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短短刹那,大地上的時光已經過去了數年,歲月流轉之下,神都之外,曾經祭天所用的祭壇,也多了幾許歲月的痕跡。


    數年來,這天下變化很大,自數年前,應天大帝登天,遲遲不歸,而天上的異象,也遲遲不止,在等到數日之後,祭祀的隊伍,也隻能回轉。


    同時,緊接著,更有天大的壞消息傳到神都,西涼之地,盡數被無窮黑暗籠罩,黑暗之地,人畜盡絕……


    又有流言,說是黑暗邊緣,偶爾可見妖魔之身影……


    一州之地就這麽沒了,整個天下,都是人心惶惶。


    也是如此大新立朝不久,人心可用,再加之兵強馬壯,不然,如今情景,怕是頃刻間,就又是一場大亂,不知幾人趁機稱王稱霸。


    於是乎,為了穩定人心,也是國不可一日無主。


    人心動蕩之際,長公主持太祖所留遺旨登基,詔曰:“此次祭天,或有大變,若有變故,定生大亂,乃至生靈塗炭……


    長公主人品貴重,鼎器無雙,可承社稷,可繼大統……


    今令長公主即刻登基,誅殺亂黨,平定天下,再造乾坤。”


    旨意傳出,天下嘩然。


    雖然長公主監國這麽多年,所有人都心知其身上聖眷濃厚,但也萬萬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寫下一封這樣的聖旨。


    這種事情,自然是會引人質疑的,畢竟此事,古今未有,但隨著聖旨傳出的,還有一眾內閣大臣的簽名,以及手印。


    原來,此聖旨,竟是在寫的時候,便讓一眾內閣大臣,做了見證。


    要是有人可以讓內閣所有人,一同幫著作假,那聖旨的真假,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長公主臨危受命,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匆忙登基,改年號應天為永年,其意在大新一朝,永世延年!


    而長公主本就監國以久,對於朝廷的各種製度,非常的熟悉,是以登基雖然匆忙,但卻並未因之而出現亂子,反倒是很快的,平定了各種亂子。


    之後又傳出消息,太祖祭祀而登天,乃是證得永劫不滅之道果,是以天空異象不散,此乃天地之賀……


    不管這個說法是否靠譜,但隻要有人願意信,那就行了。


    在朝廷的一個個政令下,西涼淪陷黑暗的事情,反倒影響沒有那麽大了,畢竟,西涼很遠,而眼前的生活卻是很近。


    有著應天朝打下的底子,不管是權利的交接還是其他,都還算平穩。


    隻是,就在永年二年的時候,整個世界,卻是都發生了讓人不理解的奇異變化,西涼的黑潮在逐漸的退去,露出了死寂的土地,隨後死寂的土地,也在恢複生機。


    這一切,自然是好事,但就在這樣的變化中,同時,世界上的許許多多地方,都生出了讓人難以理解的神異。


    本來世上雖有修行,但卻並無妖魔,隻是人心如魔如妖如鬼,卻是比任何的妖魔詭怪都凶惡。


    但這都是曾經的舊事了。


    自永年二年開始,天下各地,便有妖魔詭怪的消息傳出,不少人都因之而遇難。


    朝廷派了不少人去調查,發現這些奇異之事,並非是有人假借妖魔之名行事,而是真的有神異之物。


    不僅僅如此,那山林,也陡然變得幽深,似乎擁有了靈魂,要吞噬一切。


    山川河流,都變得陌生,同時,山林的擴張速度,也一下子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擠壓著人類的生存空間。


    如此變化,自然是使得天下嘩然,而在神都,卻是有許多異人,都說這是“靈氣複蘇”。


    眼下的情景,的確像是靈氣複蘇,但卻不是萬類霜天競自由,而是唯獨落下了人類。


    而當時間來到永年六年,也就是現在,的確,得益於之前帝國的功業基礎,在強大的火力下,就算是妖魔鬼怪,也抵擋不住炮火洗地。


    但不可抑製的,許多人還是變得悲觀起來,因為萬靈進化的速度太快了,帝國的發展速度雖快,但卻還是比不上這種肆意的野蠻進化。


    “天地變了……”


    神都的樓城上,穿著帝袍,氣息日漸威嚴的趙湘,看向遠方,卻是不禁低聲呢喃。


    雖然以前她也是監國,但名分上到底是差了一點,而就是這一點,在心態上帶來的改變,卻是巨大的。


    如今,怕是任誰都無法把眼前風華絕世的女帝,和曾經那個鐵匠鋪子裏的黑黑的嬰兒肥女童,聯係在一起了。


    大新的底子,到底是道國,不同於以往,趙湘雖然不是道人,但掌握至高權柄之後,卻還是有了幾分神異,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天地對於人道的排斥。


    甚至,不要說冥冥之中的感覺,就眼前,這樓城的縫隙中,竟然都有幾點鮮綠。


    神都的城牆上長草,這種事情,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因為最早建城用的材料裏,用了道人弄出來的配方,對於草木,有著巨大的毒性。


    但現在,卻是有部分植物,在極短的時間內,克服了這種毒性。


    “也不知,趙成究竟是否料定了,如今會有這種事情。”


    趙湘心想。


    從趙成留下的聖旨裏,她自然可以看出,趙成早就料到了後續的變局。


    而也幸虧有這道聖旨,當初祭天出現意外,後續才沒出現更大的亂子。


    隻是,趙成留下的布置雖讓她順利登基,但這些年,天地本身的變化,卻是讓她不禁一陣陣的疲倦,卻又無人傾訴。


    帝道從來孤,不能與人言。


    因為言了,便是軟弱,任何人都能軟弱,唯獨帝王不行,帝王一旦軟弱了,便會讓朝局動蕩。


    也隻有在這短暫的,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可以流露出軟弱的心緒來。


    恍惚之中,趙湘卻是想到了,當初趙成的那一次出征,她當時也是站在樓城上,看著趙成越走越遠,而她,卻是要坐鎮後方,和李通海一起穩定後方的局勢。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是何等的相似?!


    隻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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