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在駱熙誠的嗬護下恢複健康,也順利地消去了守宮砂。管盧莫雖然嘴上沒有什麽表示,但是知道駱熙誠和丁寧沒有夫妻之實還是著實高興的。隻是現下丁寧是好了個完全,駱熙誠卻病倒了。


    那日丁寧服了藥身體發熱,駱熙誠在床邊守了一夜,不留意就著了涼,這天氣本來也沒什麽大礙的,可是一連幾天駱熙誠擔心丁寧的身體,每晚回來總是惦記著驚醒著夜夜照顧丁寧。一來二去就病了。


    這日一早,丁寧醒來發現駱熙誠還沉沉睡著,他輕拍駱熙誠喚駱熙誠起床,可是卻發現駱熙誠昏昏沉沉。丁寧用手試了一下駱熙誠額間的體溫才知道,駱熙誠這是發燒了。她急忙起身把歡喜和翠蘭叫來吩咐道:


    “歡喜,快去管盧莫的醫館把他請來,老爺病了。翠蘭,你去把齊銘找來,讓他今天有事兒來內院報老爺。”


    安排好事情丁寧轉身回到床邊又試了試駱熙誠的體溫,確認了一下駱熙誠是不是還在燒著。感覺駱熙誠身體越來越燙,丁寧也越來越慌張。之前她身體發熱是因為藥物使然,她雖然也害怕,但那畢竟是自己,難不難受可以感覺得到,可以哼聲說出來,但是駱熙誠不一樣,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表,能隱忍的人,這會兒又昏沉睡著,怎麽辦呢!


    丁寧越想越覺得心裏慌亂,她更不敢去告訴老太太。想到這裏丁寧財反應過來早上還要去請早安,於是趕緊穿上衣服,自己打了水簡單洗漱一番。丁寧打算等管盧莫來了再去請安。


    時間趕巧,丁寧收拾完管盧莫就進來了,他看著丁寧道:


    “熙誠怎麽了?”


    “您快去看看吧,早上我就喚不醒他,一直這麽昏昏沉沉睡著,還發著燒。我要急死了。”丁寧一邊往床榻引路,一邊說道。


    “你別急,我先診脈看看。”說著管盧莫便開始給駱熙誠診脈,心中對駱熙誠的病情有一番了解之後接著補充,“沒什麽大礙,隻是休息不夠身體虛弱,又恰逢有些輕微的著涼才會這樣,我開一副藥,吃了便會好。”


    聽了管盧莫的話,丁寧心中算是有底了。管盧莫從進屋到現在才看見丁寧臉上露出一絲寬慰的笑。看到丁寧的這個狀態,管盧莫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前幾日他還覺得這兩人隻是合在一起演戲,可是今日這狀態,分明就是丁寧對駱熙誠也開始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分。管盧莫低頭不語。


    “還請管公子給我家老爺開藥吧。翠蘭,和先生一同去取藥,回來熬好給先生服下,我現在去給祖母請安。”


    丁寧吩咐之後就準備給老太太請安,才走到園門口就看見齊銘正朝這邊走來。她等齊名走進道:


    “齊管家,老爺病了,雖不嚴重但仍需臥床休息。老爺身體不適的消息不可外傳,今日有什麽要緊事你都到這裏來稟老爺。”


    “是,夫人。那齊銘這就去忙了,一會兒老爺好些了我再來報昨日的賬目。”齊銘恭敬道。


    “勞煩齊管家了。”丁寧禮貌道。


    丁寧見齊銘走遠也轉身朝祖母的園子走去。進了祖母的園子,丁寧就見到在屋裏有說有笑的祖母。她趕緊上前和祖母請安。祖母每日都是給她和駱熙誠準備好了早餐的,今日隻見她來,祖母問道:


    “熙誠這孩子又拋下你獨自去忙了?”


    “這一大家子人都靠著他呢,他可一日都不敢懈怠,挺辛苦的。”丁寧理解地答道。


    “再怎麽說他也還有兩個叔父,雖然都是表親,但也是一個血脈,值得信任的。叫他有時候也輕鬆一下,他這兩個叔父要借著府上的生意斂些私財就讓他們斂,隻要不過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不必這樣事事盯著,累自己。”老太太歎著氣說道。


    “是,祖母,我一定將您的話轉告夫君。”丁寧禮貌答道。


    丁寧陪著老太太吃了早餐又陪老太太聊了一會兒才告辭。一出了老太太的園子丁寧就拔腿開跑。老太太住在駱府最角落的園子裏,因為那裏清淨適合養身。丁寧從老太太的園子跑到自己和駱熙誠的園子,進園子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喘。


    丁寧怕駱熙誠看出她是跑回來的,在門外緩了緩才走進屋。翠蘭正準備叫醒駱熙誠吃早餐,丁寧打斷道:


    “我來吧,你去盛粥來。”


    翠蘭領命去盛粥,丁寧走到駱熙誠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駱熙誠並輕聲喚他起床。駱熙誠強撐著睜開眼睛看見丁寧在喚他,他用力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丁寧見他用力撐起身便起身用力扶著幫忙。駱熙誠靠著床坐起來問道:


    “我這是怎麽了?渾身酸疼。”


    “沒什麽,是病了,管公子來過了,也給你開了藥。他說你今日沒有休息好,你不是每日都與我同時就寢,怎麽會說你休息不好呢。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丁寧道。


    駱熙誠當然不可能告訴丁寧他這些天夜裏都擔心丁寧會因為管盧莫藥效反複而再次發熱,所以整夜整夜不敢熟睡。他強撐道:


    “沒事,一會兒吃了盧莫的藥就會好的。”


    這時翠蘭端著熱騰騰的粥進來,並把粥交到丁寧手裏。丁寧接過熱粥舀起一勺,吹得溫熱才送到駱熙誠嘴邊。駱熙誠吃著丁寧喂的東西,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甜。以前都是孟離照顧生病的他,這有了夫人之後還真是感覺不一樣了。


    “謝謝你!”駱熙誠發自內心笑著說道。


    “前幾日你不也是這樣照顧我嗎!咱們這算是有來有往。”丁寧答道。


    “有來有往?虧你想得出。夫妻本是一體,身為你的男人,我照顧你那是自然的事。”駱熙誠道。


    “我與你既不能有夫妻之實,那便讓我與你相濡以沫不是很好嗎?夫君與我的這一場生意,我定當全力以赴地完成。如今你是我的主子,主子病了,我自然要好生照顧。”丁寧答道。


    丁寧的一席話聽進駱熙誠的耳裏,卻鑽進他心裏,叫他心裏有一絲涼意。不過又找不著這涼意的源頭。


    駱熙誠吃完了粥覺得嘴裏沒有什麽味道,臉上便露出難看的表情,丁寧見狀自然是猜到了他的狀態。丁寧笑笑說道:


    “你一會兒把藥喝了,我給你嘴裏找找味道。”


    駱熙誠趕忙端起一旁小凳上還熱乎的藥湯一口飲盡。他把碗遞到丁寧麵前,示意自己已經喝完藥。丁寧這是第一次見到駱熙誠像孩子的一麵,她樂嗬著塞了一粒蜜餞到駱熙誠嘴裏,樂嗬嗬道:


    “夫君嘴裏可有味道了?”


    駱熙誠很少吃甜食,他總覺得甜的東西太膩,不過今天這蜜餞到了嘴裏他竟然覺得味道剛剛好,甚至還想再來一塊。駱熙誠吃完了這塊又強烈要求道:


    “再給我一塊。”


    “那可不行,這東西珍貴,得喝過藥才能有一塊。”丁寧說得煞有介事。


    “什麽意思?我駱府還吃不起幾個蜜餞?”駱熙誠說話漸漸有了氣力。丁寧聽著也安心不少。


    “那可不是珍貴嗎?你若不好好照顧自己,這一大家子哪兒來的銀子買蜜餞,怕是我和祖母也隻能流落街頭了。”丁寧完笑道。


    “那怎麽可能,我駱府就算一筆生意也不做了,錢財也足夠養好幾輩子人。”駱熙誠底氣十足。


    “那你快好起來再說。”丁寧說著便起身往屋外走,駱熙誠見狀心中又生一絲不悅。


    “你這又是要去哪裏?”駱熙誠問道。


    “去給你倒水啊,你既然是受了涼,那自然是要多喝熱水。”丁寧回過頭來答道。


    駱熙誠知道丁寧並不走遠心中就踏實了幾分,他也確實覺得有些口渴。待丁寧把水倒來給駱熙誠服下,駱熙誠就覺得精神恢複得差不多了,想要起身。


    “你可不能起來,得休息。你躺下!”丁寧說著也壓著駱熙誠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可是這樣躺著不是很無聊嗎?”駱熙誠習慣了每一天忙忙碌碌地生活,這一閑下來反倒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我陪你下棋如何?我把棋盤搬到床上來。”丁寧問道。


    駱熙誠聽著來了興致,讓丁寧趕忙把棋盤搬來。丁寧把棋盤搬在床上理好,又給駱熙誠找來衣服搭在肩上,兩人這時才開始對弈。


    一局棋下到一半,齊銘估計著自家老爺也該醒了就前來上報昨日的賬目。齊銘一進屋就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驚呆了,他可不曾見到自家老爺衣冠不整地呆在床上,還安安分分地下棋。要這事兒擱以前,他家老爺早就不聽人勸翻起身穿衣出門了。


    駱熙誠見齊銘進來道:


    “說吧。”


    齊銘開口匯報昨日的賬目情況,事無巨細。駱熙誠聽著時而皺皺眉頭,時而揚起一抹微笑。待其名說完,駱熙誠道:


    “這可不行,咱們如今生意已經超北方延伸,若管理還是如今這般怕是不好應對將來的局勢。和百裏家的生意先坐這一單吧,你和各大掌櫃商議出對策,上報賬目不再這般混亂咱們再走下一步。”


    齊銘領命退下,丁寧看著駱熙誠緊皺的眉頭想了想道:


    “慢慢來,不急,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我這個百裏婉婷嗎?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在你和百裏老爺之間斡旋一番。”


    駱熙誠哪裏受得了要一個女人幫忙,他打斷丁寧的話道:


    “你是覺得我要一個女人才能做成我的事業?”


    丁寧仿佛是終於逮著機會可以激怒駱熙誠,讓若熙誠主動趕走她一般立刻開口道:


    “你難道不是利用百裏婉婷接近百裏席?難道不是利用我完成和百裏席的交易?”


    駱熙誠聽這話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他不能否認丁寧講的都是事實。丁寧在等他發脾氣,可是他竟聽了丁寧的話默默放下一顆棋子就說自己累了要休息。丁寧見這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一下子就蔫兒了,不禁擔憂道:


    “你沒事兒吧?難道是又燒起來了?”


    說著,丁寧伸手去試了試體溫,確定駱熙誠沒有什麽大礙,她給他蓋好毯子就坐在床邊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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