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寧壽宮的請安完了,小妯娌們跟著十福晉過來,就往九皇子府來了。


    大家都不放心。


    尤其是四福晉跟七福晉,都是生育過的,曉得懷孕的辛苦,這雙倍辛苦叫人不敢想。


    五福晉也不好說自己昨天去過了,從眾也過來了。


    舒舒帶了驚喜,道:“嫂子們跟弟妹來的正好,早上讓丫頭送了些麵霜跟手霜過來,正要打發人往各處送呢。”


    九阿哥大言不慚地在榮憲公主麵前許諾出去,又是麵霜又是手霜,收尾的就是舒舒了。


    她今天叫傳話給小榆送來些麵霜、手霜禮盒。


    這個麵霜用的是杏仁粉、精油跟人參,手霜用的是杏仁油跟人參。


    隻聞著這淡淡的參味兒,就曉得價格不菲。


    實際上裏頭用的不是世人眼中的“真人參”,而是現在世麵上不大認可的園參。


    舒舒覺得這個人參藥效比不得野生人參,可是做保養品足夠用了。


    真正起作用的未必是人參,就是個噱頭罷了。


    加了這涸,大家覺得是好東西,更有檔次些。


    外頭是精致的錦盒,裏麵是兩個銀描金的小盒子。


    舒舒就指了那大盒子道:“那個是麵霜,更濕潤些;小一圈的是手霜,更油些,都是秋冬正適用的。”


    等到春夏,也有相關的麵霜與手霜,味道更清爽些,用的材料也有花露。


    隻要是女子,誰不喜歡這些呢?


    四福晉麵上帶了笑道:“看著精巧,用著也放心,隻是既是開了鋪子,送這一次就行了,回頭再用我們直接打發人過去鋪子裏選。”


    舒舒笑道:“也隻這一回,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就是讓嫂子們試試看。”


    五福晉抿嘴笑,在旁不說話,笑著也是喜歡的。


    七福晉不客氣,已經動手打開自己那份,挖了一塊手霜用了,道:“好好的,怎麽想起這些來?你現在可是金貴著,就算要用麵霜,也要叫太醫看看,最好用沒有味道的,別加藥材”


    舒舒無奈道:“還不是我們爺,那個操心勁兒……艸。”


    說著,她講了九阿哥遇到榮憲公主的事的。


    旁人還忍著,十福晉已經“咯咯”笑出聲來,道:“九哥可真逗,二姐脾氣也好l9。”


    就算榮憲公主年長些,比大阿哥小一歲,比太子年長一歲,今年二十七,還不到三十歲,直接就跟年過四十的宜妃比,確實欠揍。


    十福晉笑完,自己想了想,道:“不過九哥說的也是實話,宜妃母現在看著跟姐姐似的,比二姐臉色還細嫩呢……”


    榮憲公主撫蒙,即便是公主之尊,可是遠嫁千裏,上麵還有兩重婆婆,日子也不輕鬆。


    這些年又生了一雙兒女,教養也耗費心力。


    幾位福晉神色未明,雖說她們現在年華正好,二九有餘,桃李不足,可是為人妻、為人媳的,各有操勞負累,也是身心勞乏。


    隻有舒舒跟十福晉這樣,過日子跟過家家似的,反倒看起來省心省力的。


    木。


    公主別院,是小椿帶了桂圓過來送的麵霜、手霜。


    總共是兩套,除了榮憲公主的一套,還有淑慧大長公主的一套。


    等到小椿離開,榮憲公主就去了淑慧大長公主處送東西。


    淑慧大長公主見狀,笑道:“這孩子,倒是實誠,我都多大年歲了,還用這些,不成老妖精了?”


    榮憲公主已經試用過了,確實感覺手上滋潤許多。


    她就拉了大長公主的手,道:“皇祖母也用呢,聽說弟妹淘換的是前朝的古方,祖母也試試……”


    等到她將手霜幫大長公主仔細塗了一遍,大長公主看著榮憲公主的眼睛,慈愛的道:“巴林是你的家,京城也是你的家,京城的關係不要疏離了,這是你在巴林立足的底氣!’”


    榮憲公主心中酸澀,微微點頭,道:“巴林也是孫女在娘家的底氣,尤其是有祖母在巴林……”


    木。


    京城就這麽大,八旗閑人又這麽多。


    這個時節,婚喪嫁娶多,各種吃席應酬也多,消息傳得飛快。


    尤其是這種在宮裏走了一圈的消息。


    九福晉懷了雙棒兒的消息,兩、三日的功夫,大家就都曉得了。


    太子已經準備東巡,眼見就要出發。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自己單獨出京,不打算帶阿克墩。


    實際上,像阿克墩這個年歲,也該帶出去轉轉的,可是太子不得不在意皇父的想法。


    皇父既不喜阿克墩兄弟,那自己這邊還要抬舉,就是忤逆了。


    等到聽人稟告,知曉九福晉雙胎之喜,太子有些恍然。


    積善所至?


    福佑所及?


    老天爺瞎了吧?


    他生出怒氣來,眉頭擰著。


    老九一個紈絝皇子,做了什麽好事了?


    怎麽好事兒都讓他趕上了?!


    紅螺寺的香火真的那麽靈驗麽?


    太子也想要求子了!


    毓慶宮內眷,太子妃不育,李格格也不宜再有子,還有個小李格格是個福薄的,生了兩個小格格都夭了,還有幾個格格、侍妾,都是包衣出身。


    他麵上帶了苦笑。


    這就是沒有生母的壞處了,壓根就沒有人為他著想。


    毓慶宮缺少出身好些的女眷。


    木。


    直郡王府,前院書房。


    大阿哥得了長史的稟告,就道:“這是喜事啊,那就預備兩份禮,比尋常的厚五成。”


    要是直接是兩個小阿哥就好了。


    這樣往後那一支子嗣艱難些,也沒有什麽大礙。


    大阿哥也聽人說過“積善所至”的話,覺得有些道理。


    不說別處,就是董鄂家,就有一對雙生子。


    上半年董鄂家的官司鬧的沸沸揚揚的,齊錫跟新達禮那輩子的事情都翻出來了,也有不少人家發現了董鄂家子孫繁茂的原由。


    齊錫體恤病弱的兄長,讓了爵位,可是卻有後福。


    原本子嗣艱難,成親十來年沒有生育,可是後頭添了六個嫡子。


    新達禮呢?


    自己厚著臉皮占了祖宗爵位,卻食了言,將爵位“叔侄相遞”的話撇到腦後,扶持自己的私生子,結果鬧的血脈斷絕。


    這也算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實證了。


    老九嘴巴不好可是心不壞,弟妹也是個心腸好,這夫妻倆是不是也是“善有善報”?


    大阿哥覺得自己本不相信這些神神叨叨的說話,可是心裏還是有了影子。


    木。


    三貝勒府,正房。


    三阿哥大踏步進來。


    三福晉的肚子已經滿六個月,早就顯懷了。


    可能是因為之前守孝的緣故,吃的也素,顯懷了,可是也不顯得笨拙。


    三阿哥進來後,眼睛直直勾勾地看著三福晉的肚子。


    三福晉被看的發毛,身子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隻是她身後就是扶枕,也退無可避。


    三阿哥覺得沒意思起來,在炕邊坐了,看著三福晉,帶了幾分嫌棄,道:“都是董鄂家出來的,怎麽差距這麽大?”


    三福晉覺得刺耳的不行,想起月初九皇子府的喬遷宴,也不由心裏發酸,道:“那邊又折騰出什麽新花樣了?”


    三阿哥伸出兩個手指道:“太醫確診了,老九媳婦懷的是雙棒兒!”


    三福晉聽了,挺了挺肚子,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沒生呢,誰曉得如何,保不齊是一對格格呢?”


    雙胎,如果都是小阿哥那是大喜,是龍鳳胎也是吉兆,要是一對小格格有什麽稀罕的?


    三阿哥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他看著三福晉的肚子,就帶了幾分熱切,道:“那你這回可得爭氣,再生個嫡子出來,那樣兄弟之中爺就是頭一份了!”


    三個嫡子,誰人能比呢?


    毓慶宮倒是也有三個阿哥,可那是庶出。


    三福晉低下頭,也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之前宮裏長輩說舒舒是“有福之人”,就是因為她趕上個好生日,正好生在“頒金節”,委實牽強附會了些。


    如果自己生下三個嫡子,那才是名副其實的有福之人呢。


    三阿哥說完閑話,想起正事來,道:“汗阿瑪給爺派了差事,下月初一奉姑祖母去謁陵,你叫人預備行李吧。”


    三福晉點頭應了,道:“今年的大毛衣裳爺沒叫添置,那就叫人包去年的衣裳了。”


    三阿哥聽了,點頭道:“好衣裳經穿,本也不用年年置。”


    三福晉今年因待產的緣故,也沒怎麽置辦新衣裳,聽了這話就有些不樂意,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有什麽可節儉的?產業銀子,年底就上來了,不是還有那分戶銀子,都沒動呢……”


    三阿哥皺眉道:“那也不能寅吃卯糧,汗阿瑪簡樸,上行下效,咱們跟著都省著花銷,也是應該的。”


    三福晉心裏憋悶,道:“爺去年沒有新皮子,隻是翻新了外頭的罩衣,今年再對付,估摸這毛色也不如新的鮮亮。”


    三阿哥聽了,卻是心動,道:“就這樣吧,不用噦嗦。”


    如此正好。


    聖駕也要去謁陵的。


    隻是不是現下。


    大長公主這裏因為路上要慢行,所以提前出發。


    等到差不多的日子,聖駕這邊再出發。


    到時候正好可以讓皇父瞧瞧他的節儉,也憐惜憐惜他節儉的原由。


    貝勒年俸本就不多,還找了理由一次次的扣年俸,他這個當兒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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