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光曦的讚助,藍淺的日子總歸是比較滋潤的。這天,藍淺在院中的草地上栽種著花草,忽然聽到有人柱杖而來的聲音,步伐無力,想是個偶然路過的老人家,她向來不是同情心泛濫之人,也不抬頭理會。柱杖聲漸行漸近,停在了院子外,一個滄桑的聲音忽而響起,“姑娘,老夫可否向你討碗水喝?”


    藍淺抬頭望出去,看那老者一身襤褸,已經邁過了她院門的門檻,也怪她喜靜,將府中的下人一應打發走了,江光曦知她不喜人打擾,也隻好順著她的意。


    她微微蹙眉,心下為此人不請自來的闖入感到不喜,又想著人家到底是渴得厲害,便起身向屋內走去,倒了一碗溫水給那坐在門檻坐著歇息的老者。


    老者道了謝接過水,藍淺打量了他一眼,轉身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侍弄她的花草去了。老者喝了水,跟她搭話道,“這天也是夏初了,熱的很,姑娘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藍淺頭也不抬地擺弄著她的花草,隨意答道,“水已經喝了,老先生自個兒在那裏也坐的夠了,該走就得走了。”


    老者歎道,“現在的年輕人呐,真是不懂得尊老。”


    藍淺不由得想翻白眼,冷淡道,“倚老賣老,為老不尊。”


    老者被她一噎,哼道,“小姑娘,你這樣說話不饒人,當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惹來不該有的禍患。”


    “老先生話這麽多,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就不怕水裏有毒?”藍淺素來討厭這種倚老賣老的老者,語氣中帶著不耐。


    “嗬嗬,小姑娘,這好歹是京郊,近在天子腳下,你以為如果殺了人你逃的掉?”老者撫著胡子冷笑著。


    藍淺的眼眸有些發藍,冷然道,“時辰不早了,你該走了。”


    “年輕人~囂張跋扈,目光短淺。”老者起身作勢要走。


    卻聽身後藍淺冷笑出聲,“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偏學乞兒討可憐,便很長遠嗎?”頓了頓,她又笑道,“是我錯了,學乞兒討可憐確實是個長遠法子呢,在我家那邊,就經常有一些乞兒,白天乞討賣可憐,晚上卻搖身一變神氣非凡,做夠了富貴人的模樣,又有何人知他是做何種勾當呢?”


    老者氣得慌,柱杖恨恨一戳地,喝道,“豎子無理,縱是身份卑微的老者,也應得到該有的尊重,你這樣……簡直……簡直是侮辱。”


    藍淺一笑,“哦?尊重?倚老賣老,為老不尊,已是對他人的不尊重,你又有何等資格要求別人尊重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他人?頑固迂腐,自以為在教化人的老古董罷了。”


    說罷,也不顧老者再會說什麽,一揮衣袖便使得大門“彭——”的一聲關上了。


    眨眼到了退朝時間,約摸著時間該是江光曦回來的點了,可藍淺等了許久卻依然沒等到,想著可能是回他家中去了吧,就自個兒用起午膳來。屋外傳來悉悉蟀蟀的聲音,藍淺下意識警惕起來,不一會,一個著青衣的小姑娘蹦跳著出現在她門前,看著她驚喜道,“是藍淺姐姐嗎?果真是清麗脫俗的美人呢。”她笑得眉眼彎彎的,藍淺看得一愣,隻覺得這女孩不似人,哪裏有人還沒長開就如此容顏絕色,她分明比畫中仙還要美上幾分,讓人一眼就難忘。


    見藍淺隻楞楞地看著她,青衣女孩也不惱,自顧自地走進來,笑道,“姐姐不要怪我不請自來,我是來救場的。”


    “救場?”藍淺有些茫然,不知她來救什麽場。


    “是這樣的,近日來京城中風風雨雨地傳著曦哥哥金屋藏嬌的事兒,再加上據說今早江老頭來這裏探了虛實,忽而曦哥哥讓我來幫忙救場,莫要讓江老頭欺負了你。”青衣女孩坐到桌邊來,看著桌上的菜色,輕咽了咽口水,又笑道,“姐姐,我可不可以蹭頓飯呀,跑得急,還沒吃上飯呢……”


    藍淺點點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吃吧,”緩了緩又道,“你說光曦的父親今早來過?”


    “嗯呢,”女孩低著頭吃菜,一臉滿足,片刻後又一拍腦袋,責怪道,“果然見食忘事,尚未向姐姐介紹我是誰呢。姐姐可要記好了,我是當朝昭然公主玉歆玲,待會若有人來,就說你是我的摯友,因初到京城暫無去處,因而我委托曦哥哥為你尋得這處別院住下。”


    藍淺終於從女孩的容顏中反應過來,她從未如此失態,調整了下心態,問道,“你是公主,光曦是怎麽一下子就找到你幫忙的?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哦,曦哥哥和江老頭是一年前搬到京城的,偶然一次與我遇著了,我見他好看,就跟他攀談認識了,”玉歆玲隻覺得飯菜格外的好吃,也樂得話癆,“後來曦哥哥才學過人,惹人妒忌了,我就派了暗衛護他,因此曦哥哥找我還是很容易的。”


    藍淺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又忍不住問道,“很好吃嗎?”


    玉歆玲止不住地點頭,“好吃,這就是我想要做出來的那種感覺,可是……我每次都做不好。”


    “你是公主,為什麽還要自己做菜?”藍淺不由得疑惑。


    “掙錢呀,”玉歆玲看著她一臉認真,“掙好多好多的錢,我就可以買所有我喜歡的東西了,也不用怕貴,多好呀。”


    “鑾陽皇室姓阮,為何你姓玉?你是外姓王的孩子嗎?”藍淺開始不自覺地化身十萬個為什麽。


    “我爹是國師,皇上是我的義父,與我爹爹是拜把子的兄弟,因為家中有些變故,我就被爹爹送來這裏啦。”玉歆玲一臉無所謂,“反正在這裏比家裏好玩多了。”


    二人倒是聊得來,足足聊了一個時辰,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玉歆玲便蹦蹦跳跳地跑去開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門外,是江老一臉肅然地帶著江光曦以及將軍齊浩遠。


    江老一看玉歆玲不由得一愣,趕忙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公主。”身後的江光曦和齊浩遠亦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禮。


    玉歆玲隨意揮手道,“不必多禮,江老突然拜訪此處,可有何事?”


    江老笑道,“公主出宮一趟怕也有聽說,城中近來傳著改之金屋藏嬌的謠言,老夫怕光曦藏了什麽風月女子汙穢了祖上血脈,故來一探真假。”


    “不必探了,姐姐乃是大世家的小姐,是我的座上賓,近日來京中尋我,我委托曦哥哥為她尋個住處罷了。”玉歆玲年紀雖小,說話卻透著高傲。


    江老道,“既是公主的座上賓,改之又為何日日來此用午膳,甚至夜深才歸家?”


    “姐姐好歹是書香門第,頗有文人的傲骨,文人與文人之間難免一見如故,又有何妨?”玉歆玲叉著腰,一臉不岔。


    藍淺自她身後走來,“玲兒怎麽不請江老他們進來坐坐?站在門口多不好。”


    江老一看她,忍不住嗤道,“老夫可沒這麽大麵子到裏邊坐。”


    藍淺一蹙眉,“小女子自問從未見過江老,不知江老為何如此?”


    江老一愣,知是自己說漏了嘴,一時不知怎麽回她,隻冷冷哼了一聲。


    幾番周旋後,江老終於不甘心地走了,江光曦和齊浩遠目送他離去,以要與藍淺玉歆玲二人切磋文學為由強行留了下來。


    藍淺一把摟住玉歆玲,笑道,“好啊小丫頭,這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我都差點信了。”


    “姐姐不也是,裝得一副沒見過江老的模樣,今早不還氣得他憤憤離去?”玉歆玲看著她反問道。


    齊浩遠嘖嘖稱奇,“你們兩個不剛認識了兩個時辰不到嗎?這會就好得什麽都說啦?”


    玉歆玲雖比他們三個都年幼許多,隻堪堪到藍淺腰間,氣勢卻也不弱,“你懂什麽?女孩子之間的私房話,哪裏是你懂得的?”齊浩遠剛想說什麽,卻聽藍淺嘖嘖出聲,“光曦,如今一比,你的容顏,遜色了啊。”


    藍淺上下打量著江光曦,又比對了玉歆玲的容顏,又點頭道,“不錯,遜色了,比玲兒這麽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還不如呢哈哈哈哈。”


    江光曦無奈地笑,舉扇去敲她的頭,道,“你們還打算在門口站多久啊?”


    三人恍然,又說說笑笑地走了進去……


    夜間,玉歆玲決意不回宮,非要跟藍淺一同,江光曦與齊浩遠勸她不住,見藍淺亦有幾分留她過夜的想法,隻好作罷。


    玉歆玲對藍淺好感度甚高,隻覺得藍淺是個極好的姐姐,而她的家鄉更是個神奇的地方。藍淺出生於一個叫二十一世紀的時代,她的家族於上古時代便開始以魔法出名,爾後世代相傳,隻是後來一個機緣巧合下,某任家主觸發了蠱咒,自此藍家人世代相傳魔法的同時,亦開始被迫遺傳著蠱咒。這蠱咒倒不是害人之法,反倒是促進術法提升的有益之法,且蠱咒會順著血脈遺傳給下一代,甚至任何修習藍家法術的人亦會得蠱咒。得蠱咒者,一滿十八歲便會觸發蠱咒發作,從而得到某種曆練,就比如藍淺的大伯,觸發的蠱咒是沉睡,足足沉浸夢境兩年之久,醒來術法更為精進,實力亦強悍了許多。而藍淺觸發的,則是穿越時空。藍淺的家族主冰係,當世還有其他九個古老世家亦修習著魔法,或火係,或水係,亦或者雷係,木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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