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優作一邊觀察控製台上的摁鍵，從上麵標注的字母縮寫猜測那些摁鍵的功能，一邊思考塔台那邊的語氣。</p>
然後，他看向克恩，思索著開口詢問，“先生，您之前是跟著空乘小姐一起來駕駛室查看情況的吧？”</p>
“請問當時駕駛室內的情況如何？兩位駕駛員都怎麽樣了？”</p>
不愧是有名的推理小說家和偵探，意識到塔台那邊的反應不對，就立刻聯想到了駕駛員出事可能有問題。</p>
克恩道:“兩位駕駛員都中毒身亡。”</p>
他拎著空乘小姐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了還很新鮮、處於密室狀態的兩位駕駛員屍體先生，他們一個趴在控製台上，一個倒在地上，都口吐白沫，並且看姿勢，他們生前都掙紮過。</p>
地麵上還有兩杯被打翻的咖啡。</p>
屍體先生肯定是很新鮮的屍體，刷新時間絕對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因為飛機還沒有起飛一個小時。</p>
大概率也沒有其他人到過駕駛室，在駕駛員死亡後，它應該一直處於密室狀態。</p>
“被下毒了？”聽完克恩的講述之後，工藤優作一邊翻來書的下一頁，一邊思索著道，“您問了空乘小姐……”</p>
是誰送的咖啡，之後有沒有人在駕駛座附近徘回，有沒有機組人員表現得有點奇怪？</p>
工藤優作想出了許多可以詢問的問題。</p>
“是的，我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並且立刻詢問了，我問空乘小姐，”克恩深深點頭，“駕駛室居然可以喝咖啡的嗎？！”</p>
工藤優作先思索著點頭，然後猛地反應過來，“……？”</p>
他道:“什麽？”</p>
你問了什麽？？？</p>
“空乘小姐說可以，飛機處於自動駕駛狀態時，如果沒有意外，就不太需要駕駛員了，所以駕駛員可以喝咖啡或者用餐。”克恩若無其事地反問，“對了，你喜歡喝什麽咖啡？”</p>
工藤優作:“……”</p>
對方過於不按套路出牌、也過於違反人類常理，工藤優作一時之間組織不出語言，隻能感受著對方在他某根線邊緣若無其事地遊走的極限感。</p>
他再次沉默下去，盯著眼花繚亂的摁鍵們開始沉思。</p>
克恩沒有收到回答，便搖了搖頭，“這趟飛機格外漫長，是需要喝水和吃飯補充體力的。”</p>
他摁下呼叫鍵，幹脆利落地向地麵匯報，“先生，氣象雷達顯示前方不遠處會有強氣流，請問我應該如何操控飛機？”</p>
鬆開摁鍵後，克恩又無縫銜接地開始飛機內部的廣播，“親愛的乘客們，你們好，請不要緊張，這並不是一條劫機通知。”</p>
“嗯……還是緊張起來吧，前方不遠處將會經過強氣流，到時候飛機可以會發生小小的顛簸，請各位乘客們係好安全帶、安靜等待飛機光速直達目的地。”</p>
講完後，塔台那邊還是沒有回複，克恩掃了一眼控製台，平靜道：“剛剛塔台人員說，隻要不退出自動巡航模式、也不亂動控製台的一些大物體，飛機的整體運行路線就不會改變。”</p>
“是的，”工藤優作點頭，又陡然不妙地立刻詢問，“你想做什麽？”</p>
克恩不答反問，“第三十二頁，是關於操控杆的說明吧？”</p>
“你剛剛看了很久，而且翻頁了，那一定是學會了吧？”</p>
“不用謙虛反駁，我相信你的，工藤先生。”一邊說著，克恩一邊伸向那兩個代表自動巡航的綠色摁鍵，開始操作著讓飛機退出巡航模式，“放心，隻是在我需要操控其他東西時，要你和我一起控製操控杆，其他時候都是我獨自控製。”</p>
他補充：“就像控製碰撞車一樣，我想我可以。”</p>
工藤優作：“……”</p>
不等工藤優作反駁，克恩就繼續道：“匯報油量、距離強氣流的位置，副機長先生。”</p>
退出自動巡航模式之後，本來平穩的飛機便陡然傾斜起來，克恩立刻雙手控製操控杆。</p>
客機的操控杆和直升機的操控杆差不多，都是隻要輕微挪動一下、就能感受到載著自己的龐然大物在左右傾斜。</p>
工藤優作先去看了強氣流的位置，“強氣流離飛機很近，大概還有……3、2、1。”</p>
飛機撞進那堵白色的牆壁，機身開始震動起來。</p>
不過在飛機隨著操控杆而左右搖晃的情況下，那種震動反而一點也不明顯了。</p>
</p>
哪怕在駕駛室裏，工藤優作也能明顯地聽到身後的客艙裏傳來了陣陣的尖叫聲，他無言地看了一眼克恩，發現這個家夥的表情居然還是很輕鬆的表情，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到目前的危險處境。</p>
也是，危險處境，一方麵來自飛機和塔台，一方麵來自這位神秘的先生自己。</p>
前者，對方明顯早有預料，後者，就是對方自己，當然不會緊張。</p>
這次的事件太突然了，還有一位一直打亂思緒的先生，工藤優作目前接觸到的信息不多，但能確定，這次的飛機絕對不是一場意外，看兩位駕駛員的死亡情況和塔台那邊的態度就知道了。</p>
也能確定，這位坐在駕駛座，在‘操控碰撞車’的先生，和塔台那邊是不共邊的敵對存在。</p>
這就足夠了。</p>
起碼對於飛機上的其他乘客來說，不管這位先生到底是什麽來頭，隻要不是塔台那邊的人，這就足夠了。</p>
雖然，現在乘客們肯定在禮貌問候這位正在操控飛機的駕駛員先生。</p>
工藤優作深吸了一口氣，他在飛機的劇烈晃動中勉強辨認控製台上的那些摁鍵，“油量是……”</p>
塔台的聲音響起，打斷他的匯報，“你們退出自動巡航了？”</p>
那名中年男性驚訝地詢問了一下，明顯是飛機退出自動巡航的事出乎他的預料了，旋即，他又毫不在意地道：“沒事，再過不久即將經過暴雨區域，到時候我會給你們指引，請……”</p>
克恩懶得往下聽了，沒等這條消息播放完，他就摁鍵聯係塔台。</p>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飛機上有那麽多的乘客、還有一位很有名的名人，”他簡單直接地把後果擺出來，“一旦飛機出現墜機、全機人員陣亡的新聞就會引起關注，甚至是國際關注。”</p>
“你們引發關注想幹什麽？”</p>
塔台那邊再次沉默了一段時間。</p>
飛機駛出強氣流，前方的雲層迅速澹化，藍色的天空也再次顯現出來。</p>
克恩等了等，發現控製台沒有閃爍起紅燈，第二次的震動也沒有來……那個離機墜落的零件沒有像前兩次一樣墜落！</p>
塔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那個中年男性，對方道：“我們本來以為，飛機會在乘客們的無知中墜落、帶著他們一起走向光榮。”</p>
“沒想到居然有乘客能夠提前發現不對勁。不過，這是幸運、也是不幸。”</p>
“工藤先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推理作家和偵探，”中年男性用讚歎的口吻讚美了一下，又詢問，“這位先生，想必您也是位非常出色的有名人物。”</p>
“東京似乎沒有其他和工藤先生一樣出色的偵探了，您是誰？”</p>
“我有時候也會疑惑這個問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克恩·波本禮貌性回答，“我肯定不是你已經逝去的父親。”</p>
中年男性：“……”</p>
中年男性停頓了四五秒，才硬生生無視了這句明明是罵人、但卻語氣帶笑，所以能讓人血壓翻倍拉高的話。</p>
他用安慰和寬容的口吻道：“請不要生氣，兩位先生，你們是幸運的。”</p>
“等諸位想通，在死亡的那一刻看到神明的身影，受到指引進行蛻變、化身出一雙雙純潔而又美妙的羽翼，就會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幸運，可以卑微地匍匐在神明的腳下、離神明的作品更進一步。”</p>
說著，中年男性本來有些生硬的安慰口吻變得放鬆起來，他的語氣也飄飄然起來，“那將是，諸位人生中最幸運的時刻。”</p>
然後，他看向克恩，思索著開口詢問，“先生，您之前是跟著空乘小姐一起來駕駛室查看情況的吧？”</p>
“請問當時駕駛室內的情況如何？兩位駕駛員都怎麽樣了？”</p>
不愧是有名的推理小說家和偵探，意識到塔台那邊的反應不對，就立刻聯想到了駕駛員出事可能有問題。</p>
克恩道:“兩位駕駛員都中毒身亡。”</p>
他拎著空乘小姐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了還很新鮮、處於密室狀態的兩位駕駛員屍體先生，他們一個趴在控製台上，一個倒在地上，都口吐白沫，並且看姿勢，他們生前都掙紮過。</p>
地麵上還有兩杯被打翻的咖啡。</p>
屍體先生肯定是很新鮮的屍體，刷新時間絕對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因為飛機還沒有起飛一個小時。</p>
大概率也沒有其他人到過駕駛室，在駕駛員死亡後，它應該一直處於密室狀態。</p>
“被下毒了？”聽完克恩的講述之後，工藤優作一邊翻來書的下一頁，一邊思索著道，“您問了空乘小姐……”</p>
是誰送的咖啡，之後有沒有人在駕駛座附近徘回，有沒有機組人員表現得有點奇怪？</p>
工藤優作想出了許多可以詢問的問題。</p>
“是的，我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並且立刻詢問了，我問空乘小姐，”克恩深深點頭，“駕駛室居然可以喝咖啡的嗎？！”</p>
工藤優作先思索著點頭，然後猛地反應過來，“……？”</p>
他道:“什麽？”</p>
你問了什麽？？？</p>
“空乘小姐說可以，飛機處於自動駕駛狀態時，如果沒有意外，就不太需要駕駛員了，所以駕駛員可以喝咖啡或者用餐。”克恩若無其事地反問，“對了，你喜歡喝什麽咖啡？”</p>
工藤優作:“……”</p>
對方過於不按套路出牌、也過於違反人類常理，工藤優作一時之間組織不出語言，隻能感受著對方在他某根線邊緣若無其事地遊走的極限感。</p>
他再次沉默下去，盯著眼花繚亂的摁鍵們開始沉思。</p>
克恩沒有收到回答，便搖了搖頭，“這趟飛機格外漫長，是需要喝水和吃飯補充體力的。”</p>
他摁下呼叫鍵，幹脆利落地向地麵匯報，“先生，氣象雷達顯示前方不遠處會有強氣流，請問我應該如何操控飛機？”</p>
鬆開摁鍵後，克恩又無縫銜接地開始飛機內部的廣播，“親愛的乘客們，你們好，請不要緊張，這並不是一條劫機通知。”</p>
“嗯……還是緊張起來吧，前方不遠處將會經過強氣流，到時候飛機可以會發生小小的顛簸，請各位乘客們係好安全帶、安靜等待飛機光速直達目的地。”</p>
講完後，塔台那邊還是沒有回複，克恩掃了一眼控製台，平靜道：“剛剛塔台人員說，隻要不退出自動巡航模式、也不亂動控製台的一些大物體，飛機的整體運行路線就不會改變。”</p>
“是的，”工藤優作點頭，又陡然不妙地立刻詢問，“你想做什麽？”</p>
克恩不答反問，“第三十二頁，是關於操控杆的說明吧？”</p>
“你剛剛看了很久，而且翻頁了，那一定是學會了吧？”</p>
“不用謙虛反駁，我相信你的，工藤先生。”一邊說著，克恩一邊伸向那兩個代表自動巡航的綠色摁鍵，開始操作著讓飛機退出巡航模式，“放心，隻是在我需要操控其他東西時，要你和我一起控製操控杆，其他時候都是我獨自控製。”</p>
他補充：“就像控製碰撞車一樣，我想我可以。”</p>
工藤優作：“……”</p>
不等工藤優作反駁，克恩就繼續道：“匯報油量、距離強氣流的位置，副機長先生。”</p>
退出自動巡航模式之後，本來平穩的飛機便陡然傾斜起來，克恩立刻雙手控製操控杆。</p>
客機的操控杆和直升機的操控杆差不多，都是隻要輕微挪動一下、就能感受到載著自己的龐然大物在左右傾斜。</p>
工藤優作先去看了強氣流的位置，“強氣流離飛機很近，大概還有……3、2、1。”</p>
飛機撞進那堵白色的牆壁，機身開始震動起來。</p>
不過在飛機隨著操控杆而左右搖晃的情況下，那種震動反而一點也不明顯了。</p>
</p>
哪怕在駕駛室裏，工藤優作也能明顯地聽到身後的客艙裏傳來了陣陣的尖叫聲，他無言地看了一眼克恩，發現這個家夥的表情居然還是很輕鬆的表情，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到目前的危險處境。</p>
也是，危險處境，一方麵來自飛機和塔台，一方麵來自這位神秘的先生自己。</p>
前者，對方明顯早有預料，後者，就是對方自己，當然不會緊張。</p>
這次的事件太突然了，還有一位一直打亂思緒的先生，工藤優作目前接觸到的信息不多，但能確定，這次的飛機絕對不是一場意外，看兩位駕駛員的死亡情況和塔台那邊的態度就知道了。</p>
也能確定，這位坐在駕駛座，在‘操控碰撞車’的先生，和塔台那邊是不共邊的敵對存在。</p>
這就足夠了。</p>
起碼對於飛機上的其他乘客來說，不管這位先生到底是什麽來頭，隻要不是塔台那邊的人，這就足夠了。</p>
雖然，現在乘客們肯定在禮貌問候這位正在操控飛機的駕駛員先生。</p>
工藤優作深吸了一口氣，他在飛機的劇烈晃動中勉強辨認控製台上的那些摁鍵，“油量是……”</p>
塔台的聲音響起，打斷他的匯報，“你們退出自動巡航了？”</p>
那名中年男性驚訝地詢問了一下，明顯是飛機退出自動巡航的事出乎他的預料了，旋即，他又毫不在意地道：“沒事，再過不久即將經過暴雨區域，到時候我會給你們指引，請……”</p>
克恩懶得往下聽了，沒等這條消息播放完，他就摁鍵聯係塔台。</p>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飛機上有那麽多的乘客、還有一位很有名的名人，”他簡單直接地把後果擺出來，“一旦飛機出現墜機、全機人員陣亡的新聞就會引起關注，甚至是國際關注。”</p>
“你們引發關注想幹什麽？”</p>
塔台那邊再次沉默了一段時間。</p>
飛機駛出強氣流，前方的雲層迅速澹化，藍色的天空也再次顯現出來。</p>
克恩等了等，發現控製台沒有閃爍起紅燈，第二次的震動也沒有來……那個離機墜落的零件沒有像前兩次一樣墜落！</p>
塔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那個中年男性，對方道：“我們本來以為，飛機會在乘客們的無知中墜落、帶著他們一起走向光榮。”</p>
“沒想到居然有乘客能夠提前發現不對勁。不過，這是幸運、也是不幸。”</p>
“工藤先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推理作家和偵探，”中年男性用讚歎的口吻讚美了一下，又詢問，“這位先生，想必您也是位非常出色的有名人物。”</p>
“東京似乎沒有其他和工藤先生一樣出色的偵探了，您是誰？”</p>
“我有時候也會疑惑這個問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克恩·波本禮貌性回答，“我肯定不是你已經逝去的父親。”</p>
中年男性：“……”</p>
中年男性停頓了四五秒，才硬生生無視了這句明明是罵人、但卻語氣帶笑，所以能讓人血壓翻倍拉高的話。</p>
他用安慰和寬容的口吻道：“請不要生氣，兩位先生，你們是幸運的。”</p>
“等諸位想通，在死亡的那一刻看到神明的身影，受到指引進行蛻變、化身出一雙雙純潔而又美妙的羽翼，就會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幸運，可以卑微地匍匐在神明的腳下、離神明的作品更進一步。”</p>
說著，中年男性本來有些生硬的安慰口吻變得放鬆起來，他的語氣也飄飄然起來，“那將是，諸位人生中最幸運的時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