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師有自己的盤算。”


    “真人不也是心有謀劃嗎?”心緣反問道。


    他的麵孔再度變化,順帶著連氣機也是同步轉換,清羽雙眸中的微薄血色一閃,心知是自己的窺探被這老奸巨猾的賊禿給發現了。


    雙方看似僅僅在交談,連動手的跡象都未有分毫顯現。但在暗地裏,皆是以各自手段試探對方,窮究其表麵下深埋的底細。


    清羽一直以血淚之眼配合天子望氣術窺探心緣,已經融入軀體的十方俱滅靈能亦是同步運轉,大智慧空間不斷演算心緣,探究這個神秘的和尚究竟有何目的。


    而心緣同樣是也拿出了自己的拿手本事,冥冥之中,因果線已是將這片剛形成的盆地覆蓋,唯有清羽所站之地還是一片空白。


    二人突得靜了下來,默然不言,隻是默默對視著。


    心緣每隔一段時間,就變幻一相,以全新的本相來麵對清羽的探查。


    而清羽之身影周圍,有莫名之氣環繞,但凡靠近他身周三丈內的因果線都是如泥牛入海,消失於無形。


    而後,在某一個瞬間······


    “嘭——”


    二人方位變幻,皆是站在對方先前所在位置,且各自背對。


    “大師的芥子須彌掌已經可說是真正的納須彌於芥子,須彌之力凝縮於微小芥子,便是貧道之防禦都未能防住這一招。厲害!”


    清羽看著手掌中出現的紅點,輕歎道。


    要不是他目力驚人,都發現不了這紅點,隻能感覺掌心受創。


    芥子須彌掌可說是完全引人而異的功法。當初清羽也見識過釋覺施展此掌法,隻不過釋覺的掌是真的掌,而心緣······


    說是指勁都十分勉強。


    “那也隻是小小傷到真人而已,真人的恢複力還真是驚人,這短短時間內,功體恢複八成有餘了吧。”心緣亦是歎道。


    他終究沒忍住,和清羽小小地試探了一招。


    就是這一招,徹底絕了心緣將清羽留在此地的想法。想要敗清羽,心緣依然有足夠的把握,但是殺清羽,基本是不可能了。


    “看來今後道門之中,該以真人為尊了。”心緣麵容轉為古拙雄奇,一副豪士風采。


    “太上不出,誰敢稱尊?大師想和貧道打對台戲,可還早著呢?聽聞刀神於去年被太上道主重創,在這風雨欲來的時代裏,就連太上都忍不住了。”


    清羽輕輕一笑,“大師啊,山水有相逢,我等之後再見真章吧。”


    身影化虛,無相無形,在四周遍布因果線的情況下,清羽在此地徹底消失,就像是被抹去的圖畫一般,一點不見蹤影。


    “無相天魔······”心緣輕輕念道。


    來自於無相天魔的傳承,在清羽身上所發揮的威能還要勝過魔尊幾分。見此情景,即便是心緣也不得不承認,就算清羽功體隻回複五成而非八成,也能安然全身而退。


    無相天魔應該是唯一一個壽終正寢的天魔了吧,其一生無相萬化,縱橫一世,卻是從未曾落入死地。


    “難纏的魔氣,落入了最危險的人手中。”


    心緣微微搖頭,行到須彌座前。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台座,卻是難以摧毀的堅固。連金狼汗王都飲恨在清羽的十日巡天下,這須彌座卻是全然無恙。且先前聽心緣之言,此物乃是佛祖遺留之物,來曆非凡,質地自然也是非凡。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其威能。


    心緣抬手將嵌在剛冷卻的岩漿中的須彌座抓出,安放在身前,一手按在台座上。


    “嗡——”


    刹那間,金光大作,無能截斷的至堅之光形成一道光幕,有諸般經文懸空亂舞,最終在光幕中形成一篇經文。


    於天空之中,有重重佛影端坐,齊誦梵言,佛光耀天。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有梵音禪唱,誦此經文,言及佛祖講經之景,正是佛門經典之一——《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也就是俗稱的《金剛經》。


    金剛者,無能截斷也,般若者,智慧也,金剛般若波羅蜜,便是以無能截斷之金剛與通達根源之智慧直達彼岸。


    “昔年佛祖之弟子撰寫《金剛經》,將一身傳承以經文形式納入須彌座中,後被密宗所獲。在我等禪宗敗密宗之後,須彌座失落,卻是被大雪山密宗之祖藏起。


    然大雪山密宗根性淺薄,空有寶山而不得門入,現如今,須彌座合該入我大禪寺手中。”


    心緣看著須彌座,欣然笑道:“得此須彌座,我大禪寺也該動一下了。”


    大禪寺乃是佛們第一派,是中原佛門之首,但在近幾年來,大禪寺卻是有些低調了。


    雖然大禪寺僧人還在江湖上行走,近兩年前還派人參與了真武門的掌門繼位大典,但是比起九天十地等勢力來,大禪寺有點過於安分了。


    是的,安分。雖然這麽說佛門有點不妥,但是作為一個教派,佛門可從來不是與世無爭的。


    就像數年前,佛門借著和鳳天鳴的合作進入北周一樣。這個教派一向熱衷於擴張,雖號稱四大皆空,但是隻要人跡所至之地就絕對不空,這天下各處永遠少不了的就是佛寺。


    (好像有點黑佛門了,不要把這些話和現實對號入座啊)


    佛門需要信仰,他們對信眾的需求遠比道門高。更別說,這一代的大禪寺方丈是個天下聞名的老硬幣,他要是低調,那絕對是憋著壞招。


    而現在,心緣的話語也證明了佛門要出招了。


    ‘諸佛梵唱,須彌座果然是件至寶啊。可惜,和我卻是失之交臂了。’


    遠處的一座山峰上,清羽看著這異象,不由心中暗歎可惜。


    這本該是他的戰利品,可惜因為心緣這老硬幣,之能無奈放棄了。不過好在,清羽的目的是達成了,草原第一強者,金狼汗庭的頂梁柱金狼汗王,終究還是死在了清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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