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這是試煉者們心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而下一個念頭便是“他好強”。


    鄭明隻覺眼前突然綻放出一朵劍花,隨即自己身上那件優秀品質的板甲在無聲間就被割開兩道口子。冷汗以及雞皮疙瘩在兩秒後才得以蔓延到全身各處,恐怕如果不是那人有意控製了劍氣的威力,造成的後果怕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但即使如此,鄭明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望向那名施放了劍氣的年輕人:“閣下,這樣做有點不厚道。。。呃!”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卻是那名青衣男子不知何時抽身來到他身前,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桃木劍抵在鄭明喉嚨處,迫使後者不敢亂動絲毫。鄭明的隊友紛紛上前圍在青衣男子周圍,生怕他一個失手,讓隊長出什麽事情。


    “棋子歸誰,你說的不算,那邊的惡魔先生說的才算。”青衫男子反手一撩將劍收起,視線騰轉,赫然笑道:“看來有人跟我想的一樣。”


    鄭明艱難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和呂皓一直在爭奪的那枚“城堡”棋子消失不見,剩下的“士兵”棋子也一同不知所蹤,顯然是有人拿走。墨君不顧呂皓跟鄭明堪稱憤怒的神色,將到手的“城堡”和“士兵”分別交給烈焰跟紀凡天。陸白菲身為牧師顯然不能參加這類危險的行動,牛頭澤德雖然身板夠硬,但缺乏輸出能力,而且第一次參加任務的澤德缺乏經驗與裝備積累,輕易出戰傷亡幾率很高,不如留在外麵吸取教訓,還能保護沒有自保能力的陸白菲。


    將最後一枚“士兵”棋子在手中拋了幾下,墨君抬起頭,視線正好對上笑吟吟的青衫男子,兩人用眼神交流片刻,墨君心神一動,氣勢強悍的海德護在身旁,同時從腰間取出自己的魔導書,稍翻幾頁,便驟然發動了一個嶄新的法術。


    【墨焰洗禮】!


    比解構之焰顏色稍淺幾分的墨色火焰,以墨君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掠去。整個法術的樣子就像突然膨脹的氣球般,將措手不及試煉者們籠罩在火焰之中。


    這招【墨焰洗禮】說起來還算是墨君自創法術,原型是之前用過的神秘擾動。後者是通過將神秘使的精神力借助周圍存在的已知要素迅速延伸,從而達到辨別未知波動的效果。墨焰洗禮則是將墨君的解構之焰融入其中,以環境中無處不在的“風”與“秩序”要素為載體,將火焰傳播至四麵八方。這一改良法術原本取消了神秘擾動特有的探查效果,增強了攻擊性,不過解構之焰的分解特性使得火焰在燃燒的同時,會將所分解的東西化作信息鏈回傳給墨君,間接的實現了探查效果。


    法術的消耗相對較低,因為絕大多數依靠的是外界要素以及外像力中的解構之焰。至於這招威力如何,從被波及到的試煉者的反應就能看出。


    “這是什麽技能?!這火焰是從哪裏來的?”


    “這黑火滅不了,艸!老子的護盾掉的飛快!”


    “這不是普通的火!是能量火焰!用能量撲滅它!”


    終於還是有明眼人看出了不明黑色火焰的弱點,於是場上開始綻放各種光芒的能量波動,什麽鬥氣魔能念力此起彼伏,總算將法術帶來的混亂平複下來,可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悄咪咪摸走幾顆棋子的男子:人家隨手一個技能就能讓你慌的跟跳蚤似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裏,以強者為尊的試煉者最擅長審時度勢,畢竟大多數人都隻有一條命,沒人會拿命去玩兒。


    “這裏還剩下一顆棋子,就當是給諸位的小禮物了,我這人沒那麽貪。”墨君揚聲道,說罷還看了眼鄭明與呂皓的方向,剛才的一番分配中,四個“士兵”棋子可是盡數被他們隊的人取走。這話一說,其餘試煉者的臉色就好上很多,有總比沒有好,何況誰都知道眼前這個玩的一手好火的男人跟那兩支隊伍不和,這就說明這顆“士兵”棋子斷然不會給鄭明呂皓之流,而是會送入除他們之外的試煉者手中。


    誰不想參加這場由惡魔舉辦的“遊戲”?除去像陸白菲這般作戰能力確實捉急的試煉者,剩下的人誰不想參加這個機遇與危險並存的遊戲,奈何棋子一共隻有十五枚,還是有部分試煉者隻能在一旁看熱鬧,畢竟實力擺在那裏,你有本事自然可以去強搶別人的棋子,沒有力量隻能成為強者腳下的基石。


    在鄭明與呂皓咬牙切齒的目光下,最後一枚棋子被名散人試煉者收入囊中。其實這個散人光論實力可能比不上墨君鄭明這類的隊長級人物,但也是經曆過好幾場空間任務的試煉者,無論是底牌還是實力肯定比鄭明、呂皓隊伍中領到棋子的試煉者以及剩下的散人要強,可惜他是個散人,遇到人多勢眾的試煉者隊伍該低頭還是得低頭,不然說不定哪次任務就回不來了。


    “多謝。”外表看上去約麽有三十好幾的漢子衝墨君抱了抱拳,珍而重之的將這枚“士兵”棋子放入個人空間。


    “肅靜。”


    突兀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所有試煉者心底想起,惡魔的低語宛如一股冰水直灌心腸。


    “遊戲,開始。”


    幽黑的的火焰從腳底驀然升起,虛幻的火焰沒有傷害能力,卻以極高的速度蔓延到全身各處。所有人被神秘火焰傳送一空,僅剩天使與惡魔,以及兩個人偶小孩留在空蕩蕩的空間中。突然的沉寂甚至會讓人感覺耳邊產生陣陣嗡鳴,許久,阿斯蒂芬扇動著雙翼攔在惡魔前方,冷聲道:“青冥山的人也在其中,你確定迷宮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那些人的的背景比青冥山高到不知哪裏去了,你這些年都在沉睡,不知道也正常。”惡魔發出一陣令人不舒服的嘿嘿笑聲,突然正色道:“但是這些‘異域人’裏有一個我選中的‘鑰匙’。”


    “哦?”天使微微錯愕,噤聲幾秒後破天荒的在話語中帶上一絲笑意,隻不過是冷笑罷了:“不管他們的背景,光憑他們這螻蟻般的力量,怎麽能打破束縛你我的牢籠?小惡魔,你那肮髒血統中的狡猾與奸詐都被榨幹了不成?”


    阿薩謝爾“嗬嗬”一聲,不再言語,轉過頭來,望向不知何處的深邃空間,喃喃自語:“短生種,種子已經播下,就看你能否贏得這場遊戲了。”


    最後的最後,惡魔用不比以往的尖銳聲音高吼道:“謀財,害命,你們兩個去那棋盤中作為管理者,記住我之前所說的話。”


    兩名人偶小孩同時躬腰,神色肅穆:“謹遵吩咐。”


    ...


    來自惡魔的黑色火焰褪去,白色的房間映入墨君眼中,同時手掌感到一股熾熱傳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持有的“騎士”棋子已經變為純白之色,並不斷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這麽說來,試煉者一方應該就是白色陣營了。”墨君對象棋了解不多,僅僅止步於能夠辨認出棋子的名稱上,至於那些五花八門的走法、吃法和規則一律不懂。他現在所擔心的是這個遊戲中,是否還有隱藏的“規則”。


    房間是標準的迷宮房間,但相比來說較為整潔,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敵人與機關,正當墨君打算將房間檢查第四遍時,視線中突然浮現出一副虛化的棋盤模型。棋盤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四排棋子,一方漆黑如墨,一方潔白似雪,對應象棋中的兩方陣營。


    “棋盤的每格應該對應一個房間,我所在的位置大抵是第一行第二列,又或者第一行第七列。烈焰要麽在我旁邊,要麽在另外一側...紀凡天不好說,這麽多士兵根本分辨不出來。”


    突然,棋盤上的一枚黑子突然向前邁出兩格,這一動仿佛激起了連鎖反應,棋盤上黑白兩色棋子下餃子般衝入兩方陣前的空白戰場,而墨君則啞口無言的看著代表自己的那枚“騎士”棋子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似乎與眼前的一切毫無關聯。等到兩方陣營中的“士兵”衝至最戰線最前方,數個士兵連成一片互成犄角之勢,其餘棋子無處落子時,墨君才看到己方陣營中一枚“騎士”悠然出擊,與此同時四周潔白的牆壁驀然一變,竟是映出了周圍的景象。


    望著四周的景象,又望了眼浮在半空的棋盤,墨君這才有些明白這個“遊戲”的玩法。


    “有意思。”墨君對左側房間中的烈焰笑了笑,緊接著棋盤上黑子落下,又到了白方行動的回合。墨君即使不懂國際象棋的規則,也知道場上現在能夠自由活動的棋子,隻有兩個可以橫跨棋格的“騎士”棋子。但另一個“騎士”仍在原地未動,那麽己方這次的落子就顯而易見了。


    棋盤上,白色的騎士再次被高高舉起,狠狠落在右前方的棋格內,棋子擲地有聲,清亮脆響。


    墨君神色凝重的看著再次變幻景象的牆壁,三麵皆黑,唯有前方一道牆壁迅速化作點點星光,竟是直接消散,這樣一來此處與前方房間再無隔閡。墨君心中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因為,這是一次“吃子”!白色“騎士”棋子所落的棋格中,早已挺立著一個黑色的“士兵”!按照棋盤上的規矩,此時騎士應該理所當然的將士兵“吃掉”,而在這個遊戲中,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吃與被吃,殺與被殺,原來如此。”體內的元氣被迅速調動,纏繞著閃電與旋風的劍刃被緊握在手中,墨君緊了緊鬥篷,望著從對麵房間中漸漸出現的敵人身影,戰意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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