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睿亦含笑回答道:“草民不知道真正的刺客在哪裏,也不知道是何人所派。至於即將被處斬的那些人,既然是魏文傑擒獲的,那草民猜測,多半就是魏遲麟安排的、用來保住魏文傑的死士。皇上早已心知肚明,否則又怎會安排魏文傑監斬?不就是想讓那些死士乃至其餘效忠魏家的人心寒嗎?”


    卓昊軒再度垂了垂眼瞼,故作玩笑狀地說道:“煜睿啊,幸虧你是朕的兄弟,如果你是朕的敵人,那朕一定會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了。”


    蕭煜睿同樣以開玩笑的口氣說道:“如果草民是皇上的敵人,那皇上又豈會讓草民活到今天呢!”


    “誒,那倒未必啊,”卓昊軒半真半假地笑道,“正所謂人生最大的樂趣,莫過於能夠棋逢對手,即使煜睿你是朕的敵人,朕也隻會想要贏你,而不會想要殺你的。”


    蕭煜睿隨即也給了個亦真亦假的回應,“皇上所言甚是,人生最大的寂寞和遺憾莫過於找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其實,無論是與皇上做兄弟還是做敵人,草民都會覺得此生無憾。”


    “哈哈哈......”卓昊軒大笑道,“說得好,來,我們兄弟倆也好久沒有對弈了,今日就好好分個勝負如何?”


    蕭煜睿推辭道:“改日吧,皇上,您有傷在身,需要靜養,等您康複了,再下不遲。”


    “小傷而已,無妨的。”


    “馨兒可是說您傷得不輕呢,她一直很擔憂掛心,盼著您早日康複,若日後知道草民打擾您養傷,恐怕會怪罪我這個做哥哥的。”


    “馨兒跟你提起過很擔心朕嗎?”卓昊軒眼中有欣喜之色浮現。


    蕭煜睿神色平靜地認真回答道:“是的,不但很擔心,還很內疚,覺得是她自己連累了皇上,所以為了馨兒,皇上也該好生休養,早日康複。”


    卓昊軒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既已證實了猜想,是否打算把朕的真實身份告訴馨兒?”


    “皇上多慮了,自從皇上囑咐草民勸馨兒能進宮來見您之後,我也一直在犯愁如何說服馨兒,如今皇上終於得以和馨兒相見,我也替你們高興,皇上請放心,草民一定不會在馨兒麵前多言的。”


    卓昊軒點了點頭,“好,那等朕的傷好了,我們再一決勝負。”


    蕭煜睿答應了,隨即便行禮告退,步出了殿外。


    目送著蕭煜睿的背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後,卓昊軒的神色卻逐漸凝重。


    蕭煜睿離開皇宮後,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一下時辰,便策馬直奔城外而去。到得城外的一片樹林後,他熟門熟路地轉了幾個彎兒便停下來打了一個口哨,頃刻間便有三名男子陸續現身於樹林中,並迅速聚攏到他身前站成一排,齊齊恭敬行禮,“公子。”


    蕭煜睿淡淡問道:“昨日的黑衣蒙麵人有沒有查到眉目?”


    中間一個頗為精壯的大漢答道:“屬下昨日和誌強在他們散開後分別跟蹤了其中的兩路人,都是在魏府附近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蕭煜睿眼中掠過一抹疑惑之色,“確定是在魏府附近失蹤的?”


    “是的,我們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後先後在跟丟的地點附近搜尋過兩遍,根據他們撤退的路線和突然消失的位置推斷,很可能是進了魏府。不過之後我和誌強各帶了兩個人分別在魏府的前後門守著,直至今早我離開時尚未發現確鑿的證據,誌強他們現在仍然還在那裏守著。”


    蕭煜睿沉默了片刻後道:“從昨天事發至今京城內都有什麽動靜嗎?”


    右邊一個年齡稍長,看起來頗為斯文的男子答道:“事發後不久,城門和宮門都立刻被下令關閉封鎖,不少想要進宮的官員都被擋了出來,之後有大部分都轉而去了魏府、蕭府和淩府,少數幾個去了曹府和侯府,淩府由於魏遲鋒守著,沒讓任何一個官員進去,曹府管家則以曹中正頭痛症發作為由將拜訪者都給擋了,至於魏府、蕭府和侯府則都是來者不拒,百官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尤其是魏府,昨夜整晚燈火通明,至上半夜才散了個幹淨,而魏文傑從黑衣蒙麵人撤離後就帶著人馬滿城搜尋,一直到半夜,也就是官員都離開後,才被魏府的管家魏晨帶回了魏府,沒過多久便又出了魏府,帶著人馬去了城西一處偏僻的宅院,很快便擒獲了數十個黑衣蒙麵人,從雙方交手情況來看,這些黑衣蒙麵人與昨日日間段誌堅和段誌強跟蹤的黑衣蒙麵人絕非同一夥人。魏文傑擒獲黑衣蒙麵人後便押著他們直接去了大理寺,大概一炷香之後魏文傑便先行離開回了魏府,大理寺左少卿陳文吟在魏文傑離開後不久也離開大理寺直接去了皇宮,半個時辰後又從皇宮出來返回了大理寺,之後便有官兵將黑衣蒙麵人被擒獲以及將於今日午時處斬的消息四處張榜傳播。曹家和侯家沒有什麽其他動靜。”一頓後接道,“另外,據宮內傳來的消息,前日晌午李青山和夏懷忠曾經帶著一個侍衛出過皇宮,午時才返回,昨日晌午李青山和夏懷忠又帶著一個侍衛出了皇宮,臨近午時卻各自駕了一輛馬車回宮,進宮時出示了聖上禦賜的免檢令牌,因而馬車內是否另有乾坤不得而知,但未見到與他們一起出城的侍衛同回。而城門燃煙示警信號發出後,至宮門封鎖前的一段時間內,陸續有各宮的太監和宮女進出往來,打聽究竟發生何事。宮門解除封鎖後,祥仁宮的管事太監桂大海、落雁宮的宮女和嫻雅宮的宮女都先後出過皇宮。據朝廷傳來的消息,皇帝已經下令撤換除了魏文傑和魏遲鋒之外的所有京城守軍將領,魏遲麟在朝堂上也並未做任何反抗。”


    蕭煜睿沉吟一瞬後道:“誌堅,你和誌強再多帶幾個人,除了要繼續守在魏府之外,還要把曹府和侯府也監視起來,之後每日從魏府、侯府和曹府出入的每一個人都要派人跟蹤查探。”


    最先答話的精壯大漢立刻領命而去。


    蕭煜睿接著吩咐道:“詹青,盡快把你的耳目範圍擴大,尤其是宮內和魏、曹、候三家的府內,要深入其中,我希望下次再從你這裏聽到的消息不止這些流於表麵的,如果你需要什麽支持盡管去找富叔。”


    右邊的斯文男子不禁有些汗顏,“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恕罪。”


    “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到如此已經頗為不易了,無須自責,盡快去辦便是。”


    “是,屬下這就去辦。”詹青立刻答應了,行完禮便即行離去。


    此時,蕭煜睿才對還剩下的那名中年男子道:“丁叔,我此次涇南之行回來得太過倉促,恐怕還要麻煩你再跑一趟了。”


    被喚作丁叔的中年男子道:“是,公子放心,涇南的事情屬下會謹慎處理的。”


    “嗯。”蕭煜睿轉而問道,“太虛派和無影門的事情如何了?”


    “暫時還沒有進展,但屬下已經另行安排人換了一種方式做嚐試,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好,”蕭煜睿微微頷首,“我近期應該都不便離開京城,這陣子江湖上的事情要勞你多費心了。”


    丁叔誠懇地說:“公子言重了,能為公子分憂是屬下的榮幸。”一頓後接著問道:“公子,城內和城外的據點屬下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要不要先去看一下?”


    蕭煜睿微一沉吟後點了點頭,“也好。”


    丁叔隨即呼嘯一聲,過不多時,便有一匹高大的棕色駿馬從樹林間疾速跑出,蕭煜睿一望便知這是匹性烈卻難得的好馬。


    隻見這批駿馬直直地朝著丁叔飛奔過來,卻在至丁叔麵前時驟然停下,丁叔笑著伸手輕輕拍了拍駿馬的脖頸,馬兒竟立刻前蹄半屈,於是丁叔隨即麻利地翻身上馬,丁叔坐穩後駿馬竟又立刻站直了。


    蕭煜睿見狀突然眼神一亮,隨即對丁叔說:“丁叔識馬和馴馬之能更勝從前了。”


    丁叔謙虛道:“公子過獎了,屬下隻是跟馬打交道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而已。”


    蕭煜睿笑道:“丁叔太謙虛了,與馬打交道的人多了,又有幾個能像丁叔這樣的,”一頓後接道:“丁叔,我想請你幫個忙,能否多加留意一下,有機會的話幫我找一匹白色的良駒,最好是性情溫順一些的,馴服得好駕馭一些後再交給我。”


    丁叔自信地說:“公子放心,這事兒包在屬下身上,最遲三個月,屬下一定給您一匹滿意的白馬。”


    “多謝。”蕭煜睿一提馬韁,“那我們走吧。”


    “是。”丁叔立刻調轉馬頭先行一步領路。


    魏府內,魏文秀在魏遲麟書房門前站立了良久,再三猶豫後終究還是咬了咬牙,伸手敲了敲門。


    片刻後,書房內傳出了魏遲麟疲憊的聲音“進來吧。”


    魏文秀咬了咬下唇,推門而入。


    借著門外照射入的光線,魏文秀清楚地看到了魏遲麟頭上的白發和疲憊的麵容,瞬間覺得父親竟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一瞬間,魏文秀原本強行壓抑的內疚和自責之情再難抑製,眼淚瞬時奪眶而出,她上前幾步,雙膝跪地,抽咽著說:“爹,女兒對不起您,對不起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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