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符文名為丹封禁,六品以上的丹藥,已不能再單純以玉盒保存,必須打上丹封禁,否則丹氣會漸漸逸散,成為廢丹。


    當年,周逸手中僅存的一枚六品丹藥,也是在施下丹封禁的玉盒中保存。


    丹封禁雖隻有禦守之效,但同樣也是禁製,若是解封手法不對,則會使得丹藥自毀,化為飛灰。


    但以韓石在禁製上的深厚修為,這渡厄丹的丹封禁並非大礙,隻需數日便可解開。


    韓石看著手中丹藥,長吸了一口氣,若真如北玄子所言,此丹的效力哪裏是極強,應該是逆天才對,從小乘到大乘的跨度,若非有超凡的頓悟,便隻能以歲月慢慢去磨,其中的艱難,不入乘境,很難去理解。


    畢竟,如一代五行子那般,於朝夕之間得悟真道,這世上能有幾人?


    “老夫以此丹,換回小友手中的玉瓶如何?”白發老者神色淡然中,透出掌控一切的自信。


    韓石將丹藥收入儲物袋後,深深地看了北玄子一眼,說道:“恕難從命。”


    無人能看到,韓石眼底有一絲異色一閃而逝,這北玄子的話語中,蘊含著一股詭異,但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


    白發老者神色不變,似乎對於韓石的回答早有預料,隻是其眼中透出一縷精芒,靜靜地看著韓石。


    風乍起,雲如潮!


    天地間,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攪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狂風呼嘯間幻化風刃,所經之地,無不是被憑空切開,唯有北玄子與韓石的四周,仍是一切如常。


    驀然,韓石瞳孔極度收縮,看向北玄子身後的兩側,那裏,有兩道身影從雲中緩緩走出。


    左側之人,乃是一個紫袍青年,此人麵若冠玉,俊美中不乏英氣,其嘴角始終含著一絲淺笑,給人以一種溫潤之意。


    但不知為何,韓石在看到這紫袍青年第一眼時,便有一股深深的厭惡之意,好似與生俱來一般。


    右側之人,是一個身著灰布衫的老者,手握木杖,此人麵色較之北玄子更為蒼老,但雙目卻是明亮,似乎能看透人心,此人倒是讓韓石多看了幾眼。


    “三位乘鼎。”韓石右手緩緩握緊,目光中透出十二分的凝重。


    若單是北玄子一人,他還有信心與其一鬥,即便不敵,但逃遁而去還是有相當的把握。


    他沒有想到,竟然不是北玄子一人,而是北玄宗的三位乘鼎同時現身,不用說,那玉瓶中之物,必是北玄宗鎮宗之寶癸水之晶無疑,否則,絕不會引得三位乘鼎同時出手。


    三股絕強的威壓,瞬間交織在一處,形成一片巨大的網倒扣在大地,將韓石罩在其中。


    觀其勢,已然有一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之意!


    韓石長發蕩起,神色略有陰沉,一指點出。


    “枯!”


    一字既出,天地色變,那無形天網猛然一頓,從中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韓石的身影從那裂縫中衝出,身形如電,直奔紫袍青年而去。


    韓石此舉,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之外,沒想到,韓石不過小乘修為,更是以一敵三,破開威壓後,沒有逃離,反而主動朝他們出手。


    紫袍青年雙目死死盯著韓石,臉上不見陰沉,反而笑道:“來來來,讓哥哥好好疼你。”


    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邪氣!


    說完,其右手在虛空中一劃,從其指尖處,頓時生出一絲空間裂縫,而這裂縫,似有靈智一般,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朝著韓石斜斜劃去。


    看著紫袍青年臉上如花的笑意,韓石心中殺機如獄,但那斜斜而來,卻來勢極快的裂縫,卻讓他心中警惕之意大盛。


    無論怎麽看,這裂縫都不會觸及他身,但偏偏心中的危機感愈發濃重,幾乎達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這種直覺,曾在當年與天道之戰中,救過他與青眉一次。


    韓石的前行之勢於電光石火間,被他強行扭轉,生生偏轉了三尺之遙,而那道碎空裂縫,卻是以毫厘之差,從韓石眼前劃過。


    韓石若不停止,勢必會被其中的碎滅之力沾染,輕則重傷,重則肉身崩潰。


    斜與正,似乎顛倒了!


    紫袍青年目光一亮,隨即笑容更甚,看著韓石說道:“想不到韓小兄弟竟有這般修為,也難怪第五刀那個廢物會死在你手上。”


    韓石雙目如刀,看著紫袍青年,那裂縫中所蘊含的意境之力,與千嶽山脈中那些紫色羽鳥體內所藏的意境別無二致。


    “竟是此人......”韓石神色不動,心中卻是對此人有了深深的忌憚,但同時,殺機更濃。


    但韓石來不及思索,異變再生,那灰衫老者手中的木杖上,忽然出現一朵黑花,此花尚未綻放,被此人摘下,拋向天際。


    這黑花乍一離開木杖,立刻碎化成無數黑色晶點,借助風雲之勢,飄散天地間,遠遠看去,竟是重新化作一朵大了無數倍的奉天之花,憑空綻放。


    此花尚未綻放時,不過數百丈,但此刻漸漸綻放,竟再度膨脹十數倍,幾乎有萬丈之巨。


    而這還是稍稍綻放的程度,若是完全綻放,怕不是要撐滿整個天穹。


    與此同時,黑花之根處,傳出一股恐怖至極的吸力。


    韓石腳下的大地,以眼見的速度開始枯萎,無論是花草樹木,甚至連飛禽走獸,也在這吸力出現後,漸漸垂下頭顱。


    哀鳴中,一縷縷淡白色氣流,被強行抽離,直到成為一具幹屍。


    此力,吸的不僅是天地元力,更是生機,天地萬物的生機,便是這朵奉天黑花綻放的養分。


    這吸力擴張的速度極快,不多時,三千裏方圓之地,幾乎完全成為一片荒蕪,就連一些來不及逃走的修士,也在慘嚎中,漸漸化為枯骨。


    至於那些凡人居住的村莊城鎮,不過數息,便再無人聲。


    唯有一位靈動修士,見勢不妙,及早逃離,饒是如此,仍是被那吸力波及,修為大幅度倒退回元丹,渾身生機更是十不存一。


    終其一生,那朵風雲中的黑花,成為了此人揮之不去夢魘。


    韓石麵色蒼白,那黑花的吸力,至少有九成落在他的身上,若非如此,任憑那吸力肆虐的話,方圓萬裏之內,將成為一片死域。


    韓石身外,枯榮意境化作極速旋轉的黑白雙魚,將那吸力強行隔絕開來,但體內的生機和元力仍是有一股幾欲破體而出之感。


    不僅如此,就連他全身之血,都有了沸騰之意,若不是有枯榮意境全力壓製,怕是彈指間便會被吸成人幹。


    此花,他曾在萬花幻劫中見過,卻想不到,會被這灰衫老者以這種方式施展出來。


    黑色曼陀羅!


    低頭中,韓石雙目中有兩團火焰燃起,這灰衫老者的所為,引發了他的強烈殺機,更在那紫袍青年之上。


    麵對三位乘鼎,此戰之凶險,與當年與天道之戰相較,還要更甚。


    但當年,韓石不過元嬰修為,對天道尚且不懼,此時此刻,他又怎會退縮。


    看到紫袍青年與灰衫老者後,加上北玄子晦澀難明的態度,以及一些蛛絲馬跡,韓石忽然有些明白了,林秋竹所說的,亦可救許晨之意。


    韓石雙手掐訣一召,煉星壺憑空浮現,連續四重封印,被他一一撕開。


    這第四道封印,當年韓石修為不夠,無法開封,直到眼下踏入乘境,方有開啟之力。


    壺身頓時化作小山一般,壺口處,煙絲如龍蛇之卷,騰空直撲那黑花而去,借著吸力,去勢更疾。


    轉瞬間,煙絲觸及之處,頓時化作一層層火圈,沿著黑花根須處,直衝而上,使得整朵黑花化作一個巨大的火團。


    火借風勢,巨焰直衝雲霄,難以想象的高溫,將漫天之雲盡數焚滅。


    而那巨大的火團中,傳出詭異的尖嘶,不似草木之聲,反倒像是某種通靈之獸。


    無盡火元翻騰中,竟使得火團漸漸幻化成一朵火之花,以火焰為花瓣,緩緩綻放。


    火花,亦有盛開之季!


    韓石右手中光華一閃,離影劍在手,不見作勢,便如當年打鐵那般,斬落。


    一道無形的劍氣騰空而起,將那火花從中而斷後,隱入天地間。


    與此同時,韓石目光一寒,亦是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一切發生地極快,那火花的崩潰,使得灰衫老者悶哼一聲,微微後退一步,嘴角溢出血跡。


    但下一刻,灰衫老者尚未擦去血跡,神色突然一變,手中的木杖橫推而出。


    “璫......”


    那木杖上,多了一道寸許深的劍痕,這是他獲得此寶千餘年來,第一次有了損傷。


    但緊接著,灰衫老者神色再度大變,來不及心痛,轉身一掌朝著身後拍出。


    韓石的身影恍若幽靈一般,出現在灰衫老者身後,他眼中冷芒閃爍,右手握拳,立刻以他的右拳為中心,無盡天地元力匯聚而來。


    韓石一拳揮出,此術不同於其他神通,乃是屬於最純正的肉身之力,但此刻與天地之力交融,更是立刻強悍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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