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兄長大人’可以作證。</p>
工藤太郎實在是太單純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克恩從身後扶住這個家夥，讓他連頭都沒回就直接睡著了。</p>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他倒在狹小的櫃子裏，隻能看到眼前的那塊衣櫃櫃角、順便不停地用頭和腳尖交替著敲衣櫃，再次讓這個家夥睡覺的時候，克恩還順手捂住這個家夥的眼。</p>
所以，四舍五入，他們就是一輩子都沒麵對麵地見過麵，確實也可以說成是很久沒有見麵了。</p>
邏輯通，不是謊言。</p>
工藤優作麵不改色地沉吟了一下，旋即注意到自己下意識用力的手、把它放鬆了一些，又微笑著解釋自己突然詢問‘兄長’的原因。</p>
“原來如此，那有些可惜了，我本來打算詢問那位工藤先生有關這裏的事情的，你和廣田小姐都是剛搬來不久，對以前的事情不太熟悉。”</p>
</p>
放鬆手後，他發現克恩往下落了一下視線，再抬起視線的時候，就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了。</p>
有些緊張的情緒被發現了。</p>
工藤優作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克恩。</p>
他預計中的再次見麵，幾乎都是一些追查心翼教到了關鍵點，或者是陷入了僵局的時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見到這個家夥。</p>
那肯定是一個大場麵，這個家夥也一定會閃亮登場，說不定會一邊喝著紅茶，一邊漫不經心地禮貌性評價‘好久不見，工藤先生，您好像、年長了一點點？’，會再次用那張和記憶裏一模一樣的臉，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p>
比如第一次見麵，在那架失事飛機上時，工藤優作直到現在都記憶深刻，包括對那杯自己根本沒來得及喝一口的紅茶。</p>
總之，他沒預料到，會在一個日常追查心翼教、格外平平無奇的下午，如此措不及防地轉頭直麵對方。</p>
而且對方還是一副已經不認識他的樣子，報出來的名字也是……嗯……看來他同樣給這位‘莫裏亞蒂’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對方失憶後，還會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或者是在取假名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胡謅出來。</p>
希望對方對他印象深刻的，不是非常符合新手身份的駕駛技巧。</p>
至於失憶這一點。</p>
在調查心翼教相關、追朔他們根源，也追朔這位‘莫裏亞蒂’先生的根源時，他查到了一些可能有關聯、也可能是心翼教拋出來迷惑的東西，比如白沙街福利院，比如水銀、顛茄之類的藥物。</p>
那些藥物都是鎮痛方麵的藥物，有的還有致幻效果，和會讓人產生記憶力出現問題的後遺症。</p>
查到這些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關聯，但工藤優作還是瞬間回憶起飛機事故時，克恩說不清楚心翼教的事，於是就做好了再見麵、對方不一定會認識他的準備。</p>
……</p>
其實，就算克恩的記憶沒問題，在見麵之前，工藤優作也覺得對方大概率不記得自己了。</p>
飛機事故上，他自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工具人，換成任何一個人、隻要有手就能達成那個結局的工具人。</p>
對於這樣的工具人，沒印象很正常。</p>
相反，剛剛發現克恩可能對他有很深刻的印象，工藤優作反而有些驚訝。</p>
……再次希望，對方一定不是因為‘新手·副駕駛員’，而對他印象深刻。</p>
失憶這一點，在獨自調查的時候，工藤優作暫時沒辦法驗證，無法確定一定是真的。</p>
就像他無法確定，他調查心翼教時接觸的那個神秘的組織，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p>
也無法確定，克恩到底和那個神秘組織有著什麽關係，才會讓莎朗在打電話的時候，說出：</p>
‘能夠掌控時間洪流的人，可是很無情的存在，他不會回頭看你，也不會再次牽起你的手，更不會帶著太多的記憶、讓自己產生負擔，隻會讓被拋棄的那個人停留在原地，倔強地不肯上岸，一直遭受時間的衝刷，最終變成塊頑固的石頭’。</p>
回憶起在紐約遇到莎朗、發現她也是那個神秘組織成員的一分子，並聽到她在給‘琴酒’打電話的經過時，工藤優作皺了一下眉、又立刻鬆開。</p>
雖然有很多無法確定的，但是也有可以確定的。</p>
比如，莎朗絕對知道在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附近，哪怕當時不知道，事後也一定知道。</p>
因為，那場電話沒過幾天、就有一場科技展覽會，莎朗站在遊戲相關的展覽櫃麵前，似笑非笑地說出:</p>
‘那個家夥，就像是遊戲角色一樣的存在，遊戲角色就算死亡、也會在這場遊戲結束時自動複活，重新進入新一輪的存檔開始通關，可上一輪的存檔裏，還有人在苦苦地抓住和他僅有的相處經曆、在一直等待他回來。’</p>
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對方便轉頭，更加似笑非笑地打招呼，“這個世紀的被拋棄者，晚上好。”</p>
對此，工藤優作表示:“……”</p>
道理，工藤優作都懂，但他就是感覺莎朗說的這種話，一定是很多人的血淚怨念總結。</p>
‘莫裏亞蒂’先生到底對神秘組織裏的某些成員做了什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居然還能‘倔強地不肯上岸’和‘一直等他回來’。</p>
這絕對不隻是幾個小時的相處時間能夠造成的局麵，一定是相處了很久。</p>
工藤優作隻能對神秘組織的某些成員，特指之前和莎朗打電話的那位‘琴酒’，表示一下禮貌性的同情。</p>
然後又同情了一下自己。</p>
邊同情，工藤優作邊把自己的警惕性拉起來。</p>
如果對方還認識他，那他不太需要拉高警惕性，無論如何，好歹也一起愉快地相處過。</p>
糾正一下，是對方愉快地和他相處過，他怎麽想、有什麽感受、會不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在對方的角度估計都是可以輕鬆忽略的問題。</p>
但是，對方現在不認識他，那對方對他的態度如何，就需要斟酌一下了。</p>
當這個家夥的友好合作夥伴的後果，工藤優作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暫時沒有興趣再去體會‘敵人’的待遇和後果。</p>
稍微沉吟了一下，他道:“等會兒我和廣田小姐要去之前那幾位死者的房間去查看一下、搜查線索，優作先生要去嗎？”</p>
克恩沒再說‘我公司有急事’之類顯而易見的溜走借口，他先看了一眼廣田雅美，“工藤先生和廣田小姐很熟嗎？”</p>
一個偵探，一個違法分子，一起去查桉，太刺激了吧？</p>
廣田小姐真有冒險精神。</p>
“不，不是很熟，”工藤優作搖頭否認，他把一口都沒喝的熱水放在茶幾上，又再次掃過茶幾下方的手提箱，“我們也是今天才剛剛認識的，隻是廣田小姐的窗口可以看到死者墜落下去的情景，再加上她在電視台工作、又認識附近的路，所以我請她幫忙帶路。”</p>
那隻手提箱……</p>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秒，工藤優作做出判斷：不是克恩的。</p>
手提箱的邊緣有蹭撞的劃痕、也有一點輕微的泥土痕跡，不太像對方的風格。</p>
而且這間房子，角落裏有灰塵，沙發的款式也很普通、和房間裏的裝飾不太配，透明的茶幾更是有些突兀，側牆上的格子裝飾櫃也沒有好好的整理，上麵隨意地堆放著一些雜物。</p>
也不太像對方的風格。</p>
對方可是一個就算是單手操控飛機、也要優雅飲茶的存在，也是一個就算飛機不停翻滾、也能讓自己避開所有紅茶的存在。</p>
多少沾點強迫症和潔癖了。</p>
這種地方，必然不可能是對方居住的地方，當臨時落腳點都夠嗆。</p>
那麽，這裏就是……另一個人的落腳點，克恩是闖入者。</p>
以工藤優作對這位一點也不莫裏亞蒂的‘莫裏亞蒂’先生的了解，這位房屋的原主人大概率是個罪犯。</p>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克恩瞥了一眼腕表，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是要現在去查看嗎？還是明天？”</p>
或者是踩著十二點去，看看能不能再迎麵撞上一位措不及防的倒黴鬼？</p>
“現在吧，剩下的警方人員應該已經到了。”工藤優作也看了一眼腕表，他站起來，謹慎地直視克恩，以達到讓自己目不斜視、不去探究周圍房間裏有沒有倒黴鬼的目作用。</p>
走出去的時候，他也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傾斜率，隻讓眼神四處掃射周圍。</p>
周圍的房間都是緊緊關閉的，看不出這間房屋的原主人到底在哪間房裏。</p>
……還好之前剛到現場的時候，就有一位以前出警過的警方人員認出了死者是五層的某位住戶，能讓工藤優作現在鬆了一口氣，不至於懷疑那位房屋的主人已經在樓下躺著了。</p>
他們去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那位還在樓下躺著的死者的房屋，是五樓。</p>
這裏的門牌號都很特殊，不是‘1’、‘2’、‘3’這種按一定的順序、規規矩矩排列的，而是各種有特殊寓意的號碼。</p>
五樓的號碼牌也是如此，這層樓的房門都緊閉著。</p>
工藤優作一邊邁步上樓，一邊從口袋裏抽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同時低聲道:“這裏很安靜。”</p>
確實很安靜，安靜到好像大家都沒有聽到剛剛那聲突兀的尖叫聲和墜樓聲。</p>
克恩瞥了一眼進入狀態的工藤優作，他踩著工藤優作踩過的地方、無視旁邊廣田雅美有些欲言又止的‘你不會是要敲悶棍吧？’的眼神，悄無聲息地跟著上樓。</p>
他道:“之前聽到那道奇怪的聲音時，我還聽到了尖叫聲，不過聽得不太清楚，廣田小姐聽到了嗎？”</p>
“是的，”廣田雅美看了一眼隨時都可能被敲悶棍的工藤優作，點頭附和，“是女性的尖叫聲，之後才是墜樓的聲音，當時我獨自在家，嚇了我一跳呢。”</p>
工藤優作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裏是一把血跡斑駁的鑰匙。</p>
他道:“先有尖叫聲、再有墜樓聲，說明在死者落地之前就有人發現了他……也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發出的。”</p>
邊說，他邊推開門。</p>
房間內沒有開燈，所以隻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p>
開門的一瞬間，克恩嗅到了一點微妙的味道。</p>
那種味道有點像是腐爛的花草，還是在封閉房間裏醞釀了一段時間的腐爛花草……或者是另外的東西。</p>
他伸手摁住工藤優作的肩膀，製止住這個家夥邁步走進去的動作，“關上門、等警方來吧，現在進去，會破壞現場。”</p>
裏麵有屍體，一具不是很新鮮的屍體，之前別墅裏的兩位紅白小姐都沒有散發出這種味道，屋內的死者估計已經去世了兩到三天。</p>
工藤優作頭也不回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無奈道:“我維護過不少命桉現場，不會像個新手一樣破壞凶手留下的痕跡的。”</p>
他又委婉地解釋道:“警方維護現場之後，有些地方就會發生輕微變動。”</p>
克恩進行簡單的翻譯:警方維護現場的技術不專業。</p>
……這是一部推理作品的世界，和有勇有謀的偵探相比，警方的總體實力確實會下降一點點。</p>
而且根據霓燈的監控普及率、電腦普及率的情況，也能大致推測出來警方的手法停留在多久之前。</p>
他鬆開手，心悅誠服道:“確實。”</p>
工藤優作借著走廊聲控燈的光芒，踩進門口幹淨的地麵，他隻在可以看清楚沒有任何雜物和痕跡的門口活動了幾下，伸手摁亮了燈光。</p>
頓時，整個客廳都亮了起來，白色的白熾燈從天花板的裝飾燈撒下來，照亮緋紅的客廳。</p>
客廳的地麵、牆壁和天花板，都是一種幹涸發黑的黑紅顏色。</p>
一個人影垂著頭，靜靜地掛在客廳的牆壁上，那麵牆壁是直對著門口的，每一個進來的人，隻需要做一個有手就行的開燈動作，都能幹脆簡單地體驗原地炸毛跳起的快樂。</p>
那個人影是女性，她是側著臉、背對著門口的，唇畔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睛是半睜開的，像是害羞偷看門口的純真少女，臉上是幹幹淨淨的白色，比牆麵還要更白、更僵硬，</p>
她的後背沒有任何衣物的束縛，但露出的卻不是一片白皙光滑的後背。</p>
隻有最上方的肩膀部分比較光潔白皙，往下，就有一對肉色的羽翼從她的肩胛部分舒展起來，再往下幾分，在脊椎的中段和腰部，也分別都有一雙羽翼舒展開來。</p>
總共有三對很薄、很具有原始美感，也很令人反胃的羽翼。</p>
工藤太郎實在是太單純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克恩從身後扶住這個家夥，讓他連頭都沒回就直接睡著了。</p>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他倒在狹小的櫃子裏，隻能看到眼前的那塊衣櫃櫃角、順便不停地用頭和腳尖交替著敲衣櫃，再次讓這個家夥睡覺的時候，克恩還順手捂住這個家夥的眼。</p>
所以，四舍五入，他們就是一輩子都沒麵對麵地見過麵，確實也可以說成是很久沒有見麵了。</p>
邏輯通，不是謊言。</p>
工藤優作麵不改色地沉吟了一下，旋即注意到自己下意識用力的手、把它放鬆了一些，又微笑著解釋自己突然詢問‘兄長’的原因。</p>
“原來如此，那有些可惜了，我本來打算詢問那位工藤先生有關這裏的事情的，你和廣田小姐都是剛搬來不久，對以前的事情不太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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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手後，他發現克恩往下落了一下視線，再抬起視線的時候，就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了。</p>
有些緊張的情緒被發現了。</p>
工藤優作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克恩。</p>
他預計中的再次見麵，幾乎都是一些追查心翼教到了關鍵點，或者是陷入了僵局的時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見到這個家夥。</p>
那肯定是一個大場麵，這個家夥也一定會閃亮登場，說不定會一邊喝著紅茶，一邊漫不經心地禮貌性評價‘好久不見，工藤先生，您好像、年長了一點點？’，會再次用那張和記憶裏一模一樣的臉，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p>
比如第一次見麵，在那架失事飛機上時，工藤優作直到現在都記憶深刻，包括對那杯自己根本沒來得及喝一口的紅茶。</p>
總之，他沒預料到，會在一個日常追查心翼教、格外平平無奇的下午，如此措不及防地轉頭直麵對方。</p>
而且對方還是一副已經不認識他的樣子，報出來的名字也是……嗯……看來他同樣給這位‘莫裏亞蒂’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對方失憶後，還會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或者是在取假名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胡謅出來。</p>
希望對方對他印象深刻的，不是非常符合新手身份的駕駛技巧。</p>
至於失憶這一點。</p>
在調查心翼教相關、追朔他們根源，也追朔這位‘莫裏亞蒂’先生的根源時，他查到了一些可能有關聯、也可能是心翼教拋出來迷惑的東西，比如白沙街福利院，比如水銀、顛茄之類的藥物。</p>
那些藥物都是鎮痛方麵的藥物，有的還有致幻效果，和會讓人產生記憶力出現問題的後遺症。</p>
查到這些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關聯，但工藤優作還是瞬間回憶起飛機事故時，克恩說不清楚心翼教的事，於是就做好了再見麵、對方不一定會認識他的準備。</p>
……</p>
其實，就算克恩的記憶沒問題，在見麵之前，工藤優作也覺得對方大概率不記得自己了。</p>
飛機事故上，他自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工具人，換成任何一個人、隻要有手就能達成那個結局的工具人。</p>
對於這樣的工具人，沒印象很正常。</p>
相反，剛剛發現克恩可能對他有很深刻的印象，工藤優作反而有些驚訝。</p>
……再次希望，對方一定不是因為‘新手·副駕駛員’，而對他印象深刻。</p>
失憶這一點，在獨自調查的時候，工藤優作暫時沒辦法驗證，無法確定一定是真的。</p>
就像他無法確定，他調查心翼教時接觸的那個神秘的組織，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p>
也無法確定，克恩到底和那個神秘組織有著什麽關係，才會讓莎朗在打電話的時候，說出：</p>
‘能夠掌控時間洪流的人，可是很無情的存在，他不會回頭看你，也不會再次牽起你的手，更不會帶著太多的記憶、讓自己產生負擔，隻會讓被拋棄的那個人停留在原地，倔強地不肯上岸，一直遭受時間的衝刷，最終變成塊頑固的石頭’。</p>
回憶起在紐約遇到莎朗、發現她也是那個神秘組織成員的一分子，並聽到她在給‘琴酒’打電話的經過時，工藤優作皺了一下眉、又立刻鬆開。</p>
雖然有很多無法確定的，但是也有可以確定的。</p>
比如，莎朗絕對知道在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附近，哪怕當時不知道，事後也一定知道。</p>
因為，那場電話沒過幾天、就有一場科技展覽會，莎朗站在遊戲相關的展覽櫃麵前，似笑非笑地說出:</p>
‘那個家夥，就像是遊戲角色一樣的存在，遊戲角色就算死亡、也會在這場遊戲結束時自動複活，重新進入新一輪的存檔開始通關，可上一輪的存檔裏，還有人在苦苦地抓住和他僅有的相處經曆、在一直等待他回來。’</p>
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對方便轉頭，更加似笑非笑地打招呼，“這個世紀的被拋棄者，晚上好。”</p>
對此，工藤優作表示:“……”</p>
道理，工藤優作都懂，但他就是感覺莎朗說的這種話，一定是很多人的血淚怨念總結。</p>
‘莫裏亞蒂’先生到底對神秘組織裏的某些成員做了什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居然還能‘倔強地不肯上岸’和‘一直等他回來’。</p>
這絕對不隻是幾個小時的相處時間能夠造成的局麵，一定是相處了很久。</p>
工藤優作隻能對神秘組織的某些成員，特指之前和莎朗打電話的那位‘琴酒’，表示一下禮貌性的同情。</p>
然後又同情了一下自己。</p>
邊同情，工藤優作邊把自己的警惕性拉起來。</p>
如果對方還認識他，那他不太需要拉高警惕性，無論如何，好歹也一起愉快地相處過。</p>
糾正一下，是對方愉快地和他相處過，他怎麽想、有什麽感受、會不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在對方的角度估計都是可以輕鬆忽略的問題。</p>
但是，對方現在不認識他，那對方對他的態度如何，就需要斟酌一下了。</p>
當這個家夥的友好合作夥伴的後果，工藤優作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暫時沒有興趣再去體會‘敵人’的待遇和後果。</p>
稍微沉吟了一下，他道:“等會兒我和廣田小姐要去之前那幾位死者的房間去查看一下、搜查線索，優作先生要去嗎？”</p>
克恩沒再說‘我公司有急事’之類顯而易見的溜走借口，他先看了一眼廣田雅美，“工藤先生和廣田小姐很熟嗎？”</p>
一個偵探，一個違法分子，一起去查桉，太刺激了吧？</p>
廣田小姐真有冒險精神。</p>
“不，不是很熟，”工藤優作搖頭否認，他把一口都沒喝的熱水放在茶幾上，又再次掃過茶幾下方的手提箱，“我們也是今天才剛剛認識的，隻是廣田小姐的窗口可以看到死者墜落下去的情景，再加上她在電視台工作、又認識附近的路，所以我請她幫忙帶路。”</p>
那隻手提箱……</p>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秒，工藤優作做出判斷：不是克恩的。</p>
手提箱的邊緣有蹭撞的劃痕、也有一點輕微的泥土痕跡，不太像對方的風格。</p>
而且這間房子，角落裏有灰塵，沙發的款式也很普通、和房間裏的裝飾不太配，透明的茶幾更是有些突兀，側牆上的格子裝飾櫃也沒有好好的整理，上麵隨意地堆放著一些雜物。</p>
也不太像對方的風格。</p>
對方可是一個就算是單手操控飛機、也要優雅飲茶的存在，也是一個就算飛機不停翻滾、也能讓自己避開所有紅茶的存在。</p>
多少沾點強迫症和潔癖了。</p>
這種地方，必然不可能是對方居住的地方，當臨時落腳點都夠嗆。</p>
那麽，這裏就是……另一個人的落腳點，克恩是闖入者。</p>
以工藤優作對這位一點也不莫裏亞蒂的‘莫裏亞蒂’先生的了解，這位房屋的原主人大概率是個罪犯。</p>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克恩瞥了一眼腕表，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是要現在去查看嗎？還是明天？”</p>
或者是踩著十二點去，看看能不能再迎麵撞上一位措不及防的倒黴鬼？</p>
“現在吧，剩下的警方人員應該已經到了。”工藤優作也看了一眼腕表，他站起來，謹慎地直視克恩，以達到讓自己目不斜視、不去探究周圍房間裏有沒有倒黴鬼的目作用。</p>
走出去的時候，他也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傾斜率，隻讓眼神四處掃射周圍。</p>
周圍的房間都是緊緊關閉的，看不出這間房屋的原主人到底在哪間房裏。</p>
……還好之前剛到現場的時候，就有一位以前出警過的警方人員認出了死者是五層的某位住戶，能讓工藤優作現在鬆了一口氣，不至於懷疑那位房屋的主人已經在樓下躺著了。</p>
他們去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那位還在樓下躺著的死者的房屋，是五樓。</p>
這裏的門牌號都很特殊，不是‘1’、‘2’、‘3’這種按一定的順序、規規矩矩排列的，而是各種有特殊寓意的號碼。</p>
五樓的號碼牌也是如此，這層樓的房門都緊閉著。</p>
工藤優作一邊邁步上樓，一邊從口袋裏抽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同時低聲道:“這裏很安靜。”</p>
確實很安靜，安靜到好像大家都沒有聽到剛剛那聲突兀的尖叫聲和墜樓聲。</p>
克恩瞥了一眼進入狀態的工藤優作，他踩著工藤優作踩過的地方、無視旁邊廣田雅美有些欲言又止的‘你不會是要敲悶棍吧？’的眼神，悄無聲息地跟著上樓。</p>
他道:“之前聽到那道奇怪的聲音時，我還聽到了尖叫聲，不過聽得不太清楚，廣田小姐聽到了嗎？”</p>
“是的，”廣田雅美看了一眼隨時都可能被敲悶棍的工藤優作，點頭附和，“是女性的尖叫聲，之後才是墜樓的聲音，當時我獨自在家，嚇了我一跳呢。”</p>
工藤優作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裏是一把血跡斑駁的鑰匙。</p>
他道:“先有尖叫聲、再有墜樓聲，說明在死者落地之前就有人發現了他……也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發出的。”</p>
邊說，他邊推開門。</p>
房間內沒有開燈，所以隻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p>
開門的一瞬間，克恩嗅到了一點微妙的味道。</p>
那種味道有點像是腐爛的花草，還是在封閉房間裏醞釀了一段時間的腐爛花草……或者是另外的東西。</p>
他伸手摁住工藤優作的肩膀，製止住這個家夥邁步走進去的動作，“關上門、等警方來吧，現在進去，會破壞現場。”</p>
裏麵有屍體，一具不是很新鮮的屍體，之前別墅裏的兩位紅白小姐都沒有散發出這種味道，屋內的死者估計已經去世了兩到三天。</p>
工藤優作頭也不回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無奈道:“我維護過不少命桉現場，不會像個新手一樣破壞凶手留下的痕跡的。”</p>
他又委婉地解釋道:“警方維護現場之後，有些地方就會發生輕微變動。”</p>
克恩進行簡單的翻譯:警方維護現場的技術不專業。</p>
……這是一部推理作品的世界，和有勇有謀的偵探相比，警方的總體實力確實會下降一點點。</p>
而且根據霓燈的監控普及率、電腦普及率的情況，也能大致推測出來警方的手法停留在多久之前。</p>
他鬆開手，心悅誠服道:“確實。”</p>
工藤優作借著走廊聲控燈的光芒，踩進門口幹淨的地麵，他隻在可以看清楚沒有任何雜物和痕跡的門口活動了幾下，伸手摁亮了燈光。</p>
頓時，整個客廳都亮了起來，白色的白熾燈從天花板的裝飾燈撒下來，照亮緋紅的客廳。</p>
客廳的地麵、牆壁和天花板，都是一種幹涸發黑的黑紅顏色。</p>
一個人影垂著頭，靜靜地掛在客廳的牆壁上，那麵牆壁是直對著門口的，每一個進來的人，隻需要做一個有手就行的開燈動作，都能幹脆簡單地體驗原地炸毛跳起的快樂。</p>
那個人影是女性，她是側著臉、背對著門口的，唇畔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睛是半睜開的，像是害羞偷看門口的純真少女，臉上是幹幹淨淨的白色，比牆麵還要更白、更僵硬，</p>
她的後背沒有任何衣物的束縛，但露出的卻不是一片白皙光滑的後背。</p>
隻有最上方的肩膀部分比較光潔白皙，往下，就有一對肉色的羽翼從她的肩胛部分舒展起來，再往下幾分，在脊椎的中段和腰部，也分別都有一雙羽翼舒展開來。</p>
總共有三對很薄、很具有原始美感，也很令人反胃的羽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