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銀色的狙擊子彈和大家打招呼時，餐桌上的話題恰好就是那位神明。</p>
據信徒所說，那位神明是從血泊的儀式之中誕生而出的，甫一誕生便仁慈地引領參加儀式的信徒們走向永生，並讓他們綻放出一雙雙的漂亮羽翼。</p>
這些信徒現在所持的銀色手槍和舊式筆記本就和此有關，銀色手槍是神明的預言象征，而舊式筆記本則是因為第一批信徒中，有人用筆記記下並描繪了那位神明的仁慈。</p>
但是，記下神明的信徒是有罪的。</p>
他們這一派是從有罪的信徒那裏延續下來的，連帶著罪孽也像是血脈一樣延續了下來。</p>
雖然神明寬容地寬恕了當初有罪的信徒、並賦予了永生，但沒有原諒他們這些後來者。</p>
所以，他們是贖罪者，要更加虔誠地信奉神明，以期獲得神明的寬恕，被神明賦予永生。</p>
</p>
說這話的時候，那位信徒又遺憾地表明，可惜他還不夠虔誠，沒有親眼看到筆記上記錄神明的文字，隻能回憶領他入教的信徒當初說的那些關於神明的記錄，然後再添加自己的理解，傳給下一任信徒們。</p>
然後就被崩了。</p>
克恩·波本:“……”</p>
他把工藤優作講的話和白沙街福利院發生過的事對了對，再次:“……”</p>
工藤優作:“所以，我認為他們和‘神明’是失聯狀態，她根本不會回應信徒。”</p>
克恩認真地打量工藤優作，驚奇地發現工藤優作居然真的很人，居然沒有不幹人事。</p>
和暴風雪山莊不一樣，他不僅從頭到尾沒有陰陽怪氣，哪怕是被陰陽怪氣了，也隻是無奈微笑幾下，或者努力無視陰陽怪氣、從裏麵提取有用的信息。</p>
還有，就算是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神明，也不讚同那位信徒的看法，但工藤優作的用詞還是很禮貌，會對那位信徒認定的神明稱之為‘她’。</p>
太正經人類紳士了。</p>
克恩有點不太習慣。</p>
……這隻工藤優作真的不太對勁啊，怎麽這麽正經，這麽當人？</p>
他戰術性沉吟。</p>
“？”工藤優作遲疑了一下，低頭看控製台，“怎麽了？”</p>
然後眼神一凝，“等等，飛機右翼……”</p>
飛機重重一顫，劇烈地顫抖了幾秒之後，機身便輕了一下，有一抹火光裹著雨水遠去。</p>
“右翼有問題，在強氣流裏不能繼續自動駕駛模式，在暴雨區不能頻繁顛簸。”克恩隨意地瞥了一眼，隨口總結，他沒怎麽在意，繼續控製操控杆，頭也不回地讓飛機駛出暴雨區域。</p>
然後通知工藤優作，“大概還有三分鍾、飛機就會墜落，在右翼受傷的情況下，就算正麵平穩落入海麵，後麵那些尖叫的乘客們也不會有幾個存活的。”</p>
所以。</p>
他親切詢問:“工藤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遺言嗎？”</p>
工藤優作:“？”</p>
“這次保底一分鍾。”克恩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飛機隨著他一隻手的離開而傾斜了一下，工藤優作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替代那個空位。</p>
嗯，動作很快，雖然很狼狽、但是也很靚仔。</p>
頗有幾分克恩狼狽操控直升機操縱杆的影子。</p>
克恩道:“很好，再給你一分鍾的遺言時間，你的遺言必須說滿兩分鍾。”</p>
工藤優作:“……”</p>
你有病嗎？</p>
飛機的情況雖然有些危險，但還沒到幹脆利落留遺言的地步吧？</p>
後麵有那麽多的乘客，那麽多條人命，哪怕到最後一刻，該考慮的也是如何讓更多人幸存下來，而不是遺言吧？</p>
他看向克恩，無言地發現克恩若無其事地轉頭和他對視，根本不看前麵的情況，手也在蠢蠢欲動、好像隨時會猛地抖一下，帶著整架飛機大鵬展翅。</p>
迫於無奈，工藤優作隻能把兩隻手都放在操控杆上，同時防備駕駛員先生突然手抖。</p>
更微妙的是，哪怕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駕駛員先生的臉上還有禮貌性的笑意，像是在正經宴會上進行遊刃有餘的社交，而不是駕駛著一架即將墜落的飛機。</p>
“……”工藤優作也盡量禮貌道，“你真是位瘋子，先生。”</p>
“不過，現在還沒到……”</p>
“說遺言的時候。”克恩隨口把工藤優作的這句話完整地接出來，他連連點頭，“感謝您的再次誇獎。”</p>
然後示意工藤優作放手，不要那麽警惕地抓住操控杆，“我不會大鵬展翅的，工藤先生。”</p>
工藤優作放手。</p>
克恩輕移操控杆，在飛機一側受損的情況下，盡量把飛機維持在一個新的平衡之中。</p>
後麵客艙的乘客們已經不僅僅是尖叫和慌亂了，因為久久沒有廣播聲安撫他們，他們一無所知，隻能被動地感受著飛機的左右搖晃，讓理智的那根弦在腦海裏崩斷。</p>
那根弦斷裂的聲音，隻有他們自己能聽到，但有另一種代表著秩序崩壞的聲音。</p>
駕駛室的外麵傳來了重重擊打聲和重物落地聲，外麵的慌亂動靜也隨著這道聲音暫停了一下，然後又爆開。</p>
“糟糕，”工藤優作回頭看了一眼，凝重地皺起眉，“外麵發生動亂了。”</p>
“這種高空環境下，一旦發生動亂……”</p>
那就一定會發生流血事件。</p>
那個墜落的部件到底是什麽，克恩還是無法確認，但他能確定，肯定是重要部件。</p>
因為飛機在控製不住地左右傾斜。</p>
他一邊努力找到平衡，一邊無視客艙裏的動靜，安撫工藤優作，“別擔心，在徹底亂起來之前，飛機肯定會墜落的。”</p>
雖然工藤優作好像一點也沒被安撫到，但是這是句實話。</p>
兩分鍾後，飛機傾斜著向海麵墜落而去，它一頭紮進海裏，旋即爆發出耀眼的火星和濃煙。</p>
第三次墜機，比第二次墜機要遲五分鍾，必考要點更新：在暴雨區，飛機不能劇烈晃動，否則就會當場解體一部分部分。</p>
……</p>
第五次的必考要點更新：飛機右翼有異常物體，一旦飛機劇烈晃動、則會自動觸發引爆裝置，讓飛機的一部分零件解體。</p>
……</p>
第七次必考要點更新：對中年男人說出‘心翼教’的關鍵詞，再適當添加‘你的品味真差，製造不出美麗的羽翼，就硬生生製造飛機事故，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神明，你在褻瀆神明’之類的垃圾話，中年男人就會當場破防，主動吐出更多的信息。</p>
……</p>
第十次必考要點更新：離開暴風雨區域的第一個小時，再次路過一個強氣流之後，會正麵撞見一群腦子有問題、直直地衝著飛機撞過來的鳥。</p>
一旦沒有躲開，死亡概率是100％。</p>
……</p>
第十二次必考要點更新：一定要安撫乘客，不然他們會自己解決自己，提前達成全軍陣亡的結局。</p>
……</p>
第十四次必考要點更新：強扭的瓜不甜，工藤優作的配合態度不夠，一定要讓這個家夥充分積極地配合起來，這個家夥才會發揮‘三小時精通駕駛客機’的天才技能。</p>
第十五次必考要點更新：*，機油不夠。</p>
第十六次。</p>
克恩睜開眼睛，他先把扣子解開，脫下西裝外套，然後解開袖口的扣子、把它折疊起來，然後頭也不抬地拒絕空乘小姐，“謝謝，我不需要飲料。”</p>
據信徒所說，那位神明是從血泊的儀式之中誕生而出的，甫一誕生便仁慈地引領參加儀式的信徒們走向永生，並讓他們綻放出一雙雙的漂亮羽翼。</p>
這些信徒現在所持的銀色手槍和舊式筆記本就和此有關，銀色手槍是神明的預言象征，而舊式筆記本則是因為第一批信徒中，有人用筆記記下並描繪了那位神明的仁慈。</p>
但是，記下神明的信徒是有罪的。</p>
他們這一派是從有罪的信徒那裏延續下來的，連帶著罪孽也像是血脈一樣延續了下來。</p>
雖然神明寬容地寬恕了當初有罪的信徒、並賦予了永生，但沒有原諒他們這些後來者。</p>
所以，他們是贖罪者，要更加虔誠地信奉神明，以期獲得神明的寬恕，被神明賦予永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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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時候，那位信徒又遺憾地表明，可惜他還不夠虔誠，沒有親眼看到筆記上記錄神明的文字，隻能回憶領他入教的信徒當初說的那些關於神明的記錄，然後再添加自己的理解，傳給下一任信徒們。</p>
然後就被崩了。</p>
克恩·波本:“……”</p>
他把工藤優作講的話和白沙街福利院發生過的事對了對，再次:“……”</p>
工藤優作:“所以，我認為他們和‘神明’是失聯狀態，她根本不會回應信徒。”</p>
克恩認真地打量工藤優作，驚奇地發現工藤優作居然真的很人，居然沒有不幹人事。</p>
和暴風雪山莊不一樣，他不僅從頭到尾沒有陰陽怪氣，哪怕是被陰陽怪氣了，也隻是無奈微笑幾下，或者努力無視陰陽怪氣、從裏麵提取有用的信息。</p>
還有，就算是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神明，也不讚同那位信徒的看法，但工藤優作的用詞還是很禮貌，會對那位信徒認定的神明稱之為‘她’。</p>
太正經人類紳士了。</p>
克恩有點不太習慣。</p>
……這隻工藤優作真的不太對勁啊，怎麽這麽正經，這麽當人？</p>
他戰術性沉吟。</p>
“？”工藤優作遲疑了一下，低頭看控製台，“怎麽了？”</p>
然後眼神一凝，“等等，飛機右翼……”</p>
飛機重重一顫，劇烈地顫抖了幾秒之後，機身便輕了一下，有一抹火光裹著雨水遠去。</p>
“右翼有問題，在強氣流裏不能繼續自動駕駛模式，在暴雨區不能頻繁顛簸。”克恩隨意地瞥了一眼，隨口總結，他沒怎麽在意，繼續控製操控杆，頭也不回地讓飛機駛出暴雨區域。</p>
然後通知工藤優作，“大概還有三分鍾、飛機就會墜落，在右翼受傷的情況下，就算正麵平穩落入海麵，後麵那些尖叫的乘客們也不會有幾個存活的。”</p>
所以。</p>
他親切詢問:“工藤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遺言嗎？”</p>
工藤優作:“？”</p>
“這次保底一分鍾。”克恩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飛機隨著他一隻手的離開而傾斜了一下，工藤優作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替代那個空位。</p>
嗯，動作很快，雖然很狼狽、但是也很靚仔。</p>
頗有幾分克恩狼狽操控直升機操縱杆的影子。</p>
克恩道:“很好，再給你一分鍾的遺言時間，你的遺言必須說滿兩分鍾。”</p>
工藤優作:“……”</p>
你有病嗎？</p>
飛機的情況雖然有些危險，但還沒到幹脆利落留遺言的地步吧？</p>
後麵有那麽多的乘客，那麽多條人命，哪怕到最後一刻，該考慮的也是如何讓更多人幸存下來，而不是遺言吧？</p>
他看向克恩，無言地發現克恩若無其事地轉頭和他對視，根本不看前麵的情況，手也在蠢蠢欲動、好像隨時會猛地抖一下，帶著整架飛機大鵬展翅。</p>
迫於無奈，工藤優作隻能把兩隻手都放在操控杆上，同時防備駕駛員先生突然手抖。</p>
更微妙的是，哪怕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駕駛員先生的臉上還有禮貌性的笑意，像是在正經宴會上進行遊刃有餘的社交，而不是駕駛著一架即將墜落的飛機。</p>
“……”工藤優作也盡量禮貌道，“你真是位瘋子，先生。”</p>
“不過，現在還沒到……”</p>
“說遺言的時候。”克恩隨口把工藤優作的這句話完整地接出來，他連連點頭，“感謝您的再次誇獎。”</p>
然後示意工藤優作放手，不要那麽警惕地抓住操控杆，“我不會大鵬展翅的，工藤先生。”</p>
工藤優作放手。</p>
克恩輕移操控杆，在飛機一側受損的情況下，盡量把飛機維持在一個新的平衡之中。</p>
後麵客艙的乘客們已經不僅僅是尖叫和慌亂了，因為久久沒有廣播聲安撫他們，他們一無所知，隻能被動地感受著飛機的左右搖晃，讓理智的那根弦在腦海裏崩斷。</p>
那根弦斷裂的聲音，隻有他們自己能聽到，但有另一種代表著秩序崩壞的聲音。</p>
駕駛室的外麵傳來了重重擊打聲和重物落地聲，外麵的慌亂動靜也隨著這道聲音暫停了一下，然後又爆開。</p>
“糟糕，”工藤優作回頭看了一眼，凝重地皺起眉，“外麵發生動亂了。”</p>
“這種高空環境下，一旦發生動亂……”</p>
那就一定會發生流血事件。</p>
那個墜落的部件到底是什麽，克恩還是無法確認，但他能確定，肯定是重要部件。</p>
因為飛機在控製不住地左右傾斜。</p>
他一邊努力找到平衡，一邊無視客艙裏的動靜，安撫工藤優作，“別擔心，在徹底亂起來之前，飛機肯定會墜落的。”</p>
雖然工藤優作好像一點也沒被安撫到，但是這是句實話。</p>
兩分鍾後，飛機傾斜著向海麵墜落而去，它一頭紮進海裏，旋即爆發出耀眼的火星和濃煙。</p>
第三次墜機，比第二次墜機要遲五分鍾，必考要點更新：在暴雨區，飛機不能劇烈晃動，否則就會當場解體一部分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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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的必考要點更新：飛機右翼有異常物體，一旦飛機劇烈晃動、則會自動觸發引爆裝置，讓飛機的一部分零件解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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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必考要點更新：對中年男人說出‘心翼教’的關鍵詞，再適當添加‘你的品味真差，製造不出美麗的羽翼，就硬生生製造飛機事故，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神明，你在褻瀆神明’之類的垃圾話，中年男人就會當場破防，主動吐出更多的信息。</p>
……</p>
第十次必考要點更新：離開暴風雨區域的第一個小時，再次路過一個強氣流之後，會正麵撞見一群腦子有問題、直直地衝著飛機撞過來的鳥。</p>
一旦沒有躲開，死亡概率是100％。</p>
……</p>
第十二次必考要點更新：一定要安撫乘客，不然他們會自己解決自己，提前達成全軍陣亡的結局。</p>
……</p>
第十四次必考要點更新：強扭的瓜不甜，工藤優作的配合態度不夠，一定要讓這個家夥充分積極地配合起來，這個家夥才會發揮‘三小時精通駕駛客機’的天才技能。</p>
第十五次必考要點更新：*，機油不夠。</p>
第十六次。</p>
克恩睜開眼睛，他先把扣子解開，脫下西裝外套，然後解開袖口的扣子、把它折疊起來，然後頭也不抬地拒絕空乘小姐，“謝謝，我不需要飲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