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見林雅柔還是不給任何回應,臉色越發難看,“娘娘,您平時對皇上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皇上雖然仁慈寬容,暫時還沒有怪罪您,可不代表他心裏完全不介意啊!您想想看,其他幾位娘娘都是怎麽巴結皇上,怎麽爭先恐後地討皇上的歡心的,有哪個後宮妃嬪會像您這樣對待皇上的!如今皇上病了,京城又出了這麽大的亂子,皇上現在一定是身心俱疲,這個時候您要是能主動去探望皇上,表現出您對皇上的關心,讓皇上知道您是在乎他、心裏有他的,那說不定就能徹底改變之前皇上對您的印象,您可能就能從此翻身了!相反,您若是還和以前一樣,對皇上表現得莫不關心,而且是在其他各宮娘娘都及時出現在了皇上麵前噓寒問暖,卻唯獨缺了您的情況下,您想想皇上會怎麽想您,其他人又會怎麽看待您、怎麽議論您啊!說不定您這次真的會徹底寒了皇上的心的,那就真的可能會永無翻身之日了啊!”


    如意越說越激動,林貴人卻仿佛塞起了兩隻耳朵一般,充耳不聞,隻自顧自地專心修剪麵前的花草。


    如意見狀,忍不住趨身上前一把奪過了林雅柔手中的剪子,提高了聲音道:“不要剪了,娘娘您到底有沒有聽見奴婢說的話啊?”


    林雅柔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如意,神色依舊平靜淡漠,眼神中也不帶半點情緒,她就這麽平靜地看著如意,既不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回應。


    良久之後,如意終於在林雅柔那淡漠的目光之下敗下陣來,伸手將剪子遞回給了林雅柔,咬了咬牙,低下了頭,掩蓋了眼中的憤怒和不甘之色,低聲請罪道:“剛才是奴婢冒犯了,還請娘娘恕罪。”停頓了一會兒,既不見林雅柔伸手接過剪子,也不見她答話,隻得又跪了下來,故作委屈地說道:“奴婢剛才也是為娘娘著急,奴婢是一心為娘娘著想的,還請娘娘饒恕奴婢一時的冒犯!”


    片刻之後,林雅柔才伸手接過了如意捧在手中的剪子,卻依舊什麽話都沒有說,又繼續埋頭修剪起了麵前的花草。


    如意就這麽跪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見林雅柔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試探著問道:“娘娘,要是您沒有其他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林雅柔這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如意立刻如蒙大赦般,迅速站了起來行了個告退禮便匆匆退了出去。一口氣跑出老遠之後,如意才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喘了幾口氣,隨即回頭遙望著清幽殿,眼中滿是憤恨和不甘之色。


    此時清幽殿內的林雅柔也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默默地放下了剪子,眼睛雖然還盯著麵前的花草,神色卻已漸漸起了變化,不再如先前一般平靜淡漠,而是露出了一抹似嘲諷似幽怨又似悲涼的笑容,眸色也逐漸黯淡下來,須臾之後,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兩旁緩緩流落。


    皇帝寢宮門口,容嬪和瑤貴人趁著等候的間歇正抓緊時間爭鋒相對著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著對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竟然也敢如此囂張,就憑你的出生,你連給本宮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容嬪每回和瑤貴人鬥嘴都不忘拿她的身份說事兒。


    “妹妹的出生是不及姐姐尊貴,可姐姐這麽尊貴的身份怎麽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呢?哎呀,我都快記不清楚了,皇上上回去姐姐那兒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呀?好像很久了吧,久到我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瑤貴人毫不客氣地直戳容嬪痛處。


    “你......”容嬪早已為此事鬱悶抓狂多時,可謂是如今她最忌諱之處,此時被瑤貴人當麵嘲諷,一時氣急。


    “啊呦,姐姐生氣啦,”瑤貴人見容嬪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下得意,想起剛入宮那段時間容嬪對自己的所言所行,不禁覺得還不夠解氣,於是乘勝追擊道,“哎呀都怪妹妹不好,瞧妹妹我這張嘴,雖說姐姐不受皇上待見這事兒前朝後宮人盡皆知,但妹妹也不該當著姐姐的麵就實話實說呀,實在是太讓姐姐難堪了,妹妹我實在是太不會說話了,姐姐你可千萬別生妹妹的氣,別跟妹妹一般見識啊!”


    “你......”容嬪氣得臉都綠了。


    此時趙德從殿內步出,打斷了瑤貴人和容嬪的鬥嘴,“兩位娘娘,皇上偶感風寒,適才服了禦醫開的藥,已經歇下了,等皇上睡醒了,老奴一定會立刻將兩位娘娘來過的事向皇上稟告,兩位娘娘還是先請回吧。”


    尚未從對瑤貴人的氣憤之中緩過神來的容嬪未及立刻開口,瑤貴人已然得體地對趙德行了半禮,微笑著答話:“那就有勞趙公公了。”


    趙德忙還了一禮,“娘娘言重了。”


    瑤貴人又笑著向趙德點了點頭,隨即款款轉身,邊走邊側首瞥了一眼容嬪,笑得別有深意。


    容嬪見了瑤貴人的笑臉,原本就沒平息的怒火“騰”地又串了起來,也顧不得趙德還在跟前,立馬衝著瑤貴人怒喝道:“你在笑什麽?”一頓後,想起剛才被她奚落的話語,接著道:“還有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什麽本宮不受待見,什麽前朝後宮人盡皆知,你給本宮說清楚了。”


    趙德不禁皺了皺眉。


    瑤貴人腳下不停,仿佛什麽都未聽到一般,頭也不回地接續前行。


    容嬪氣急,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吼道:“清瑤,你給本宮站住,把話說清楚,”說話間容嬪已然緊趕幾步,越過瑤貴人攔在了她的麵前,見瑤貴人依舊一臉嘲諷的笑容,不禁怒火更甚,不管不顧地罵道,“清瑤,你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跟本宮說話,你信不信本宮直接掌你嘴!”


    瑤貴人笑容不斂,故意用不算大卻足以讓趙德剛好聽到的聲音從容答道:“容姐姐慎言,雖然妹妹從前身份不如姐姐尊貴,但如今妹妹好歹也是皇上親自挑選冊封的貴人,姐姐剛才那番話,不但是在侮辱妹妹,也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容嬪一愣。


    趙德緊皺的眉頭又深了幾分。


    瑤貴人將容嬪的神色看在眼中,嘴角笑意更深,接著道:“還有,姐姐應該知道,自打妹妹被冊封之日起,皇上就為妹妹賜名魏清瑤,所以日後,姐姐如定要喚妹妹的名諱的話,還請姐姐將妹妹的名諱喚全了,否則,妹妹恐怕皇上會不高興的。”


    “你......”容嬪雖然知道瑤貴人是故意的,但卻突然不知該如何反駁,一眼瞥見不遠處正蹙眉看著自己的趙德,頓時更加無措。


    瑤貴人雖然背對著趙德,但從容嬪的神色變換中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隨即不再多言,對著麵前的容嬪盈盈一禮,“妹妹先告退了。”說完便笑著側身繞開擋在麵前的容嬪,向著自己寢宮方向步去。


    容嬪雖然恨得牙癢癢,但看著仍舊站在不遠處蹙眉看著自己的趙德,隻得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怒瞪著瑤貴人一臉得意之色地從自己眼前走過,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趙德見瑤貴人走遠後,才對著依舊站在原地盯著瑤貴人背影看的容嬪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後,才回身返回殿內。


    待瑤貴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外之後,容嬪才回過神來,轉身看向身後時,才發現趙德早已不在原地,不禁暗自懊惱不已,而後又下意識地一臉期盼之色地朝著寢宮凝望著,愣怔出聲了片刻之後才頹然地收回了目光,帶著滿心的委屈哀怨之情轉身離去。


    卓昊軒一覺醒來,已是入夜時分,他想翻身而起,才側了側身子便牽動了後肩處的傷口,立刻感到了一陣疼痛感傳來,便不自覺地輕輕“嘶”了一聲,一直守候在旁的趙德聽到動靜,立刻入得殿內,見卓昊軒欲起身,趕忙上前扶了一把。


    卓昊軒在趙德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後,瞥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問趙德道:“什麽時辰了?”


    趙德立刻回稟道:“回皇上,剛過子時。張禦醫晚膳前已經來過了,親自將藥熬好了,另外老奴還備了些粥和吃食,您要不先吃點東西,然後把藥喝了再睡?”


    卓昊軒這一天本就沒吃什麽東西,先前不是惡戰、就是逃亡,再後來又是療傷,一直都沒覺得餓,如今被趙德這麽一說,立刻感到胃裏傳來一陣饑餓感,便點了點頭,任由趙德攙扶著下了床。


    吃完東西,喝過藥之後,卓昊軒便覺得精神了不少,反倒是沒了睡意,於是索性開始細細思考起日間所發生的種種,試圖能理出一些頭緒來。


    趙德見卓昊軒在蹙眉沉思,也就靜靜站在一邊,不敢出聲打擾。


    良久後,卓昊軒突然舒展了眉頭,眸底掠過一道精光,似有所悟般緩緩開口:“趙德,你應該已經從青山和懷終那裏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了,你有什麽看法?”


    趙德似早有準備一般,毫無驚訝之色,立刻恭敬回道:“回稟皇上,照李統領所說,這波黑衣蒙麵人與之前他護送淩小姐回京途中遇到的兩批人馬似乎不像是同一路數,但目的也是為了刺殺淩小姐而來無疑,從李統領和夏統領對這波黑衣蒙麵人的描述來看,老奴覺得,這波人的幕後指使者最有可能的應該是魏家,但最不可能的也應該是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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