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軍營之外,那些已經退到後麵的將領,一邊驚駭於黃奇雷法的厲害,但極目遠瞭,借著那軍營周圍,並未被推到的篝火,卻是依稀看到,對方的人馬不過數千。


    而他們一方,單此刻湧出去的甲士,便已經超過三萬之數了。


    這個距離,縱使應天軍後麵還有支援,此刻,也定然是來不及支援了,這幾千人,很快就能被人海吞沒。


    當一方的人馬超過另一方數倍,在軍隊素質差不多的情況下,那就是一麵倒的屠殺了。


    甚至,就連那些舍生忘死,撲殺出去的甲士,見到對方人數不過數千,也是紅了眼睛。


    因為,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軍功。


    雖然不知道敵人排列出來的這種奇怪的陣型是什麽路數,也不知道,他們手中拿的兵器,為什麽這麽短,但這無疑是好事。


    那多日以來,攻城一直不成,而袍澤又不斷死傷積攢的負麵情緒,也在此刻盡數爆發,就像是積蓄已久的火山,頃刻間,就讓聯軍的士卒,熱血上腦,除去殺死眼前的敵人外,再也不做更多的想法。


    而看著那如虎狼一般撲殺過來的人海,區區兩千人,麵對幾萬人組成的人海,就算沒有兵器,但是踩踏,就足以將這兩千人踩死。


    但麵對這樣的人海洪流,太平營的兩千甲士,卻是就連槍口都沒有抖動一下。


    半年多的操練可不隻是讓他們熟悉了如何開槍,更重要的事,在那洗腦一般的早課上,他們已經堅信,自己這些人已經不是凡人,而是被黃天選中的道兵。


    有著黃天賜下的神兵在手,任何的敵人,都是不堪一擊。


    而在山中的許多次演戲都深切的證明了這一點。


    於是,麵對洶湧人海,他們甚至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但不害怕,心中反而在興奮。


    一直到,來自於上官的“殺”的命令下達,幾乎同時,所有甲士,一同開槍。


    轟!轟!轟!


    黑洞洞的槍管,噴出火舌,在黑夜之中,尤為耀眼,子彈組成的鋼鐵洪流,化作毀滅萬物的風暴,撕裂一切。


    在沒有防彈衣的情況下,這種子彈的穿透力,足以連續擊穿三人。


    而古代的行軍打仗,又和現代不同,現代戰場上,子彈很難擊中人,是因為兩方都有槍,是以隔著很遠,就開始對射,再者就是,有戰壕的掩護,以及人員很分散。


    而冷兵器時代,卻是講究人多就是力量,並近距離廝殺,陣型的排列非常的密。


    是以,當跨時代的武器,出現在了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就成了,完全一麵倒的屠殺。


    鮮血飛濺,哀嚎不絕,兩百米距離,聯軍隻是突進了三十米,最前方的一片,便已經全部倒下。


    濃烈的銷煙味道充斥戰場,而聯軍一方,不管是士兵,還是將領,此刻再看向那排列成陣的兩千甲,全然變了神色,似乎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死神。


    “殺!”


    待到槍火止歇,約莫過去兩秒鍾,韓清再次下令。


    太平營並未移動,但卻依然有大量的敵軍,都在射程範圍之內。


    而韓清得到的命令,是以兩千太平營,將聯軍直接擊潰,要殺的敵人向後潰敗,再不成軍。


    轟!轟!轟!


    伴隨著震天的聲響,鋼鐵風暴再現,這個時代,不管是皮甲還是鐵甲,在子彈頭的麵前,都脆弱的和紙一般。


    哪怕最前排的甲士,都有舉盾,但那盾牌,也依然脆弱。


    之後又是兩輪,聯軍終於開始朝後後退,但後方的兵士得了軍令,隻能向前,不能後退,死死的將前麵的人擋住,立時,聯軍一方,已經開始亂了。


    與此同時,太平營卻是乘勝追擊,這一次足足隔了十多秒,硬是給了聯軍足夠的反應時間,這才再次開槍。


    太平營的目的,從來不是全殲敵人,而是將敵人擊潰。


    殺人並不是目的,擊潰才是。


    至於原因,一方麵是子彈的數量,另一方麵,許多士兵在趙成看來,其實都是被裹挾著的,這些人都是青壯,殺了就太浪費了,不如後續送進工廠。


    草民之中,又怎麽可能有死忠於馮、陳、吳三家的人?!


    伴隨著連綿的槍聲最前排的兵士,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要是直接麵對麵廝殺也就罷了,就算被殺死,他們還不會這麽害怕,會想到自己的妻兒家小,不敢做逃兵。


    但如今的情況,卻是敵人簡直是有著天神的幫助,殺人於幾百步之外,這種情況下,後方監軍的刀兵,似乎也不可怕了。


    亂了!亂了!


    隨著前麵的士卒,向著後方逃竄,一時之間,敵人的陣型全部亂了。


    人潮湧動,但這一次,卻是向著相反的方向。


    麵對這種情景,監軍已經開始殺人,一邊殺人,一邊怒喝,企圖以此喚起士卒的恐懼。


    但也不知道是誰,在亂軍之中喊了一聲,隻要一起殺了監軍,兵荒馬亂,誰知道是誰殺的?!殺啊!


    聽到這個動靜,監軍們剛想逃跑,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下,卻是徹底的無力回天了。


    一時之間,軍營之中火光四起,喊殺聲,慘叫聲不絕。


    ……


    軍營裏,吳起此刻剛穿好衣甲,便見文先生匆匆趕來,看到吳起已經起來了,當即說道:“主公不好,大軍嘩變了!”


    “什麽?!”


    吳起聞言,本就蒼白的麵色,更加的蒼白了。


    “莫非天命,果真在趙?!”


    “天亡我也!”


    話音落下,吳起麵上湧現紅潮,緊接著,一大口鮮血,猛然噴出。


    而另一邊,這個時候,馮保和陳慶,卻還試圖重整旗鼓,以他們在軍中的威望,還真安撫了一部分的人馬。


    但就在這時,軍營的四麵八方,卻都傳出了戰鼓擂動的聲音,隨著戰鼓,還有排山倒海般的呼和:順天應命,天下歸趙,大將軍萬歲萬萬歲!


    此刻,天邊一縷曦光顯現,卻是夜盡天明。


    ……


    明光五年一月,應天軍夜襲聯軍,神兵天降,一人不損,擊潰二十萬聯軍,三萬人投降,後十天,又有四萬人被俘,三家將領被斬殺者,難以計數。


    唯有馮家馮保,陳家陳慶,帶著少數人馬,殺出了重圍。


    明光五年三月馮保病重,連連吐血。


    明光五年四月,應天軍已經占據半個南荒,所過之處,殺伐無盡,凡豪強之類,盡殺之,對百姓,卻是秋毫無犯,此事一經傳出,卻是天下嘩然,立時便有趙成此人實乃魔王,殘忍嗜殺,酷愛屠城的消息遍傳。


    明光五年六月,馮陳兩家深度結盟,以陳慶為盟主,組成抗趙聯盟,欲要死中求活。


    明光五年八月,陳慶在遠山縣揮劍自裁,自此,應天軍,在南荒之地,再無對手。


    明光五年十一月,趙成在南荒吳城,登基稱王,吳城改命應天城,國號應天,建立新國,以應天城為都,祭祀黃天後土。


    消息傳出,天下驚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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