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城縣官兵營房,審訊室屋內散發著惡臭,逼供用的邢具樣樣俱全,兩個官兵把於小天架上木架,捆綁結實也不跟他廢話,鞭子啪啪抽在他身上,疼的他嗷嗷直叫,打了一會又把他放下,屁股朝上,杖棍襲來,劇烈的疼痛讓他腦海中一片混亂,耳朵裏麵嗡嗡直響,眼睛也看不清東西,一旁的官兵不停的嚷嚷著問他話,於小天雖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但他知道肯定是讓他招供,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這些官兵怎麽知道自己會去,還那麽肯定是自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哎,主要還是自己遇事太過衝動,忘記要三思而後行了。


    事已至此,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聞香教剩餘的花名冊,都記在他腦海裏,或許能救楊絮兒姐弟的性命,他想搏一把。


    於小天有氣無力道:


    “我招,讓你們這最大的官過來,我就招”


    官兵聽到於小天說話,停止施邢,出去叫人,不一會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來到他跟前:


    “我是陳州守備營百戶,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也可以免受一些皮外之苦”


    於小天想罵娘,真是日了狗了,你們上來就打,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他雖然對清朝官職不清楚,但肯定品級越高越好


    “幾品官”


    百戶笑了:


    “正六品,守備大人是正四品,你可以說了吧”


    於小天說:


    “聞香教剩下的名單我可以交給你們,放了楊絮兒,楊濤”


    百戶笑聲更大:


    “你都自身難保,還想著救別人,你知道為什麽我們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抓你嗎?是楊濤出賣了你”


    於小天心中也有過這念頭,不過就算是楊濤又能怎樣,他也是為了楊絮兒,自己本就是多活了一次,前身做的孽,大不了一死,焉定道:


    “我的條件,放了他們”


    百戶:


    “來人繼續打,直到他說為止”


    於小天咬緊牙關:


    “所有事都是我做的,放了他們”


    直到他昏死前,嘴裏還一直念叨著:


    “放了他們”


    當於小天再次有意識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嘴角開裂,嗓子幹渴隻覺有些冒煙,費了全身的力氣:


    “水”


    沒想到還真有水,隨著水分的注入,讓他恢複了許些精神,疼痛刺激著大腦神經,他輕聲呻吟起來,慢慢的睜開雙眼,透過光亮他依稀看到了房梁,他知道這不是之前那肮髒的營房,環境的轉變讓他又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子孝,你醒了,濤兒你子孝哥醒了,你快來看”


    沙啞的女性聲音,傳到於小天的耳朵裏,他依稀可以分辨出這是楊絮兒的聲音,難道那百戶已經同意自己的要求了,那真是太好了。


    屋外楊濤撅著屁股,一挪一挪的來到床前,看著麵無血色的於小天,一下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天哥,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都是我害的你”


    於小天被他這一壓,如同一塊大石砸在他胸膛上:


    “啊,咳,咳”


    楊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絮兒,直接拉開,屁股剛著地,他又瞬間彈起,捂著屁股嘴裏也發出慘叫聲:


    “嗷,嗷”。


    於小天心中有無數的謎團,需要有人來解答,問道:


    “怎麽回事”


    楊絮兒雙眼通紅腫脹,麵容憔悴,一邊喂他水,一邊說著:


    “子孝,雖然郎中說你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不過你現在身體虛弱,等你好些了,再讓濤兒告訴你也不遲呀”


    於小天心中雖迫切的想解開謎團,但精神狀態實在不佳,喝了點水,困意上頭,閉上眼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就在他養傷的這兩天,外麵的大雨已經停歇,天空放晴,不過陳州府各縣卻亂做一團,各縣城聞香教據點,不是被官府查獲,就是被不明身份之人襲擊,死傷無數,被官府抓到的聞香教教徒數不勝數,陳州府聞香教,一下被肅清幹淨。


    陳州府趙家,黃成在門口等侯,不一會外麵來了一輛馬車,趙洪虎和身後幾名手下,進了院子來到書房,當黃成稟報陳州分堂損失,趙洪虎端坐在書桌前,桌上放著他隨身配劍,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語氣平淡卻帶著殺氣:


    “黃成,我陳州分堂十幾年的基業,幾日之間竟然毀於一旦,你可知罪”


    黃成束手站立,心裏惶恐不安,額頭冷汗直冒,但事已至此,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抬頭直視趙洪虎:


    “堂主,屬下知罪,任憑堂主發落”


    趙洪虎拔出書桌上的佩劍,劍光一閃,在黃成脖頸上劃出淺淺的一道血痕,反手將劍回鞘,冷聲道:


    “陳州分堂遭此大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先留你項上人頭,馬上去給我重建據點,同時密切注意王衝的動向,我會派暗堂去協助你,一有發現立刻匯報,滾”


    是夜,趙家書房一蒙麵黑衣人翻牆進來,看見趙洪虎已在房間內等候,開口說道:


    “魏良叛變,已被我除去,銀兩還在原地”


    趙洪虎說道:


    “你做的很好,別讓王衝發現什麽異樣”


    黑衣人:


    “是”


    七月二十五,項城縣城內官兵營房,於小天坐在床上,除了臉色不太好,身上傷勢已無大礙,今天楊絮兒姐弟也來看他,幾人正說著話,楊濤也把事情的大體經過告訴了他。


    楊濤那日下了船,他雖然壯誌滿滿,救姐心切,但卻遭遇了最大的難題,因為他不認識去陳州軍營的路,糾結了半天,隻能選了一個方向,一路狂奔。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找到一戶農家,問了路竟然發現自己走反了,心中更是焦急萬分,不過當看到農戶家種地的牲口時,心中有了注意,他把金子敲下一角,讓農戶駕牛車送他前去,農戶看到金子,直接同意了,還真應了一句老話,有錢走遍天下。


    等楊濤找到軍營時,已錯過了和於小天約定的時間,沒辦法他就直衝軍營自己送信,沒想到還真有人出來,不過當看完他的信卻把他抓了起來,身上的銀兩和名單也被搜走了。


    官兵們對楊濤用了邢,杖邢三十,屁股都被打爛了,突然出現這種狀況,都不在於小天交代的範圍內,楊濤真不知道怎麽辦了,麵對士兵們的詢問,他雖然心驚膽寒,身體疼痛難忍,不過卻一口咬定是自己偷了趙家,得到這份名單,不管問什麽,都說是他做的,並一直哀求讓他們發兵救自己的姐姐楊絮兒。


    楊濤並沒有被打多長時間,然後一個百戶進來告訴他要出兵,問他去不去,楊濤聽到高興不已,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在醫官簡單給他包紮一下之後,跟隨軍隊出發,還在半路截殺了魏才一行人,楊濤又一路堅持來到項城縣,馬背上都是他屁股滲出的血,官兵們圍剿善歌房,直到楊濤看到了他的姐姐楊絮兒,他才精疲力盡昏倒在地,軍營裏的一幹將士,都佩服他的毅力,那位百戶更是看重他,已經收他為徒,準備讓他在軍中效力。


    於小天真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樣的際遇,不過往好的方向發展,讓他倍感欣慰,問道:


    “石頭,你師傅叫什麽名字”


    楊濤仰著頭想了一會,才說道:


    “我師傅好像叫唐,對了,叫唐行”


    於小天如同被雷劈了一下,抓住楊濤的手尖叫道:


    “石頭你說什麽,唐行,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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