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p>
“錢氏那事兒，是你們兩個幹的吧？”</p>
孫若微立於窗邊，冷冷詢問。</p>
時間漸漸來到十月下旬，天氣日冷，寒冷殘秋，說話的同時，孫若微也打了個寒噤，伸手將虛掩半扇的窗戶關緊。</p>
辰妃與皇太子朱見深生母周氏對視一眼，連忙跪下。</p>
在這位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太後麵前，她們二人可不敢有半句假話，否則，任憑兩人有多少皇族子嗣，也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p>
辰妃先說道：“啟稟太後，是我姐妹做的。”</p>
“我姐妹對付那錢氏，其實是為了太後您著想，以太上皇對那錢氏的寵信，要是他老人家北狩回來，錢氏的地位怕就與現在不同了。”</p>
孫氏嗯了一聲，不置可否。</p>
她走回位子上坐下，卻是望向了垂頭悶聲不吭的周氏，冷冷道：“周妃，哀家在問你話，你是聾了嗎？”</p>
周氏連忙抬頭，忽而又膽虛避開，連聲說道：“太後，臣妾實在是看不慣那姓錢的整日一副虛與委蛇的樣子。”</p>
“她哪兒是在哭太上皇，分明是在哭她自個兒！”</p>
“沒了太上皇，她什麽也不是！”</p>
話音未落，猛地一個巴掌過來。</p>
“啪——！”</p>
周氏愣愣捂著臉蛋上的紅印，卻是不敢有丁點兒的怨怒，連忙磕頭喊道：“太後娘娘，您饒了我吧！”</p>
“哀家就知道，是你攛掇的！”</p>
孫若微恨鐵不成鋼地拍打著身旁的八仙凳，斥道：</p>
“辰妃生性恬澹，不喜宮事，人家已經有了眾多的皇家子嗣，你自己想對付錢氏，就不要把她也拉上。”</p>
“錢氏，好歹是被群臣尊為太上皇後的，地位上僅次於哀家，再怎麽著兒，也輪不到你們兩個在這裏放肆！”</p>
辰妃也連忙伏跪，不敢說話。</p>
周氏作為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自然對孫太後的雷霆之怒頗為恐懼，渾身瑟瑟發抖。</p>
孫若微卻是話鋒一轉，冷哼道：“幸好哀家這次發現的及時，把清寧宮裏裏外外全都疏通幹淨了。”</p>
“太醫院負責診治錢氏的幾位太醫，都是哀家的人，錢氏的事兒你們就不必再去管了，哀家接手。”</p>
“不過你們也要想想，那錢氏再是如何，畢竟還是太上皇後，要是日後太上皇回來問起來，哀家要怎麽回？”</p>
“內閣和六部的公卿大臣，你們以為他們都是傻子不成？”</p>
“你們兩個，在內宮做出了這等大事，哀家不給你們擦屁股，你們還有命跪在這兒？”</p>
辰妃連忙說道：“太後娘娘說的是，要是沒有太後，我姐妹的小命也就交待了，隻是此事牽扯到了當今陛下……”</p>
“陛下也牽扯進來了？”孫若微微征，這情況倒是令她意外。</p>
辰妃麵露委屈的道：“本來我姐妹二人是想盡快解決，誰成想半路殺出個汪皇後，拉著陛下來清寧宮。”</p>
“陛下到的時候，現場還沒來得及清掃。”</p>
“混賬！”孫若微憤怒地拍桉而起，指著跪在麵前的周氏，罵道：“你是說，陛下把清寧宮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p>
“你這副顧頭不顧尾的樣子，有教養去做未來大明的太後嗎？”</p>
周氏指望的就是這個，雖說現在她的兒子朱見深是鐵板釘釘的皇太子，但畢竟眼前的是孫若微，人家是手握實權的。</p>
權利，甚至比新即位的景泰皇帝更大。</p>
如果惹怒了孫若微，她這個皇妃還是有可能被廢的。</p>
至於年幼的太子，再找一個乳母便是，在皇家，這種事屢見不鮮。</p>
周氏這次是真怕了，磕頭如搗蒜：“太後恕罪啊！臣妾知錯了，臣妾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臣妾一定多多向太後學習，這次真的是意外。”</p>
“嗯…”孫若微坐下來，消了氣，想想道：</p>
“哀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皇帝和皇後那邊兒，哀家去辦，主要還是要從汪氏入手，看來今天，哀家要親自出麵，召見汪氏一次了。”</p>
“她這個中宮之主，哀家還從未見過。”</p>
周氏和辰妃對視一眼，喜形於色。</p>
“臣妾謝過太後娘娘！”</p>
看著兩妃離開，孫若微麵無表情的道：“辰妃不能輕易處理，很多藩王、公主都是她的子嗣，倒是這個周氏，是真的沒有腦子。”</p>
“這次哀家給她們擦屁股，是要去換內閣的人情，內閣那些個閣老，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全是人精裏的人精，想抹除這件事，就跟喝水一樣簡單。”</p>
“可這個人情一旦欠下了，要償還就難了。”</p>
“小梅，你說呢？”</p>
一旁的仁壽宮女官秀梅說道：“回太後娘娘，奴婢覺得，還是要相信周娘娘一次，畢竟這是初犯。”</p>
“唉，你去一趟乾清宮，召皇後汪氏來見哀家。”孫若微也沒回答，轉身回到臥榻上，眯眼假寐。</p>
不多時，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p>
......</p>
“臣汪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汪泉，是朱棣的老丈人，為世襲金吾左衛指揮使。</p>
欸不對，是朱棣魂附的重孫景泰帝朱祁玉的老丈人。</p>
這個汪泉朱棣不熟，倒是很熟悉他爺爺汪朋義，當時朱棣起家造反的時候，汪泉的爺爺汪朋義正是他的隨身護衛。</p>
汪氏一門的世襲金吾左衛指揮使之職，也是朱棣封的。</p>
金吾左衛，可是有些淵源了。</p>
該衛舊為朱棣做燕王時所領“北平三護衛”之一，攻克南京稱帝以後，北平三護衛晉升為上十二親軍衛，分別改稱為金吾左衛、金吾右衛、羽林前衛。</p>
也就是說，金吾左衛的前身是北平三護衛，是朱棣起家靖難用的嫡係，能幹這三個衛的首領，可見汪泉他爺爺對朱棣甚到底是有多忠心耿耿。</p>
叫他來，一是為試探皇後汪氏身後外戚集團對自己的想法。</p>
第二也有考慮到上一世的原因，畢竟還是老編製用著舒坦，當年朕帶著你爺爺靖難，現在朕就再帶著你打一遍。</p>
不過，看著眼前汪泉這個半隻腳入土的年紀，朱棣想著，還是帶他兒子去打妥當一點兒。</p>
</p>
當然這都有個前提，汪氏一門仍對自己忠心。</p>
“抬起頭，讓朕看看。”</p>
汪泉抬起頭，也略微打量眼前這個新天子。</p>
他們汪氏一門原本是根本和外戚沒有任何關係的，這全要感謝土木堡之變的那個堡宗朱叫門，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p>
然後根本不可能成為皇帝的郕王忽然成了皇帝，汪泉那個王妃孫女，一不小心也成了大明的皇後，入主東宮。</p>
汪氏外戚，自此誕生。</p>
“錢氏那事兒，是你們兩個幹的吧？”</p>
孫若微立於窗邊，冷冷詢問。</p>
時間漸漸來到十月下旬，天氣日冷，寒冷殘秋，說話的同時，孫若微也打了個寒噤，伸手將虛掩半扇的窗戶關緊。</p>
辰妃與皇太子朱見深生母周氏對視一眼，連忙跪下。</p>
在這位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太後麵前，她們二人可不敢有半句假話，否則，任憑兩人有多少皇族子嗣，也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p>
辰妃先說道：“啟稟太後，是我姐妹做的。”</p>
“我姐妹對付那錢氏，其實是為了太後您著想，以太上皇對那錢氏的寵信，要是他老人家北狩回來，錢氏的地位怕就與現在不同了。”</p>
孫氏嗯了一聲，不置可否。</p>
她走回位子上坐下，卻是望向了垂頭悶聲不吭的周氏，冷冷道：“周妃，哀家在問你話，你是聾了嗎？”</p>
周氏連忙抬頭，忽而又膽虛避開，連聲說道：“太後，臣妾實在是看不慣那姓錢的整日一副虛與委蛇的樣子。”</p>
“她哪兒是在哭太上皇，分明是在哭她自個兒！”</p>
“沒了太上皇，她什麽也不是！”</p>
話音未落，猛地一個巴掌過來。</p>
“啪——！”</p>
周氏愣愣捂著臉蛋上的紅印，卻是不敢有丁點兒的怨怒，連忙磕頭喊道：“太後娘娘，您饒了我吧！”</p>
“哀家就知道，是你攛掇的！”</p>
孫若微恨鐵不成鋼地拍打著身旁的八仙凳，斥道：</p>
“辰妃生性恬澹，不喜宮事，人家已經有了眾多的皇家子嗣，你自己想對付錢氏，就不要把她也拉上。”</p>
“錢氏，好歹是被群臣尊為太上皇後的，地位上僅次於哀家，再怎麽著兒，也輪不到你們兩個在這裏放肆！”</p>
辰妃也連忙伏跪，不敢說話。</p>
周氏作為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自然對孫太後的雷霆之怒頗為恐懼，渾身瑟瑟發抖。</p>
孫若微卻是話鋒一轉，冷哼道：“幸好哀家這次發現的及時，把清寧宮裏裏外外全都疏通幹淨了。”</p>
“太醫院負責診治錢氏的幾位太醫，都是哀家的人，錢氏的事兒你們就不必再去管了，哀家接手。”</p>
“不過你們也要想想，那錢氏再是如何，畢竟還是太上皇後，要是日後太上皇回來問起來，哀家要怎麽回？”</p>
“內閣和六部的公卿大臣，你們以為他們都是傻子不成？”</p>
“你們兩個，在內宮做出了這等大事，哀家不給你們擦屁股，你們還有命跪在這兒？”</p>
辰妃連忙說道：“太後娘娘說的是，要是沒有太後，我姐妹的小命也就交待了，隻是此事牽扯到了當今陛下……”</p>
“陛下也牽扯進來了？”孫若微微征，這情況倒是令她意外。</p>
辰妃麵露委屈的道：“本來我姐妹二人是想盡快解決，誰成想半路殺出個汪皇後，拉著陛下來清寧宮。”</p>
“陛下到的時候，現場還沒來得及清掃。”</p>
“混賬！”孫若微憤怒地拍桉而起，指著跪在麵前的周氏，罵道：“你是說，陛下把清寧宮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p>
“你這副顧頭不顧尾的樣子，有教養去做未來大明的太後嗎？”</p>
周氏指望的就是這個，雖說現在她的兒子朱見深是鐵板釘釘的皇太子，但畢竟眼前的是孫若微，人家是手握實權的。</p>
權利，甚至比新即位的景泰皇帝更大。</p>
如果惹怒了孫若微，她這個皇妃還是有可能被廢的。</p>
至於年幼的太子，再找一個乳母便是，在皇家，這種事屢見不鮮。</p>
周氏這次是真怕了，磕頭如搗蒜：“太後恕罪啊！臣妾知錯了，臣妾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臣妾一定多多向太後學習，這次真的是意外。”</p>
“嗯…”孫若微坐下來，消了氣，想想道：</p>
“哀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皇帝和皇後那邊兒，哀家去辦，主要還是要從汪氏入手，看來今天，哀家要親自出麵，召見汪氏一次了。”</p>
“她這個中宮之主，哀家還從未見過。”</p>
周氏和辰妃對視一眼，喜形於色。</p>
“臣妾謝過太後娘娘！”</p>
看著兩妃離開，孫若微麵無表情的道：“辰妃不能輕易處理，很多藩王、公主都是她的子嗣，倒是這個周氏，是真的沒有腦子。”</p>
“這次哀家給她們擦屁股，是要去換內閣的人情，內閣那些個閣老，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全是人精裏的人精，想抹除這件事，就跟喝水一樣簡單。”</p>
“可這個人情一旦欠下了，要償還就難了。”</p>
“小梅，你說呢？”</p>
一旁的仁壽宮女官秀梅說道：“回太後娘娘，奴婢覺得，還是要相信周娘娘一次，畢竟這是初犯。”</p>
“唉，你去一趟乾清宮，召皇後汪氏來見哀家。”孫若微也沒回答，轉身回到臥榻上，眯眼假寐。</p>
不多時，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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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汪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汪泉，是朱棣的老丈人，為世襲金吾左衛指揮使。</p>
欸不對，是朱棣魂附的重孫景泰帝朱祁玉的老丈人。</p>
這個汪泉朱棣不熟，倒是很熟悉他爺爺汪朋義，當時朱棣起家造反的時候，汪泉的爺爺汪朋義正是他的隨身護衛。</p>
汪氏一門的世襲金吾左衛指揮使之職，也是朱棣封的。</p>
金吾左衛，可是有些淵源了。</p>
該衛舊為朱棣做燕王時所領“北平三護衛”之一，攻克南京稱帝以後，北平三護衛晉升為上十二親軍衛，分別改稱為金吾左衛、金吾右衛、羽林前衛。</p>
也就是說，金吾左衛的前身是北平三護衛，是朱棣起家靖難用的嫡係，能幹這三個衛的首領，可見汪泉他爺爺對朱棣甚到底是有多忠心耿耿。</p>
叫他來，一是為試探皇後汪氏身後外戚集團對自己的想法。</p>
第二也有考慮到上一世的原因，畢竟還是老編製用著舒坦，當年朕帶著你爺爺靖難，現在朕就再帶著你打一遍。</p>
不過，看著眼前汪泉這個半隻腳入土的年紀，朱棣想著，還是帶他兒子去打妥當一點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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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有個前提，汪氏一門仍對自己忠心。</p>
“抬起頭，讓朕看看。”</p>
汪泉抬起頭，也略微打量眼前這個新天子。</p>
他們汪氏一門原本是根本和外戚沒有任何關係的，這全要感謝土木堡之變的那個堡宗朱叫門，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p>
然後根本不可能成為皇帝的郕王忽然成了皇帝，汪泉那個王妃孫女，一不小心也成了大明的皇後，入主東宮。</p>
汪氏外戚，自此誕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