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廢土中難得晴朗的天氣。


    即使天空中依舊滿是空間異變所帶來的詭譎光影,盡管地表上隨處可見被晶化輻射汙染的生物和土地,但這並不妨礙廢土上的幸存者們按照上古流傳下來的作息習慣,起床勞作。拾荒者們背起破舊的行囊,營地的守衛將槍支上膛,總之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中,最幸福的莫過於能夠見到第二天的早上的太陽。


    一行人在破敗的土地中行進著,朝著營地的方向走來。幸存者營地的哨兵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因為感染輻射出現的幻覺後,立刻將這一情況向營地內傳去,沒過多久,營地的掌權者便來到了營地大門,親自迎接這隊風塵仆仆的人馬。


    少女雇傭兵替代躺在擔架上的隊長,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匯報道。


    “...艾洛斯城廢墟遺跡的地形已經初步探查完畢,這是簡要地圖。另外在途中我們不小心驚動了一隻遊蕩的狂晶牙,撤退期間戰死五人,艾因隊長重傷瀕危,我希望立刻獲得營地的醫療支援。”


    “狂晶牙?!”


    營地的士兵們紛紛驚呼出聲,廢土暴君的名字對他們來說如雷貫耳,隻是狂晶牙的族群數量過於稀少,見過的人大多也都沒命跟別人吹噓,今天忽的聽見有關狂晶牙的消息,他們紛紛七嘴八舌起來。


    “先送艾因隊長去醫務室,能用的藥物和器械都用上,快去!”


    身為營地首領的中年男人大聲嗬斥著幾名士兵,吩咐他們將艾因隊長的擔架抬向營地中的某個帳篷。見此情況,雇傭兵小隊的人均是鬆了口氣,少女雇傭兵低頭道。


    “感謝您的好意,埃羅大人,費用從我們的雇傭費裏扣除吧。”


    “應該的。”被稱作埃羅的中年男人露出個寬厚的笑容,不過他臉上始終帶著疑惑。


    “但你們真的遇到了狂晶牙?不是我質疑你們的誠信和能力,說實在的,哪怕一隊‘晶騎士’都無法奈何那種怪物...”


    “您說的沒錯。”少女雇傭兵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然後將身體讓開,將一直東張西望的墨君展現在埃羅麵前。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是將我們從狂晶牙嘴中救出來的勇者,他單槍匹馬製服了那頭凶獸,並且...”


    “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夏琳小姐。”墨君抬起頭來,對一臉震驚的埃羅和滿臉無奈的少女雇傭兵說道,“隻不過是走運的劃破了對方防禦薄弱的腹部,然後狂晶牙就跑了——謝天謝地,我隻是頭腦發熱的想要從美麗的夏琳小姐麵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實際上當真正麵對狂晶牙的時候,我的小腿肚子都在發顫。”


    這番話自然是墨君臨時編的謊言,但在埃羅和夏琳兩個人耳中可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思,前者會心一笑,帶著長者風範拍了拍墨君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理解,我若是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也會做出跟你一樣的舉動。夏琳可是附近地區出了名的鮮花,小子你要是看上她了,可要做好被其他小夥半夜拿槍抵腦門的心理準備。”


    而在少女雇傭兵的耳中,這番話非但沒有半分曖昧,反而有種讓她苦笑連連的衝動——這個號稱小腿肚子打顫的家夥掄著把單手劍跟狂晶牙硬鋼了十幾分鍾,而且到最後依舊是服裝整潔、毫發無傷的樣子,最關鍵的是他對狂晶牙做的事情:狂晶牙是跑了沒錯,但卻是這家夥嫌帶著麻煩,直接將它放養到了周圍的荒野中——蒼天在上!輻射在上!他馴服了狂晶牙!


    夏琳決定這次任務之後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總是風輕雲淡的男人,他仿佛一個無底的黑洞,神秘且危險,而且散發著不屬於這個廢土世界的氣質,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雖然他很強大,可夏琳見到過太多垂涎力量去鋌而走險的家夥的淒慘結局,她暗自發誓自己不會成為那樣的蠢貨。


    可是...


    “如果我也有那麽強大的力量,能夠令狂晶牙都為之臣服的力量,小隊的就不會出現傷亡...隊長也不會受傷....我該怎麽辦。”


    最終,雇傭兵小隊被安排到了他們在這個營地的慣例落腳點,而墨君則作為貴賓被埃羅安置到了一個單獨的帳篷中,用後者的話來說這是“對勇士的嘉獎,感謝他讓探索任務能夠順利完成”。


    是夜。


    雖然是營地首領的貴賓,但墨君所在的帳篷並沒有多麽奢華,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這裏唯一的優點便是帳篷上沒有破洞,以及相對幹淨的環境。其中的擺設也十分簡樸,一張睡席,一盞老舊油燈,和一張掉了漆的桌子。桌子上擺著剛剛送來的晚餐——是由變異鼠肉、土豆以及不知名的菜葉熬燉成的糊狀物質。


    總之墨君沒心情也沒胃口,來享用這頓在拾荒者眼中堪稱“大餐”的晚飯。他隨手將這碗散發著詭異味道的糊糊放到某個角落,然後召喚出了自家的小女仆。


    人生在世,總不能虧待自己。


    趁著佐倉慈展現廚藝的功夫(你敢信她隨身帶了一整套魔能驅動的爐灶炊具?),墨君從兜裏掏出張卡牌細細觀察著。


    【空白抉擇卡】


    【使用後觸發抉擇事件】


    【1.結束當前遊戲場景,進入下一個遊戲地區】


    【2.獲得一次額外的擲骰子機會】


    【3.擲一枚骰子,獲得對應點數的寶石(魔女勢力額外選項)】


    “跟初始的抉擇卡有些不同,而且還多了個‘空白’的前綴...等等,前綴?說不定與前綴卡有關。可惜現階段手裏的卡牌種類呼數量太少了,無法總結出使用規律,隻能看一步走一步了。話說師姐這個加成貌似沒什麽用啊,怎麽每次都是換水晶這種沒用的額外選項,怕不是因為太坑了所以沒人選她的勢力,所以才強製拉我入夥的...”


    “轟隆!!!”


    墨君的自言自語隨即被外麵的一顆炸雷打斷,振聾發聵的聲響讓墨君猛地一哆嗦,而幸存者營地的人們則見怪不怪的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工作,因為對他們來說這種奇怪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隻要不落到他們頭上就行。


    “媽的,原來規則十是這個意思。”墨君咽了口唾沫,幹笑了兩聲。


    【規則十:魔女在注視著你】


    ...


    羅莎將手重新縮回袖子裏,小巧的鼻子中傳出一聲輕哼。她麵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地圖,一張由許多卡牌組成的地圖。隻是這地圖上的每一張卡牌都代表著一塊遊戲區域,而非墨君所見的那種隻代表一個遊戲事件的地圖。


    此時,茶餐廳的試煉者們已經全數進入了由四位魔女聯手打造的遊戲世界,而魔女們則在遊戲開始半個小時後,帶著自己的仆從輕飄飄的從傳送門中來到茶餐廳,她們在沙發上入座,享用著羅莎(用劣質茶包)泡製的茶水,然後看著眼前的遊戲地圖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雖然這笑聲有百分之五十是愛麗絲提供,另外百分之五十由雙子魔女中的白發魔女提供。剩餘二人中,羅莎一如既往的慵懶的趴在沙發扶手上,仿佛對眼前的遊戲漠不關心,但又時刻注意著自己師弟的舉動,剛才的落雷顯然就是她的手筆。而另一位則是雙子魔女中的黑發魔女,她似乎一直都是這幅沉默寡言的樣子,她靜靜的用毫無波動的眸子盯著地圖,一言不發,與她那活潑好動的姐妹截然相反。


    “切,總是這幅沒意思的表情,小心長皺紋哦。”


    金發魔女愛麗絲見羅莎這般表情,不由激勵道:“妾身挑選的參與者已經將結束第一個遊戲場景,拿到兩位數的卡牌了哦!再這樣下去,這次擊殺最終boss肯定還是他,你就不擔心作為獎勵的世界落不到你師弟手中?”


    “無妨。”羅莎眨了眨眼,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葉狂本就是同階中的佼佼者,能夠領先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最後的勝者是他,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世界的掌控權送出去,這樣的話,隻能怪我那個師弟沒這個本事了。”


    “喂!你們兩個別擅自就決定遊戲的勝利者啊!”名為愛爾薇拉的白發魔女不滿的拍了拍桌子,“本小姐選的參與者實力也是很強的哦!她也剛剛結束了第一個遊戲場景呢!你們別小看我呀!”


    “...”愛爾文娜微微抬頭,看了眼興高采烈不服輸的姐姐,然後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又陷入了沉默狀態。


    “文娜!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喂!你難道不應該站在姐姐站一邊的嗎!”


    “話說,文娜妹妹挑選的參與者是誰呢?”愛麗絲突然說道,“上一次她選擇的那個人差點就壞了妾身的好事,看來默不作聲的文娜妹妹才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呢。”


    “...保密。”愛爾文娜用小手撥了撥阻擋視線的修長發絲,然後抬頭望向羅莎,“這次遊戲,雖然公平,但對羅莎,很有利。”


    “哦呀?這是為何?我們聯手創建的遊戲,規則上應該是沒有缺陷的呀?”愛麗絲驚訝道。


    魔女的遊戲是絕對公平的。


    由永動與破壞的魔女愛爾薇拉收集世界碎片,由靜止與構成的魔女愛爾文娜築造世界,由因果與概率的魔女愛麗絲製訂規則,由神秘與知識的魔女羅莎琳德運轉世界。每位至高魔女都參與了遊戲世界的構成並且至今維持著它的運轉,因此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從中作梗,而遊戲的規則經由四位魔女共同商議,從數百上千年前的遊戲中流傳至今。


    但正如愛爾文娜所說的那般,這次的遊戲,一如既往的公平,但對羅莎來說,十分有利,因為墨君與羅莎一樣,擁有著神秘使的身份。


    “師弟呦。”羅莎沒有回答愛麗絲的問題,而是在心中默默說道:“趁著這次遊戲,好好修煉你身為神秘使的能力,等老師他們來了,我也好向他們交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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