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一時爽,過後大家就有些傻眼。


    佟家男女主人,都在地上躺著,一個昏厥不醒,一個滿臉滿眼怨恨。


    大阿哥立時有了決斷,吩咐侍衛道:“隆科多大不敬,對皇子動手,拿下!”


    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好了。


    大家之前是抱著給佟家體麵的態度來的,可明顯佟家不大友好,就沒有必要慣著。


    門口的侍衛應聲進來,扯了隆科多就給製住。


    隆科多怒喝道:“放屁!”


    五阿哥已經上前,捏了他下巴,直接拿了帕子塞到他嘴裏。


    “五哥……”


    眼見著沒人攔著,八阿哥帶了遲疑,上前道:“這……”


    五阿哥轉過頭,瞪著八阿哥道:“閉嘴!”


    八阿哥望向大阿哥,大阿哥沒有搭理他,望向舒舒道:“弟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舒舒想起方才李四兒的話,臉上不掩怒意,道:“這佟家妾室猖獗,摸著肚子,直接拿豐生與尼固珠的親事說嘴,叫我‘親家母’呢!”


    九阿哥在旁,立時黑了臉,怒視隆科多,恨不得再踹兩腳,道:“混賬東西,這是算計到爺頭上了?”


    舒舒接著說道:“我受不得這個,就叫人賞她耳光,沒想到她知曉我身份,還敢汙言穢語,沒有將皇家放在眼中……”


    七福晉在旁道:“太狂妄了,我們過來做客,又不是受氣來的!”


    十福晉也捏著拳頭道:“真是太欺負人了!不是親戚麽?怎麽還敢上曬臉?要打要罵的?”


    眼見大家都開了口,三福晉也道:“委實無禮,當送宗人府!”


    滿堂清醒的佟家人,還有法海與富察氏。


    法海臉上帶了驚懼,驚的是隆科多夫妾的猖獗,懼的是今天好像將皇子與皇子福晉們都得罪了。


    聽了幾位福晉的話,法海望向富察氏。


    富察氏臉上也是驚魂不定,將侄女護在身後,點了點頭。


    幾位福晉並沒有添油加醋。


    她沒想到這邊府裏是這樣行事,這妾室如此猖獗,比赫舍裏氏這個正經夫人還硬氣。


    大阿哥看了眾人一眼,道:“此事不能瞞著禦前,隆科多到底是佟家人,如何處置,還需聖裁。”


    三阿哥立時道:“大哥,咱們這就過去吧,不早了!”


    兩人年歲最長,如此也合適。


    大阿哥沒有立時應答,看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九阿哥身上,道:“弟妹受了驚嚇,你先陪弟妹家去……”


    說到這裏,他又對其他人道:“諸位弟妹也受驚了,先回去吧!”


    三阿哥不由一愣,忙道:“大哥,得帶兩個見證,汗阿瑪要問的。”


    大家趕過來隻看到後半程。


    大阿哥點頭道:“是啊,方才隆科多當麵行凶,確實要叫個妥當人證,省得外人以為咱們兄弟親親相隱!”


    一聽這話,大家就齊齊地望向法海跟富察氏。


    大阿哥直接點名道:“法海師傅跟我們走一趟吧,外加上三阿哥與四阿哥,就行了,剩下你們幾個在這邊等著……”


    這說的是其他幾位皇子阿哥。


    舒舒站在九阿哥身邊,曉得大阿哥是好心,要將自己從此事中淡化出去。


    可是禦前應對,卻不好糊弄含糊。


    對外的說辭可以刪刪減減,禦前還是老實交代為好。


    是非對錯,讓康熙自行判斷。


    眼下的康熙,還是將兒子當寶貝的康熙。


    她就指了指核桃,道:“我這丫頭看了全程的,要是皇上垂問,可以回答一二。”


    大阿哥想著核桃方才的機靈,眼見她低眉順眼,完全是宮裏的規矩行事,是個妥當的,就點頭道:“也好,省得到時候再傳人。”


    七福晉指了指地上的李四兒道:“大伯,這人是不是也捆起來?潑辣著,回頭鬧騰著掉了孩子,倒像是咱們的幹係!”


    大阿哥聽了,看著福晉們帶的丫頭們,帶了遲疑。


    即便身份卑賤,也是女眷,不好叫侍衛們捆人。


    小鬆挪出來,輕咳了一聲。


    其他福晉們帶的丫頭,都跟嬌花似的,也沒有力氣捆人。


    除了她,也沒有旁人可使喚。


    大阿哥想著她方才騎在隆科多身上打老虎的彪悍,看了小鬆一眼,點頭道:“那就捆起來!”


    小鬆聽命,從袖子裏摸出個繩子,隨後靴子裏拿出一把匕首,將繩子一分為三,直接將李四兒的手腕、腳腕給捆住,嘴巴上也勒住。


    大家再次看傻了眼。


    實不明白,為什麽皇子福晉的丫頭身上會有這些東西,又是繩子,又是匕首的。


    這丫頭,還真是獨一份。


    這一折騰,李四兒就醒了。


    可惜的是,手腕、腳腕都束縛住,她隻能幹蛄蛹,想要喊叫,也隻有“嗚嗚”聲。


    要是皇子阿哥們早來一刻鍾,這就是個絕色美人,可惜來晚了,就隻能看到一個豬頭邋遢婦人。


    大家帶了嫌棄,移開眼。


    舒舒已經蹲下來,探了下赫舍裏氏的鼻子,鼻息正常,隻是昏厥。


    大阿哥見狀,心裏有數,帶了三阿哥、四阿哥、法海與核桃,進宮陛見去了。


    三福晉想要等三阿哥回來,看著地上一昏一捆的女眷,道:“要不七弟妹、九弟妹、十弟妹,你們先回去?我等了三爺回來,再一起家去。”


    怕都是阿哥們在這裏不方便,她也想要等等三阿哥,夫妻一起把家還。


    今日這賤妾拿九皇子府的阿哥與格格說事,不單單是打九阿哥夫婦的臉,也打大家的臉。


    除了八阿哥與十阿哥之外,其他府裏也都有阿哥、格格,難道還要讓這佟家人擇揀?


    三福晉也生出幾分熱血來。


    十福晉望向十阿哥道:“爺,咱們也等他們回來,省得九哥、九嫂不曉得後續。”


    十阿哥沒有應聲。


    七福晉玲瓏心腸,明白大阿哥的吩咐的用意,這是要將舒舒摘出去,就搖頭道:“三嫂,十弟妹,咱們還是聽直郡王的吧,一會兒禦前少不得還要來人,這亂糟糟的,衝撞也不好。”


    到了禦前,兒子們犯錯跟兒媳婦犯錯還不一樣。


    今日舒舒占理,可難保禦前偏袒佟家,覺得她不夠寬和忍讓。


    這幾年,大家領了九阿哥夫婦不少人情,這當兄嫂的,這個時候也當護一護他們小兩口。


    三福晉聽了遲疑,十福晉望向舒舒。


    舒舒沉默,也在想此事後續。


    自家占理,今日動靜大,板子也到不了自己身上。


    可是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因為“祥瑞”的緣故,往後惦記豐生兄妹三人婚嫁的人大有人在。


    不怕旁人發白日夢,就怕康熙顧念著舊情,到時候拿自家兒女的婚姻事,去體恤老臣。


    那是舒舒無法容忍了。


    舒舒覺得,自己得支棱起來了。


    除了銀子,還要加上權勢,才有份量,要不然的話,總是要借外力,不得痛快。


    察覺到舒舒周身的冷肅,九阿哥撫著舒舒的後背,道:“別怕,這是個混人罷了,你先跟嫂子們與十弟妹家去,爺在這裏等著禦前來人,不會輕易饒了他!”


    五阿哥在旁見了,很是欣慰。


    到底是長大成人了,都曉得體貼人了。


    七阿哥則是移開眼,看了眼北牆上掛著的猛虎下山圖。


    記仇的不單單是隆科多,還有自己這位九弟妹。


    八阿哥眉頭蹙著,低聲跟七阿哥道:“七哥,這會怎麽收場?”


    七阿哥搖頭。


    他是真不知道。


    換了其他摩擦,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眼下這一件,佟家確實顯得猖獗了,就不知會罰到什麽地步……


    *


    大家出了佟宅,就上了馬。


    核桃也不例外。


    從東安門入皇城,從東華門入宮,到了箭亭下馬。


    而後大家就直奔乾清門。


    核桃沒有宮牌,在乾清門外候著。


    其他四人都有宮牌,則是直接到乾清宮候見。


    眼下黃昏時分,上書房小阿哥們剛上完武課,還沒有散。


    瞧著大家催馬過來,就覺得不對勁。


    眼見著大家臉色都難看,大步流星的沒停留,十四阿哥也不敢皮了,跟十三阿哥嘀咕道:“這是外頭有什麽事兒了?怎麽他們幾個大的一起入宮?”


    十三阿哥認出核桃,心裏不放心,跟十四阿哥小聲道:“咱們過去看看。”


    十四阿哥忙跟上。


    這會兒功夫,小六也認出核桃來,跟十五阿哥說了一聲,也追了過來。


    核桃站在乾清門外,腦子裏正想著說辭。


    當著大家的麵,福晉沒有囑咐什麽,可主仆也有默契。


    她將方才的情景在腦子裏想了一遍,心裏歸攏著形容李四兒無禮的說辭。


    隨即,她想到了隆科多癲狂要殺人的情形,在心裏也默念了兩遍。


    福晉行事都在規矩裏,佟家婢妾無禮,冒犯皇家威嚴,福晉也沒有直接教訓,而是先讓赫舍裏氏約束。


    赫舍裏氏怯懦,那婢妾嘴裏不幹淨,福晉才開口發落。


    “九哥、九嫂怎麽了?”


    這會兒功夫,十三阿哥已經到了,開口問道。


    核桃忙給兩位皇子見禮,這斟酌著說道:“我們爺跟福晉沒事兒,是佟大人家內宅有些亂,出了事端,備著禦前詢問,我們爺打發奴才過來做個見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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