞪著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爬窗,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你......在吃醋?”他做了個鬼臉清亮的眸子彎成了月亮。


    “還給我!”葉瑾沒好氣地伸出手去想要搶回玉玨,卻被他手疾眼快地躲開了:“你既不要了,那我接到的就算我了的吧。”說著他便自顧自地掛在了腰間。


    “不要!”葉瑾撲過去搶。


    “剛剛你撲在他身上,我也是這樣的感覺。”忽然身子被固住,輕風般的呼吸響在頭頂,她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一瞬間的靜默對視讓葉瑾地愣住了,默默地轉開視線,避開他淺笑的眼,囁嚅著:“我沒有撲他在他身上.....”


    明子蘇隻在長禧殿呆了半日就走了,離開前將葉瑾送回了楚府。


    他們的小船眼看也要完工了,楚墨命人將船送到了湖邊,湖邊樹蔭成棚,楓葉正紅,花香馥鬱,三人泛舟湖上,楚墨撫琴,楚玥弄舞,葉瑾發呆,還有一隻假寐的小白狐。


    一曲漸終,葉瑾麵前的梅花釀也空了。


    “小小年紀還學會借酒澆愁了,不許再喝了。”


    “楚墨,皇上應該很快賜婚給明子琰和雲婧了,你說這世上為什麽總有那麽多事情不遂人意呢?”葉瑾迷蒙著眼伸手又去搬另一壇。


    被楚墨握住了手腕,換了一杯清水:“如果人生諸事順利,萬事皆遂人意,那人生豈不就像一杯寡淡清水,哪裏還有人間百味。”


    “可我就願意寡淡的活著......”她失落地抱著酒壇,人沒醉卻紅了眼眶。


    炎熱的暑季過去,每年的秋獵如期到來,忙了兩個月不見人影的明子蘇也回了宮,帶著葉瑾熟悉宮中的繁文縟節,和她總也記不住的人物關係,不了解不知道,細細了解下來才知道雲婧的身份竟然這麽尊貴。


    她的父親雲烈是開國大將,與皇上是一同長大的摯交,驍勇善戰,用一身傷痕為皇上固下半壁江山。母親是太後寵愛的四公主明九卿,雲婧一出生就被封為寧櫻郡主,皇上十分寵愛她,不管有什麽煩心事,隻要把她抱去,一聲軟糯的皇上息怒,必定可以使龍顏大悅。


    她出生那天,宮中設宴三日,歌舞整日不歇,到了晚間,煙火升騰,歡聲笑語更鼎盛,這是哪位皇子公主也沒有過待遇,宮中的風向清明,皇子公主們一見到她就將她團團圍在中間。


    除了明子蘇。


    幼時他就不愛說話,不愛理人,宴席能避則避,不能避開就一個人懶懶地坐在一旁吃著點心,打著瞌睡,從不紮堆玩鬧,雲婧反倒愛粘著他。若不是明子蘇已與雲蓁指腹為婚在先,今日的太子妃便是她了。


    秋獵是大日子,皇上十分看重,也是皇子們之間的較量好機會,騎射能力就在這一場較量中見分曉,這樣熱鬧的場麵雲婧自然也不會缺席,早早地就纏著母親九卿公主帶著她進了宮,跟著隊伍來到圍場,皇上原本想讓她乖乖地待在帳中,但她當然是不會乖乖聽從安排,禁不住她撒嬌央求,皇上隻好派了幾個人跟隨保護著也就由著她四處晃悠了,但堅決沒有答應讓她也進去參與狩獵的要求。


    此時的皇子們都不像平日在宮裏玩耍時那樣爭著搶著要和雲婧一起了,各自逗了她幾句便策馬衝進了樹林裏。


    明子蘇懶懶地坐著沒有動,待人散盡才隨意地選了一個方向,上馬提韁,慢慢悠悠往樹林深處而去。


    “哼!都不帶我!”雲婧甩開了身後煩人的奴才們,溜進葉瑾的帳中,纏著她一起去圍場裏麵,葉瑾沒答應,她便自己氣哼哼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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