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勒將軍,不好了,大王子受傷了,就在王宮正門口,您快去看看吧。”</p>


    屬下的突然報告,讓有些微醺的哈日勒立馬清醒無比。</p>


    回河可汗的王宮就是原來的高昌王宮,共有八百侍衛,日夜宿衛。由四個侍衛長統領,都是遮普龍珂的親信。</p>


    哈日勒就是其中之一,今夜正好輪到他當值。</p>


    在來當值之前,他還在家裏喝了一點葡萄酒,這也算是常事。</p>


    對回河部來說,小葉城的防務很重要,城防一直都是部中第一勇士,大將白先光親自負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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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相對而言,王宮的守衛就會稍稍放鬆一些,畢竟隻要城防還在,王宮就沒什麽可要擔憂的。</p>


    宮門一鎖,除非是四品以上高手,否則誰能翻閱幾丈高的宮牆?</p>


    平日裏當值,哈日勒都是該睡覺睡覺,也從來沒出過什麽情況。</p>


    今日裏卻突然聽說大王子受傷了,還在王宮大門口?</p>


    這可是大事情。</p>


    哈日勒立馬站起,甚至連自己的武器也沒有帶就出門了,潛意識裏他並沒有覺得在宮城裏會出現什麽危險。</p>


    等到來到城牆上一看,卻正看見十幾個侍衛扶著大王子。</p>


    哈日勒急忙問道:“你們幾個,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殿下會受傷?”</p>


    站在遮普洪都身邊的護衛急忙道:“我們是王子殿下的親衛,白先光這個叛賊造反了,他勾結金帳汗國的狗賊,造反了,剛才他率軍進攻王子府,我們拚命才保護殿下出來的,快開城門讓我們進去,殿下受傷了耽誤不得...”</p>


    那有些麵生的護衛臉上有些血跡,手裏拿著火把,那火把剛好能把王子殿下的臉映出來,在火光之下有些蒼白。</p>


    哈日勒聽完了宮門口侍衛說的話,頭都大了。</p>


    “白先光造反?這狗日的居然造反了?來人放個吊籃把殿下吊上來...”</p>


    “哈日勒將軍,來不及了,一會兒白先光的兵馬就追來了,他們現在應該正在進攻左相府,一會兒就會過來,快開城門吧。”</p>


    哈日勒道:“所以我讓你們快把王子放上吊籃啊,你們還等什麽呢?城門過了時間不能開你不知道嗎?”</p>


    “哈日勒將軍,隻有一個吊籃,王子上去了,那我們呢?一會兒叛軍殺來了我們還命在嗎?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p>


    哈日勒聽完頭更大了,他不是蠢人,聽得出言外之意。</p>


    這十幾個護衛他並不想放進城,但很明顯,如果不放這個幾人進城,這幾人說不定就會挾持王子去投奔叛軍。</p>


    但是大王子又不能放棄,他是遮普龍珂的心腹,知道大王子遮普洪都在他眼中的分量。</p>


    完全不是那幾個小王子能比的,可汗對於這個年幼時曾經跟隨自己逃亡的兒子可以說非常的器重。</p>


    聽當值的侍衛說可汗把自己的佩刀都給了大王子,這代表了什麽自不必說。</p>


    若是讓大王子在宮門口落在叛軍手裏,那可汗絕對會扒了自己的皮!</p>


    而且他也不覺得白先光那個叛賊造反能夠成功。他一個小部族的狼崽子,全是靠了跟隨可汗逃亡的經曆才有今天的地位,城中可還是有很多的遮普家的貴人,他們都有數量不少的私軍部曲,就算能殺進王宮他做不了可汗的位置,而且還有六穀、鐵勒、克烈三部外援。</p>


    這些可汗們可以自己爭的頭破血流,卻絕不會允許回河可汗的位置被一個狼崽子搶了去。</p>


    於是哈日勒很快作出了判斷,放這幾個人進城,反正也翻不起什麽風浪,那個敢威脅自己的狗東西,等會進來我在收拾你。</p>


    “開門,接大王子進來。”</p>


    “可將軍...”</p>


    “快點,我不想再說第二遍。”</p>


    看著怒氣衝衝的哈日勒,身邊的親信也不敢在勸,急忙拿著鑰匙下了城牆開門。</p>


    扮做遮普洪都護衛的郭待封,看著那扇大鐵門緩緩打開,嘴角漏出一個微笑。</p>


    “多謝了兄弟。”</p>


    “快別廢話了,趕緊扶著王子進來,門要趕快關上。”</p>


    “好好好,這就進來。”</p>


    郭待封此時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笑意了,他轉過身,用手裏的火把連續在空中畫了三個圈。</p>


    那開門的護衛此時已經被郭待封的行為迷惑住了,不清楚他是在幹嘛。</p>


    突然,他聽見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以及戰馬的嘶鳴。</p>


    不好。</p>


    “快進來!關門上鎖,是叛軍來了,快...不對你是叛軍...”</p>


    那護衛沒有機會在說話,就被郭待封的一刀結果了。</p>


    “你說錯了,我不是叛軍,我是大晉官軍。殺,替郎君把這甬道清出來,”</p>


    郭待封的一聲令下,十九個扮做回河人的晉軍立馬突然襲擊,很快就把城門口的幾個侍衛砍殺殆盡了。</p>


    城牆上的哈日勒不知道城下發生了什麽,他隻聽見了百餘隻馬蹄踏地的聲音。</p>


    雖然隻有幾十騎,但聲勢越來越近,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幾十騎出現在自己的眼前。</p>


    是晉軍。</p>


    絕不會錯。</p>


    這是晉軍的明光鎧,叛軍哪來的這明光鎧?</p>


    糟了,他們衝進王宮了!</p>


    當傅津川看到不遠處的王宮門口,郭待封用事先準備好的暗號,畫出三個火圈之後。</p>


    傅津川就一騎當先,衝了出去。</p>


    他們剛才就埋伏在了王宮外的幾百步的地方,戰馬奔馳,不過十幾息就能衝進宮城的距離。</p>


    若是在白日,早就被城牆上的守軍發現了。</p>


    但夜光雖明,終究不能照見這世間所有的角落。</p>


    三十騎,勢若奔雷,氣勢如虹。</p>


    傅津川手持馬槊,挑刺劈砍,沒有人能夠阻攔他的前進方向。</p>


    騎兵在平原上對零散步兵的經典衝擊方式,此刻被傅津川完美的複製到了回河王宮。</p>


    侍衛們倉促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對抗三十個晉軍騎兵衝鋒的能力。</p>


    而且王宮的侍衛,平日並不攜帶長兵器,甚至他們平日裏都不披甲,所以麵對晉軍騎兵的衝擊,毫無抵擋的手段。</p>


    晉軍三十騎也毫不戀戰,一路直接衝到了王宮的寢殿前。</p>


    傅津川繼續驅馬作戰,手上的馬槊猶如一條長龍上下翻飛,每一擊都會使一個侍衛喪失戰鬥能力,非死即傷。</p>


    而後麵的龐雲,鄭逢春等人也緊跟在身後,護衛傅津川的兩翼。</p>


    龐雲的槍很快,如毒蛇吐信,精妙無比。</p>


    鄭逢春則是雙鐧猛揮,碰上就是個筋斷骨折,或者直接被一鐧砸碎天靈蓋。</p>


    很快傅津川肅清了寢殿前的阻攔者,然後長槊一揮,那扇木質的寢殿大門轟然倒塌。</p>


    傅津川騎馬進了回河可汗的寢殿,看著剛剛從睡夢中被驚醒,還在床榻上的回河可汗,馬槊一指。</p>


    “可汗,你該醒醒了,跟我走一趟吧。”</p>


    “去去去哪裏?”</p>


    “上京城。”</p>


    回河可汗此時已經心驚膽戰了,腳步卻遲遲不挪動。</p>


    “可汗如果是再等那幾個佛宗的高手來救你,就不用等了。他們現在自身難保。體麵一點,就自己找一匹馬騎上,跟我走。”</p>


    “你你你...你怎麽敢如此...”</p>


    “我其實也不介意帶著你的腦袋去請功,前任河西節度使郭大帥的事情,你不要說你不知情!即便當時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來人,帶著可汗,咱們出城。”</p>


    尊貴的回河可汗,就這樣被扔在了馬上,被傅津川帶出了王宮。</p>


    也是冥冥之中老天護佑,三十騎入城,出城的時候變成了三十一騎。</p>


    多了一個回河可汗。</p>


    王宮中的侍衛全完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和意誌。</p>


    從傅津川入城,到他出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王宮當值的侍衛長沒有作出任何的有效的指令。</p>


    看著可汗被這夥“叛軍”帶出成,哈日勒一直處於呆滯的狀態。</p>


    半響他才反應過來,如果這夥人進城的時候,他下令去把城門關閉,或許就能阻攔他們出城的腳步,救回可汗...</p>


    “完了...回河完了...”</p>


    因為挾持了可汗和大王子在手,並且將軍白先光的腦袋還在晉國人的槍尖上挑著,城中唯一還有主事能力的左相閉門不出。</p>


    傅津川一行人毫無阻攔的就叫開了城門,跟城門外等著接應的餘部匯合。</p>


    回到城外的營地,傅津川在清點完人數以後,仰天長笑。</p>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p>


    五十二人,隻有幾個沒披甲的細作受了點輕傷。</p>


    至於去找佛宗高手的黃老爺子,傅津川壓根就沒擔心過。天底下能攔得住老爺子的,還不超過一巴掌。</p>


    隨後傅津川吩咐準備酒食,就在城門外的營地裏,直接跟五十二個勇士暢飲。</p>


    “今日,立下如此功業,都賴諸位勠力同心,這碗酒,我敬諸位。”</p>


    傅津川豪飲一碗。</p>


    “郎君威武,大晉萬勝!”</p>


    “郎君威武,大晉萬勝!”</p>


    數百人的高聲叫喊,響徹天地,讓近在遲尺的小葉城人心惶惶。</p>


    坐在他旁邊的回河可汗此時終於是緩過了神誌,今夜發生了什麽事情,眼下他終於是明白過來了。</p>


    昨天之前,他還是身份尊貴的回河可汗,小葉城之主,但是等天明,他就是階下囚了。</p>


    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郎,心裏卻想起二十多年前那個同樣姓傅的將軍。</p>


    真是像啊。</p>


    二十多年前,那個姓傅的將軍讓他做了回河可汗。</p>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又是一個姓傅的將軍,讓他失去了可汗的寶座。</p>


    這就是中原人說的時也命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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