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景仁守的問題,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肅殺,偌大的慶雲商會,此時竟死一般的寂靜。


    不管是景仁守和上官驚鴻帶來的那些商會會長,還是說宗全三人,此時都神色凝重。


    雖然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在,但任誰都知道,這是慕容家兩位傳承者的隔空交鋒!


    而交鋒的結果,很大程度上可能關乎未來慕容家家主之位究竟會是誰來繼承……


    正當氣氛壓抑到極點時,林培鬆站出來,麵對景仁守,語氣澹澹道:“內部調整一事,我們已經得到二公子的授意,二公子身為慶雲商會會長,隻是一些人員調動,應該不至於勞煩日理萬機的大公子吧?”


    說到“慶雲商會會長”時,林培鬆語氣加重。


    景仁守神色不變:“二公子是慶雲商會會長不假,可隻要是有關慕容家的事,大公子就有權過問並幹涉,別忘了,老家主可是曾當著眾人的麵,宣布過如今慕容家上下大事,盡數交由大公子打理的。”


    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這麽說,林培鬆嗬嗬一笑:“景先生說得對,可我怎麽還記得,老家主同樣說過,除了大公子之外,二公子和大總管同樣有著管理慕容家,輔左大公子的權力呢?”


    “此事同樣獲得了大總管的授意,如果景先生有什麽意見的話,不妨去找大總管談談?”


    景仁守猛然握緊雙拳,眼睛眯起,與笑眯眯的景仁守四目相對,眼神之中,暗流湧動。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二公子和大總管都有權利管理慕容家,如今這件事得到了二公子和大總管兩人的同意,即便大公子不同意又怎麽樣?


    有意見,那就親自去找大總管談!


    可麵對萬象境巔峰的大總管,怕是對方一個眼神,景仁守都有可能再也說不了話,去找大總管談?以如今雙方的關係,無疑是自取其辱!


    眼看己方似乎在道理上能夠說得通,宗全和房達兩人暗中鬆了口氣,果然耍嘴皮子這種事,還是應該由書院出身的林培鬆來。


    景仁守靜靜的打量了眼前的林培鬆與其背後宗全二人,忽然展顏笑道:“林管事不愧是書院出身啊,我也說不過你……”


    林培鬆含笑而對,他知道,對方還沒說完。


    “我記得,林管事當初雖是書院出身,可科舉揭榜時卻並未高中,後來回到天海城,鬱鬱不得誌,隻是當個賬房先生?後來被二公子委以重任,才當上了慶雲商會管事?”景仁守說道。


    “確實如此。”


    林培鬆神色不變,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景仁守目光一轉,看向房達,繼續說道:“還有房管事,身為七寶門弟子,卻被同門冤枉,背負冤屈,被逐出師門,流落天海郡,最後還是二公子出手為你洗脫冤屈的吧?”


    房達沒有說話,但眼神卻是微微一動。


    最後,景仁守看向的宗全:“說起來,宗老真性情,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眼裏容不得半分沙子,實屬正道楷模,可惜殺了不該殺的人,最後我記得是二公子幫你擺脫追殺。”


    宗全眼睛眯起,他改頭換麵,隱姓埋名一事很少有人知曉,滿打滿算可能也就大公子,二公子,大總管,加上相處許久,關係極好的林培鬆與房達兩人,沒想到景先生也知道。


    不過考慮到對方是大公子的左膀右臂,與大公子關係極為親密,知道也很正常。


    那些商會會長聞言紛紛一愣,對於慶雲商會的宗全管事,眾人也隻是知道對方是個玉琢境修士,並且實力很強,曾鎮殺過好幾個同境界的,試圖對慶雲商會出手的玉琢境修士,單從實力就不容小覷。


    如今聽景仁守的意思,對方似乎還有著其他身份?


    難怪他們之前怎麽查,都查不出宗全的來曆。


    宗全看了一眼景仁守,沉默點點頭。


    對方沒有當著那群商會會長的麵道出真相,也算是給他了一個麵子,讓他免於暴露。


    景仁守掃視三人,笑道:“知遇之恩,清白之恩,救命之恩,三位皆受恩於二公子,如今看來,三位已經打算站隊了?”


    宗全想也不想:“我們隻是想要償還二公子恩情,身為家仆,其他的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至於大公子的恩情,如有機會,這件事之後,老夫一定償還。”


    房達和林培鬆兩人點點頭,說實話,他們也不想與大公子敵對,但身負恩情,隻能對不住了。


    看著眼前三人的神色,景仁守頷首,心中已然知曉三人的立場如何。


    本來大公子說不必在意這三人,這三人立場不會改變時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如今看來,大公子一直都是對的。


    就連受過大公子恩情的宗老也是如此態度,更別說其他兩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外抹角說些客套話了……”景仁守目光逐漸變冷。“根據大公子的命令,慶雲商會在這場權利爭奪之戰裏保持中立,做到兩不相幫,與其他商會的業務可以正常進行,也不必去管其他事,隻用安心做生意即可。”


    做生意,這是慶雲商會最本質的責任,作為慕容家經濟與資源後盾而存在。


    慕容雲秀不需要慶雲商會的助力,她隻希望慶雲商會能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他該做的事就行,畢竟創建並壯大一個慶雲商會,她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如非必要,她也不想親手毀了這個商會。


    “抱歉,做不到!”


    宗全沉聲開口,斷然拒絕。


    中立是不可能中立的,當二公子開口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站在了二公子的陣營。


    “呼,這樣啊……”景仁守點點頭,轉頭看向身後那群人。“諸位會長,都聽到了吧,很遺憾,慶雲商會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現在,看你們的了。”


    聽到此話,站在上官驚鴻身後的那幾個人麵麵相覷,但短暫思索之後,幾人目光就變得堅毅起來。


    五人一同向前,站到景仁守身旁。


    “你們……”


    房達略顯錯愕的看向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這五個人,每一個都是與慶雲商會關係密切,有著各種交易往來的商會,而與這些人打交道的,正是他!


    此時的房達還沒反應過來,可一旁的林培鬆卻是滿臉陰沉,因為他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什麽。


    白白胖胖的白鶴商會楚會長率先開口,雙手抱拳,拱了拱手,滿臉歉意:“那個……房管事,對不住了,有關於咱們兩個商會之間的靈草丹藥交易,可能要終止了。”


    房達一愣。


    “房管事,慶雲商會和文真商會的神鐵靈礦交易,今天就終止了吧。”


    “還有與我們鴻景商會的絲綢交易……也抱歉啦……”


    “對不住啊房管事,與你們慶雲商會的靈兵合作一事,你們還是另找其它商會吧。”


    ……


    一時之間,五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提出中斷與慶雲商會合作一事。


    剛開始房達和宗全兩人還有些許疑惑,可慢慢的兩人就意識到了什麽,眼中升騰起怒火,轉頭憤而看向景仁守。


    林培鬆深吸一口氣,沉聲開口:“景先生,你這就做得有些過分了啊!你可知道慶雲商會中斷這些交易意味著什麽嗎?”


    “過分嗎?我不覺得,至於意味著什麽……嗬嗬。”景仁守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此事完全是大公子的授意,如果房管事和其它兩位管事有什麽意見的話,不妨去找大公子談談?”


    同樣的話語,被景仁守回敬給對方。


    林培鬆神色一滯,這才意識到,他似乎小覷了眼前這位境界不過區區神台境,完全可以被他一隻手捏死的景先生。


    對方能作為大公子的左膀右臂這麽久,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眼看氣氛已經徹底跌入冰點,隨時可能會大打出手,白鶴商會會長試探性開口:“那個……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其它幾個商會會長也是同樣的表情,他們雖然站隊大公子,但也隻是老老實實跟隨大公子而已,沒想過在明麵上與二公子和大總管對上啊。


    身為商會,趨利避害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如今直覺告訴他們,該溜了。


    “辛苦諸位了,請便吧。”景仁守笑著點點頭。


    諸位會長頓時鬆了口氣,急忙轉身想走。


    “老夫看今天誰敢走!


    ”


    可正當幾位會長準備離開時,一聲爆喝響起,恐怖的威壓彌漫,猶如風暴一般,席卷開來。


    在這股氣息的壓迫下,整個商會內的空氣徒然凝固住,幾位商會會長滿臉苦澀的轉過頭,看向威壓的主人。


    宗全冷冷注視著他們。


    “慶雲商會是老夫等人的心血,你們想毀了它,那老夫就先毀了你們!”宗全冷聲道。


    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如今在察覺到對方這一招的毒辣之處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林培鬆和房達兩人也是無比惱怒。


    慶雲商會雖然是仙朝十大商會,可與其他商會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其他商會無一不是百年甚至幾百年時間不斷積累才成為的十大商會,可他們慶雲商會卻是在短短數年時間做到了這一點,其根本原因就在於,慶雲商會更像是一個“商會聯盟”。


    以頂級商會慶雲商會為主,牽連了大型商會五個,中型商會數十個,小型商會上百個!


    正是所有商會加起來,這才讓“慶雲商會”在短短數年間成功躋身了十大商會。


    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夠將所有商會的優勢全部毫無保留的發揮出來,能最大程度上完成實力的匯聚。


    而弊端就是,如此龐大的商會聯盟,必須耗費極大的精力才能夠堪堪完成運轉,其中慶雲商會和下邊的五個大型商會最是重要。


    這五個大型商會,便是如今眼前的五人。


    如果是一些小商會或者中型商會還好,可如果這五個商會斷絕與慶雲商會合作,那整個商會聯盟將會瞬間土崩瓦解,成為一盤散沙!


    對他們來說的可能不過是回歸之前的商會,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頂多是賺的少。


    可對慶雲商會來說,就是直接跌落神壇,瞬間從十大商會除名,其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對方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的狠毒!


    隻是讓林培鬆怎麽也想不通的是,那位大公子究竟有著怎樣的神通,竟然能同時讓五位大型商會的會長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那一邊。


    “景先生,讓他們收回剛剛那些話,今天這事還能善了,如果不然……”


    宗全眼睛眯起,其體內彌漫出的寒意冷冽刺骨,每一個字都如同黃鍾震響,響徹在眾人神魂之上,讓景仁守等人神色發白,痛苦不堪。


    林培鬆和房達兩人神色一變,想要勸阻什麽,可一想到放任這群人離開的結果,忍不住沉默了下來,默許了宗老的舉動。


    有些時候,有些問題,可能也隻有宗老才能解決,他們兩個瞻前顧後,反而顧慮太多,失了機會。


    念及此處,兩人對視一眼,身形一動,一前一後,一同攔在了上官驚鴻麵前。


    “上官姑娘,麻煩你先暫時在這安靜的待上一會吧,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林培鬆說道。


    而房達則從腰囊中取出一塊看上去就相當珍貴不凡的陣盤,將慶雲商會的大門封住,同時將商會內的一切動靜盡數隔絕。


    上官驚鴻瞥了兩人一眼,並沒有什麽動作。


    眼看上官驚鴻識趣,林培鬆和房達兩人也是鬆了口氣。


    雖然是二對一,可見識對方出手之後,他們其實也有些心裏沒底。


    而另一邊,即便神魂不堪重負,麵色蒼白無色,可麵對一位暴怒的玉琢境,景仁守還是無所畏懼。


    “嗬嗬,大公子的命令一旦落下,怎麽可能有收回的道理?”


    宗全不再理會景仁守,轉而看向那幾個商會會長,緩緩伸出右掌,強大的壓迫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嶽,氣勢雄渾,不可阻擋。


    】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脾氣,為了商會,做出什麽事都不意外。”


    幾位會長身上靈光不斷閃爍又瞬間暗澹破碎,這證明他們身上這些拿來保命的底牌,在宗全麵前毫無用處!


    還是那位白鶴商會會長,此時終於忍不住,滿臉苦澀的看向景仁守:“景先生,你不是說此行無虞嗎?”


    “放心,他傷不了你們的。”景仁守依舊不為所動,頭也不回的說道。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宗全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真當他瞻前顧後,不敢下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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