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羽馨看了一眼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周大嫂,心下怒極,轉回身對著綠柳冷聲反問道:“你在幹什麽?”


    綠柳先是被淩羽馨的反問和表情給震住了,不禁微微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回過神來,舉起一手指向周大嫂,對淩羽馨大聲喝道:“你沒看見嗎?我在教訓這個狐狸精?她勾引我丈夫。”


    淩羽馨冷笑,“狐狸精?我怎麽聽說這是你丈夫的大嫂,她為她丈夫守寡五年,更是在你百般刁難下依然守著她婆婆,隻為替夫盡孝。至於勾引,”淩羽馨一頓後,聲線更冷,“明明是你丈夫借酒裝瘋,趁你不在家時欺奸了你們大嫂,你不去管好你的丈夫,反倒三翻四次地拿你大嫂出氣,還在這裏顛倒黑白,辱罵毆打你大嫂,簡直可惡至極。”


    綠柳被淩羽馨一語道破實情,不禁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喝問道:“臭小子,你是哪家的下人,活膩了是不是?竟敢管你姑奶奶的閑事!”


    “哼。”淩羽馨一臉輕蔑的冷笑道,“你管我是哪家的下人,天下人管天下事,別說你不是我姑奶奶,就算你真是,今日這事兒,我也管定了。”


    綠柳看著淩羽馨的表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嗬嗬,好個大言不慚的臭小子,就憑你?你倒說說你想怎麽管?”


    淩羽馨低頭想了一瞬,隨即抬首一臉嚴肅地說:“要你向這位周大嫂道歉,然後清點家產,若你夫婦要這家鋪子,便要拿出周家產業一半的銀兩給周大嫂,讓她帶著她婆婆離開,若你不要這家鋪子,那就收拾好你們的行禮,拿著周家產業一半的銀兩滾出周家,永遠不得再來為難她。”


    綠柳卻是不怒反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我說臭小子,你腦袋沒毛病吧?你這是要給我們分家呢!還要我給她道歉?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你憑什麽管我們周家的事?你有什麽資格給我們分家?你又憑什麽讓老娘我聽你的呀?”


    淩羽馨依舊不卑不亢地緩緩說道:“就憑你們夫婦幹的事兒,你們根本就沒資格分得周家的半分產業,給你們一半的家產還是看在你替周家打理了近五年的生意和周大娘寵她小兒子為了讓她安心的份兒上。至於道歉,以你們夫婦對周大嫂的所做所為,隻讓你道歉已經是便宜你了,若你今日依言照做了,此事便就此了結,如若不然,你們不但分不到半分的家產,還要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看著淩羽馨嚴肅而堅定的表情,綠柳開始有些疑惑了,看這小子也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樣子,能這麽有恃無恐地說出這樣的話,莫非當真有什麽來頭,一念及此,便試探著問道:“小兄弟,你到底是什麽人?在哪家當差呢?這京城的達官貴人,有一大半我都認得,說不定我們也是有什麽淵源的,趕緊說出來我聽聽,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


    淩羽馨給了綠柳一個鄙視的眼神,“少套近乎,誰跟你有淵源,你不配!”


    “你!”綠柳氣極,但到底還有幾分顧慮,眼珠子一轉,既然拉不了關係,那就改個策略,於是一臉假笑地對淩羽馨說:“這位小兄弟,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想必是聽信了別人的胡言亂語,有所誤會了,這個狐狸精真的是勾引我丈夫,跟我丈夫上了床,不信你問她自己,我才是受害者呀,她確實是守了五年的寡,可終究還是沒忍住寂寞,本來都快要離開了,臨走還要勾引我丈夫,害得我丈夫如今有家不回,我有丈夫等於沒了丈夫,你說說這對我公平嗎?”


    “哼,公平?”淩羽馨冷哼,“你本是青樓中人,如今聲妓晚景從良,一世煙花無礙,而她為夫守寡五年,如今卻貞婦白頭失節,不但平生清苦俱非,還要遭受你的辱罵毆打,你覺得這公平嗎?”


    “你!”綠柳被淩羽馨當眾揭底,頓時氣急,怒道:“臭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真當老娘怕你不成!滾開!”說著便伸手上前欲推開淩羽馨。


    此時白竹和卓昊軒都早已擠到人群內圈,白竹更是趁著淩羽馨與綠柳對峙之時,悄悄移到了靠近淩羽馨身邊的人群處,此時見狀立刻衝上前一把抓住綠柳欲推搡淩羽馨的手,順勢一帶,白竹可不比淩羽馨,雖然她未怎麽用力,但對於不會武功的綠柳而言,自也難以招架,直接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白竹則立刻跨前一步擋在了淩羽馨身前。


    一旁的卓昊軒雖對淩羽馨今日所為驚訝不已,但一見綠柳起初對待淩羽馨的態度,便擔心綠柳會對淩羽馨不利,因而早已捏了枚銅錢在手,準備隨時出手,直到白竹搶先一步替淩羽馨解了圍,並擋在了淩羽馨身前後,他才放下心來。


    這下綠柳傻眼了,沒想到又冒出來個跟淩羽馨一般打扮的家丁,更沒想到這家丁力氣這麽大,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就這麽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瞪著白竹。


    淩羽馨見白竹震住了綠柳,便回身想扶起周大嫂,剛接觸到她的手臂,便聽到她發出了微弱的痛呼聲,淩羽馨下意識地縮回了手,近距離細看之下,才發現周大嫂露在袖子外的一小節手臂上滿是淤痕,視線上移,她那頭花白的被扯散的頭發淩亂地披落著,臉上除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之外,其餘皮膚都已經被新傷舊痕遮蓋地幾乎看不出原貌了,淩羽馨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心下對綠柳越發厭惡,也對這周大嫂更多了幾分同情,柔聲問道:“周大嫂,你沒事吧?你自己能站起來走嗎?我先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周大嫂看了一眼仍舊呆坐在地上,瞪著白竹的綠柳,隨後感激地望向淩羽馨,小聲說道:“多謝,我沒事,你們快走吧,她不好惹,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你們趕緊走,不然待會兒想走都走不了了。”


    淩羽馨聽了周大嫂的話,立刻想起了適才店小二所說的護院,想必周大嫂是怕等綠柳反應過來,去召來了護院對付她們,頓時對周大嫂除了同情之外又添了幾分好感,難為她此刻自身難保,還想著不讓別人因她而受牽連,於是便更堅定了要幫助這個可憐的好人的決心。一念及此,淩羽馨一邊輕輕托著周大嫂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一邊笑著寬慰道:“你放心,她奈何不了我們的,我先送你去看大夫吧。”


    周大嫂眼中仍滿是懷疑和害怕之色,有些猶豫地說:“你不知道,她認識的人多,還能找來很多燕環閣的護院,那些人下手又狠又重,我知道你們是想幫我,但你們幫不了我的,我已經連累幾個街坊被打成重傷,不能再連累你們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綠柳看見淩羽馨將周大嫂扶了起來,瞬間清醒過來,立刻翻身爬了起來,轉身對著人群某處迅速打了個手勢,而後轉回身,麵對著淩羽馨和白竹,剛想開罵,一眼瞥見淩羽馨依舊兩手扶著周大嫂的胳膊,頓時計上心來,奸笑著說:“喲,我想呢,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冒出來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為你打抱不平,這無親無故的,怎麽會這麽拚命地維護你,原來你們本就是舊相識啊,哦,不對,應該是老相好才對,還真看不出來啊,你這半老徐娘,竟還那麽有吸引力,連這毛頭小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大嫂,難怪我家那個不爭氣的也沒能逃過你的勾引。這麽看來,你這守寡五年也隻是明裏守的吧,暗地裏怕是早已......哼,還貞婦呢!”說著斜睨了一眼淩羽馨。


    淩羽馨聽得一頭霧水,一時沒反應過來,周大嫂卻是已經聽明白了綠柳的意思,立刻抽出了被淩羽馨攙扶著的胳膊,向後退了兩步,驚懼地看了一眼淩羽馨,而後顫抖著聲音對綠柳說:“你胡說什麽,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我不認識‘他們’的。”


    淩羽馨依然沒能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大嫂,不明白她何以會突然好像很害怕自己似的。


    綠柳冷笑著說:“不認識!哼,大嫂啊大嫂,你可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要是不認識‘他們’,‘他’會這麽拚命地維護你?男女授受不親,你要是不認識‘他們’,‘他’會這麽理所當然地與你有肌膚之親?還口口聲聲要給我們分家,你要是不認識‘他們’,‘他’會為你出頭來爭周家的家產?”一頓後,又故意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們倆這根本就是串通好了的呀,先設計陷害我和我男人,接著再來演這出苦情戲,目的就是想要謀奪周家的家產啊。好你個大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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