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手狠狠攥住了墨君的腳踝。


    偷襲者藏在墨君的背影中,抓住了他的腳踝後就如同墜崖之人握緊繩索那般緊鎖。那條肌肉幹癟的手臂幾乎可以媲美商店中的五香鳳爪,但誰也想象這皮包骨頭的手掌有著宛如鐵鉗般的握力。墨君已經將風雷劍收在腰間,他以為這些鬼兵在遭受如此打擊後肢體都散落了一地,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因此他這時急切之間無法掙脫。


    腳踝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與收縮感,下一刻便如同脆弱的高粱杆似的被鬼手用巨力拖拽,連帶著墨君身形不得不移動來保持身體平衡,眼看他慌忙見就要趔趄跌倒,陷入這滿地鬼屍之中,鑄劍師忽然從他身後衝出抵住了他的後背,然後揮舞著那柄從畢方身上掉落出的火紅長劍用力刺下,墨君隻覺小腿被濺上一股冷冽的液體,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何種汙穢的血液。


    “不要大意,他們詭異的很。”


    方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中有著些許忌憚和蕭殺。


    墨君看著地上不斷蠕動的半截鬼兵屍體,皺眉道:“他們殺不死?”


    “能殺,但是必須擊中他們右胸的一處位置。”鑄劍師頓了一下,像是點上了一根煙,“試了幾次才試出來,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粉碎他們的意誌與活動能力。”


    “右胸是麽,收到了。”墨君此時不敢再將兵器收回,剛要周遭巡視一圈查看下還有無殘喘的鬼兵,然而卻是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爆喝。隨之而來的便是映入視線中的重重黑影——這黑影竟是飛在空中的鬼兵!


    “見鬼了真是。”方禦嚇得連煙都差點從嘴中掉出來,然後便發現這上了天的鬼兵是那衝鋒在前的趙秋寒的手筆。但見這位奇女子一路頂著數名鬼兵直至一塊突出的岩壁上,如同串糖葫蘆那般將他們捅了個透心涼,然後便使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長槍向上一挑,再借力一甩,手抖間處於“糖葫蘆”末尾的幾名鬼兵便朝著墨君與鑄劍師的方向飛去。


    “接好了啊!”趙秋寒清澈的雙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這絲笑意轉瞬便被戰意以及肅然神情所取代,她將鬼兵甩出後便身形暴退,讓那長槍與鬼兵從空中自由落體,像是傾斜的高塔般墜向地麵,然後她雙手持槍猛然用力,如同揮舞著蒼蠅拍一樣將長槍以及被槍貫穿的鬼兵向地上狠狠拍下。


    嘭!


    在鬼兵軀體與地麵親密接觸的前一瞬,趙秋寒便已經將長槍從鬼兵體內迅速抽出,然後借著抽槍力道回轉身形的同時,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合金長槍在空中揮出一道耀眼的扇形。


    槍掃,再收槍,然後突刺,再突刺,槍勢如驟雨。


    ——槍技-暴雨梨花槍!


    而那些鬼兵剛一落地便如遭釘槍橫掃般,大片青黑色的血液從密密麻麻的深凹下去的傷口處湧出,而造成這般慘狀的趙秋寒則麵不改色,雙臂帶動身體不斷位移然後刺出手中長槍,一襲修長馬尾隨著步伐跳躍著,她的氣勢如同疾風驟雨般絲毫沒有停歇的將鬼兵壓製在地。


    收槍,如驟雨停歇。


    回身展望了四周沒有再能活動的鬼兵後,趙秋寒才持槍而立,用手抹去劇烈活動後遺留下來的汗水。而墨君等人望向她的眼神已然變化,從對其實力的質疑到此時的信服乃至...懼怕?


    蒼元咽了口唾沫,暗道墨君這哪裏找來的殺胚,他這連第二個法術還沒放完,人家那裏就已經將鬼兵一頓爆戳成了馬蜂窩——找不到弱點?那就全身都桶一遍!


    而鑄劍師方禦更是咋舌不已,他試了好久才探查出來的鬼兵致命要害,被人家幾槍就輕易查出。那些被趙秋寒擊斃的鬼兵傷口的數量與分布極有規律,先是大麵積的如同馬蜂窩般的戳刺試探,然後逐步縮小範圍,最後鎖定在右胸區域,最後幾隻鬼兵幾乎是一槍貫穿右胸直接斃命!


    “好生厲害的姑娘,咱也不能落了風頭啊。”方禦聳了聳肩,望著那幾隻被挑入空中飛向自己這邊的鬼兵冷笑兩聲,然後從背後取出另一把備用細劍,微微屈膝蓄力,便看到其身影如炮彈般竄入上空,在那幾名正在下墜的鬼兵間隙中一閃而過,最後到達了那俯視所有敵人的空中製高點。


    在衝勢用盡而略顯停頓的瞬間,方禦便身形倒轉,腳下從虛空猛然借力踏出,竟是順著相反的路線暴射而出。然而此時他已經亮出了兩柄刃如秋霜的鋒利兵器並將其握在手中,手臂如同翅膀一樣張開,整個人仿佛一艘反射著寒光的幽靈戰機。


    然而防禦不是戰機,他下一瞬就變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陀螺,隨著身體高速旋轉,兩柄長劍如同絞肉機中的刀片般變得極為致命,幾乎觸之即殘。哪怕鬼兵對於劈砍的抗性再高,他就算石化成了大理石軀體,也要在這劍刃風暴般的攻勢中被削磨成麗粉。


    鑄劍師所化的倒吊陀螺以極快的速度殺敵落地,忍著腦海中的強烈暈眩感覺,方禦騷包的擺出一個真男人從不回頭的瀟灑姿勢,然而許久也沒聽到有鬼兵落地的悶響,卻是覺著頭頂更加昏暗許多,更是有陣陣冷意傳來。


    轉頭看去,卻是遍體鱗傷的眾鬼兵被實質化的白色霜焰凍在空中,而霜焰則從空中延伸出四條支柱般的火焰撐住鬼兵的重量,這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且那個男人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可不能讓你全搶了去,好歹也讓我發泄一二。”


    墨君衝鑄劍師咧嘴一笑,剛想催動蒼生界中的霜焰將空中鬼兵凍結,旁邊卻是傳來一道劇烈的法術波動,以至於連墨君與鑄劍師這般舞劍弄槍的近戰試煉者都能感知到其中蘊含的濃鬱能量。然後他們便看見一道突如其來的灰白色骨矛徑直擊穿一名鬼兵右胸,如同洲際導彈般消失在遙遠的天際,而緊隨骨矛後的是數十道散發著冰霜氣息的鋒利碎片,雖然由於施法者的準頭不佳而空了許多,但被固定在原地的鬼兵本就是不能移動的活靶子,況且碎片的數量相當之多,足以讓這些鬼兵被一一點殺。


    然後羅德與蒼元便走過來,前者讚許的拍了拍墨君的肩膀,“這招不錯,以後就用來困住敵人好了。”


    好個蛋啊!感情我成你們法爺的專用輔助了是吧!說好的給我的人頭呢?!


    在心中狠狠吐槽著,墨君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場戰鬥相當漂亮,除了最開始被幻界困住無計可施外,在對陣鬼兵時己方幾乎是呈碾壓姿態擊殺了數倍於己方數量的敵人。其中趙秋寒居功至偉,一人牽製並擊斃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鬼兵,鑄劍師緊隨其後,先是阻攔鬼兵靠近羅德與蒼元,然後借著後兩人的火力壓製迅速消滅敵人,並且還能抽出空子來幫助墨君解圍,而舞千夢的作用更加明顯,在戰鬥開始前便已經為眾人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一支...相當強大的隊伍,足以碾壓十數名餘燼高階實力的鬼兵的隊伍。這並非墨君所掌控的力量,而是靠著暫時的信任與恩情凝結成的不穩定隊伍,恐怕度過這次戰役任務後便會各奔東西,然而這種隊伍委實要比先前墨君所組建的新人隊伍的生存能力要高太多,也強太多,就像是羊群與狼群的區別。


    “難道,我想要從新人開始培養隊友的思路弄錯了麽?”墨君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等到其餘幾人將戰場拾掇完畢時才晃了晃頭,暗道這種問題起碼得等到能活著回到主神空間再說。


    場上敵人無論是敵對陣營的試煉者亦或者莫名出現的鬼兵都已經被盡數消滅,除了墨君一行人方圓幾裏內怕是沒有任何活物存在。


    “擊殺鬼兵的獎勵的確豐厚,我分到了將近一百點功勳值。”趙秋寒一馬當先道,此時的女俠姐姐為了清爽脫下了外麵的皮甲,上身僅餘緊貼皮膚的白色緊身衣,將其苣乳屬性完美的展現出來,看的雞窩頭法師當即麵紅耳赤不知道將眼睛放在何處。


    一百點功勳似看似很少,但別忘了這僅僅是十餘名鬼兵的不完全貢獻,而且墨君完成王棋遊戲也不過是500功勳的獎勵罷了。


    “也難怪各大戰團以及散人試煉者對這裏趨之若鶩。”蒼元摸了摸腦袋,“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不出一個月就能湊夠主線任務所需的5000功勳,到時候找個地方老老實實的等任務時間到就行了。”


    “那可未必有你說的這麽簡單。”鑄劍師臉色一直帶著些許陰鬱,眾人循聲向其望去,之間方禦掏出了兩個縈繞著濃鬱血芒的箱子,赫然是從試煉者身上能夠獲取的殺戮遺物!隻是這殺戮遺物看起來與尋常貨色不同,箱子蓋上並非空無一物,而是印著交叉相抵的兩柄鋒銳利刃,利刃上還用朱紅色的染料塗抹上了鮮血般的液體,看起來煞是血腥。


    “這是我從那兩名偷襲之人的身上取得的殺戮遺物,當時給我的提示為‘你擊殺了敵對陣營試煉者,從其身上獲取了43點功勳值以及殺戮遺物’”方禦將燃至末端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踩了幾腳,陰狠道:“這樣的提示我每殺一人便出現一個,這說明敵對陣營間相互擊殺必定會獲得對方身上的功勳值,以及殺戮遺物!”


    “這場印界封鬼之戰的主角是我們試煉者,是陣營不同的兩方試煉者,是為了獲取對方身上的功勳和殺戮遺物必然會廝殺拚命的兩撥試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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