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槿兒慌張的小樣,我快步走到院中,喚了一聲剛走出院落的金生。


    金生聽到我叫他,轉過頭問道“沈姑娘,你可是想起有話要我帶給君上。”


    “我不是讓你傳話,是想問你吃過晚飯了嗎?”我麵帶微笑道。


    槿兒這時也追出來,聽見我同金生說話,表情不自然的在身後揪著我的衣角,小聲道“姐姐,你要幹什麽。”


    我不理會槿兒,朝金生走去,槿兒麵紅耳赤的在身後悄悄跟上我。


    “還沒呢...正準備回去煮飯呢。”金生一臉憨態,摸著後腦勺道。


    “那正好,我同槿兒也還沒吃,你就留下來一起吃吧,槿兒的手藝特別棒!”我故意加重後麵那句話的語氣。


    “不了...不了...我還是回去吃吧...謝謝沈姑娘...”金生臉一紅緊張道,說完便慌張離去。


    槿兒在一旁對我擠眉弄眼,責怪我怎麽突然要留金生吃飯。


    我能看出槿兒的心思,雖然是有意捉弄她,但也是想成人之美。


    不過這金生身為一個大男人,竟然會這般害羞,倒是我有心栽花花不開了。


    見槿兒還在一旁埋怨我,我故意說道“槿兒,我們晚上吃點補眼的東西吧,免得有些人再不小心,老是栽跟頭,還得別人扶著。”


    說完了,我便再也憋不住了,捂著嘴大笑起來。


    槿兒也聽出我是在故意取笑她,霎時羞紅了臉,原本白嫩水靈的臉活像一顆熟透的蘋果一樣,煞是好看。


    跟槿兒鬧了一會,吃過晚飯以後,想著明天子恒還叫我有事呢,便早早躺下了。


    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像是幻燈片似的淨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子恒說讓我明天過去,到底是有什麽事呢?思來想去琢磨不出個答案,迷迷糊糊中便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如約來到了子恒的洞府,子恒已經早早的坐在那裏等著我了,才一日未見,他的臉明顯的憔悴了幾分。


    我的心裏不禁微微疼了一下。


    “你來了,坐吧。”子恒抬頭看了看我,說道。


    我慌忙收起自己的心思,上前坐了下來。


    “君上,你叫我過來是所為何事?”


    “沒什麽,就想和你說說話。”


    “哦。”


    兩個人沉默相對,這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但是我卻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子恒率先開口道“你心裏對我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


    聽了他的話,我直接怔住了。


    我真的沒想到,他竟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我...君上...沈曌真的不知道,沈曌到底哪裏好,能得到君上的垂愛,沈曌何德何能,讓君上對我,如此青睞?”我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答非所問的話。


    子恒低頭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會知道你是多麽的特別。”


    說完,子恒便徑直向門外走去,我聽了他的話,一頭霧水,隻是機械的跟著他。


    子恒牽出那日跟我去鳳水河灣同騎的那匹叫黑子的大黑馬,翻身上馬,如那日那般,將我抱上了馬去。


    子恒今日神色怪異,言吐讓人難以捉摸,尤其是現在更是不知他要將我帶到哪裏。


    一顆心,突然懸在半空,開始胡亂揣測起子恒的用意。


    等我回過神來,我們已經走出村子很遠,周圍景色迅速向後掠去。


    “君上,我們這是要去哪?”我實在忍不住,試探的問道。


    子恒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兩隻眼睛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前方,粗壯的胳膊緊緊的環著我的腰,生怕我從馬背跌落。


    見他沒有答話,我便不再追問,轉而去看著沿途的風景。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來到了一座高聳的山峰前,子恒勒馬停下,將我扶下馬背。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心裏暗自納悶,也不知子恒大老遠的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子恒將馬拴在一棵樹上,便帶我來到了山後一處土坡前,停下了腳步。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子恒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指著麵前的土坡,緩緩的開口說道“這裏叫狼人坡,是傳說中上古時期我們狼族的發源地。”


    這裏?狼人的發源地?我越聽越迷糊,這麽一片土丘,怎麽能是什麽狼族的發源地呢?


    子恒說完,便帶著我走近這片土坡,來到一個荒草掩映的洞口前。


    眼前的山洞讓我吃了一驚,原來這裏竟是別有洞天!


    子恒上前扒拉了一下洞口的荒草,將我引入洞中。


    洞中很暗,突然進來,眼睛稍有些不太適應,但是與外麵的寒冷相比,洞中竟如此的溫暖。


    待眼睛慢慢適應了這裏黑暗的環境,我才發現,盡管洞口很小,裏麵卻很是寬大。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洞裏有幾個明顯的火堆痕跡,一看就是有人來過的。


    可是,子恒帶我來這裏是想告訴我什麽呢?


    見他不語,我也不敢在多問,蔫蔫的跟在他身後。


    走到裏麵,光線漸漸暗了下來。


    子恒應是常來,早有準備,在一處拐角找來一個火把,用火折子生上火,周圍再次亮了起來。


    子恒牽起我的手,囑咐我當心,繼續向裏麵一片平滑的石壁走去。


    借著柔和的火光,我注意到周圍的石壁上竟刻畫了圖案。


    仔細端詳,發現是用紅色的染料描繪刻畫的一些石刻,一直沉默不語的子恒終於開口,言辭幽幽道“這是我們狼族的祖先記錄重要事件的一種方式,叫雲詩勒,而這一幅雲詩勒,記錄的就是我們狼族的起源。”


    我打量著這幅雲詩勒,畫的是一個裸身的女子,騎著一頭狼,身後是一片林海。


    “傳說千百年前,我們的祖先就是遇到了像你一樣的女子,我們才化為狼人,繁衍至今,那個女子是我們狼族的聖母,她臨終前曾預言說,千百年後還會有一個和她一樣的女子來到我們狼人世界,那人便是我們狼族首領命中注定的狼妃。”


    子恒說話的時候,目光先是注視著石刻上的畫像,隨後又望向我。


    聽了子恒說的話,我一時呆住了,仔細看了看那雲詩勒上騎著那頭狼的女子,竟然和我的麵容有著八分神似?


    “這個傳說在狼族女巫那裏口口相傳,她們隻會告訴每一個新即位的狼君,我第一次聽吉婆婆說起來的時候,我也是將信將疑,直到遇到了你。”子恒自顧的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樣,聽了子恒的解釋,我一下子想通了許多。


    難怪子恒會處處維護我,個中緣由竟是如此,但這確實有點毀三觀...


    不過仔細一想自己既然能重生,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雖然我不知石刻上的女子為何與我這般神似,又是如何預言出我的出現,但子恒的感情,卻是讓我心裏沉重些許。


    子恒說完這些,我們全都陷入沉默,紛紛注視著眼前的石刻,各懷心事。


    子恒帶我來這裏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我也不再懷疑他對我的感情,可我心裏的疙瘩一時半會兒卻難以解開。


    “可以給我點時間嗎?...信息量大的讓我有些難以接受。”末了我率先開口道。


    “好,我等你。”子恒聽了我的話,眼裏閃出了一絲亮光,將兩隻手搭在我的肩上,堅定的說道。


    也不知我們在洞裏呆了多久,全然忘了時間,兩個人,並肩站在石壁前凝思。


    甚至外麵下了雪我們都渾然不知,想起該回去了的時候,卻發現洞口已被大雪埋住了一半。


    子恒使勁扒拉開洞口,向外看了一眼,說了一聲“糟了,看來我們今日回不去了。”


    “怎麽了?”我不解的問道。


    子恒讓開了身子,我剛想把頭伸出洞外,便被大風吹進來的雪粒打的睜不開眼,隻得退了回來。


    我使勁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眼睛,向外看去,隻見天地間霧蒙蒙的根本什麽都看不清,隻有呼嘯的風不時的夾著雪花飛進洞裏。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黑子在外邊沒事吧?好像這洞口有些窄,馬可能進不來,該如何是好?”我突然擔心起了我們來時騎的那匹馬,不知這樣的鬼天氣,它能不能受得住。


    子恒對我說了句“等我一會”,便跳出了洞外,消失在外麵的風雪裏。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正當我在心裏暗暗替他擔心的時候,子恒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來了。


    僅僅是這一會,他的頭發眉毛上全都落滿了雪,活脫像個小時候在童話裏看到的聖誕老人似的。


    “馬呢?”我問道。


    子恒抖落著身上的積雪,回答道“我將韁繩解開了,任它自己尋個背風的地方去吧。”


    “冷了吧?”說完,子恒將洞口的雪堆了堆,然後把身上的大氅解開,披在我的身上,繼續說道“這雪看來一時半會不會停了。”


    “那怎麽辦?”我有些擔憂的朝外望去。


    “看來隻好在這裏過夜了。”子恒淡淡道。


    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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