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兒,你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你能聽我的解釋嗎?”子恒見我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喪氣的垂下了頭。


    “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那日我被關在那土窯裏,生死未卜,你卻與那離嫣洞房花燭,不管我的死活,可曾想過給我一個解釋?”我冷聲說著,說到傷心之處,強忍著哽咽與眼角的淚水。


    “我與那狐族公主,隻是權宜之計,未曾真正洞房過一日,直到如今,也隻是以禮相待,未越雷池半步!”子恒聽了我的話,紅著眼,起誓道,“若我有半句假話!便可遭五雷轟頂!”


    “你真是好笑!無論如何,你與那狐族離嫣已結成了夫妻,這是天下共知的事實,無論有何種苦衷,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並無人逼迫於你,既然這樣,你又何必來此逼我沈曌呢?”我側過臉去,偷偷的抹掉了眼角滑出的一滴淚水,仰著頭說道。


    子恒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的望著我,嘴裏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卓文見狀,幹咳了幾聲,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原本這狼族與虎族之間的事情,與卓文也是並無幹係,隻是卓文實在不忍眼見生靈塗炭,自請從中說和,若是狼虎兩族能夠化幹戈為玉帛,必是天下蒼生之幸事!”


    “前幾日,虎族趁我內亂,亂我族界,已是不義,此番又擄我族人,叫我狼族顏麵盡失!本軍此番動兵,實是被逼無奈,若是虎族願釋放我族人,我狼族便可撤兵,既往不咎!”子恒義憤填膺的說道。


    “狼君此言差矣,據本君所知,沈姑娘實非狼族之類,卓文也隻是狐族之人,何來擄你族人之說?既然師出無名,不如快快退去!免得刀劍無情,傷了兩方子民,憑添一筆血債!”虎君回敬道。


    “你...沈曌與卓文分明是你們從我疆土強行擄走,任你不認,便也是鐵定的事實,由不得你抵賴。”子恒氣的拍案而起,怒斥道。


    卓文見狀,忙上前勸解道“既然此事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如我們問問我師傅的意思,如何?”


    說完,卓文便轉過頭,看著我詢問道“師傅,你意下如何呢?”


    “跟我回去吧!本君定會加倍對你好,償還你的!”子恒凝視著我,懇求道。


    子恒的眼,亦如往初那般柔和,柔和之中又帶著急切的渴望。


    隻是,這雙熟悉的眼,此刻竟看上去讓我覺得有些陌生,甚至是一種恐懼。


    我垂下頭,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一個動作,被子恒看在眼裏,他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伸出手的僵在半空,顫抖的唇角卻是沒有在說出隻言片語。


    我稍稍平定了心虛,撐起內心的倔強,下了決心的突然昂起頭,凝視子恒那雙眼,譏諷道。


    “回去?君上是想請我沈曌回去吃你和離嫣的新婚酒嗎?隻怕是這杯酒太烈,我沈曌真的喝不下去。”


    “曌兒,事情的個中緣由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生我的氣也好,或者打我罵我也罷,我求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這種懲罰真的有些殘忍。”子恒身形一陣恍惚,麵色沉了下來,懇求的望著我道。


    子恒說著,眼角竟是有著亮晶晶的東西留下。


    虎族的人見到子恒的樣子,看足了笑話,以虎君為首,全都在一旁咧著嘴角。


    縱使我心中不願原諒子恒,卻也不想看到他在眾人麵前這般狼狽,繼續說下去,隻怕是他這個狼族君上,會貽笑大方了。


    “你走吧,曾經的快樂在我沈曌這裏已經都煙消雲散,我還能回狼族嗎?你是想讓我回去繼續被人誣陷,每日麵臨著未知的危險,還是想讓我看你們在我麵前秀著恩愛,濁了我這雙老眼。”我冷冷道,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


    子恒的表情愈發難看,周圍人自是看足了笑料,可子恒卻絲毫不顧及,直接抓住我的手腕,不死心道“狼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再也不會有人從中作梗,請你相信我!”


    相信,嗬嗬...


    若不是相信子恒,我也不用在土窯裏像傻子一樣期盼著還我清白,也不會幻想著和他逍遙自在馳騁在茫茫草原。


    現在,狼族於我而言,剩下的隻是無盡的傷心回憶,我又怎能輕易在踏足那片土地。


    縱然有槿兒,林立,楚歌,天雲,吉婆婆這些讓我牽掛的人,可我卻是提不起勇氣回去,說到底,我自是厭倦了那種小心翼翼殫精竭慮的生活。


    至少,我要等自己釋然後,才有勇氣踏足那片土地。


    “有些東西虛假的,我們看不到。有些東西卻是真實的,我們得不到,君上,就這樣吧!”說完,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嘴上的倔強,是對心中悲傷的隱藏,無論我在子恒麵前多麽堅定,可是我眼角傾泄的淚已經將我的心出賣。


    初到獸人世界時的一幕幕,在腦中不斷回放,時間不長,這場夢卻是足夠跌宕。


    我沈曌說到底隻是一個小女子,我隻希望我愛的人能將愛情看的純粹,不摻雜任何雜質。


    我不懷疑子恒對我的感情,卻是忍受不了自己成為他穩定狼族內亂的一個工具。


    既然他可以為了平定內亂娶了離嫣,他日也可以為了狼族的子民犧牲我。


    我承認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我被愛傷過,隻希望再次擁有愛情時,是那種簡簡單單的,你有我,我有你。


    我一路跑著,眼前的景物迅速向後褪去,隻可惜,時間卻是不能如同這些景物般後退...


    議事廳內,子恒望著我離去的方向,無語凝咽。


    他的臉色變得灰白,望著門外那雙眼,哀傷而又空洞。


    “君上,人已經走遠了...師傅她隻是一時想不通,也許過了這段時間等她想明白了,就會自己回去了。”卓文見子恒這個樣子,有些於心不忍道。


    “都怪我...怪我...”子恒一臉無奈,嘴中呢喃著。


    “狼君,既然沈曌姑娘已經給出了答案,我看你也不必多做停留了吧,我們虎族雖然好客,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歡迎的。”


    在一旁看過癮了的成軻,終於滿意的站起身,走到子恒麵前,似是打了一場勝仗,炫耀道。


    子恒微微正襟,麵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淩厲,一雙銳利的眼朝成軻望去。


    “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了沈曌,便是犧牲狼族上下,我也不會放過你!”子恒語氣生硬起來,敵視的看著成軻。


    “那我虎族可是等著你再次到來啊!”成軻哈哈大笑起來,一臉嘲諷的拍著手道。


    卓文見勢頭不好,趕快上去勸阻,平息著二人體內的怒火...


    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片荒地,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說實話,我真的怕自己腳步不爭氣的停下來,跑回去跟子恒說我願意回去。


    我隻能讓自己拚了命的跑遠,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躺在荒地上,望著藍天白雲,這個世界的景色永遠這麽燦爛,天空永遠這麽湛藍,可為什麽我的心卻是被陰霾層層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天一點點的暗了下去,我卻沒有察覺般一直躺在荒地上,空洞的雙眼呆呆的望著已經黑下來的夜空。


    想了很多,到最後腦袋裏已經是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般這麽躺在荒地上,任由涼氣一點點的侵入體內。


    恍惚中,突然一陣溫暖的感覺襲來,有什麽東西蓋在了我的身上。


    “子恒...”我竟下意識的脫口道。


    “師傅,天黑了,我們回去吧!”卓文歎著氣,將我扶了起來。


    我方從那種恍惚中回過神,低聲道“是你啊。”


    “師傅,君上他已經走了,既然放不下,為什麽不同君上回去呢,還要在虎君麵前令他那般難堪。”卓文自是聽出我話語中的失落,搖頭道。


    是啊,既然放不下,為何還要做著傷人傷己的事情?


    可愛情不就是這樣,愛到深處便是傷害,若是不愛,也就不會這麽肝腸寸斷了吧。


    我緩緩起身,聲音沙啞道“卓文,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不希望我回狼族?”


    卓文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這麽問他,不過沉默一陣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師傅在虎族未必有在狼族快樂,但依我愚見,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不要將自己禁錮,愛也好,不愛也罷,也許有一天,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真的就忘記了。當你釋然後,再去重新踏足,也許那時候才會得到你想擁有的。”卓文一臉認真的跟我講道。


    我冷笑一聲,看不出來卓文竟然還有這番悟性。


    “以前你都是在我麵前沒有正行,今日倒是洗心革麵了,看來你最近跟靖王走的近,倒是正經了不少。”我擠出一絲苦笑道。


    卓文被我這麽一說,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對了,你怎麽沒有跟著君上一起回去,幹嘛還要留在虎族?”我不解的看著卓文問道。


    “我可不放心將師傅一個人留在虎族,我不得留下來照顧你嗎。”卓文嘴角微揚,說的倒像是真話。


    “怕是你舍不得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吧,是不是在虎族心有所屬了?”


    卓文臉色一邊,支吾道“看來師傅這情傷愈合得夠快,這會兒倒是拿我打趣了。”


    “師傅,快回去吧,虎君已經派人找你一下午了。”


    天色是不早了,卓文倒是有心,竟然能在這麽遠的地方找到我。


    經過這麽一折騰,倒是發泄了心中不少的積鬱,同卓文一路聊著朝住處走去。


    卓文說的沒錯,也許某一天,當我釋然後,在回到狼族,定是會有一番不同的經曆。


    畢竟,我不能一直這樣安靜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細數著無家可歸的憂傷。


    我會再次踏上那片土地,隻為那些等我歸程的親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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