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與九阿哥哪裏會想到,告了一狀的結果,可能是麵臨短暫的分別。


    兩人昨晚都是半夜就醒了,早乏了。


    既是決定晚上去四所瞧瞧,那現下就抓緊補覺。


    這一覺睡得香甜,入更才醒。


    核桃上前稟道:“十四爺申時過來一趟,讓奴婢給攔了……”


    舒舒點點頭道:“攔得好!”


    即便十四阿哥年歲小,可是宮裏長大,也不是真正的孩童,還不曉得輕重。


    康熙說要他們挪地方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吭。


    難道他不曉得十三阿哥被他連累了?


    不過是不想一個人搬,非要拉著十三阿哥罷了。


    到了德妃嫌棄兩人擠,故意露出話音來,想要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換院子,十四阿哥怎麽就馬上催人走呢?


    那是因為他心裏明明白白的,讓十三阿哥挪院子是皇父的命令,即便十三阿哥不樂意,也埋怨不到他身上。


    可是真要搶十三阿哥的院子,就是犯了眾怒。


    心裏明白著。


    那就要讓他曉得,兄嫂也不高興了。


    往後老實些。


    膳房的骨頭湯這些日子是常備的。


    舒舒就叫上了一份酸菜鍋。


    鍋子上來要等一會兒,九阿哥道:“爺去看看老十,晚上也拉上他一個……”


    舒舒沒有意見。


    她可是記得九阿哥是個怕黑的,膽子也不大。


    找個十阿哥給他作伴也行,省得到時候他再嚇到了。


    舒舒這裏,則是見了小椿與小榆。


    兩人前天早上出宮,回了都統府,下晌回來的。


    兩人先說了都統府上下人等的消息。


    伯爺的病情好些了。


    堂少爺之前犯了咳症,也轉好了。


    都統府這邊,覺羅氏孕相很好,小六這裏,已經找了人開始教規矩。


    倒是福鬆那裏,有個新聞。


    “舅太太要安排福鬆阿哥相看,被夫人曉得了,打發人過去罵了一頓……夫人叫傳話了,阿哥的親事九爺與福晉做主,那邊才老實了……”


    小椿說著,也是帶了厭惡:“要是好人家也行,竟是舅太太的侄女,那個爛臉年初免選的,她們怎麽敢?不怪夫人惱,奴婢聽了,都覺得氣……”


    舒舒聽了,也是不痛快。


    福鬆繼母的侄女,年歲跟舒舒同齡,小時候也來過都統府。


    那時候倒是眉清目秀的,卻是極心高。


    她們家是簡親王的旗屬,阿瑪是親王府的僚屬,從七品的司庫,就顯擺的不行,開口閉口親王府。


    說起王府裏的幾位阿哥,少女懷春,頭頭是道。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沒有盯著年歲最長的世子,而是看上與他年歲相仿兩位阿哥。


    為了攀高枝,就想要更美些,因為天生黑皮,淘換了好幾年的美白方子。


    結果沒有變白,反而弄了一臉的疙瘩。


    今年選秀之年,去年冬天八旗就要統計秀女。


    她那幅尊榮,直接就被鑲藍旗都統府的官員記成了“麵有疾”,免選。


    舒舒對於福鬆阿瑪與繼母的容忍度,越來越低。


    不過她也曉得,福鬆的親事,確實要放上日程。


    那邊再多不是,也是父母,要是真的與人過了帖子,就算最後不認,也是一頓扯皮。


    可是八旗人家女孩都要選秀。


    直接免選的是宗女。


    其他免選的八旗女孩,多有不足之處。


    這樣的人,舒舒覺得委屈福鬆。


    今年年初落選那一批年歲也到了,撂牌子後多是聘嫁,現下好的也被人挑走了。


    等到三年後那次選秀後,又間隔的太久。


    福鬆明年成丁,成親可以延後,隻要能定下親事,就能堵住福鬆阿瑪與繼母做耗。


    合適的人選……


    舒舒想到一個人。


    就是鈕祜祿家四房留下的孤女。


    鈕祜祿家四太太的名聲毀成那樣,影響最大的就是這個女孩。


    家族與外家都顯貴,可是對她避之不及,以後怕是隻有遠嫁的。


    京城裏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會樂意要這樣的兒媳婦。


    豆蔻之齡,與福鬆年歲倒是合適,


    舒舒是真有些心動了。


    按照九阿哥的說法,鈕祜祿家四老爺是極好的人,那他的兒女應該差不了。


    至於四太太與法喀的傳聞,舒舒覺得有水份。


    即便是同府而居,這大伯子與弟媳婦也避諱著。


    還有丫鬟、嬤嬤,想要偷情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她也就這麽一想,具體如何,還要找機會見過鈕祜祿格格再說。


    舒舒覺得,自己有些理解宜妃。


    兒子都是好的,兒媳婦們或許各有不足。


    舒舒明明是大姑子,可也操起婆婆的心,想要放大鏡給福鬆找媳婦了。


    小椿與小榆這次出宮,按照吩咐,將舒舒名下的鋪子都轉了一圈,還帶了秋季的賬回來。


    “入冬後嫁娶的人家多,千金坊的買賣供不應求,把順安銀樓比下去了,侯掌櫃正心熱,讓奴婢傳話給福晉,要不要在外城也開一家千金坊……”


    小椿說道。


    舒舒搖了搖頭:“不妥當,還是算了。”


    越是賺錢,才越要收斂,要不就太惹眼。


    城裏的銀樓,要麽是皇親國戚,要麽是勳貴大族。


    城外的鋪子,有些幕後的東家也是這些人。


    到旁人的地盤搶飯吃,犯忌諱。


    還有千金坊這樣的買賣,聰明人早開始效仿,在其他地方開店,輪不到舒舒過去開分店。


    小榆則道:“福晉手上的鋪子,布莊那裏旁邊是綢緞行,適合做女人生意;還有就是千金坊隔出來的茶樓,也比較合適。”


    因為看到這兩處合適的鋪子做胭脂鋪子,小榆就沒另外去看那些要賃的。


    舒舒想了想,道:“布莊就算了,那裏明年要轉給福鬆,就那個茶樓吧,地方也差不多了……”


    小榆臉上帶了幾分雀躍,道:“那奴婢琢磨琢磨手上的脂粉方子,還有唇油什麽……”


    舒舒見狀,笑著問道:“要是將這鋪子交給你打理,你能不能自己擔起來?”


    舒舒外頭還有兩個陪房,是她小時候的侍女。


    那兩個比舒舒大十來歲,當年照顧她起居也極精心。


    後來兩人都嫁的不錯,一個是齊錫乳母的孫子,一個是覺羅氏乳母的孫子。


    等到舒舒大婚,兩對夫妻都成了陪房。


    不過她們隻是尋常婦人,跟著丈夫去看看莊子,巡視鋪子就到頭了。


    小椿她們這一批丫頭不同,還兼了舒舒的伴讀,一個個的都能立起來。


    小榆雖是後來的,不在舒舒身邊長大,卻是在覺羅氏屋裏五、六年,耳濡目染下來,也是個眼明心亮的爽利姑娘。


    小榆遲疑道:“可福晉身邊呢?也要人使喚。”


    舒舒道:“又不是叫你馬上出去,就是個梳頭的差事,占著伱大材小用,你帶個徒弟就是……”


    她這個念頭是臨時想起的,是因為外頭確實沒人手,各種計劃一拖再拖。


    其次,就是因為小榆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是戀家的,十來歲才進都統府當差。


    不像小椿她們,六、七歲開始,就跟在舒舒身邊,主仆之間相處的時間更長,早已將舒舒身邊當成家。


    小榆也果決,就道:“桂圓不錯,這些日子老往奴婢身邊湊,那奴婢就收個徒弟……”


    算是領了外頭的差事。


    小椿在旁道:“這回我們還去了周嫂子家與吳嫂子家,吳嫂子家的大妞六歲了,嫂子還說呢,回頭教好了規矩,讓她進來服侍福晉……”


    舒舒明白小椿的意思。


    吳家大妞是小榆的侄女,小榆放出去了,讓她侄女補進來,也是給她與吳家的恩典。


    就是六、七歲的小朋友進來做什麽?


    誰侍候誰?


    帶孩子玩麽?


    舒舒就道:“不著急,十來歲的時候開始學著當差也不晚……”


    她還記得當時兩個大丫頭陸續嫁人時的感傷。


    即便是沒有嫁到外頭,也覺得難舍難分。


    一轉眼,七、八年過去,當時的心情都模糊了。


    主仆說的差不多,九阿哥也回來了,還帶了十阿哥。


    舒舒連忙起身,招呼十阿哥坐下。


    十阿哥笑著說道:“一覺睡著現在,將下晌飯直接睡過去了,就過來蹭口飯……”


    舒舒道:“正好,咱們吃鍋子!”


    酸菜鍋已經好了。


    小棠帶人擺了膳桌,除了中間的酸菜鍋子,就是幾盤切得薄薄的羊肉片。


    酸菜鍋子裏也滿滿當當的,是切得細細的酸菜、粉絲、豆腐、白肉。


    主食配的芝麻燒餅。


    一人一碗芝麻醬,開始。


    先吃菜,吃了一半,再涮羊肉。


    舒舒直接吃了三碗,兩個燒餅。


    十阿哥也是飯量正大的時候,比舒舒還吃得還多。


    九阿哥平日晚點用的極少,被兩人拐帶的,也吃了兩碗。


    等到大家撂下筷子,馬上就是戌正。


    九阿哥道:“咱們三個,再帶上何玉柱他們,也差不多了……”


    這說的,是他們倆的近侍太監。


    十阿哥點點頭:“夠了,先去看看再說。”


    現下還沒有線索,不必興師動眾。


    外頭北風呼嘯,聽著與昨晚差不多。


    三人也沒有非等著子時,就提了燈籠,帶了人手,去了四所。


    除了八個太監,舒舒這邊還多了個小鬆。


    小鬆腰裏直接別著兩個匕首。


    四所已經空了。


    “吱呀”,大門推開。


    大家進去。


    直接去了正房。


    裏裏外外的燈都點上了。


    白日裏九阿哥已經查過,曉得牆壁沒有問題。


    舒舒卻看著掛帳子的地方。


    上頭有釘子的痕跡。


    想要帳子動,未必就要有風。


    舒舒想起自己的幔帳,上頭是繩子,這邊應該也差不多。


    她這樣想著,就跟小鬆道:“你回二所,跟小椿要副新幔帳與帳繩過來……”


    小鬆應著,轉身就走。


    如今是月底,峨眉月要黎明十分才出來,外頭漆黑一片。


    九阿哥忙叫孫金跟上:“過去搭把手,一個人怎麽抱帳子回來……”


    孫金忙小跑著追人。


    九阿哥跟舒舒嘀咕著:“這丫頭太虎了,可真是傻大膽!”


    十阿哥卻想著舒舒的用意。


    牆壁上沒有孔洞,不是風吹。


    “九嫂是……懷疑帳繩?”


    舒舒點點頭道:“冬天的帳子厚實,沒有大風,就是拉繩子了,一會兒掛了幔帳看下……”


    十阿哥神色凝重。


    真要是有人配合外頭聲音,拉著帳繩,那動手的人當時就在屋子裏。


    就在十四阿哥身邊?!


    那值夜的嬤嬤說睡得實,是“被動”睡得實,還是說謊了?


    空氣中多了緊張……


    *


    三更一萬。


    下一章會在9月5號早8點更新,本書首發起點,歡迎大家來起點app閱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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