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紅茶？</p>
克恩中斷自己的真誠應答，他再次認真地去觀察工藤優作，重複，“喜歡紅茶？”</p>
“是的，”工藤優作耐心道，他用手撚了一下電視櫃上的痕跡，皺起眉，“這是？”</p>
他把電視櫃往外拉了幾分，去瞥電視櫃和牆壁的縫隙，又拉開電視櫃的抽屜，在其中一個抽屜找到了黑色的、圓形的東西。</p>
是唱片。</p>
克恩瞥了一眼黑色的唱片，又去瞥那個圓形的東西。</p>
抽屜裏有唱片，客廳裏卻沒有唱片機，那麽，那個底座是圓形、現在已經失蹤的東西，就是唱片機？</p>
“是巴赫。”工藤優作道，他又繼續在裏麵翻找，把盒子裏的黑膠唱片拆出來，“莫紮特，肖邦……”</p>
隨著翻找，他一個個地吐出有名音樂家的名字。</p>
但直到全部翻找完畢，都沒有‘貝多芬’。</p>
“那五樓那位先生的配樂，看來就是這位已經失蹤了的唱片機先生友情發出的。”克恩道，他又補充，“五樓的客廳裏沒有唱片機。”</p>
工藤優作點頭，他不怎麽意外地道:“看來你沒有受到現場的影響。”</p>
正常人看到那種場麵，總會受到影響的，但克恩沒有，工藤優作把事情處理完畢的時候，克恩已經開始第N輪的安慰了，和廣田雅美完全是兩種極端。</p>
後者是正常人的反應，甚至還是比較鎮定的反應了。</p>
前者就……讓人不得不覺得，‘這個場麵，你是不是見過？’，還是經常見的那種。</p>
“還好吧，”克恩平平澹澹地回答，“唱片機如果是在正規店買的，應該會有記錄，讓警方人員查一下就可以了。”</p>
工藤優作點了點頭，他瞥向乖巧站在門邊，沒有往客廳多走幾步的廣田雅美，繼續之前那個話題，“那位先生喜歡喝紅茶。”</p>
他沉吟了一下，“而且有一點很奇怪。”</p>
克恩的注意力立刻偏移過去，“什麽？”</p>
紅茶這一點，在夏威夷的時候，工藤優作沒有提到過，克恩之所以點紅茶，理由很簡單。</p>
在某次留遺言的時候，工藤優作終於放棄掙紮，非常情願地說出了自己比較喜歡喝紅茶。</p>
都要請人幫忙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克恩覺得自己應該懂事一點，起碼讓工藤優作死也要死得舒服一點，於是放棄了給自己的涼白開、也放棄了幫工藤優作點的滾燙的白開水，轉而點了兩杯紅茶。</p>
但很可惜，無論是滾燙的白開水、還是紅茶，工藤優作其實都沒喝過一口，多少有點不給麵子了。</p>
克恩隻能遺憾地自己品嚐紅茶，根據自己的口味，讓空乘小姐進行各種調整。</p>
在最後一次的時候，紅茶的味道最美味，是九分糖的紅茶，一點也不澀，隻有滿腔的醇厚甜味，讓人一喝就忍不住感歎‘啊，這趟飛機之旅真美味，又輕鬆又甜，對吧，正在瞪我的工藤先生？’。</p>
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最真實。</p>
可惜，工藤優作還是沒有品嚐，駕駛飛機的時候，也不太好幫幫忙，讓他自願品嚐。</p>
不過沒關係，這個家夥的衣服品嚐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品嚐了。</p>
工藤優作微笑了一下，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突然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姓名。”</p>
克恩:“？”</p>
“那位先生登機的時候，使用的是假的證件。”工藤優作頓了頓，“我之前調查了一些關於心翼教的事，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了解到了一些他的事情，所以對此完全理解，並且知道，他也隻能使用假證件，所以對這點毫無異議。”</p>
是指長生之人，隻能用假證。</p>
克恩理解了，他耐心地應了一聲，等著這個又微笑起來的家夥繼續往下說，“嗯。”</p>
“不，也不算是未經允許。”工藤優作沉吟了一下，又糾正，“他委托我去調查飛機事故的真相，而真相和心翼教有關，心翼教又和他有關。”</p>
“所以嚴格來說，我是在獲得了授權的情況下，去了解的他。”</p>
……為什麽要把這一點解釋得這麽清楚？</p>
“嗯嗯嗯。”克恩真誠道，“所以。”</p>
紅茶哪裏奇怪？</p>
“他沒有告訴過我他的真實姓名，我同樣可以理解。”工藤優作又道，“我翻閱過很多心翼教的資料，發現那些教徒們也不了解他到底叫什麽。”</p>
“強迫一個人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更何況那個人的狀態有些不妙，處於不信任所有人的狀態中。”</p>
狀態不妙？不信任所有人？</p>
克恩微微皺眉。</p>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工藤優作把黑膠唱片整理好，“如果他還記得自己本來名字的話，我希望，他能夠把名字告訴我。”</p>
“第一個名字、用過最久的名字、認為是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自己家人的名字、自己的朋友。”</p>
嗯……？</p>
克恩控製不住地挑了一下眉。</p>
“甚至，”工藤優作抱起那些黑膠唱片，揚了揚眉，“是他目前的詳細狀態，之前經曆的一切，或者是自己的一些苦惱。”</p>
他側首看過來，含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知道。”</p>
克恩:“……”</p>
有話，好好說，不要一邊露出不當人的微笑，一邊說出這種……</p>
多少沾點微妙和變/態的話。</p>
出於某種頭上懸掛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預感，克恩理智地沒有出聲，隻無聲點了點頭。</p>
“一個經常失憶的人，會不會在一次次的失憶中，完全忘掉自己的過去，把自己最珍貴的那些片段和在乎的事也全部忘掉？”</p>
工藤優作道:“人類是由血液、肉、骨頭之類的東西組成的，但人是由感情和記憶組成的。”</p>
</p>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會把他珍貴的東西丟掉，也不希望看到他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p>
他含笑著反問:“你呢？你覺得怎麽樣？”</p>
“嗯嗯嗯，”克恩想了想，他估摸了一下已經非常明顯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委婉地清出退路，“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p>
“原來如此，”工藤優作揚眉，“那看來，我們的觀點不太相同了。”</p>
“喝紅茶居然要加九分糖的異端先生？”</p>
克恩中斷自己的真誠應答，他再次認真地去觀察工藤優作，重複，“喜歡紅茶？”</p>
“是的，”工藤優作耐心道，他用手撚了一下電視櫃上的痕跡，皺起眉，“這是？”</p>
他把電視櫃往外拉了幾分，去瞥電視櫃和牆壁的縫隙，又拉開電視櫃的抽屜，在其中一個抽屜找到了黑色的、圓形的東西。</p>
是唱片。</p>
克恩瞥了一眼黑色的唱片，又去瞥那個圓形的東西。</p>
抽屜裏有唱片，客廳裏卻沒有唱片機，那麽，那個底座是圓形、現在已經失蹤的東西，就是唱片機？</p>
“是巴赫。”工藤優作道，他又繼續在裏麵翻找，把盒子裏的黑膠唱片拆出來，“莫紮特，肖邦……”</p>
隨著翻找，他一個個地吐出有名音樂家的名字。</p>
但直到全部翻找完畢，都沒有‘貝多芬’。</p>
“那五樓那位先生的配樂，看來就是這位已經失蹤了的唱片機先生友情發出的。”克恩道，他又補充，“五樓的客廳裏沒有唱片機。”</p>
工藤優作點頭，他不怎麽意外地道:“看來你沒有受到現場的影響。”</p>
正常人看到那種場麵，總會受到影響的，但克恩沒有，工藤優作把事情處理完畢的時候，克恩已經開始第N輪的安慰了，和廣田雅美完全是兩種極端。</p>
後者是正常人的反應，甚至還是比較鎮定的反應了。</p>
前者就……讓人不得不覺得，‘這個場麵，你是不是見過？’，還是經常見的那種。</p>
“還好吧，”克恩平平澹澹地回答，“唱片機如果是在正規店買的，應該會有記錄，讓警方人員查一下就可以了。”</p>
工藤優作點了點頭，他瞥向乖巧站在門邊，沒有往客廳多走幾步的廣田雅美，繼續之前那個話題，“那位先生喜歡喝紅茶。”</p>
他沉吟了一下，“而且有一點很奇怪。”</p>
克恩的注意力立刻偏移過去，“什麽？”</p>
紅茶這一點，在夏威夷的時候，工藤優作沒有提到過，克恩之所以點紅茶，理由很簡單。</p>
在某次留遺言的時候，工藤優作終於放棄掙紮，非常情願地說出了自己比較喜歡喝紅茶。</p>
都要請人幫忙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克恩覺得自己應該懂事一點，起碼讓工藤優作死也要死得舒服一點，於是放棄了給自己的涼白開、也放棄了幫工藤優作點的滾燙的白開水，轉而點了兩杯紅茶。</p>
但很可惜，無論是滾燙的白開水、還是紅茶，工藤優作其實都沒喝過一口，多少有點不給麵子了。</p>
克恩隻能遺憾地自己品嚐紅茶，根據自己的口味，讓空乘小姐進行各種調整。</p>
在最後一次的時候，紅茶的味道最美味，是九分糖的紅茶，一點也不澀，隻有滿腔的醇厚甜味，讓人一喝就忍不住感歎‘啊，這趟飛機之旅真美味，又輕鬆又甜，對吧，正在瞪我的工藤先生？’。</p>
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最真實。</p>
可惜，工藤優作還是沒有品嚐，駕駛飛機的時候，也不太好幫幫忙，讓他自願品嚐。</p>
不過沒關係，這個家夥的衣服品嚐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品嚐了。</p>
工藤優作微笑了一下，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突然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姓名。”</p>
克恩:“？”</p>
“那位先生登機的時候，使用的是假的證件。”工藤優作頓了頓，“我之前調查了一些關於心翼教的事，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了解到了一些他的事情，所以對此完全理解，並且知道，他也隻能使用假證件，所以對這點毫無異議。”</p>
是指長生之人，隻能用假證。</p>
克恩理解了，他耐心地應了一聲，等著這個又微笑起來的家夥繼續往下說，“嗯。”</p>
“不，也不算是未經允許。”工藤優作沉吟了一下，又糾正，“他委托我去調查飛機事故的真相，而真相和心翼教有關，心翼教又和他有關。”</p>
“所以嚴格來說，我是在獲得了授權的情況下，去了解的他。”</p>
……為什麽要把這一點解釋得這麽清楚？</p>
“嗯嗯嗯。”克恩真誠道，“所以。”</p>
紅茶哪裏奇怪？</p>
“他沒有告訴過我他的真實姓名，我同樣可以理解。”工藤優作又道，“我翻閱過很多心翼教的資料，發現那些教徒們也不了解他到底叫什麽。”</p>
“強迫一個人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更何況那個人的狀態有些不妙，處於不信任所有人的狀態中。”</p>
狀態不妙？不信任所有人？</p>
克恩微微皺眉。</p>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工藤優作把黑膠唱片整理好，“如果他還記得自己本來名字的話，我希望，他能夠把名字告訴我。”</p>
“第一個名字、用過最久的名字、認為是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自己家人的名字、自己的朋友。”</p>
嗯……？</p>
克恩控製不住地挑了一下眉。</p>
“甚至，”工藤優作抱起那些黑膠唱片，揚了揚眉，“是他目前的詳細狀態，之前經曆的一切，或者是自己的一些苦惱。”</p>
他側首看過來，含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知道。”</p>
克恩:“……”</p>
有話，好好說，不要一邊露出不當人的微笑，一邊說出這種……</p>
多少沾點微妙和變/態的話。</p>
出於某種頭上懸掛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預感，克恩理智地沒有出聲，隻無聲點了點頭。</p>
“一個經常失憶的人，會不會在一次次的失憶中，完全忘掉自己的過去，把自己最珍貴的那些片段和在乎的事也全部忘掉？”</p>
工藤優作道:“人類是由血液、肉、骨頭之類的東西組成的，但人是由感情和記憶組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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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會把他珍貴的東西丟掉，也不希望看到他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p>
他含笑著反問:“你呢？你覺得怎麽樣？”</p>
“嗯嗯嗯，”克恩想了想，他估摸了一下已經非常明顯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委婉地清出退路，“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p>
“原來如此，”工藤優作揚眉，“那看來，我們的觀點不太相同了。”</p>
“喝紅茶居然要加九分糖的異端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