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開撥,很快,就已經走的沒有了影子。


    山中行軍自是不易,夜晚行走,更是難上加難,因為林深草密,遮蔽天光,可謂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對此趙成卻找有準備,早在去年秋的時候,他就讓人在山中開路,選定前往吳城的路線。


    除此之外,更是一邊開路,一邊在沿途的樹上,以堅固的草繩,指引方向,以免後續行軍,迷失方向。


    不止如此,路途的幾個節點,趙成更是讓人在那裏,早早的埋藏下了食水,以做補充。


    都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但趙成卻是早有準備,隻是讓士卒,每人攜帶了三日的食水,做到了真正的輕車簡行,如此,自然可以做到神速。


    至於後續,取了吳城,自然不差食水了。


    不說吳家的積攢,就說吳城中的那些巨富之家,他們藏起來的糧食,定然是堆積如山的。


    至於山中的蟲蛇鼠蟻,趙成也是早有準備,一方麵早就在行軍的沿途,以藥粉潑灑,另一方麵,所有士卒的身上,都有塗抹藥粉,固然不可能完全杜絕,但卻可以將損傷降到最低。


    應天軍的大營,魏野看到了陡然空掉的大營,心中不禁湧現幾分悵然還有彷徨。


    悵然的是,這一次奪取吳城之功,怕是和他關係不大了,不過,他心裏清楚,趙成這麽安排,其實是在照顧他。


    他的能力也就那樣,不然當初也不會成為趙成的親兵,畢竟那時候,趙成不過總旗,在軍中並不起眼。


    而如今,趙成卻是搖身一變,成為了應天大將軍,在連山之地,更是一言九鼎,不管是威勢,還是殊榮,相比當初,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就連他,也是沾了光,連連升遷,如今更是坐到了,自己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位置。


    但他知道,自己行軍打仗,其實並不擅長,要說勇猛進取,也是不足,自己要是去取吳城,怕是反而會壞事。


    反倒是戍守大本營,隻要這一段時間不出亂子,日後若是取了吳城,於他,也是功勞一件,可謂是躺著就把功勞得了。


    至於彷徨,自然是彷徨,最後究竟能不能成了,固然有那石破天驚的一炸,但兵戰凶險,不到塵埃落定,誰也不能保證,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


    “希望一切順利吧!”


    “順天應命,天下歸趙,大人你如若真能王天下,那又該是一副什麽樣的盛景……”


    黑夜之中,魏野呢喃,卻是想到自己剛到趙成麾下的時候,那時候,趙成還隻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十四五歲,穿著一身道袍,沒有半點貴人的威嚴和氣勢,也沒人覺得他有什麽前途。


    隻是他魏野無能,沒有選擇的權利,那些有能力的,早就成了那些厲害人物的親兵了。


    但不想,轉眼間地覆天翻,想到趙成之前身著大將軍的盔甲,舉手投足之間展現的赫赫威勢,魏野也不禁恍然如夢。


    不過,很快的,魏野就調整好了情緒,趙成給他留下的五百人,都是老卒,隻是這些老卒,或是有傷病,或是更偏向後勤,真正有強大戰鬥力的,不過百多人。


    但這個多人,用作留守,已經夠了。


    魏野的主要人物,也不是防禦外敵,而是製造出應天軍還在營中的假象。


    而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畢竟,軍營重地,閑雜人等,本就不許靠近。


    甚至,都不需要他瞞過太久,隻要能有一兩天的時間差,便是徹底無礙了。


    到時候,就算這邊的消息傳出去,等到消息傳到人手裏,趙成也該已經兵臨吳城了。


    ……


    “血光襲月,不詳之兆啊……”


    吳城,吳祖的府邸,雖然夜已經深了,但他依然沒有睡。


    或者說,自從被任命,留守吳城後,他就睡得很淺了,倒不是身體有病,而是單純的,太過興奮了。


    從數月前,吳起說要收嗣子,再到他如今戍守吳城,一步步走來,特別如今,留他守吳城,這裏麵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那就是,吳起,已經打算,後續把基業交給他了。


    倒不是他有多麽厲害,而是單純的,他的競爭對手太差了。


    不過這也正常,如他們這種人,就算他隻是庶出,但他姓吳,單憑這個,就少不了榮華富貴。


    這種情況下成長起來的,有能力的反而是極少數,別看當今天下,不管是曹家的曹正,袁家的袁初,一個個名傳天下的人物,都是出自豪強之家,但這屬於是一個概率問題。


    豪強的後代多了,總有幾個成器的。


    而更多的,卻是躺在金山銀海裏長大,除去享受,其他地方,什麽都幹不好的貴公子。


    道理也簡單,什麽都不缺,為什麽要努力奮鬥?!


    自己完全可以老老實實的按照父輩的軌跡走,年輕的時候吃喝玩樂,再大一點,就被父輩安排,開始為接班做準備,如今十幾二十年,隻要無病無災,就能功成名就。


    至於說向上爬,他們父輩的上官也有子孫,不是不能做到,隻是困難重重而已。


    這種情況下,是很難生出雄心壯誌的。


    就說吳祖,一開始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可以繼承吳起的基業的,甚至知道現在,他都有種做夢的感覺。


    倒是他隱約聽聞,對於吳起收嗣子,吳起的夫人是反對的,但卻被吳起關了禁閉,當然對外說的是夫人病了。


    至於吳祖,倒也沒有王天下的野心,隻感覺,吳家能有如今的地盤,已經很不錯了。


    另一邊,吳虎的府邸,這個時間,吳虎卻是在飲酒,吳起手下的這位虎魔,沒有別的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常常喝的大醉不醒。


    不過,這人也不是毫無節製的,若是行軍打仗,他卻是可以做到滴酒不沾,是以很是為吳起信任。


    而如今,他奉令和吳祖一起守吳城,卻是想著,吳城根本不可能破,就算有人來打,也隻能是從青州而來,而沿途,都有暗哨,青州方向,但凡有動靜,他這邊都能得到消息,早做準備。


    是以,不管是吳祖,還是留守的文臣,都沒人去管故吳虎喝酒的事情。


    這隻是小事,也誤不了事情,要是那這個事情說事,反倒是惡了吳虎了,後續反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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