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麵色不改,石之瞳掃過,一股醇厚卻又無法抵抗之力,頓時將三宗剩餘的十一位長老籠罩。


    韓石大袖一拂之下,十一位三宗長老頓時麵色赤紅,一股直欲噴血的感覺彌漫心頭,但偏偏無血可吐。


    十一人在韓石一拂之下,憑空退出千餘裏,原本元嬰期的修為,大幅跌落,待到穩下身形,除了有兩人因原本修為較深,故而之跌落到元丹中期,其餘九人,更是僅僅維持在元丹初期,甚至還有不穩,欲再度跌落築基的跡象。


    “九陰宗,風之穀,炎門三宗,封宗三百年,三百年內,沒有我韓石之命,不得開封……”


    韓石的聲音,猶如滾滾天雷,在十一位三宗長老耳邊響起,讓他們心神震蕩不能自已,顧不得有任何感歎與失落,十一人頓時一分為三,朝著各自宗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去,他們將以最快的速度收攏門下弟子,開啟護山大陣,立下門規,三百年內,不得有一人出山。


    晉國的天,要變了!


    驚雷宗,除了贏無天之外,還有三位長老,此刻,四人也是同樣被那醇厚之力籠罩,但與其他三宗不同的是,四人隻感到體內有一股溫暖之意,多年未變的修為,有了明顯的提升,其中贏無天更是隱隱看到了他與靈動境之間那層薄薄的阻隔所在。


    這意味著,一年之內,他便有破境的可能。


    許久,一股排斥之力襲來,推著四人從那已成一片廢墟的皇宮中飛離,直到數百裏外,排斥之力才緩緩消失。


    “我韓石恩怨分明,玄陽門危難之時,驚雷宗並未落井下石,並能牽製三宗,此為恩,我為你四人提升修為,便是報。”


    “但,從今日起,贏無天之名,你不可用!”


    “什麽時候,領悟了什麽才是無法無天,可尋我改回……”


    韓石的聲音,悠悠傳來,落在贏無天耳中,頓時令他渾身一顫,回首看向皇城中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微微低頭。


    捫心自問,此番劇變中,他贏無天所為,的確是多多少少存了苟且以自保之念。


    麵對強者,心有苟且,如此,怎稱得上無法無天!


    贏無天長歎一聲,四人的身影化作長虹,朝著驚雷宗而去。


    偌大的皇宮中,隻剩下一襲青衫的背影,還有一隻停留在肩上的蝴蝶。


    韓石站在玉清峰前,一道道手訣被其打入地下,與玉清峰融合。


    整整一千道禁製,與三道極陣和一道空陣,與這玉清峰牢牢相融,沒有乘之三境的修為,絕難破開這道陣法。


    韓石沉默而立,許久,他轉過身去,慢慢地,從皇宮中走出,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


    皇城中的凡人,無人能看到韓石走出皇宮的身影。


    城北,乃是這皇城中貧困之人的聚集地,韓石的身影,出現在一家售賣兵器的鋪子前,此間主人,姓李,名大刀。


    李大刀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此刻正喜上眉梢,隻因,二十多年了,老李家終於有後了。


    兵器鋪後麵,是一間瓦房,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子,正斜靠在床上,低著頭右手微微撫摸著尚未有明顯凸起的肚子,神態安詳。


    韓石右手在鬼頭刀上輕輕一拂,頓時,一道近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白光,出現在韓石手心,這是李辰的一道命魂,以一種就連韓石也無法知曉的方式,殘存在了這鬼頭刀中。


    人本有三魂七魄,一旦死亡,魂魄便會很快從肉身中逸散,碎滅無蹤,進入那神秘的六道輪回。


    從此,一世塵緣,至此而終。


    在這道命魂中,韓石能感到一股極淡的波動,唯有他這樣的修為,才能看出,那是一道近乎於不死不滅的執念。


    此念,名刀!


    李辰的三魂七魄,並非有遺存,而是真的灰飛煙滅了,隻是這道執念,不甘消散於天地間,強行與李辰業已消散大半的殘魂融合,重新化為一道命魂,潛存在這鬼頭刀之中。


    這一幕,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唐風,也沒有察覺。


    若是無人發覺,千百年後,此魂仍將在沉睡中,漸漸化為虛無,李辰此人,便真的再無半點痕跡留存世間了。


    韓石微微抬手,白光化為透明之色,悄無聲息間穿過瓦房的牆壁,沒入那中年女子的肚中。


    “李大刀……”韓石淡然一笑,或許李辰生而與刀有緣,就如他一般,此生與石之緣永不斷。


    鬼頭刀,韓石會將其留在飛天峰上,或許多年後,會被一隻熟悉的手重新握起。


    “為刀而死,為刀而生!”韓石輕聲自語中,身影漸漸淡去。


    ……


    ……


    一切塵埃落定,但來自於皇宮中的種種異象,讓許多人望而止步,直到三日後,才有一膽大之盜,順著一處殘破的宮牆處,偷偷鑽了進去,然後,他發現了這是一處散落著金銀財寶,但卻……沒有了男人的皇宮,剩下的,隻有一些宮女妃嬪,躲在各個角落,麵露恐懼之色。


    似乎所有男人都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


    消息一經傳開,那本已破碎不堪的宮牆,隨著大量的人流湧入,四處倒塌,那些殘留在皇宮中的女子,也在混亂中逃散一空。


    這些女子,韓石沒有殺,他們隻是唐氏一脈從晉國各處征召入宮的,隨著唐氏一脈的滅亡,這些失去了依靠的女子,便如流水落花一般,飄零中不知歸向何方


    隻有那直入天際的山峰四周百丈之內,無人走入。


    一股奇異之力,讓所有意圖進入其中之人,在百丈外止步,隻能站在外圍去注視,去猜測,那跪在山峰麵前的石像,是何許人。


    隨著三宗宣告封宗,驚雷宗關閉山門謝客,整個晉國修真界,出現了久違的平靜。


    韓石的橫空出世,使得數千年來,一直作為晉國修真界之首的唐氏皇族,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從此,韓石之名,成為晉國修真界的一個禁忌,所有參與過那一戰之人,這一生,也無法忘懷,韓石那如天神亦如妖魔一般的青瞳。


    玄陽門,成為了晉國修真界的中心,無數修士的目光,常常投向玄陽門的方向,準確地說,是一座叫做羅雲峰的山峰。


    那裏,有晉國最強的修士,可謂整個晉國的修道始祖------韓石。


    玄陽門是五大宗門中唯一沒有封閉山門的修真宗,但也僅限於外宗,至於玄陽門內宗,則是少有人跡,幾乎所有人都在閉關療傷。


    ……


    三年的時光匆匆過去,羅雲峰上,韓石斜靠在懸崖邊,嘴角叼著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看著那隨風飄蕩的白雲,目光幽深,他身後不遠處,是周逸閉關之地。


    此刻的他,石之瞳已然閉合,眉間一切如常,絲毫看不出曾有異常之處。


    他*毀去的元嬰,在石之瞳的威能下重新生出,修為也恢複到了元嬰後期,這修為看似不高,但這隻是表麵,隻有那些知曉韓石真實實力之人,才明白韓石的恐怖之處。


    周逸與韓羽的傷勢極重,若非有灰石之助,兩人險些就此道消,饒是如此也是昏迷了將近一年才堪堪醒來,兩人又閉關了大半年,才將傷勢穩定下來,修為大致恢複了六七成。


    在韓石出手相助之下,韓羽傷勢痊愈,修為竟連連突破到了元丹大圓滿,更是在數月前一舉渡過冰,木,火三劫,成為玄陽門這一輩弟子中,繼韓石之後第二個元嬰。


    此事並不奇怪,韓羽以必死之心與唐風一戰,渾身潛能也隨之達到甚至超越了極限,更是有了一種他人無法體會到的生死感悟,如今傷勢盡複,修為突破乃是水到渠成。


    至於周逸,則是剛剛傷愈便引來意境蛻變,不得不再次閉關衝擊靈動,出關之時或已是靈動修士。


    玄陽子葉晨的身故,令玄陽門上下群龍無首,更是讓齊雲峰弟子六神無主,但,幸好還有韓羽。


    為此,太上長老羅鴻輝特意從秘地中出關,與玄陽門僅剩的數位元嬰長老,以及韓羽和韓石一道,商定下一代玄陽子的人選。


    韓石,自然是不二的人選,但卻被韓石堅辭不受。


    “我不合適玄陽子之位。”


    韓石沒有解釋什麽,以他如今的地位,說出的話已不用朝任何人解釋,他的目光投向對麵那位渾身透著寒意的青年身上。


    羅鴻輝眉間稍皺暗歎一聲,許久,點了點頭。


    在韓石的默許,以及羅鴻輝的首肯下沒有人提出異議,下一代玄陽子的人選,至此而定。


    韓羽,昔日齊雲峰的大師兄成為了玄陽門下一代掌宗。


    一個月前,韓羽接掌玄陽子的大典,成為晉國修真界最熱鬧也是最重要的事,恭賀之人繁多,不僅有許多晉國的小門派,而且,就連許多不屬於晉國的宗門,也派遣了地位不低的長老來此恭賀,有的甚至是宗主親自來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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