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夫人哪裏知道兒子動了真格的了,見兒子真的不歸家了,才知道害怕了。家裏雖不是什麽深宅大院,可這庭院深深的沒了兒子撐腰,就算是正室夫人也挺不直腰杆。


    可因著景泰早就進了大營,常林夫人雖然有心找尋,可卻沒得門道能去禁軍營要人。雖是留了口信說是其母重病,可卻被告知新進的兵丁都被拉進深山訓練了,再回來怎麽也得三個月左右,訓練地點都是秘密基地,是不允許與外界聯係的。要是人病的太重等不了,該發送就發送了吧,不然天眼瞅著就熱了,沒得捂爛了也等不回來人。


    出來尋人的仆役也是個實在的,回去後便將這番話原封不動的回了夫人,本還覺得自己這事辦的明白等著賞錢呢。氣的常林夫人差點一口氣沒倒勻,好懸真是等不了了,一頓大板子把那仆役打的屁股開花。


    沒招了,常林夫人就想讓夫君想個轍,可常林大人也正氣著呢,竟然將自己的嫡長子趕出家門,要不是女兒兒子出息,怕有個 被休的娘親抬不起頭來,早就一封休書趕她回家了。真不知道原先那個賢惠的去哪了,怎麽現在惡心惡性的(都說是更年期了,主要症狀就是陰晴不定)!!


    夫妻二人別扭,自是便宜了府中其他女人,那些姨娘伺候的恨不得兩人天天掐架。老爺生氣了,自是不會歇在上房,這小院女人也就有機會多輪上幾夜。有了兒女的就想著少爺再也不回來的好,這樣自己的孩子就有機會分得些產業。沒有兒女的就想著要趁機多和老爺近乎近乎,保不齊生個一男半女的,這後半生也是個倚靠。


    常林夫人沒了主意,心裏急的不行,隻得跟女兒求助,自從靜雯做了王府格格,她的話在家裏也是舉足輕重的。


    可靜雯這會卻沒心思理會家裏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要知道府中新進了位年側妃,王爺頗為疼寵,每每都是隨叫隨到,就算是已經歇在了王妃的屋裏,這年側妃隻要傳個頭疼腦熱的,王爺就算就寢了都會前去探看的。


    王妃都是如此待遇,更何況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格格了,本來王爺一兩個月還能歇在院子裏一次,可自從那位進府,整半年都見不到王爺的影子了。


    靜雯從來不是個認命的,她相信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就算王爺現在被人迷了雙眼,可總有一天也會讓她找到機會。隻一次,她便有信心反敗為勝。


    可能在這深宅後院立足的女人,哪個都不是白給的,年側妃仗著王爺疼愛想要獨寵。如王妃和李側妃那種根基太深的她擠兌不了,後院裏的格格伺候丫頭現在讓她逮著錯處讓她整治、打死了不少。王爺從不管後院之事,王妃也是女人,有人做那惡人趕走一些無關輕重又分享了夫君寵愛的,她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靜雯也是沒什麽靠山也沒什麽身份的,要不是是個謹慎的,也早被尋了由頭,就算不被打死也早就在靜心園(王府的冷宮)思過了。現在可以說自顧不暇了,自是沒那功夫去理會家中小事,兒子跑了再尋回就是了,不管跑多遠,你也總是她親生額娘不是。


    常林夫人也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不敢再去給女兒添亂,現在算是一榮俱榮的,女兒落馬了自家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靜雯還讓常林夫人去曹府上去求些順嫻做的護膚品,王妃對那豬油膏很是喜歡,撲粉前抹上一些不止膚色嫩白,還似凝脂般軟嫩,小細紋和些小黑點什麽都看不見了。


    常林夫人因著兒子的事,總認為是曹府和李府那兩個小子挑唆,還想借個由頭找尋一番呢。可這會兒曹府順嫻的物件能幫上女兒大忙,她也知道這事萬不可馬虎的,便將這事回了老爺。


    常林大人聽了事情原委,知道她有心叫了順嫻來府說事,便皺眉說道:“咱們這是求這人家辦事,你女兒現在還不是王妃呢,這麽早就端了架子。雖說曹佳德業的官職不如我高,可人家也沒什麽求上咱家門的!真要把人家惹惱,靜雯這事你求誰辦去!這可是人家獨門的手藝!要真是因著這個壞了女兒的前程,看我不把你休回娘家!”


    常林夫人一縮脖,她也就是說說而已,這不還是依著他的意見為主麽!


    “這女人家的事,還得你們女人辦,我是不方便在裏摻和了。你一會就讓人去遞帖子,親自去一趟!記得隨和一些,人家可不欠咱們的!”常林大人麵目嚴厲,再三的囑咐,就怕因為這個再壞了自家女兒的前程,又道:“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辦事說話之前多過過腦子。”


    常林夫人唯諾點頭,見正事都說完了,也快到了掌燈的時候了,就揚起溫柔一笑,伸手要給夫君寬衣。誰知道常林大人抬手隔住,道:“今兒我睡西院兒,你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怎麽把事辦好吧。”說完也不顧他夫人一副哀怨神色,徑自轉身離去。


    看著夫君離去的身影,常林夫人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向西啐了一口,暗自想著等女兒成了事,夫君也得對自己禮讓三分,到時看怎麽收拾那幫狐媚的東西。


    其實常林大人是故意不歇在夫人屋裏的,就怕她這會兒有了得色,明天再帶到曹府裏去,一副高傲自得的樣子再得罪了人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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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常林夫人備著厚禮,打著以物換物的心思,怕現在欠了曹府的人情,以後再追著女兒償還。為了不給孩子留下羅爛,她可算是下了血本,之前本打算給女兒做嫁妝攢的幾塊紫檀香木料,因著靜雯嫁進王府做格格,而沒用上剩在了家裏,這回她咬咬牙,一狠心就帶上了。


    常林夫人的陪嫁丫頭,也就是她現在跟前最得臉的嬤嬤,說道:“夫人,這麽好的物件兒,姐兒沒用上,還是留給哥兒吧!。”


    常林夫人一哼,道:“就那強驢!!我什麽也不給他留,讓他老哥兒一個光、溜溜的,看哪家能把女兒嫁給他。”她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嬤嬤知道自家主子口是心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個不疼,連個出嫁女兒都能舍得,更何況從小跟疼眼珠子似的兒子。


    “再說留著最後也是便宜了別人的女兒,還不如我給我自己閨女用了。現在王妃稀罕曹府小姐鼓搗的那些東西,那嫻姐兒又不是個愛張揚的,所以她做的那些什麽皂啊脂的都是親近的人才有。王妃自是不能降了身份,去管個五品官員的女兒要些什麽,所以隻能借著咱們雯姐兒了!隻要她老人家一天想著這物件,咱們雯姐兒就能在這座大山上多靠一天!所以咱們這禮得厚,得讓人高興!我也是養過閨女的,自然知道什麽能投其所好。”常林夫人自是舍不得這些稀罕料子,自己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麽好的物件!可是為了孩子,豁出去了!俗話不是說的好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唉,任憑你是在能算計的人,麵對自己的兒女,也隻有付出一途!


    之前遞帖子時常林夫人便說了來意,倒是一點也不怕曹府會藏私,她也是看出來了,順嫻這孩子確實是跟女兒交心,再加上女兒現在的位置,想來他們就算不巴結,可也不會得罪的。還不如早些說了來意,讓他們準備齊全一下,免得到時候丟三落四的抓瞎,還好似自家不信人似的,竟然堵上門去求物,擺明著沒相信人家。。


    不過對於曹府,常林夫人確實是帶著優越感的,可是又有事求著人家,所以不好表現出施恩的樣子,隻是笑的包容一臉的大氣之色。


    可李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本就想著傍上皇子府呢,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老天疼憨人,這不巴巴的就讓機會自個兒送上門來了麽。可就算心裏是這麽想的,麵兒上也不能叫人看了去,不是咱們上趕子往上衝的,總不能還叫人擺出一副施舍的樣子吧。


    常林夫人剛一進門,李氏就抓著人家的手巴巴的說個不停,情到濃時還掉了不少淚珠,弄的常林夫人也是為著自己那明是風光,實著苦命的女兒心酸。


    李氏將人家的情感煽動起來,她自己卻又止住了淚水,帶著幾分心疼人兒的強笑,道:“看!!咱們家閨女嫁進了皇子府,這是該高興的事兒啊!姐姐你看我真是該打,盡說那讓人生氣的!”李氏說說又帶著哭腔,道:“隻是我一想到雯姐兒那麽好的孩子,本該嫁的更好才是!咱們都是過來的人了,哪裏會不知道那裏的酸苦,妹妹一想著,心裏就替孩子叫屈。還有我家嫻姐兒,總也是掛著她那姐姐,昨兒一聽這事,一宿都沒睡下趕著又製了不少物件。”


    李氏說完又將手邊的兩個匣子打開,裏麵被小盒子和油紙包的物件裝的滿滿澄澄,往常林夫人那邊推了推,又說道:“這邊的是現在就可以使用的,那邊這一盒子是昨晚新做的,得等上三月餘才能用,一定的切記,不然容易將臉毀了。”又唉了一聲,繼續道:“哪裏知道孩子能用上這個,不然皂皂就多備一些了!這東西做起來廢工費時還帶著毒物,平常我也不敢讓我那丫頭多捅咕,所以今兒才隻能拿出這麽點子,姐姐你可千萬多擔待啊!~”


    常林夫人自從邁進門檻,便一直被李氏的情緒拉著走,雖也知道這話摻了些水份,可也確實知道這物件稀缺。人家一下就備了兩大匣子,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預想!想著自己還沒將禮物送上,人家就巴巴的把東西送上前來,之前自己還為了兒子還想上人家來瞎找尋,不由得有些愧意。想著女兒說的許是有理,這曹府是個良善人家。


    李氏見常林夫人帶來的厚禮也是樂的合不攏嘴,暗自算盤打的劈裏啪啦,正愁著要如何給女兒尋些上好木料呢,這好事又自己飛來了。假意的推搪兩下,知道人家帶來了是不可能再帶走的。常林夫人這會兒倒是給的心甘情願,她是覺得人家這一包東西怕是比這幾塊板子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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