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似曾相識的一幕,想想竟是覺得有些可笑。


    我好不容易在狼族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沒想到如今又再次回到那種舉步刀尖上的生活。


    子罌也走上前來,朗聲說道“二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偏袒她到何時?有句話本不該我這個做弟弟的講,但我實在不能看著你在執迷下去,從打這個妖女來到我們狼族,發生了多少事情,你難道真想看著狼族的基業在你手中毀於一旦嗎?”


    子嬰說的義憤填膺,幾句話竟是將眾人拉攏,紛紛跪下來請求君上明斷。


    “子嬰,你還知道你是我弟弟臣子,竟說出這種忤逆的話...”子恒青筋暴起,望了望我所在的房屋方向,一腔無奈道“並非本君有意偏袒,隻是此事太過蹊蹺,我定會調查清楚的,你們不要再逼本君,多給我一點時間...”。


    “多給一點時間...狼族丟失至今,時間還不多嗎?這狼符今日出現,定與妖女脫不了幹係,難道事實未徹底調查清楚之前,就放任她逍遙法外嗎?若是她畏罪潛逃,到時便追悔莫及了啊,我們也隻是顧念狼族安危,二哥請三思而行!”子罌依然不為所動,定是不肯甘休。


    “依老夫看來,至少要將她嚴加看管才行,待到查明真相,看她還有什麽話說!”守月長老讓步道。


    未等子恒回話,院裏忽然呼啦啦又來了好幾撥人,眼見著各位長老都已到齊了,想必都是聽說了這虎符之事吧。


    族人在眾長老的帶領下,跪倒了一片,齊聲說道“請君上嚴查妖女離嫣!”


    子恒沒想到事態竟會發展的如此迅猛,族人大部分都已聚集了,紛紛聲討我這個所謂的偷盜狼符之人。


    “可是她如今有傷在身,恐怕是經不起這番折騰了,你們這樣,是要了她的命啊,本君斷斷不肯!”子恒思索了片刻,麵露為難之色,還是堅持道。


    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子恒因為我這麽為難,況且今日狼符確是在我房中發現,守月和子罌說的話在旁人聽來也不無道理,甚至合族都已認定我偷盜狼符之罪,眼前,我可以算是百口莫辯了。


    我心裏打定了主意,掙紮著走出門去,吉婆婆還想阻攔,我衝她搖了搖頭。


    吉婆婆歎了口氣,扶著我走出門外。


    在門口站定,望著那些跪在地上的眾人,以及虎視眈眈向我望來的守月長老和子罌。


    我徐徐俯下身子,從丹田硬是吊起一口氣,鏗鏘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狼符之事,本就與沈曌無關,你們將此罪名強加於我,我此時無法自證清白,便如了你們所願。但是,若有一日,我沉冤昭雪,定要你們當麵謝罪。”


    槿兒聽了我說的話,連呼不可,上前扶起我說道“姐姐,你若是如了他們的願,便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還未等槿兒說完,守月長老插話道“那就如沈姑娘所言,若是此番冤枉了你,來日老夫定當請罪,任由你發落!隻是今日,便得委屈你了。槿兒姑娘,讓一下吧?”


    子恒關切的看著我,眼睛裏滿是不忍之色,但也無可奈何,眼下或許隻有這樣才能保我暫時安全了吧。


    我相信子恒會盡快的查明真相,還我清白,自然心裏也無半分懼意,隻是望了子恒一眼,讓他放心。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多有得罪了,來人,將罪女沈曌押入土窯,嚴加看管!”子罌向身後的人招了招手,令道。


    兩個武士聞言,走上前來,架起我,便要將我帶走。


    槿兒忙拉住我,聲淚俱下的向眾人乞求道“姐姐有傷在身,讓槿兒一同前去,伺候姐姐!”


    守月長老不知何時竟生出了如此大的氣力,一下子將槿兒拉開,嗬斥道“狼族沒有這種規矩!既然是戴罪關押,便不準有人伺候!槿兒姑娘請自便。”


    “槿兒你放心,我沒事的。”我安慰了槿兒一句,便要隨她們去了。


    “姐姐,姐姐,這是怎麽了?你們要把姐姐帶到哪裏去?”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一看,原來是離嫣。


    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與憤怒,拚命的向我喊著。


    “離嫣公主,此事乃我狼族內事,與您無關,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守月長老命人攔住離嫣,勸說道。


    “君上,既然你知道沈曌是被冤枉的,為何不阻止他們?”林立見我被帶走了,憤憤的上前,質問著子恒。


    “君上,你一定要救救姐姐...”槿兒難過的搖晃著子恒的手,嘶啞的說道。


    子恒長長歎了一口氣,望著我縹緲的身影,攥緊拳頭堅定道“對不起...相信我,我保證曌兒會沒事的。”


    說著子恒別過臉,不忍看我被眾人押解下去。


    林立見我要被人帶走,麵色突然陰冷起來,不顧身上的傷徑直要朝我奔來。


    我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為我這般拚命。


    想不到,林立平日與我少言,今時卻是屢次為我搏上性命,之前的事,倒是我沈曌有些小心眼了。


    子恒也怕林立衝動下做出什麽錯事,命人強行將林立帶了下去,槿兒和離嫣在一旁哭訴著替我求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遭難,心中卻萌生了一種幸福感,竟然止不住的想笑。


    看來,我內心還真是一個扭曲的怪物。


    守月將我押解下去,見我嘴角帶笑,冷聲道“死到臨頭,竟然還笑的出來,你不會真以為君上這次還能保得了你吧?”


    “多行不義必自斃,守月,峙烏神鳥在天上看著,總有一日,你會遭到報應的!”我虛弱道。


    首月冷笑一聲,不再與我多言,在他眼中,我定是在劫難逃了,他也懶得在與我廢口舌。


    我被帶到了上次因被誣陷放火燒麥而被關押的土窯裏,腐臭的氣息瞬間鑽進了我的鼻腔,老鼠吱吱的叫著,似在歡迎我這位久違的朋友一般。


    再次來到這暗無天日的土窯,我苦笑了一聲,這半年,原來我隻是轉了個圈,便又回到了這裏。


    還好,上次我棲居的那張床還在,我隻覺昏昏沉沉的,再也堅持不住了,倒在床上便睡過去了。


    這一覺竟睡的香甜,罷了,或許我命中就該與這些鼠蛇為伍吧,我在心裏自嘲道。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睡夢中我好似又掉進了那日那個冰窟窿,隻覺渾身發冷,打著寒顫。


    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摸索了一下身邊的床沿,才知道原來是做了個夢,稍微心安了一些,但是上下牙還是不停的打架,手上的傷口也開始鼓脹的疼。


    正待我迷迷糊糊再次睡過去的時候,土窯裏傳來了腳步聲。


    我緩緩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原來是子恒。


    我想爬起身子,卻渾身酸軟的沒有半分力氣,隻能躺在那裏,開口道“君上...”剛一開口,胸中鬱結的莫大的委屈便堵得我再也說不出隻言片語,淚水嘩地流了下來。


    子恒上前坐到我的床邊,沉默了片刻,說道“讓你受委屈了...不消幾日,我便接你出去,我會娶了你,對你好一輩子。”


    說著,子恒拉起我的手,忽然,他臉色一變,忙用手撫上我的額頭,問道“怎麽這麽燙?”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好冷...”我的牙止不住的直打架,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等會,我去叫吉婆婆,子恒焦急的說道。


    不多時,林立攙著吉婆婆與子恒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吉婆婆摸了摸我的額頭,又仔細察看了一下我手上的傷口,說道“傷口化膿了,我前番給她上了金創藥,已無大礙,隻是這土窯裏濕氣太重,對傷口不利...”


    “那請吉婆婆快快診治。”子恒擔憂的說道。


    “我先給她換了藥,隻是能不能好轉,全看她的造化了。”吉婆婆歎了口氣,說道。


    一直在一旁一聲不吭的林立這會冷聲道“既然這土窯不利於養傷,萬萬不能再讓沈曌繼續在這裏受苦。”


    “我這就回去與眾長老商議,先將她放出來再說,阿婆,沈曌便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讓她轉危為安啊。”子恒囑托完,便欲往洞口走去。


    “還要商量什麽!那些人都盼著置她於死地,商量來商量去有用嗎?君上,你難道忍心看著沈曌在這暗無天日的土窯裏,隨時麵臨著生命危險嗎,你是君上,有什麽事情是做不了主的?”林立遏製不住心中的激憤,大聲說道。


    吉婆婆見林立衝撞子恒,趕緊拉了拉林立,林立絲毫不為所動,生冷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子恒。


    子恒沒料到林立竟會為了我如此失態,怔住在了那裏,半天才緩緩開口哽咽道“我比你更想救曌兒,隻是現在不是時候...過幾日,你自然便會明白...曌兒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還等著你給我的答複呢...”


    子恒望著麵容憔悴的我,無奈的歎著氣,眼角泛著光,囑咐了吉婆婆幾句,便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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