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之力乃是大地精華所在,是蘊養萬物的純淨之力,代表萬物之生機,同時也是萬物最終的歸宿所在,代表死亡的終點,所以地脈之力同時蘊含生機與死寂兩種力量。


    如今的淮淼便是以地脈之力的死寂意境席卷那大陣,試圖想要讓布陣的萬象境修士知難而退。


    在淮淼看來,那大陣如今雖然還在運轉,但在他的攻勢之下,已經瀕臨破碎,再難支撐多久。


    大陣一旦碎裂,布陣之人或多或少也會受到牽連,對方應當不至於為了一處地脈,從而讓自己受傷的同時,還得罪他這樣一位萬象境大修。


    而當淮淼還在等陸吾放棄時,卻不知淮知安等人此時已經在偷著樂了。


    大陣確實是瀕臨破碎,隻不過這完全是因為陸吾將原本大陣的六成陣紋都拿去化作一座新的大陣,專門用來將地脈之力的“死寂”化作“生機”,然後源源不斷的向上官驚鴻三人送去。


    不隻是上官驚鴻與慕容雲秀兩人,就連安然也因此而獲益。


    畢竟安然之前被山神印記汲取了不少的生機和神魂力量,如今正好借著地脈之力恢複過來,甚至還因禍得福。


    “地脈之力雖然不錯,但對於上官驚鴻來說也僅限於鍛煉肉身了,修為方麵倒是提升不大,想要借此突破突破至龍門境後期怕是有些困難,反倒是另外兩人,特別是上官驚鴻。”


    淮知安的目光看向陣中閉目接受地脈之力衝刷的三人,在看過上官驚鴻之後,淮知安看向慕容雲秀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奇異。


    此時的慕容雲秀盤坐在陣法中,身前身後竟然隱隱有日輪月曜兩輪虛影顯化。


    日月同輝,以周天路線運轉!


    當日輪照耀慕容雲秀,慕容雲秀的麵龐便是淮知安和陸吾最熟悉的那張臉,俊朗清和,羽扇綸巾,有著世家公子風範。


    可當月輪照亮慕容雲秀時,出現在淮知安兩人眼前的,卻是一張天生麗質的麵龐。


    不同於山語的出塵若仙,如秋水空靈,也並非上官驚鴻這般清冷如劍,好似一幅墨色山水。


    月光如水,將慕容雲秀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裏,分外強調了她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以淮知安見慣美人尤物,亦不由心中湧起驚豔的感覺。


    但慕容雲秀的“豔”卻與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凋飾”那麽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素的天生麗質。


    雲秀雲秀,確實如天上浮雲般風清秀雅!


    二十出頭的年紀,似乎與上官驚鴻差不多,但那久居高位所帶來的威嚴,卻是隱隱顯露於眉宇之間,為慕容雲西平添了一絲不同於常人的獨特氣質。


    “對方修行的這門功法,似乎並非是慕容家傳承,倒是有些玄妙……”


    看著對方男女兩張麵孔隨日輪月曜交替的狀態,陸吾也是頗感興趣。


    “有些道家陰陽太極的意味,但也隻是相似。”淮知安開口說道。


    他曾見過如今融會貫通道門三清之絕學的山語出手,自然對道門陰陽太極之力相當熟悉,可慕容雲秀這日月輪換,並非道家法門。


    陸吾一邊操控陣法,一邊思索:“嗯……這種法門,倒是和西漠那邊的修行法門有些類似,隻不過也並非完全相同。”


    “西漠那邊有著獨特信仰,比如天上爆裂的大日,比如夜晚冷如清寒的明月,這些都是信仰的一種,而效法天地以此所創的功法,也就有了類似的特性。”


    “西漠?”


    淮知安有些訝異,想到了慕容雲秀的母親。


    雖然慕容雲秀沒有明說,但淮知安之前根據慕容雲秀對西漠萬部挑選聖女一事如此熟悉,加之其母親手中同樣有神秘的石板碎片,心中隱隱推測出慕容雲秀的母親可能並非尋常西漠女子。


    對方離開西漠這麽多年一次都未曾回去,可以說是因為與慕容家老家主相愛的原因,但淮知安推測,說不定是不能回呢?


    比如,西漠有人在搜尋她的下落,甚至是追殺……


    如同對方身份不凡,那對方手裏有著非同尋常的功法,這點似乎就能說的過去了。


    “日月交替輪換,以此演化出陽剛男子之身嗎?”陸吾低語道。“這種辦法有些取巧,短時間的話倒是無所謂,長此以往的話,埋下隱患,未來某天說不定會出事。”


    淮知安神色一動,有些疑惑:“前輩為什麽這麽說?”


    在他的感知中,現在的慕容雲秀狀態相當好,借著這次機緣,就連境界也在有條不紊的慢慢提升,肉身不斷打磨,也為突破龍門境,未來凋琢神魂打下基礎,可為什麽陸吾前輩卻覺得並非如此。


    陸吾指了指慕容雲秀:“她本是女子之身,可強行以法門化作男子身,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幻化,是實實在在的陽氣壓倒陰氣的那種男子身,如果時間尚短還好說,可她如此幻化了至少十年時間。”


    “她修行的那道日月輪轉的法門,本就和太極陰陽一樣追求一個‘平衡’,而她本身為女子,最應該出現的問題是陰氣過盛壓倒陽氣,可她卻強行以男子身世人,反倒是陽氣久久壓過陰氣。”


    陸吾撇撇嘴:“她現在沒出事完全是因為她自己天賦超絕,勉強維持平衡不崩壞而已,可能她自己都看不出來這個問題,但隱患已經埋下,就看哪天爆發了。”


    聽到陸吾前輩這麽說,淮知安才明白了慕容雲秀的“隱患”究竟在何處。


    這種隱患過於隱蔽,甚至說現在的慕容雲秀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陸吾隻是以超絕的眼光察覺到了慕容雲秀未來會遇到的情況。


    這種隱患,如果不趁早解決,真要等問題爆發出來,可就來不及了。


    “如果是平時的話還好,萬一與人爭鬥之時隱患爆發,功法出了問題,那和尋死無異。”陸吾神色平靜,類似的情況她不是沒見過。


    “這麽嚴重嗎?那之後還是提醒她比較好……咦?要突破了?”


    淮知安說到一半,忽然頓住,訝異的看向陣法方向。


    此時的慕容雲秀靜靜坐在陸吾布置陣法之中,在地脈之力的衝刷下,整個靜室內的空氣仿佛完全凝固,地麵上的塵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飄都飄不起來。


    日輪月曜好似守護神一樣靜靜在其周身盤旋,慕容雲秀的麵龐也愈發虛幻,兩種麵孔時隱時現。


    “呼……”


    慕容雲秀一呼一吸間,充滿了節奏韻律感,周身上下眾多竅穴此刻也都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斷開闔,如同人在呼吸。


    就在這開闔呼吸中,雲霧般的氣息自一個個竅內蒸騰而起。


    那是過於龐大的地脈之力湧入已經將慕容雲秀的肉身壓製到了極限,肉身肌肉以及四肢百骸內的一切往日難以捕捉的雜質此時都被盡數衝刷出體外。


    另一邊的上官驚鴻也是類似情況,隻不過上官驚鴻周身的雲霧稀薄稀少,證明其肉身中的雜質比慕容雲秀少了不止一個量級。


    畢竟身負太陰之體,並且修的還是劍道,以劍氣衝刷肉身,不比地脈之氣來得差。


    片刻之後,慕容雲秀呼吸的頻率變得越發悠長,往往幾分鍾才是一個呼吸,每一次呼吸,體內竅穴就顫動一次。


    漸漸的,慕容雲秀周身上下,仿佛被罩上一層澹澹白煙,整個人如同一尊純白人像,悄無聲息,就這麽安靜的坐著,似乎正在醞釀著什麽。


    募然,慕容雲秀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周身的日輪月曜隨之一動,纏繞身旁的白色雲煙此時好似被微風拂動,出現仿佛蜘蛛網似的密密麻麻的裂紋。


    道道無形無色,卻流動著澹澹青色光澤質感的靈力,從震動幅度越來越強的日輪月曜中激射而出,在空氣裏留下道道痕跡。


    隨之而來的,還伴隨的有莫名的震動嗡鳴聲傳出,由小變大,越來越強。


    隨著日輪月曜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強,到了最後,嗡鳴之聲甚至已經是震耳欲聾,就連一旁的上官驚鴻和安然兩人都不由自主的睜開雙眼,滿臉驚訝的看向慕容雲秀所產生的異象。


    “就算不是慕容家家主,僅憑她的天資,也當為絕代天才。”


    看著慕容雲秀突破產生的動靜,就連陸吾也忍不住開口讚歎道。


    那能產生日輪月曜的功法明顯不同凡響,如果沒有強大的天賦做支撐,即便落到修士手裏也是寶物蒙塵,望而歎息。


    可看慕容雲秀這樣子,明顯已經是將其修行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而更恐怖的是,慕容雲秀與其他全心全意修行的宗門天才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年紀輕輕就已經執掌整個慕容家,甚至在老家主放權之前,也在打理著慕容家各種事務。


    一邊操勞著家族事務,一邊兼顧修行的情況下,還能在如此年紀追平其它天才,推開龍門,這份天資,當真了不得。


    淮知安也是點點頭表示讚同,慕容家還不是什麽小家族,而是稱霸天海郡近百年的超級世家,各種事務繁多繁雜隻是想想就讓人頭疼,即便有慕容金鱗和大總管惠海光在,可慕容金鱗隻能幫一些小忙,那位大總管也和慕容雲秀並非一條心。


    可以說慕容家絕大多數事宜終究還是需要慕容雲秀親自處理!


    與此同時,慕容雲秀身上白色雲煙所化的外罩,此時也終於一下子全部碎裂開


    耀眼而又溫暖,清冷而又溫和的靈力,此時圍繞著慕容雲秀身體不停流轉,鋒芒畢露!


    慕容雲秀睜開雙眼,神色肅穆,竟同時顯化出兩種神態——


    一麵如大日神祇,照耀八方,高高在上,另一麵則如月下仙子,縹緲不定,好似空山靈雨,如真似幻。


    再一眨眼,慕容雲秀頓時將兩種異象收入雙眼,一身靈力收發隨心。


    隨著肉身微微一動,外放的靈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骨骼碰撞之間,竟隱隱有龍吟響徹。


    龍門境後期,龍吟出體!


    “突破了?”山語驚喜的問道。


    “嗯。”


    慕容雲秀睜開雙眼,低頭興奮的看了看自己雙手,然後點點頭。


    “恭喜啊。”


    上官驚鴻也開口祝賀道。


    慕容雲秀點點頭,然後抬頭看向陸吾,趕忙起身,雙手作揖道謝。


    “多謝前輩!”


    “無妨,隻是順手為之而已。”陸吾輕輕一笑,倒是無所謂。


    慕容雲秀難掩興奮,畢竟她其實早就應該能突破龍門境後期了,隻是被家族中各種事務絆住了手腳,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去靜修。


    打磨肉身以及突破境界這種事,就應該一鼓作氣,一直壓製的話,終歸會有傷銳氣。


    本以為她若是想突破,必須要等到處理完大總管的事情之後才會有時間,沒想到竟然會天降機緣。


    在這個時候突破的話,在應對大總管時,她也能更有底氣一些,有些計劃,也可以變一變了。


    】


    “對了,淮道長,剛剛我是不是……”


    慕容雲秀忽然想起一事,神色一變看向淮知安。


    雖然剛剛醉心於修行,可對於外界她還是有所感知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剛她運行功法的時候,是不是把本來麵貌也顯化出來了。


    淮知安眨眨眼腈,然後點頭道:“確實看見了,不過這件事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畢竟你那功法能瞞得住一般人,也瞞不住我和陸吾前輩。”


    慕容雲秀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以男子麵目示人時間太久,以致於被人看到真麵目時,反倒有些羞澀和不知所措。


    “不過有件事需要告訴你一下……”


    淮知安開口,將陸吾前輩說的有關於功法隱患一事告知了慕容雲秀。


    “竟然還有這種危險……”


    慕容雲秀也是臉色一變,看樣子的確不知道功法隱患的事。


    “維持平衡嗎?”慕容雲秀喃喃自語道。“看樣子,計劃必須加快了!”


    隻要她真正坐上家主之位,到時候就算恢複本來麵目,將西漠血脈一事告知天下,也絕不會再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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