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海水被鮮血染紅,無數殘肢斷臂混雜在血紅的海水之中向外散開。


    那樣的場景,讓亓官墨一陣窒息與恐懼,心髒也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痛得難以言喻。


    亓官珹不為所動,探出神識想查看雲晏初是否還活著。


    良久的寂靜無聲。


    正當亓官珹以為自己偷襲成功時,一道溫和的詢問聲從他背後傳來。


    “你在找我嗎?”


    聽到這熟悉的清冽嗓音,亓官珹渾身一震,猛的回過頭。


    隻見雲晏初此時正站在他身後,笑盈盈地看著他。


    非但沒有半分受傷的痕跡,反而十分精神。


    “你……”


    “我本以為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曾想是個背後使陰招的小人。”


    雲晏初微眯起眸,淡漠地說道。


    她語氣裏滿含譏諷。


    亓官墨看著完好無損的她,亦是不可思議。


    “你竟毫發無損,怎麽可能……”亓官珹失神的看著雲晏初,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動用了妖丹的能量,發揮出的威力堪比自爆時的威力。


    雲晏初怎麽做到毫發無損的??


    “不是你自己讓他們上來當肉盾的嗎?你難道沒有看出來,他們根本不是在攻擊,而是被我困住,在掙紮嗎?”


    雲晏初笑得涼薄,眼底盡是嘲弄之色。


    雲晏初的話,如晴天霹靂般砸向亓官墨。


    亓官珹與亓官墨立即便聽懂了雲晏初的言下之意。


    一聽這話,亓官珹立馬大聲反駁:“我如何得知!我若知他們被困我如何會出手傷及族人性命!”


    身後族人擁上前來,便聽到了雲晏初與亓官珹這一番對話。


    他們又恐又慌,就這麽站在亓官珹的原地,沒有再上前去攻擊雲晏初。


    誰也不想上去莫名死在自己人手中。


    “哦~是這樣嗎?”雲晏初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向亓官墨道:“小家夥,你也這麽覺得?”


    亓官墨剛剛就在亓官珹身旁,她看得清楚,亓官珹出招時根本沒有顧忌族人生死。


    但她卻又不能說。


    心中的悔恨之意在這一刻達到極點,她咬著牙,雙眼通紅地看著雲晏初。


    “我皇兄自然料不到公子會拿我族人做肉盾,公子此舉,可憎!”


    說出最後兩個字時,亓官墨的聲音已經沙啞。


    雲晏初緩緩點頭,舉起千變指著他們的方向。


    “是可憎,所以你們還打算攔路嗎?我可打算繼續去隱山。”


    她獨自一人站在深海之中,手中隻有一劍。


    可如今,身前千軍萬馬無一人敢動,看著她的眼中滿是濃濃的忌憚之色。


    見他們一動不動,雲晏初聳了聳肩,留下一句十分惹人恨的話。


    “早這樣不就好了。”


    她說罷,腳下輕點,身形向海麵飛去。


    亓官珹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中慌亂漸漸消失。


    他還需安撫一下身後受雲晏初挑撥的族人,以免落人口實。


    亓官墨仰著頭,目光一動不動,一滴淚奪眶而出,閃著細碎的光凝聚成形。


    隨著海水的推動,一點點落入海底,沒入深淵。


    ……


    海麵上,淳於令操控著飛船一直看著下方的景象,因為離得遠,看得不夠真切。


    但能夠確定的是雲晏初尚未出事。


    她雙手交叉撐著下巴,心情忐忑的等著雲晏初浮出海麵。


    飄在外麵的薑鈞剛剛感受到了海底泄露的強大妖力,雙手緊攥著圍欄。


    他凝視著海麵,眼睛一眨不眨。


    眼看著血色染紅了這一片海,大致能夠想象到雲晏初在海底大殺四方的景象。


    海麵之上漸漸恢複平靜,而他也感受到了與雲晏初之間的契約尚存。


    這就代表著雲晏初贏了。


    她還真贏了。


    薑鈞垂眸,眼底劃過一絲黯然。


    這些海族真是太弱了,白客塵的封印也是,怎麽就封不住這個妖孽。


    海麵上忽的湧起一陣白浪,緊接著一道墨色身形從海中湧出,朝空中飛來。


    雲晏初湧出海麵的瞬間便將千變擲出,禦劍行至空中。


    看見飛船所在,雲晏初腳下方向調轉,眨眼抵達飛船甲板上。


    在她落至甲板上時,淳於令一把推開操控室大門就走了出來。


    “可有傷到?我看顯示屏上麵可多人了。”淳於令急忙詢問。


    雲晏初搖了搖頭,“無傷,就是累了點。”


    “我扶你進去休息。”淳於令一聽連忙伸手扶住雲晏初。


    進入船艙之中,雲晏初才逐漸卸下渾身力氣,在攙扶下坐上沙發。


    一坐下,雲晏初便放心地開始閉眼凝神,運轉體內的月源功法。


    bug卡得久了,整個人有點虛脫。


    淳於令也不清楚雲晏初什麽狀況。


    隻能靜靜地守著她,防止她有什麽需要找不到人。


    薑鈞飄著穿過船艙大門,見淳於令坐在這裏,顯現出身形來。


    突然一道灰霧成人型出現在麵前,淳於令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


    “薑鈞?”


    “她沒事,我在這裏就行。”薑鈞擺了擺手,並不打算跟淳於令廢話。


    淳於令對他的態度倒是滿不在乎,隻是遲疑的看向雲晏初。


    “去吧。”雲晏初開口,卻並未睜眼。


    有了雲晏初的話,淳於令這才放心離去。


    船艙中這才剩下雲晏初與薑鈞。


    薑鈞坐在這裏,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雲晏初。


    用遇強則強的術法會透支體力。


    此時的雲晏初,正是最虛弱,最好殺的時候。


    他目光落在雲晏初的白皙的脖頸處,此時幾縷濕發正附在那裏,看起來脆弱極了。


    像是輕輕一掐,就能掐斷。


    “在想掐斷我的脖子?”雲晏初語氣平靜問道。


    薑鈞揚眸,看著並未睜眼的雲晏初,緊擰眉心。


    雲晏初又道:“有什麽好驚訝的,你想什麽不難猜。”


    “知道的你是閉著眼,不知道的以為你腦門上還頂著兩隻眼在看呢!”


    薑鈞被雲晏初說得忍不住出聲嘲諷。


    雲晏初笑了笑,啟唇輕聲道:“你急了?”


    幾乎在雲晏初話落的瞬間,薑鈞快速反駁道:“我才沒有。”


    “承認想殺我的時候挺厲害的,怎麽現在不嘴硬了?”雲晏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薑鈞臉色一冷,如毒蛇般陰冷的目光在雲晏初身上遊走,最後落在她微翹的唇角處。


    他攥緊拳頭,半晌才問道:“雲晏初,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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