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舒補了一覺醒過來,已經是巳正了。


    舒舒摸著圓溜溜的肚子,這也是眼看著滿五個月,看著像是懷胎七月樣子。


    她都有些怕了。


    還有一百多天,那這肚子得大成什麽樣?


    她簡直是恨不得直接寫一句,四個月後。


    “瓜熟蒂落”這個詞,居然成了願景。


    趕緊來一句,轉眼三涸月後吧。


    舒舒正默默吐槽著,門口有了動靜。


    核桃進來道:“福晉,剛才十福晉打發人來了,問福晉下晌有空麽,要是有空,她想要過來跟您說說話。”


    舒舒就道:“也別等下午了,你現在就過去一趟,說我閑著,請十福晉過來吧,正好中午吃鍋子。”


    隨著老國公出殯,他們這些戴浮孝的族親,也就恢複正常了。


    穿戴不禁,吃喝也隨意。


    核桃應了一聲,往十皇子府去了。


    少一時,十福晉跟著核桃過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頭,手中抱著一個盒子。


    “九嫂,昨天鋪子掌櫃來盤賬,我發現鋪子裏鏡子賣的最好。”


    十福晉帶了幾分雀躍說著,示意丫頭放了盒子,打開來。


    裏麵有巴掌大的手鏡,還有一尺方圓的妝鏡。


    “這小鏡子就是能賣二十二兩銀子,妝鏡要翻倍。”


    十福晉咋舌道。


    對她來說,不差銀子,對於銀子多少也沒有太多感覺。


    還是十阿哥告訴她,這一個小手鏡,差不多就是兩匹馬、三匹騾子的錢。


    說著,她又打開下頭的一個紅色錦緞包,露出裏麵幾塊碎鏡片。


    “我昨天錯手碎了一個,這一看,不就是玻璃麽?後頭貼了銀箔,就是鏡子了!這麽簡單的活兒,要是內造辦製出來了,這價格不就下來了,我也叫人賣到蒙古去……”


    十福晉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皇子府上下兩百多人,現在是內務府拿月例,往後就要自己掏錢的。


    就算十阿哥的爵俸下來,也就是一個齊平,一不小心就是虧空。


    以後還要有小阿哥、小格格,可不能缺了銀子。


    舒舒曉得此銀非彼銀。


    現在的鏡子,還是水銀鏡。


    她道:“這種透明的玻璃,咱們燒不了,都是廣州進來的洋玻璃,價格也不菲,等年後可以叫我們爺問問內造辦琉璃作的師傅,看是不是能仿出來……”


    十福晉道:“就算玻璃貴些,肯定也比直接買鏡子便宜。”


    舒舒點點頭:“那倒也是。”


    十福晉帶了得意,道:“九嫂您猜猜,我們家的洋貨鋪子這幾個月賺了多少錢?”


    差不多是九月底開業的,真是算下來,至今才三個月。


    可是因為冬天嫁娶的多,預備聘禮嫁妝的也多,外加上現在正時興洋貨,這流水與利潤就應該比較可觀。


    舒舒手上的兩個銀樓冬天生意不錯,她就斟酌著一個數字道:“五百兩?”


    十福晉“咯咯”笑道:“刨除去月錢跟損耗什麽的,足有一千二百兩,十爺說了,就算其他月份生意淡些,一年下來也能有兩千多兩銀子的進賬了!”,


    舒舒聽了,替她歡喜道:“那可真不錯。”


    這三個月下來,就相當於她手上兩家銀樓一年的利。


    十福晉笑著說道:“十爺說了,也就賺兩、三年,回頭京城的洋貨鋪子就多了,不過我覺得,那也沒事兒,到時候我賣到蒙古去。”


    舒舒讚道:“有計劃就好,真不錯,以後也是養家的頂梁柱了。”


    十福晉美滋滋道:“我要存下好多好多的銀子,到時候給小阿哥、小格格做家底,等到回阿巴亥部的時候,我還要給我阿爸跟額赫買十車的禮!”


    舒舒覺得十福晉這個狀態廷好的,總不能一直渾渾噩噩做個孩子,這樣逐漸成長挺好的。


    等到了飯時,膳桌就擺了上來。


    因為舒舒現下忌辛辣,今天中午安排的就是不辣的酸菜鍋子。


    配菜是羊肉片、粉絲、豆皮、血腸、丸子拚盤、蔬菜拚盤,主食是手斡的寬麵條。


    蘸的芝麻醬腐乳小料,裏麵還加了些十福晉之前拿過來的韭菜花。


    十福晉吃得喜笑顏開,舒舒見狀,跟著都多吃了半碗菜。


    等到膳桌撤下去,十福晉已經揉肚子了,道:“最後隻吃兩碗麵條好了,頂得慌。”


    舒舒也有些難受。


    小椿在旁見了,叫人去預備喝的。


    十福晉的是山楂果醬調的水,舒舒這裏則是大麥茶。


    “咕嘟咕嘟”,一大碗山楂水,十福晉幾口喝幹淨了。


    “也不知我們爺他們吃飯方便不方便?”


    十福晉有些擔心了。


    舒舒道:“就對付一頓,帶了炭火,能吃頓熱乎的。”


    上午辰初“發引”,到房山福地是四十多裏。


    都是官道,要是馬車快行的話,一個半時辰就能到了。


    可是因為是出殯,有棺槨是要抬杠的。


    不能用馬車拉。


    用馬車拉的話,會使得逝者在棺材裏移動,不吉利。


    因此這四十多裏路,就是由杠夫輪流抬杠,速度就會慢下來。


    可是下葬的時候也是有限定的。


    通常是下午,申時前後。


    要避開正午,也不能拖到日暮。


    隻有合葬或者並骨的時候,會選子時。


    等到葬了後,返程就快了。


    在入更時間,應該就可以進城。


    木。


    等到掌燈時分,舒舒就盼著九阿哥回來了。


    昨晚起風,今天就有些大降溫。


    馬車裏倒是不冷,可是外頭冷也不好。


    別再跟四阿哥前幾天似的,冷冷熱熱的,反而容易著涼感冒。


    結果隻等來了孫金。


    “福晉,平郡王沒了,爺沒進城,跟著其他爺先去法源寺了!”


    了馬,還是,什麽?“舒舒,聽了,立時緊張起來,心裏”砰砰“直跳,道:”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故?驚。


    平郡王?


    那不是訥爾福麽!


    年歲跟大阿哥相仿,二十七、八歲。


    這就沒了?


    “還有其他人傷了沒有?”她不等孫金回答,再次發問道。


    孫金忙道:“沒有事故,是平郡王這幾日有些傷風畏寒,叫人在馬車裏多加了一個熏籠,中了炭毒……”


    當時是送葬的隊伍都到了房山,旁的爺都下了馬車,隻有平郡王還遲遲沒有下車。


    等到人都埋了,還沒有露麵。


    簡親王雅布打發人去叫他,結果馬車裏沒有反應。


    等到大家察覺不對勁,挑開馬車簾,訥爾福臉色清灰,已經硬了。


    孫金沒有看到情形,卻聽人說得一嘴。


    整個治喪隊伍都亂了。


    “爺說了,將人送過去,看看什麽章程再回來更衣,簡親王已經入宮請旨去了……”


    平郡王訥爾福輩分小,是禮烈親王玄孫,比九阿哥他們還晚一輩,可卻是鑲紅旗的旗主。


    誰能想到,送走一個不入八分公,還要搭上一個旗主郡王。


    舒舒也是無語了。


    她跟這位郡王沒有打過照麵,隻曉得他兒子以後會是曹寅的女婿。


    曹寅那個後頭做王妃的嫡長女,現在就養在內廷,是十五格格的伴讀。


    訥爾福才二十多歲,他的兒子能多大?


    又是一個娃娃王爺。


    應該會接到內廷養育了。


    舒舒腦子裏有些亂,將這些都撇開,叫核桃去膳房預備些素餑餑給孫金帶過去。


    要是那邊一時回不來,也能墊巴墊巴。


    這一天亂糟糟的,大家應該都餓著。


    至於送到法源寺,也不是直接進城治喪,是因為有規定,死在外地的人口,除非是國家功臣與重臣,得了皇帝上諭,否則不能將靈柩運回城內治喪。


    外加上平郡王是“外喪鬼”,還是橫死,按照現在風俗也不能往家抬,要在寺裏治喪,讓逝者與神佛結緣,對其超生轉世大有好處。


    這就是京城的俗話,“一輩子沒進廟,死後也要在廟裏照一照,治喪,”。


    木。


    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臉色鐵青,方才大阿哥已經先一步騎馬過來報喪。


    父子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好看。


    訥爾福早年曾養在內廷。


    少年喪父,十五後封了貝子。


    後來他哥哥不爭氣,丟了郡王爵,他就襲了郡王。


    跟下五旗其他王公相比,訥爾福皇家關係比較親近。


    外頭傳來梆子聲,入更了,簡親王雅布就到了。


    訥爾福已經在法源寺停靈,關於如何治喪,還要請旨。


    康熙聽了,坐不住了,道:“朕過去看一眼。”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族侄孫,是個省心懂事的好孩子。


    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雅布勸道:“皇上,卑不動尊。”


    康熙搖頭道:“那是功王裔孫,如此薨逝,朕心悲痛。”


    他看了眼梁九功,吩咐道:“換服。”


    梁九功躬身下去,少一時,捧了一套灰色素棉服進來。


    雅布立時跪了,攔道:“皇上不可,恐郡王地下不安。”


    康熙卻伸了胳膊,由著梁九功換了衣裳。


    平王府那一支輩分小,是因為這一支的始王是禮烈親王長子,太祖皇帝嫡長孫。


    這一支的始王與二代王都是戰功赫赫,是大清的棟梁。


    傳承到訥爾福,已經是四代王。


    康熙直接出了西暖閣,大阿哥與雅布跟上,外頭當值的一等侍衛馬武,立時帶人也隨著。


    一行人出了乾清門,已經有馬車在這邊備著,隨行的侍衛也都牽馬待命。


    康熙上了馬車,侍衛們簇擁著,出了大清門,直奔宣武門。


    法源寺,就在宣武門外南橫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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