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定遠縣已是黃昏時分，時間不早，隻能改天再去衙門。</p>
找了一個落腳處，裴塵度過了一夜。</p>
翌日，縣衙。</p>
衙役看了看手裏的牙牌，又看了看裴塵，“就是你殺了摩坨寨的兩個匪寇，瞧不出來，就你這個樣子。”</p>
其實裴塵的形象並不差，也就穿的衣服老舊點，由於保養的好，單論長相，和小白臉一樣。</p>
但這也是讓衙役好奇的地方，一個小白臉竟能殺人，殺的還是摩坨寨的。</p>
摩坨寨凶名在外，隻有真正凶殘的匪寇才能在摩坨寨生存。</p>
年年剿匪，可就是拿摩坨寨一點辦法都沒，能殺死兩個摩坨寨的兩個匪寇，對於官府來說，屬於不小的業績。</p>
別人殺匪寇，自己給賞金，在官府看來，這就是自己的業績。</p>
“我是不是可以領賞金了。”說著，裴塵把一小撮文錢塞入衙役手裏。</p>
這是放在任何時代都不過時的手段。</p>
畢竟，自己是來領賞金的，總得給人一點甜頭吃。</p>
果然，衙役眉開眼笑了，“牙牌沒有錯，是你本人，自該讓你領賞金。”</p>
給錢辦事效率就是不一樣。</p>
衙役一下子就把手續辦好，把五兩白銀交給了裴塵。</p>
裴塵正想道謝離開。</p>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是一雙力量十足的腳。</p>
來人從衙門內往外走，身上穿著捕快的衣服。</p>
龍行虎步，總體來說，在威武的同時，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安全感。</p>
見到這人走來，衙役急忙道：“見過伍捕頭。”</p>
叫做伍捕頭的男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要出外辦案。</p>
可在經過裴塵身邊，看了看裴塵，又看了看裴塵手裏的白銀，駐足道：“你就是那個殺了摩坨寨匪寇的勇士？”</p>
他的目光通透，並沒有其他的目的，就單純對摩坨寨的事情感興趣。</p>
英雄的稱呼，也可以看出他對裴塵的評價。</p>
對方是捕頭，對於隻是平民的裴塵，是個了不得的大官。</p>
裴塵客氣道：“英雄不敢當，隻是僥幸殺了兩個賊子。”</p>
“三箭就殺了兩個人，可不隻是僥幸，你的箭術造詣很不錯。”</p>
裴塵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所謂的箭術造詣，不過是自己手裏的是弩。</p>
“我正要去辦案，不介意的話邊走邊說。”</p>
這伍捕頭看起來有點好客。</p>
來縣衙的事已經辦完，對方是個捕頭，裴塵也不好拒絕。</p>
走在街道上。</p>
伍捕頭道：“恕我冒昧，一看你就不是習武之人，據說你當時隻要一個人，事後還毫發無傷，按照我的辦案經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p>
他對裴塵的熱衷完全出於職業病，他不明白裴塵是怎麽殺人的，所以想進行了解。</p>
沒有等待裴塵回答，他繼續進行著推測：“你背著的是一把武器，樣子有點奇怪，似弓又非弓，應該就是你用來殺死匪寇的手段。”</p>
裴修身後背著的正是弩，用粗布蓋著，沒想到這樣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p>
“若是可以，能不能讓我瞧瞧。”</p>
作為自己的防身手段，弩的存在能不暴露就不暴露。</p>
可對方又誠懇，又是一個捕頭。</p>
裴塵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把弩解了下來。</p>
伍捕頭打量著弩，他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新奇的事物，同時也看出了其中關鍵。</p>
“原來如此，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靠的不是箭術造詣，但你的格物很不一般。”</p>
疑惑得到解除，他把弩交還給了裴塵。</p>
讓他感興趣的不是弩，而是事件本身。</p>
這反而讓裴塵疑惑了，放在當下，弩是跨時代的武器。</p>
如果看不懂，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麽。</p>
問題是都看懂了，卻沒有別的表示。</p>
非要做出個解釋的話。</p>
他沒有把弩看在眼裏。</p>
這說明他具備不把弩看在眼裏的資本。</p>
“您的武功應該很強吧。”</p>
要說伍捕頭是對職業性事件感興趣，那麽裴塵感興趣的就是武功。</p>
伍捕頭摸了摸略帶胡渣子的下巴，“還算可以。”</p>
這四個字可以有很多解釋，而在他身上則有點深藏不露的感覺。</p>
談話間，來到了一處大宅。</p>
在大宅裏，有一個捕快在等待著。</p>
眼下有一件案件。</p>
案件並不複雜，隻是涉及的人有點不好處理。</p>
馮家，定遠縣的一方豪紳，其子馮思茂仗著家業，欺行霸市。</p>
就在這些天，他看上某農戶女兒，想行苟且之事，在對方不從的情況下，毀了對方的長相。</p>
這樣惡劣的行徑需要得到處罰。</p>
可他是豪紳之子，受害者不過是農戶女兒。</p>
家境的懸殊，足夠把事情壓下去。</p>
如果不是遇到伍捕頭的話。</p>
看到伍捕頭來到，捕快上前。</p>
捕快姓許，是個中年人，年齡讓他養出了圓滑，他開口的一句話就是，“頭兒，這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又不是什麽大事……頭兒要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公敵。”</p>
所謂官權相護，官府本來就是有權勢人物保護自身利益的機構。</p>
唯獨伍捕頭就是不吃這套，瞥了一眼道：“我得罪的人還少嗎，都淪為縣衙的捕頭了，還有什麽顧及的，說說看是什麽情況。”</p>
對於這個回答，許捕快並不意外，隻好無奈搖頭，“馮家請人驅邪，說他家少爺受到了惡鬼纏身，才會做出這樣的荒唐的事。”</p>
“還真有夠荒唐的。”伍捕頭滑稽道，</p>
驅邪……惡鬼纏身……</p>
裴塵第一時間想到的是。</p>
前世有權勢的人在犯了事後，就會說自己有神經病，而神經病是構不成犯罪的。</p>
馮家做的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p>
古代不存在鑒定神經病的機構，但有著鬼神論。</p>
為了逃避責任，就把事情扯到鬼神身上。</p>
都說古人智商不低，一點都不假。</p>
原來這樣的套路是自古流傳的。</p>
馮家院子裏，一個老道正圍著一個坐著椅子的少年打轉。</p>
一手拿木劍，一手拿黃符，口裏念念有詞。</p>
少年正是犯人馮思茂，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真像有那麽一回事。</p>
老道則是馮家請來的高人。</p>
看到伍捕頭來到。</p>
老道大喝了一聲：“收。”</p>
馮思茂十分配合的雙眼一閉，昏迷了。</p>
“這作祟的邪物已被收服，為了避免讓它再害人，為它設下了油炸之刑，好讓它灰飛煙滅。”</p>
老道振振有詞。</p>
院子裏架著一口鍋，鍋下火勢旺盛，鍋中熱油滾燙。</p>
“且看好了。”</p>
老道卷起了衣袖，在其他人驚駭的目光中伸手進入鍋裏。</p>
火焰燒開的熱油，誰要伸手進入鍋裏，下場就是手被炸熟。</p>
可老道卻若無其事。</p>
“好好好。”興高采烈的人是馮正德，他是馮家家主，也是馮思茂的父親。</p>
</p>
他像是才看到了伍捕頭，走了過來道：“伍捕頭來了啊，你看，就是這邪祟在禍害我兒，如今這邪祟遭到了報應。”</p>
伍捕頭沒有說話。</p>
他要是讚同了馮正德的話，不就是在讓馮思茂找到了脫罪的理由。</p>
可他不明白老道手在鍋裏，為何能安然無恙。</p>
對於鬼神之事，世人素有敬畏，即便是他也不例外。</p>
能讓伍捕頭說不出話，馮正德就達到目的了，說了一句怠慢後，就去關心邪祟的驅逐。</p>
裴塵摸了摸鼻頭，伍捕頭正在辦案，也是該告別的時候了，離開前小聲的說了句，“怎麽有醋味……記得在一本書看過，在醋上倒上油，就算沸騰了，其實也不是真的燙。”</p>
說完這句話，裴塵離開了。</p>
該提醒也提醒了，能不能懂就是伍捕頭的事情。</p>
會這樣做，一是覺得伍捕頭是有身份的人，多點關係是好事，二是以萍水相逢來論，伍捕頭的為人值得結交。</p>
當然，自己也不會直白的為了他得罪一方豪紳，點到為止既可。</p>
裴塵的一句話，讓伍捕頭眼睛一亮。</p>
“倒是有趣。”</p>
一邊自語著，一邊來到鍋前。</p>
老道已經從鍋裏收回了手，手上除了有點紅外，並無大礙。</p>
“邪祟已除，大人盡管放心。”老道說道。</p>
“這邪祟真的在油裏灰飛煙滅了？”伍捕頭好奇的低下頭，看著滾燙的鍋。</p>
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個不小心，鍋被踢翻，嚇得其他人紛紛躲避。</p>
站得最近的伍捕頭卻一臉的玩味。</p>
隨著鍋被踢翻，除了灑落的油外，接觸到的竟都是醋。</p>
他蹲了下來，手指沾了沾，放進嘴裏一嚐，隨後大喝一聲。</p>
“誰幹的糊塗事，鍋裏的怎麽都是醋，這能讓邪祟灰飛煙滅，快，不要讓邪祟跑了，再燒一鍋油。”</p>
這話一出口，一旁高人模樣的老道瞬間臉色蒼白。</p>
伍捕頭皮笑肉不笑，“還得再勞煩你老，沒問題把。”</p>
說著拍了拍老道肩膀。</p>
老道一拍就摔倒在地，哭喪著道，“大人，我不敢了，這都是騙術，沒有油，這不是真的油。”</p>
本來是醋上加一層油，就算燒開了，最多就是燙手。</p>
換成真的油，這要把手伸進去，那就是要命的事。</p>
老道知道自己敗露後不會有好下場，可他更愛惜自己的命，</p>
“假的？那邪祟呢。”伍捕頭看向了馮正德和馮思茂。</p>
馮正德的臉色變得難看。</p>
昏迷著的馮思茂也醒了過來，著急喊道：“爹爹救我。”</p>
和伍捕頭告別後，裴塵就著手買東西。</p>
要買的東西是木炭、硝石、硫磺……</p>
其中木炭能在瀾山村買到，其他的就隻有縣城有賣，這也是自己來縣城的另一個目的。</p>
這些東西都不便宜，好在自己剛才衙門領了賞金。</p>
找了一個落腳處，裴塵度過了一夜。</p>
翌日，縣衙。</p>
衙役看了看手裏的牙牌，又看了看裴塵，“就是你殺了摩坨寨的兩個匪寇，瞧不出來，就你這個樣子。”</p>
其實裴塵的形象並不差，也就穿的衣服老舊點，由於保養的好，單論長相，和小白臉一樣。</p>
但這也是讓衙役好奇的地方，一個小白臉竟能殺人，殺的還是摩坨寨的。</p>
摩坨寨凶名在外，隻有真正凶殘的匪寇才能在摩坨寨生存。</p>
年年剿匪，可就是拿摩坨寨一點辦法都沒，能殺死兩個摩坨寨的兩個匪寇，對於官府來說，屬於不小的業績。</p>
別人殺匪寇，自己給賞金，在官府看來，這就是自己的業績。</p>
“我是不是可以領賞金了。”說著，裴塵把一小撮文錢塞入衙役手裏。</p>
這是放在任何時代都不過時的手段。</p>
畢竟，自己是來領賞金的，總得給人一點甜頭吃。</p>
果然，衙役眉開眼笑了，“牙牌沒有錯，是你本人，自該讓你領賞金。”</p>
給錢辦事效率就是不一樣。</p>
衙役一下子就把手續辦好，把五兩白銀交給了裴塵。</p>
裴塵正想道謝離開。</p>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是一雙力量十足的腳。</p>
來人從衙門內往外走，身上穿著捕快的衣服。</p>
龍行虎步，總體來說，在威武的同時，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安全感。</p>
見到這人走來，衙役急忙道：“見過伍捕頭。”</p>
叫做伍捕頭的男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要出外辦案。</p>
可在經過裴塵身邊，看了看裴塵，又看了看裴塵手裏的白銀，駐足道：“你就是那個殺了摩坨寨匪寇的勇士？”</p>
他的目光通透，並沒有其他的目的，就單純對摩坨寨的事情感興趣。</p>
英雄的稱呼，也可以看出他對裴塵的評價。</p>
對方是捕頭，對於隻是平民的裴塵，是個了不得的大官。</p>
裴塵客氣道：“英雄不敢當，隻是僥幸殺了兩個賊子。”</p>
“三箭就殺了兩個人，可不隻是僥幸，你的箭術造詣很不錯。”</p>
裴塵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所謂的箭術造詣，不過是自己手裏的是弩。</p>
“我正要去辦案，不介意的話邊走邊說。”</p>
這伍捕頭看起來有點好客。</p>
來縣衙的事已經辦完，對方是個捕頭，裴塵也不好拒絕。</p>
走在街道上。</p>
伍捕頭道：“恕我冒昧，一看你就不是習武之人，據說你當時隻要一個人，事後還毫發無傷，按照我的辦案經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p>
他對裴塵的熱衷完全出於職業病，他不明白裴塵是怎麽殺人的，所以想進行了解。</p>
沒有等待裴塵回答，他繼續進行著推測：“你背著的是一把武器，樣子有點奇怪，似弓又非弓，應該就是你用來殺死匪寇的手段。”</p>
裴修身後背著的正是弩，用粗布蓋著，沒想到這樣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p>
“若是可以，能不能讓我瞧瞧。”</p>
作為自己的防身手段，弩的存在能不暴露就不暴露。</p>
可對方又誠懇，又是一個捕頭。</p>
裴塵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把弩解了下來。</p>
伍捕頭打量著弩，他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新奇的事物，同時也看出了其中關鍵。</p>
“原來如此，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靠的不是箭術造詣，但你的格物很不一般。”</p>
疑惑得到解除，他把弩交還給了裴塵。</p>
讓他感興趣的不是弩，而是事件本身。</p>
這反而讓裴塵疑惑了，放在當下，弩是跨時代的武器。</p>
如果看不懂，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麽。</p>
問題是都看懂了，卻沒有別的表示。</p>
非要做出個解釋的話。</p>
他沒有把弩看在眼裏。</p>
這說明他具備不把弩看在眼裏的資本。</p>
“您的武功應該很強吧。”</p>
要說伍捕頭是對職業性事件感興趣，那麽裴塵感興趣的就是武功。</p>
伍捕頭摸了摸略帶胡渣子的下巴，“還算可以。”</p>
這四個字可以有很多解釋，而在他身上則有點深藏不露的感覺。</p>
談話間，來到了一處大宅。</p>
在大宅裏，有一個捕快在等待著。</p>
眼下有一件案件。</p>
案件並不複雜，隻是涉及的人有點不好處理。</p>
馮家，定遠縣的一方豪紳，其子馮思茂仗著家業，欺行霸市。</p>
就在這些天，他看上某農戶女兒，想行苟且之事，在對方不從的情況下，毀了對方的長相。</p>
這樣惡劣的行徑需要得到處罰。</p>
可他是豪紳之子，受害者不過是農戶女兒。</p>
家境的懸殊，足夠把事情壓下去。</p>
如果不是遇到伍捕頭的話。</p>
看到伍捕頭來到，捕快上前。</p>
捕快姓許，是個中年人，年齡讓他養出了圓滑，他開口的一句話就是，“頭兒，這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又不是什麽大事……頭兒要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公敵。”</p>
所謂官權相護，官府本來就是有權勢人物保護自身利益的機構。</p>
唯獨伍捕頭就是不吃這套，瞥了一眼道：“我得罪的人還少嗎，都淪為縣衙的捕頭了，還有什麽顧及的，說說看是什麽情況。”</p>
對於這個回答，許捕快並不意外，隻好無奈搖頭，“馮家請人驅邪，說他家少爺受到了惡鬼纏身，才會做出這樣的荒唐的事。”</p>
“還真有夠荒唐的。”伍捕頭滑稽道，</p>
驅邪……惡鬼纏身……</p>
裴塵第一時間想到的是。</p>
前世有權勢的人在犯了事後，就會說自己有神經病，而神經病是構不成犯罪的。</p>
馮家做的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p>
古代不存在鑒定神經病的機構，但有著鬼神論。</p>
為了逃避責任，就把事情扯到鬼神身上。</p>
都說古人智商不低，一點都不假。</p>
原來這樣的套路是自古流傳的。</p>
馮家院子裏，一個老道正圍著一個坐著椅子的少年打轉。</p>
一手拿木劍，一手拿黃符，口裏念念有詞。</p>
少年正是犯人馮思茂，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真像有那麽一回事。</p>
老道則是馮家請來的高人。</p>
看到伍捕頭來到。</p>
老道大喝了一聲：“收。”</p>
馮思茂十分配合的雙眼一閉，昏迷了。</p>
“這作祟的邪物已被收服，為了避免讓它再害人，為它設下了油炸之刑，好讓它灰飛煙滅。”</p>
老道振振有詞。</p>
院子裏架著一口鍋，鍋下火勢旺盛，鍋中熱油滾燙。</p>
“且看好了。”</p>
老道卷起了衣袖，在其他人驚駭的目光中伸手進入鍋裏。</p>
火焰燒開的熱油，誰要伸手進入鍋裏，下場就是手被炸熟。</p>
可老道卻若無其事。</p>
“好好好。”興高采烈的人是馮正德，他是馮家家主，也是馮思茂的父親。</p>
</p>
他像是才看到了伍捕頭，走了過來道：“伍捕頭來了啊，你看，就是這邪祟在禍害我兒，如今這邪祟遭到了報應。”</p>
伍捕頭沒有說話。</p>
他要是讚同了馮正德的話，不就是在讓馮思茂找到了脫罪的理由。</p>
可他不明白老道手在鍋裏，為何能安然無恙。</p>
對於鬼神之事，世人素有敬畏，即便是他也不例外。</p>
能讓伍捕頭說不出話，馮正德就達到目的了，說了一句怠慢後，就去關心邪祟的驅逐。</p>
裴塵摸了摸鼻頭，伍捕頭正在辦案，也是該告別的時候了，離開前小聲的說了句，“怎麽有醋味……記得在一本書看過，在醋上倒上油，就算沸騰了，其實也不是真的燙。”</p>
說完這句話，裴塵離開了。</p>
該提醒也提醒了，能不能懂就是伍捕頭的事情。</p>
會這樣做，一是覺得伍捕頭是有身份的人，多點關係是好事，二是以萍水相逢來論，伍捕頭的為人值得結交。</p>
當然，自己也不會直白的為了他得罪一方豪紳，點到為止既可。</p>
裴塵的一句話，讓伍捕頭眼睛一亮。</p>
“倒是有趣。”</p>
一邊自語著，一邊來到鍋前。</p>
老道已經從鍋裏收回了手，手上除了有點紅外，並無大礙。</p>
“邪祟已除，大人盡管放心。”老道說道。</p>
“這邪祟真的在油裏灰飛煙滅了？”伍捕頭好奇的低下頭，看著滾燙的鍋。</p>
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個不小心，鍋被踢翻，嚇得其他人紛紛躲避。</p>
站得最近的伍捕頭卻一臉的玩味。</p>
隨著鍋被踢翻，除了灑落的油外，接觸到的竟都是醋。</p>
他蹲了下來，手指沾了沾，放進嘴裏一嚐，隨後大喝一聲。</p>
“誰幹的糊塗事，鍋裏的怎麽都是醋，這能讓邪祟灰飛煙滅，快，不要讓邪祟跑了，再燒一鍋油。”</p>
這話一出口，一旁高人模樣的老道瞬間臉色蒼白。</p>
伍捕頭皮笑肉不笑，“還得再勞煩你老，沒問題把。”</p>
說著拍了拍老道肩膀。</p>
老道一拍就摔倒在地，哭喪著道，“大人，我不敢了，這都是騙術，沒有油，這不是真的油。”</p>
本來是醋上加一層油，就算燒開了，最多就是燙手。</p>
換成真的油，這要把手伸進去，那就是要命的事。</p>
老道知道自己敗露後不會有好下場，可他更愛惜自己的命，</p>
“假的？那邪祟呢。”伍捕頭看向了馮正德和馮思茂。</p>
馮正德的臉色變得難看。</p>
昏迷著的馮思茂也醒了過來，著急喊道：“爹爹救我。”</p>
和伍捕頭告別後，裴塵就著手買東西。</p>
要買的東西是木炭、硝石、硫磺……</p>
其中木炭能在瀾山村買到，其他的就隻有縣城有賣，這也是自己來縣城的另一個目的。</p>
這些東西都不便宜，好在自己剛才衙門領了賞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