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阿哥回來,舒舒就道:“是內務府出了什麽事麽?”


    她想到了公務上,畢竟外頭還下著雪,傳話的人又急。


    她都有些擔心了,生出不少揣測。


    九阿哥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叫何玉柱將那張福字放在書桉上,對舒舒道:“瞧瞧,有什麽不同?”


    舒舒上前看了,覺得字形有些眼熟。


    且不說和珅花園的福字碑,就是春節四處看得到的福字中,這個字體也是常用的。


    就是這布局有些怪。


    左側的偏旁沒有問題,右側比例有些不對,上下都頂了滿格。


    隨即,她明白下來。


    九阿哥已經擺手打發何玉柱出去,在舒舒跟前站了,小聲道:“爺以後再也不抱怨老爺子偏心了!”


    舒舒握著他的手,跟著點點頭。


    世界上哪裏有百分之百的公平呢?


    十個手指頭有長有短,可是哪個斷了都是一樣的疼。


    尤其是家人之間,不是做生意,丁是丁卯是卯的,能計算的分明。


    念著旁人的好,不要太計較那些不好,心裏也自在些。


    “汗阿瑪也不容易,他自己沒爹沒娘的,也沒有個模範,可不就是學著當爹當娘麽?有疏漏不周全的地方,咱們當兒女的,也就體諒體諒不計較了!”


    九阿哥大言不慚的說道。


    舒舒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往後這些爺在心裏念叨就行,別說出來……”


    九阿哥一把將她摟在懷中,重重地吸了兩口,聞著她身上玉蘭花香味:“爺當時眼淚差點沒下來,這個‘福’咱們誰也不給,當寶貝似的收著,爺要長命百歲,咱們白頭到老……”


    舒舒撫著他的後背,心裏也酥酥麻麻的,道:“回頭找個玻璃,將這個表起來。”


    等搬出去,再拓下來,自家也立個福字牌。


    關於這個福字,後世傳得很玄學。


    就是孝莊太皇太後六十大壽前,重病不起,藥石無效。


    二十歲的康熙皇帝看出古書中提及,帝王是天子,可以向天父“請福續壽”,沐浴齋戒三日,寫了這個福壽兼並的“福”,並且加蓋天子玉璽,以鎮妖邪。


    太皇太後得了福字,百病全消,又活了十五年才壽終正寢。


    舒舒沒有去問九阿哥這個典故的真假。


    即便到不了一百年,真能延壽十五載也好。


    九阿哥則是過了感動勁兒,又想起舒舒要去隨扈之事,恨恨道:“今天晚上開始,咱們就在一塊住著,將後頭的兩個月挪到前頭來!”


    《高天之上》


    舒舒的手一頓。


    隨即她放下心,果然不管多大的男人,都有吹牛的天賦。


    嘴上說的再硬氣,就怕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是男人都有自尊心,舒舒也不好揭破。


    她心裏已經在琢磨健康保健的休閑方式了。


    不能老縱著,否則即便不擔心懷孕,也會虛了。


    男女之間的愉快,是源於快樂分子多巴胺的分泌。


    可是多巴胺的分泌,不單單是限於男歡女愛。


    後世專家做了試驗,總結了幾個。


    “還清債務”排在第二位。


    自家就欠了五阿哥的,也已經還上。


    這條略過。


    “吸煙”排在第三位。


    現下已經有了煙葉,鼻煙壺盛行,有礙健康,略過。


    剩下的就是跟錢有關係的,什麽“漲薪”、“工資到賬”、“對方還錢”什麽的。


    統統略過。


    下一條是“遊戲勝利”……


    舒舒想起自己小學時風靡的“動物棋”。


    不費腦子,消磨時間正好。


    這個做法也簡單,直接叫小椿、核桃找了硬紙板做了一副出來。


    當天晚上,舒舒與九阿哥盤腿坐在炕上,就玩起了“動物棋”。


    本來是極簡單的遊戲,九阿哥卻不肯老實玩。


    非要模擬下“獅虎鬥”。


    還要試著飛個豹子。


    再看看老鼠怎麽鑽象。


    盡是花樣……


    次日一早,看著散落一炕的動物棋小卡片,舒舒氣得直捶炕。


    失誤了。


    九阿哥討好的笑笑,道:“不是要去寧壽宮麽?爺陪你一道去……”


    舒舒恨得拉了他的手,咬了一口道:“再咬我,我就惱了!”


    九阿哥忙道:“不咬了,不咬了,下回輕點兒!”


    舒舒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又不是屬狗的,不許再磨牙……”


    九阿哥笑著說道:“爺屬豬的,爺要背媳婦!”


    說著,他將舒舒背了起來,穩穩的走了幾步,直接放在梳妝台前,臉上帶著了得意。


    舒舒嘴角彎了彎,也不揭穿他。


    大婚半年,最早的時候抱她還費勁,胳膊都打顫,現下臂力倒是足了不少。


    昨天下午,舒舒就打發人去了寧壽宮。


    因此,早膳後,小兩口就出發了。


    後頭浩浩蕩蕩的,跟著不少人,抬著幾個大筐。


    等到白嬤嬤迎出來,見了這麽多東西,都驚住了:“怎麽這老些?”


    舒舒剛要說,裏頭已經有小宮女傳話,太後讓舒舒與九阿哥進去。


    不僅太後在,兩位太妃也在。


    “皇祖母,太妃娘娘……”


    舒舒與九阿哥進了屋子,雙雙見禮。


    太後對九阿哥點點頭,隨即笑著拉了舒舒道:“聽說你們要來送年菜,她們就在這兒守著了,要是送少了,可不夠分……”


    舒舒笑道:“您放心,這是九爺與孫媳婦的孝心,足著呢!”


    幾個大筐,就這樣進了寧壽宮的東次間。


    太後與太妃們也是與白嬤嬤差不過的反應。


    實在是這筐不是尋常的筐,將近三尺高,兩尺直徑。


    每一隻的容量不小。


    舒舒指了指其中一筐道:“這幾壇子都是醬和小鹹菜,肉醬、香孤醬、海鮮醬、香辣醬,到時候蘸餑餑、左粥都方便;剩下這是各色小鹹菜,桔梗、白菜、酸辣小黃瓜、小蘿卜纓子……”


    第二筐則是各色熟食,五香鵪鶉蛋、醬羊肉、鬆仁小肚、酥魚、香辣肉腸、然後就是各色凍,魚凍,豬皮凍,雞肉凍,羊肉凍。


    第三筐就是些類似預製菜的,加熱可食。


    沒有福壽喜。


    那個方子孝敬出來了,二所就不打算再做。


    可是海參、鮑魚那麽多,也別白擱著,舒舒就叫人湊了八樣,做成了“壇燒八寶”,不如福壽喜驚豔,可是味道也不俗,等到吃的時候直接蒸了泡飯就好。


    還有各色丸子,大的四喜丸子,加了荸薺的,先炸後烹,調好了味道,吃的時候加熱擺盤就行。


    小的豆腐丸子、蘿卜丸子,可以做湯,也可以直接吃。


    剩下的就是粉蒸肉、竹筍紅燒肉、香孤雞肉這樣菜品,也都是凍成了一份份的。


    第四筐就是各色餑餑、米飯與麵。


    黃饃饃、紅棗糕、小米發糕、各色雜糧小窩頭,甜口的八寶糯米飯,鹹口的雞肉飯,都是用粽子葉包成一份份的,麵則是炸好的尹麵與五香幹吃麵。


    每個筐裏,都有個單子,注明各種吃食的保存方法與保鮮時間。


    現下沒有冰箱,可寧壽宮這裏就有冰窖,窖藏妥當的話,這些東西吃到正月底沒問題。


    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兩位太妃也心情大好。


    早有人到兩個老太太跟前念叨,說是九福晉哄了太後的東西,寧壽宮膳房好的食材都被送到二所了。


    兩人與舒舒都打過交道,曉得那是個孝順孩子,不會白拿了東西。


    果不其然,送了這老些回來。


    直接擺席都夠了。


    太後拉著舒舒道:“等出了正月,再製些,省得到了南邊吃不慣……”


    舒舒點頭道:“嗯,聽您的,到時候都預備些……”


    實際上出了正月,天氣就熱了,許多東西已經不適合儲存。


    不過沒有關係,可以在鹹口的醬與鹹菜上多準備。


    肉類的話,就以風幹類的為主。


    太後本來就大方,不是占小輩便宜的性子。


    四筐抬來的時候滿滿當當的,抬走的時候也沒有富裕地方。


    寧壽宮裏的食材更加豐厚。


    不過因為太後飲食多以肉類為主,這邊就是東北來的貢品為主。


    鮮凍的鹿舌、鹿大腸、鹿肚、鹿筋、鹿尾等。


    還有兩條三尺來長的大馬哈魚。


    剩下的就是木耳、鬆子什麽的幹貨。


    離開寧壽宮時,舒舒的走路都有些飄飄然。


    九阿哥在旁,笑道:“就這麽開心?”


    舒舒指了指那兩條大馬哈魚道:“有魚!”


    九阿哥笑道:“這有什麽?之前不是得了汗阿瑪那邊的,就是沒這個大而已。”


    舒舒看了他一眼。


    不單單是而已,而是可以解鎖個新吃法。


    這兩條魚她可舍不得直接加工熟製了。


    可是天氣也確實轉熱了。


    地上的積雪已經存不住。


    太陽照到的地方,不少開始化了。


    還好二所膳房有個“冰箱”。


    入冬以後就閑置了。


    兩尺半長,兩尺寬,兩尺進深。


    這兩條魚分割後,能存些日子。


    宮裏是有芥末的。


    二所膳房就有這個調味料。


    是一種黃芥末醬。


    原料是一種類似芝麻大小的芥菜種子。


    晌午的膳桌擺上來,上麵就多了一盤橘紅色的魚肉片,旁邊是調好了芥末醬油。


    九阿哥詫異道:“怎麽這樣吃法?這個魚是要煎著吃的,紅燒也行,怎麽做成魚膾了?還切得這麽厚?”


    舒舒口齒生津,已經迫不及待,夾了一塊蘸了醬油送到口中。


    結實飽滿,爽滑豐盈,味道甘甜。


    芥末的味道也剛剛好……


    *


    天氣轉涼,睡得多,起晚了,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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