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氛圍之時,翠蘭跑了進來,駱熙誠立刻把自己的手收回來,丁寧也往後挪了挪位置。翠蘭見狀頓了頓又故作無事地興衝衝說道:


    “老爺,夫人,歡喜已經安頓下了,她正在收拾自己的床,我給老爺夫人準備了茶點,老爺夫人一邊吃一邊說。”


    說著話翠蘭就將糕點一一放在桌上,又給丁寧和駱熙誠各倒了一杯茶。翠蘭幹淨利落地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怕自己在這裏丁寧和駱熙誠更不好意思,她行了禮就出了房間。


    丁寧還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她還在羞於自己剛才的情不自禁。丁寧對駱熙誠還是有一些防備的,隻是今天怎麽就沒能控製住自己。丁寧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丁寧,你隻是駱熙誠的棋子,駱熙誠是你的主子,他可以控製不住自己,但是你不行,你將來還要出府,還要嫁人,你不可以不清不白。


    駱熙誠好不容易可以和丁寧親密一下卻遭到無情地打斷,心中很氣憤,但是他卻不想將翠蘭這丫頭打發走。駱熙誠知道翠蘭會把丁寧在駱府的事情都告訴管盧莫,所以駱熙誠想要留下她,駱熙誠不是經常都在駱府,一旦他出遠門談生意,駱府有事丁寧招架不過來時,他想要翠蘭去通知管盧莫過來幫忙。有的事他不便讓府裏人做,有翠蘭在,駱熙誠便多一枚棋子。


    丁寧和駱熙誠就這麽害羞地呆愣著。駱熙誠覺得這麽安靜著也不是辦法,清了清嗓子說道:


    “剛才……我……不是有意的。”


    丁寧回了神轉移開話題道:


    “我嫁進來有七八天了,一直都沒有和百裏老爺見麵,百裏老爺會有所懷疑嗎?”


    “嫁出去的女兒哪有常回娘家的道理,你不常去我可是每日都去的。”駱熙誠回話道。


    “每日都去?”丁寧問道。


    “嗯,常聊聊你的生活起居什麽的,還有就是生意合作上的一些事。”駱熙誠向來沒有什麽長篇大論,但是話卻說得很明白。


    丁寧覺得自己嫁進來就不必再和百裏家的人演戲心中便又放下了一塊石頭。駱熙誠和她的約定中她是要扮演好百裏婉婷的,但實際上駱熙誠並沒有拉著她在各種場合演戲,再加上這些天駱熙誠所做的事,丁寧心中竟然有了些許感激。


    丁寧微笑著道:


    “謝謝你做的一切,我無以為報,駱公子若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事情盡管吩咐便是。”


    丁寧說的話發自肺腑,駱熙誠卻覺得這話裏的一字一句都顯得很疏離客套。駱熙誠覺得是自己剛才冒失的行為讓丁寧不舒服了,他想讓彼此都稍稍冷靜一下,便說道:


    “你好好休息,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他這意思是沒事都不會再來這裏了嗎?一直住書房?或者去魏姨娘和喬姨娘那裏?”丁寧心中暗自想著,嘴上卻回答道:


    “是,您若有吩咐,我必然盡心完成。”


    駱熙誠早料到這女人不會挽留自己,悶悶不樂地走出了園子。他納悶丁寧為什麽總是有一種能在毫不做作的情況下讓他生氣的能力。


    駱熙誠走後,丁寧一個人下房間裏無聊了看書,餓了吃些糕點。歡喜收拾完了自己的床和衣服就趕到目前的駱夫人身邊伺候。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和自家姑娘一模一樣的人就是自家姑娘丁寧,但是她卻對眼前的夫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熟悉之感。


    做丫鬟的向來隻是主人的影子,歡喜在林府學會了安靜不說話,隻照主人的吩咐做事。如今她安靜地呆在丁寧的身邊,丁寧做著自己的事情,她在一旁發著自己的呆。


    丁寧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比以前沉默,她不知道究竟是小丫頭在林府遭遇了什麽還是小丫頭心裏在琢磨自己的長相。丁寧很想告訴歡喜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她知道歡喜是一個沒有心眼城府的丫頭,若讓她知道了,怕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丁寧反複思考之後選擇了隱瞞。她覺得歡喜就那樣呆呆傻傻無憂無慮挺好,不必要把她拖到這是是非非中參雜。


    “夫人,管公子到府上來給老太太把脈,把完脈這會兒朝我們園子來了。”翠蘭走進屋和丁寧說道。


    “你去準備茶水,我這就出去。”丁寧說道。


    丁寧起身來到正廳,看見管盧莫已經在正廳站著了。丁寧見管盧莫站著沒坐開口道:


    “管公子請坐!”


    管盧莫找了離主座最近的椅子坐下,一邊從頭到腳地打量丁寧,一邊問道:


    “駱夫人近日可好?一切可還順心?”


    “謝謝管公子關心,一切都好。”丁寧回道。


    管盧莫有些緊張地淺笑著又道:


    “本來早早就想來看看你,隻是你如今的身份我也不便隨時來,所以隻能趁著今日來給老太太請脈來看看你。”


    “管公子可見到了!如今我一切很好,夫君也待我很好。熙誠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性情雖然不是很好,但心是好的。”丁寧帶著笑意回答。


    “如今的駱夫人還可以和我下棋論詩嗎?”管盧莫問道,眼神中滿是渴望。


    丁寧見到管盧莫的眼神便讀到了管盧莫的期待。可是如今丁寧住在駱府,她隻是駱熙誠的棋子,駱熙誠沒有同意她不敢擅自做主。可是丁寧並不想傷了管盧莫,於是隻能如實說道:


    “我現如今的處境管公子是知道的,夫君未同意我與外男單獨相處,我今日見你也已經是要擔著了。待夫君歸來,我問過夫君,若夫君同意,我定當邀先生前來切磋棋藝。”


    “我……”


    管盧莫的話才開口就見翠蘭頂著一張黑漆漆的臉走進來,屋裏的三人看著她這副模樣都愣神然後嗤笑出聲。丁寧嘻笑著道:


    “翠蘭這是鑽進爐火裏去了?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我本想去廚房讓人做些好吃的糕點來招待管公子,怎奈燒飯師傅不在,我想自己動手,結果就這樣了。”翠蘭話語中帶著哭腔,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丁寧心疼。丁寧吩咐歡喜道:


    “歡喜,你去幫幫翠蘭。”


    歡喜領命行禮。丁寧見兩人出門又溫婉關懷道:


    “先把臉洗了,別讓人笑話。”


    歡喜和翠蘭雙雙離去,屋裏就隻剩下管盧莫和丁寧,管盧莫見四下並無旁人便也鬆懈了應該有的距離,語氣也更顯溫柔關心。管盧莫問:


    “熙誠可有強迫你做什麽你不願意的事?”


    “他哪有什麽強迫不強迫的,我隻是駱熙誠的棋子,他要我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我不願意又有什麽用呢!”丁寧這麽想著卻不會這麽說出口,她不想因為她自己影響了駱熙誠和管盧莫之間的關係。


    管盧莫見丁寧不回答他的問題,覺得是自己問得唐突了。駱熙誠和丁寧雖然是假婚姻,但是駱熙誠還是去官府與丁寧定立了婚書的,雖然婚書上的名字是百裏婉婷,但現在世人眼中的百裏婉婷就是丁寧。就算丁寧和駱熙誠真的發生些什麽,他這個外人又能怎麽管呢!管盧莫想著又說道:


    “是我唐突了,婉婷莫怪。”


    丁寧看著管盧莫說這話時滿是自責和羞愧的神情開口道:


    “管公子是想多了,但也是關心則亂,婉婷自幼便隻能在自家院子裏步步為營,沒有人關心愛護,如今遇到管公子,給丁寧的是父兄般的疼愛照顧,婉婷萬分感激。婉婷的事管公子不必總是掛懷,婉婷本不是嬌弱身姿,遇事也定當權衡利弊拿捏分寸。婉婷真的一切安好,夫君也待婉婷很好。”


    丁寧的一番話管盧莫聽進耳裏記進心裏。丁寧這話中的意思他懂了,丁寧是待他如兄長,丁寧是希望他不要參與到駱熙誠的後院之事中。


    丁寧微笑著看著管盧莫,管盧莫看著溪流般清澈的笑容也回應了溫暖的笑意。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主母是在和駱公子說什麽事情嗎?”魏姨娘站在門口說道。


    屋裏的兩人見著魏姨娘來,都是滿臉的詫異。魏姨娘見著二人的詫異竟自己化解尷尬笑道:


    “我聽說主母下得一手好棋,正想要來討教一番。不巧遇到管公子也在這兒。”


    說著話,魏姨娘竟然也不走,還徑直進來站著。丁寧看她站著也不是回事兒,也隻能讓她坐下。這時候翠蘭就和歡喜端著糕點進來了。歡喜笑著請麵前的公子吃糕點,駱熙誠隨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裏,心中有事,也嚐不出糕點是什麽味道就已經吞下。


    一旁的魏姨娘見到她一來,這屋裏二人就沉默不語的狀態又道:


    “主母今日可能與妾身下棋?”


    “今日我請駱公子來給我拿個脈,看看身體近況,不如也給魏姨娘拿個脈吧。”丁寧轉移話題道。


    管盧莫給魏姨娘拿了脈和丁寧說道:


    “兄嫂身體康健,魏姨娘也隻是氣虛,注意休息養身即可。我醫館還有病人就先回去了,若兄嫂身體還有什麽不適盡管叫下人到醫館來找我。”


    “有勞盧莫了。”說著丁寧便起身送管盧莫,一旁的翠蘭見魏姨娘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找茬子說道:


    “夫人近日起得早,吃了糕點可要小憩一會兒?”


    丁寧接話對魏姨娘道:


    “魏姨娘還是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咱們再下。”


    魏姨娘不好意思地道:


    “打擾主母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找主母下棋。”


    魏姨娘走後丁寧還真的就回房休息了。一早就忙著各種接待來人,丁寧發現前幾日安安靜靜自己呆著反倒成了她最喜歡的日子。


    丁寧躺在床上靜靜閉目養神。管盧莫真的對她很好,但她也是真的不能給管盧莫任何回應。總之,管盧莫她是不會再想了,可是她怎麽麵對駱熙誠呢!駱熙誠攬著她腰時她並沒有任何反抗,她甚至還想著要去回應些什麽,丁寧想著就覺得身體發燙,她把被子拉過頭,將自己包裹在被子裏,想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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