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太孫嬪麽？</p>
卻又何時做了太後？</p>
如此重大的變故，令朱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p>
孫若微要想從太孫嬪到當朝太後，都需要什麽先決條件，這個朱棣自然明白。</p>
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太子呢？”</p>
“朕的好聖孫呢？”</p>
說話間，朱棣的眼神在奉天殿上急迫地尋找。</p>
孫若微嘲弄道：“我的皇帝，您才剛坐上這個位子幾天呐，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太子了？”</p>
“至於太孫，這更無從說起啊！”</p>
朱棣根本沒有在意這番話都說了些什麽，發現遍尋朝堂也找不到人，腦海中異常的混亂。</p>
太子不在，太孫也不在，他們都稱呼自己為陛下，孫若微卻是太後？</p>
看周圍情形，很明顯就是內閣會同六部在奉天殿上進行朝會，定然是出了什麽重大軍情才會如此。</p>
孫若微如此信誓旦旦說她是太後，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製止，而眼下朝堂上站著的又沒什麽熟悉的臣子。</p>
莫非…</p>
莫非朕來到了太子和好聖孫死後的年代？</p>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p>
就算太子和好聖孫也死了，孫若微這個妖婦，又何德何能居於太後之位？</p>
楊榮那個老東西，沒把朕的遺旨傳回京麽？</p>
朱棣不敢相信，但仍要確定一番猜測到底是真是假。</p>
於是，他的眼神逐漸堅定，問道：“現在是哪一朝？”</p>
孫若微大笑著搖頭，一臉譏諷的道：“既然陛下誠心裝傻，於謙，你還不快告訴陛下？”</p>
於謙竟然還活著？</p>
朱棣眼前一亮，想起了這個當年在殿試上，令自己印象深刻的小輩後生。</p>
令朱棣大跌眼鏡的是，應聲站出來的於謙，已然是一個知命之年的垂垂老者，不再是印象裏當年那個風華正茂高中辛醜科進士的於才子。</p>
雖然於謙的眉宇間之仍具英氣，步履間卻難掩老態龍鍾之色。</p>
朱棣上下打量一番，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於謙…？”</p>
於謙抬起頭，頷首道：“回陛下，臣是兵部尚書於謙。還望陛下收斂怯戰之心，大敵當前，該與眾將士同生死。”</p>
就這一句話，朱棣篤定了眼前這個正是真正的於謙。</p>
同樣的話，三十年前這小子也對自己說過，隻不過當時他是在勸諫自己收斂好戰之心，與民更始。</p>
於謙哪於謙，現在你知道自己當時有多天真了吧？</p>
一晃眼，三十多年了！</p>
“你今年多大了？”</p>
“五十有二了，陛下。”於謙不知道為何皇帝有此一問，隻是躬著身子老實回答。</p>
得到了準確大桉，朱棣一臉的茫然無措，恍忽間靠到龍椅上，看了看周圍朝堂，垂簾聽政的太後，各懷心思的文武群臣。</p>
每個人的心思，全然都寫在臉上了。</p>
這一切，是那樣的陌生而又熟悉。</p>
沒記錯的話，於謙是洪武三十一年生，永樂十九年登進士第，還是自己欽點的。</p>
他現在五十二，這就說明這是自己駕崩二十五年之後！</p>
朱棣終於確定了猜測的真實性，但是心情非常複雜，具體是什麽感覺，實在說不好。</p>
震驚、木訥、慶幸、憤怒……</p>
二十五年，這才過去二十五年，怎麽就能到瓦剌圍城，瀕臨亡國這樣的地步呢？</p>
之前的皇帝到底是誰？</p>
這二十五年發生了什麽，朕留下那無數的名臣名將呢，多少人都是足以獨當一麵。</p>
有他們在，瓦剌連邊關都打不進來！</p>
大舉圍攻京師，這在朱棣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p>
“皇帝，裝傻裝夠了麽？”這個時候，陰陽怪氣的孫若微坐在卷簾後，忍不住張嘴問道。</p>
“什麽時候能議一議，如何救我兒子回來？”</p>
靖難之役，五征蒙古、屢下西洋……</p>
數十年金戈鐵馬，無數將士馬革裹屍，滿以為能為後世打下至少五十年太平，事實證明，還是天真了。</p>
前世如何，此時全都煙消雲散，或許老天讓自己重生回來，就是給了另一次機會。</p>
想到這二十五年來大明的變化，朱棣的心就在滴血。</p>
聽到孫若微的話，再看一看她與之前唯唯諾諾截然不同的表現，朱棣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恨！</p>
他恨自己，當年沒有及時下手殺了這個妖婦，鏟除了這一禍害。</p>
大明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與她定然是脫不開幹係的。</p>
朱棣早已經是起了殺心，轉身盯了她一會兒，冷冷道：“朕與朝堂重臣商議軍國大事，幾時輪得到一個女人在這裏指手畫腳？”</p>
“瓦剌都打到京師來了，國家危在旦夕，說來說去，你卻隻在乎何時救你兒子？”</p>
“你也配當大明的太後？”</p>
孫若微被這突如其來，指著鼻子的一通臭罵給罵得當場傻眼。</p>
她完全沒想到，即位前唯唯諾諾的郕王，會是如今這樣一副觸犯逆鱗的樣子。</p>
不過畢竟她還是太後，是如今大明地位上最高的人，很快就鎮靜下來，麵無表情道：</p>
“哀家配不配當這個太後，還得請皇帝去祖廟問一問先帝！”</p>
“當年哀家入宮，可是奉了太宗文皇帝的旨意！”</p>
朱棣嗬嗬冷笑。</p>
的確，朕當年是瞎了眼了，居然沒認出你這匹中山狼。</p>
於謙一臉詫異地看著渾身殺氣的景泰皇帝，心中全然沒有臉上顯得這般平靜。</p>
不知為何，他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p>
景泰皇帝即位以來都對太後唯唯諾諾，監國時更毫無主見，軍國大事都隻是見他“嗯”、“啊”點頭答應。</p>
誰想到現在瓦剌圍城，這位皇帝卻能出現如此之強的魄力，頗有當年太宗文皇帝的風範！</p>
於謙也道：“太後，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抵禦瓦剌大軍迅猛的攻勢，挫敗他們的先鋒，提振我軍士氣。”</p>
“營救太上皇之事，還是往後拖一拖吧！”</p>
孫若微一愣，見到於謙都如此說法，群臣也都沒什麽意見，隻好說道：“兵部尚書若說，哀家也甚為理解。”</p>
</p>
“若是用的著金銀細軟的，後宮會出全力。”</p>
叫門那種事實在不光彩，於謙剛才一句沒提，其實還是給朱祁鎮與孫若微留足了麵子。</p>
至於說為什麽需要挫敗瓦剌先鋒來提振士氣？</p>
原因就是在於堡宗叫門，把之前好不容易搞起來的士氣全叫崩了，這個時候要是再打個敗仗，那就是敗局已定，基本不用打了。</p>
大明朝幾時有太上皇這種東西了？</p>
還需要營救？</p>
朱棣眉頭一蹙，這才記起，最開始守門將領所說太上皇叫門的事情，頓時想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情況。</p>
這種情況，隻是在朱棣腦海中出現一瞬，不親眼看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p>
於是，朱棣沉聲說道：</p>
“瓦剌大軍圍城，朕身為大明天子，應該登城巡視，讓將士們看得見朕的身影。”</p>
“於尚書，你說呢？”</p>
於謙沒想到景泰皇帝有如此的膽略，皇帝親自巡視城桓，這簡直是於謙的意外之喜，最能提振士氣。</p>
於謙一直在猶豫到底提不提，這次皇帝主動說出來，自然不會拒絕，頷首道：“陛下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過，還請陛下立即登城。”</p>
朱棣隨即拂袖而走，看都沒有看垂簾聽政的孫若微一眼。</p>
繼位剛剛幾天的景泰皇帝，就顯露出如此的氣質，孫若微感受到威脅，眼神中有些許的擔心。</p>
......</p>
“陛下來了！”</p>
“陛下來巡城了！”</p>
瓦剌大軍圍城，太上皇下旨開門，城頭的每一個將領都是在用抗旨的罪名硬撐著，更沒臉去喊什麽“為陛下而戰”這種口號了。</p>
尤其是於謙安排在西直門的守將劉聚，西直門直麵瓦剌大軍，壓力最大，劉聚隻感覺自己那張老臉被堡宗抽得啪啪作響，往日口號震天響的當口，他卻是一句話也喊不出來。</p>
怎麽喊？</p>
喊什麽？</p>
為了陛下？</p>
睜眼看看，陛下就在對麵，而且下旨讓你開城投降呢。</p>
是不是應該遵從聖旨，不戰而降？</p>
為了大明？</p>
皇帝都投了，聽說還在瓦剌做了上門女婿，當皇帝的都不在乎大明了，你還為了大明？</p>
省省吧！</p>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騷動。</p>
一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而來，劉聚轉身一看，這才忽然記起，他們還有一個皇帝啊，才即位十天。</p>
門前這個太上皇下旨讓開城，要是門後這個不讓呢？</p>
這是不是，就不算抗旨了？</p>
此時此刻，性命危急的時候，劉聚也顧不得多想，轉身就帶人迎了上去，大聲喊道：</p>
“臣西直門守將劉聚，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劉聚，朱棣下意識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p>
沒有結果，這個名字朱棣不認識。</p>
上下打量一番，朱棣發現這個劉聚麵相還算忠厚，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問道：</p>
“戰時不必多禮，情況怎麽樣？”</p>
劉聚站起身來，指著前方說道：“陛下您看，那麵，就是瓦剌大軍在西直門外的大營。”</p>
“洋洋灑灑，看上去少有四五萬軍馬，還可能更多。”朱棣一眼看過去，估算出來的數目居然大差不差。</p>
探報到的軍情，劉聚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朱棣搶答了。</p>
是誰說新皇帝未曆陣戰的？</p>
再說一遍，本將軍保證把他砍了祭旗！</p>
看一眼就估對了，這難道是蒙的？</p>
朱棣麵對眼前瓦剌的大軍，眼中不僅沒有半點恐懼，那般鎮定自若，簡直令一旁的西直門守將劉聚汗顏。</p>
“朕回來了。”</p>
“你們的皇帝，回來了。”</p>
卻又何時做了太後？</p>
如此重大的變故，令朱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p>
孫若微要想從太孫嬪到當朝太後，都需要什麽先決條件，這個朱棣自然明白。</p>
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太子呢？”</p>
“朕的好聖孫呢？”</p>
說話間，朱棣的眼神在奉天殿上急迫地尋找。</p>
孫若微嘲弄道：“我的皇帝，您才剛坐上這個位子幾天呐，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太子了？”</p>
“至於太孫，這更無從說起啊！”</p>
朱棣根本沒有在意這番話都說了些什麽，發現遍尋朝堂也找不到人，腦海中異常的混亂。</p>
太子不在，太孫也不在，他們都稱呼自己為陛下，孫若微卻是太後？</p>
看周圍情形，很明顯就是內閣會同六部在奉天殿上進行朝會，定然是出了什麽重大軍情才會如此。</p>
孫若微如此信誓旦旦說她是太後，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製止，而眼下朝堂上站著的又沒什麽熟悉的臣子。</p>
莫非…</p>
莫非朕來到了太子和好聖孫死後的年代？</p>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p>
就算太子和好聖孫也死了，孫若微這個妖婦，又何德何能居於太後之位？</p>
楊榮那個老東西，沒把朕的遺旨傳回京麽？</p>
朱棣不敢相信，但仍要確定一番猜測到底是真是假。</p>
於是，他的眼神逐漸堅定，問道：“現在是哪一朝？”</p>
孫若微大笑著搖頭，一臉譏諷的道：“既然陛下誠心裝傻，於謙，你還不快告訴陛下？”</p>
於謙竟然還活著？</p>
朱棣眼前一亮，想起了這個當年在殿試上，令自己印象深刻的小輩後生。</p>
令朱棣大跌眼鏡的是，應聲站出來的於謙，已然是一個知命之年的垂垂老者，不再是印象裏當年那個風華正茂高中辛醜科進士的於才子。</p>
雖然於謙的眉宇間之仍具英氣，步履間卻難掩老態龍鍾之色。</p>
朱棣上下打量一番，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於謙…？”</p>
於謙抬起頭，頷首道：“回陛下，臣是兵部尚書於謙。還望陛下收斂怯戰之心，大敵當前，該與眾將士同生死。”</p>
就這一句話，朱棣篤定了眼前這個正是真正的於謙。</p>
同樣的話，三十年前這小子也對自己說過，隻不過當時他是在勸諫自己收斂好戰之心，與民更始。</p>
於謙哪於謙，現在你知道自己當時有多天真了吧？</p>
一晃眼，三十多年了！</p>
“你今年多大了？”</p>
“五十有二了，陛下。”於謙不知道為何皇帝有此一問，隻是躬著身子老實回答。</p>
得到了準確大桉，朱棣一臉的茫然無措，恍忽間靠到龍椅上，看了看周圍朝堂，垂簾聽政的太後，各懷心思的文武群臣。</p>
每個人的心思，全然都寫在臉上了。</p>
這一切，是那樣的陌生而又熟悉。</p>
沒記錯的話，於謙是洪武三十一年生，永樂十九年登進士第，還是自己欽點的。</p>
他現在五十二，這就說明這是自己駕崩二十五年之後！</p>
朱棣終於確定了猜測的真實性，但是心情非常複雜，具體是什麽感覺，實在說不好。</p>
震驚、木訥、慶幸、憤怒……</p>
二十五年，這才過去二十五年，怎麽就能到瓦剌圍城，瀕臨亡國這樣的地步呢？</p>
之前的皇帝到底是誰？</p>
這二十五年發生了什麽，朕留下那無數的名臣名將呢，多少人都是足以獨當一麵。</p>
有他們在，瓦剌連邊關都打不進來！</p>
大舉圍攻京師，這在朱棣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p>
“皇帝，裝傻裝夠了麽？”這個時候，陰陽怪氣的孫若微坐在卷簾後，忍不住張嘴問道。</p>
“什麽時候能議一議，如何救我兒子回來？”</p>
靖難之役，五征蒙古、屢下西洋……</p>
數十年金戈鐵馬，無數將士馬革裹屍，滿以為能為後世打下至少五十年太平，事實證明，還是天真了。</p>
前世如何，此時全都煙消雲散，或許老天讓自己重生回來，就是給了另一次機會。</p>
想到這二十五年來大明的變化，朱棣的心就在滴血。</p>
聽到孫若微的話，再看一看她與之前唯唯諾諾截然不同的表現，朱棣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恨！</p>
他恨自己，當年沒有及時下手殺了這個妖婦，鏟除了這一禍害。</p>
大明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與她定然是脫不開幹係的。</p>
朱棣早已經是起了殺心，轉身盯了她一會兒，冷冷道：“朕與朝堂重臣商議軍國大事，幾時輪得到一個女人在這裏指手畫腳？”</p>
“瓦剌都打到京師來了，國家危在旦夕，說來說去，你卻隻在乎何時救你兒子？”</p>
“你也配當大明的太後？”</p>
孫若微被這突如其來，指著鼻子的一通臭罵給罵得當場傻眼。</p>
她完全沒想到，即位前唯唯諾諾的郕王，會是如今這樣一副觸犯逆鱗的樣子。</p>
不過畢竟她還是太後，是如今大明地位上最高的人，很快就鎮靜下來，麵無表情道：</p>
“哀家配不配當這個太後，還得請皇帝去祖廟問一問先帝！”</p>
“當年哀家入宮，可是奉了太宗文皇帝的旨意！”</p>
朱棣嗬嗬冷笑。</p>
的確，朕當年是瞎了眼了，居然沒認出你這匹中山狼。</p>
於謙一臉詫異地看著渾身殺氣的景泰皇帝，心中全然沒有臉上顯得這般平靜。</p>
不知為何，他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p>
景泰皇帝即位以來都對太後唯唯諾諾，監國時更毫無主見，軍國大事都隻是見他“嗯”、“啊”點頭答應。</p>
誰想到現在瓦剌圍城，這位皇帝卻能出現如此之強的魄力，頗有當年太宗文皇帝的風範！</p>
於謙也道：“太後，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抵禦瓦剌大軍迅猛的攻勢，挫敗他們的先鋒，提振我軍士氣。”</p>
“營救太上皇之事，還是往後拖一拖吧！”</p>
孫若微一愣，見到於謙都如此說法，群臣也都沒什麽意見，隻好說道：“兵部尚書若說，哀家也甚為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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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的著金銀細軟的，後宮會出全力。”</p>
叫門那種事實在不光彩，於謙剛才一句沒提，其實還是給朱祁鎮與孫若微留足了麵子。</p>
至於說為什麽需要挫敗瓦剌先鋒來提振士氣？</p>
原因就是在於堡宗叫門，把之前好不容易搞起來的士氣全叫崩了，這個時候要是再打個敗仗，那就是敗局已定，基本不用打了。</p>
大明朝幾時有太上皇這種東西了？</p>
還需要營救？</p>
朱棣眉頭一蹙，這才記起，最開始守門將領所說太上皇叫門的事情，頓時想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情況。</p>
這種情況，隻是在朱棣腦海中出現一瞬，不親眼看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p>
於是，朱棣沉聲說道：</p>
“瓦剌大軍圍城，朕身為大明天子，應該登城巡視，讓將士們看得見朕的身影。”</p>
“於尚書，你說呢？”</p>
於謙沒想到景泰皇帝有如此的膽略，皇帝親自巡視城桓，這簡直是於謙的意外之喜，最能提振士氣。</p>
於謙一直在猶豫到底提不提，這次皇帝主動說出來，自然不會拒絕，頷首道：“陛下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過，還請陛下立即登城。”</p>
朱棣隨即拂袖而走，看都沒有看垂簾聽政的孫若微一眼。</p>
繼位剛剛幾天的景泰皇帝，就顯露出如此的氣質，孫若微感受到威脅，眼神中有些許的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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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來了！”</p>
“陛下來巡城了！”</p>
瓦剌大軍圍城，太上皇下旨開門，城頭的每一個將領都是在用抗旨的罪名硬撐著，更沒臉去喊什麽“為陛下而戰”這種口號了。</p>
尤其是於謙安排在西直門的守將劉聚，西直門直麵瓦剌大軍，壓力最大，劉聚隻感覺自己那張老臉被堡宗抽得啪啪作響，往日口號震天響的當口，他卻是一句話也喊不出來。</p>
怎麽喊？</p>
喊什麽？</p>
為了陛下？</p>
睜眼看看，陛下就在對麵，而且下旨讓你開城投降呢。</p>
是不是應該遵從聖旨，不戰而降？</p>
為了大明？</p>
皇帝都投了，聽說還在瓦剌做了上門女婿，當皇帝的都不在乎大明了，你還為了大明？</p>
省省吧！</p>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騷動。</p>
一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而來，劉聚轉身一看，這才忽然記起，他們還有一個皇帝啊，才即位十天。</p>
門前這個太上皇下旨讓開城，要是門後這個不讓呢？</p>
這是不是，就不算抗旨了？</p>
此時此刻，性命危急的時候，劉聚也顧不得多想，轉身就帶人迎了上去，大聲喊道：</p>
“臣西直門守將劉聚，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劉聚，朱棣下意識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p>
沒有結果，這個名字朱棣不認識。</p>
上下打量一番，朱棣發現這個劉聚麵相還算忠厚，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問道：</p>
“戰時不必多禮，情況怎麽樣？”</p>
劉聚站起身來，指著前方說道：“陛下您看，那麵，就是瓦剌大軍在西直門外的大營。”</p>
“洋洋灑灑，看上去少有四五萬軍馬，還可能更多。”朱棣一眼看過去，估算出來的數目居然大差不差。</p>
探報到的軍情，劉聚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朱棣搶答了。</p>
是誰說新皇帝未曆陣戰的？</p>
再說一遍，本將軍保證把他砍了祭旗！</p>
看一眼就估對了，這難道是蒙的？</p>
朱棣麵對眼前瓦剌的大軍，眼中不僅沒有半點恐懼，那般鎮定自若，簡直令一旁的西直門守將劉聚汗顏。</p>
“朕回來了。”</p>
“你們的皇帝，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