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和田七還有一眾佃戶，目送傅津川兄弟四人還有幾十號元從縱馬離去。</p>
一個個心裏多少都有些心潮澎湃，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委實有些突然了。</p>
佃戶被射死在田間，算是無妄之災。</p>
隨後主家的反應，也是太出人意料了。</p>
“行了都回吧，侯爺剛才說了，以後張老漢家和李二家每個月都有一貫錢五石糧米，直到家中娃兒成丁。”</p>
眾人一聽，更是佩服的緊。這樣的主家，去哪裏找？</p>
“三哥，若是剛才那...”</p>
“你是想問，若是金帳使團不交人，我會不會動手？”</p>
“是三哥，這怎麽說也是使團...”</p>
傅津川歎了一口氣道：“五郎啊，謹慎些是好事，不會招災惹禍，但是凡事不能太過謹慎，事到臨頭需放膽。”</p>
</p>
五郎傅江川聽後漏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在他眼裏，雖然同是兄弟，但他作為庶子，跟大哥、三哥、八弟，還有大姐小妹這些兄弟姐妹中，身份極為尷尬，他是唯一的庶出。</p>
他與大姐竹君同年，隻不過晚幾天。在庶子和嫡女之中，不用想也知道阿耶會更喜歡哪一個，特別是已經有了兩個嫡子的情況下。</p>
所以他自幼就被姨娘教導，不能跟三哥學。</p>
三哥那可是自幼就被選為東宮伴讀，又得阿翁親自教誨，自然可以不在乎許多事情。</p>
阿耶很少能想起他這個庶子，嫡母對他沒什麽苛待，自幼吃穿用度也跟兄弟們一樣，但他在家中兄弟裏麵，從來就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p>
像三哥一般的肆意，八弟一般的妄為，他隻有羨慕二字，即便看著他們被責罰也羨慕。</p>
但他一個庶子，可沒有那般肆意妄為的資格。</p>
傅津川帶著三個兄弟回了大營，跟阿耶回報了一下事情前後。</p>
傅懋修聽過之後，眉頭皺了一下道：“事情做得好...”</p>
國公府的麵子找回來了，也沒有釀成太大的後果。不過這邊聽完了回報之後不免有些隱憂。</p>
原本想著會是哪家的小子胡作非為，卻沒想到是金帳使團，而且傅津川這邊還直接讓原本作為“護衛”的禁軍直接給使團圍了。</p>
這事情可大可小，就算被禦史捅了上去多半也就會申斥一下，但是傅津川所展現的影響力卻難免令人有些心驚。</p>
不過傅津川一直對這五團禁軍有節製之權，而且也並未把禁軍調往他出，這樣就不算大問題。</p>
私自調兵的帽子也扣不上來...最多能參奏他跋扈無禮。</p>
果然，第二天金帳使團就開始跟負責接待的鴻臚寺卿說傅津川...</p>
同時，也有許多禦史彈劾傅津川，跋扈無禮，培植黨羽，濫用私刑...</p>
唯一一點，並沒有任何禦史或者文官，彈劾傅津川這件事本身做錯了，隻是說他事情做的不合規矩，以權謀私，公器私用...卻沒人敢說他這事本身錯了。</p>
事實上，無論是上京百姓，還是國子監儒生士子，都極力稱讚傅津川“此事非烈丈夫不能為”。</p>
狗日的金帳蠻子在上京城外殺咱們人，這還能放過他？能忍？</p>
所以傅津川的所作所為，很對這些平頭百姓，和年輕讀書人的胃口。</p>
至於老成一些的官員，多半會指責傅津川做事太過妄為，不顧兩國邦交，應該讓上京府和鴻臚寺去交涉雲雲...</p>
而道君皇帝也下了旨意，對傅津川進行申斥，罰俸半年，然後...沒有然後了。</p>
險些引起兩國大戰的一場衝突，傅津川就隻是被罰俸祿，也是讓很多人感歎傅家父子聖卷優厚。</p>
“如此恣意，不愧是烈丈夫啊。”剛抄完道德經，但禁足期還沒過的吳藥師，聽到上街打聽消息的陰十三說了事情前後，也是拍桉叫絕。</p>
王府幕僚陳劍州也讚歎道：“不錯，卻是烈丈夫所為，觀其用兵之法，智勇兼備，這位武安侯爺倒是京城年輕一輩之中，難得的人物。不，不光是京城，全天下同輩人中，現在也沒有能望其項背者。”</p>
四郡主吳明達卻笑道：“未必。我仔細研究過他的戰報，發現此人的作戰風格以驍勇著稱，對戰場上局勢判斷極為精準，兩次大戰都是抓住敵軍部署的漏洞，用騎兵快速突擊，由此可見其人善於運用騎兵，無論是重騎突擊，還是輕騎襲擾，都極有章法。但其人也有弱點，那就是他並沒有指揮過超過萬人的大軍...所以若是我與他兩軍對陣，萬人的規模，他勝，甚至這個同樣擁有萬人兵力，天下能比的上他的沒有幾個...”</p>
“但若是同樣令五萬大軍，我與他勝負在五五之間。”</p>
“若是人數在都在十萬，則我必勝之。”</p>
吳藥師笑著搖頭道：“你是不是有些自視甚高了？傅津川親自領兵作戰經驗可不比你少，你這麽自信？”</p>
吳藥師雖然是燕王世子，但知兵的本事遠不如胞妹吳明達，最少目前是如此。</p>
陳劍州則開口道：“郡主之言，卻有些道理。的確未見武安侯統大軍作戰。不過自古以來，大軍征伐，真正人數在十萬之上大戰，少之又少，史書常見的數十萬大軍對陣，差不多都要打個對折，數萬戰兵的對陣，已經算是大戰了。所以郡主自覺同時執掌十萬之眾可勝武安侯，但郡主想過沒有，若是郡主手上隻有三萬眾，而武安侯手上隻有十萬精銳，郡主覺得勝算幾何？”</p>
這個問題倒是把吳明達問住了，雖然隻是戲言，但其中道理卻值得深思。隻說兵力人數，不說地形、士氣、糧草、天氣等因素，根本無法計算勝負得失。</p>
而真正的兩軍對陣可能還要麵對情況還要更加的複雜。</p>
吳明達也很快明白了陳劍州的話中之意。</p>
若是燕藩與朝廷為敵，吳明達跟傅津川對陣沙場，大概率可能要麵對的是朝廷在兵力和武備都占優勢的情況...</p>
這時候吳藥師的親信侍女元寶兒推門進來了，手中拿著一份密信交給了吳藥師。</p>
吳藥師一看是遼東燕王府來的，十分鄭重的打開看過之後，又遞給了吳明達和陳劍州。</p>
“阿耶讓我進宮去求見陛下和太子殿下，為佛宗說話...我一個質子，人微言輕的，況且陛下如今是鐵了心的要滅佛...”</p>
吳明達看過之後也沉默不語，倒是陳劍州一句話似乎道出了關鍵。</p>
“王爺的意思是，讓世子做個樣子，也算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要知道天下信佛的大族可不再少數...”</p>
吳明達立馬就聽明白了，與其說是信佛的大族，不如說是跟各地佛寺勾結的強宗豪右，這些豪強往往在一州一縣之地極有勢力，有些朝中無人，就很可能勾結佛寺來逃避稅賦。</p>
這些人無疑是佛宗最“虔誠”的信徒。</p>
而且這些地方豪強，通常對於入朝為官，具有極大的熱衷，無奈是為官的路徑，都被文官士族和武將勳貴所把持。說不定就有些豪強願意賭一下，把注下在燕王府...</p>
而且燕王府吳家曆來信佛，作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算突兀。</p>
於是乎，吳藥師立馬寫了個奏表，請求入宮見麵。</p>
未曾想道君皇帝還真準了，這一點吳藥師是真沒料到的。</p>
二月二十八這天，吳藥師難得起了個早，梳洗罷換上一身禦賜蟒袍，然後帶著幾個護衛出了門，卻正好撞上隔壁的英國公也要出行，還打著全副儀仗。</p>
英國公傅懋修，以及長子傅淮川，次子傅津川，父子三人，都騎在高頭大馬上。</p>
吳藥師這時候還沒上車，在道旁施了一禮，“見過國公。”</p>
雖然沒有見過傅懋修，但標誌性的長髯，以及那份久居高位的非凡氣度，身上的蟒袍，頭上的七梁進賢冠...怎麽也不會認錯。</p>
“世子客氣，可是要進宮一行？不如同往如何？”</p>
“國公相邀，自當從命。十三，把我的馬牽過來。”</p>
原本打算坐車的吳藥師，騎上了馬，落後傅懋修半個身位，與其同行。</p>
“早就聽說國公大名，一直未能相見，前些日子聽說國公還朝，我這邊因為禁足令，卻不能上門拜訪，還望國公見諒。”</p>
吳藥師在麵對傅懋修的時候，直接以一個晚輩自居。</p>
傅懋修笑道：“世子客氣了，有些事我也聽說了，流連花叢也不過是常事，不過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畢竟...哈哈哈。”</p>
“國公說的是。”</p>
跟這位英國公一路聊了幾句，身後的傅淮川和傅津川兄弟始終不曾插話，因為他們一老一少兩人聊得是風月。</p>
吳藥師這邊說著如今上京城誰的琵琶彈得好，這邊英國公則說他沒見過世麵，早幾年上京有位琵琶聖手雲雲...</p>
這讓吳世子，頓感親近。他也聽聞過英國公早些年見也是上京城的知名的紈絝子弟，風月老手，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的精深...</p>
但對傅家兄弟來說，這些話題基本上沒有他們插話的餘地，兩人都是很少會涉足風月之地。</p>
一路說到了宮城，這邊傅懋修直接帶著吳藥師到了大明宮外，就像帶著第一次進宮的自家晚輩一般。</p>
“世子可在此等候，陛下稍後就會召見。”</p>
隨後吳藥師拱手謝過，看見傅家父子三人直接進了大明宮，過了一刻左右，這邊有太監過來傳召吳藥師去見駕。</p>
吳藥師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但進入謹身精舍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詫異，好像進了道觀的丹房一般。</p>
“拜見陛下。”</p>
吳藥師對著那個穿著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參拜下去。</p>
本是臣拜君，婿拜翁，心中卻有些難以言說的意味。</p>
就好像佛陀，去拜道君一樣。</p>
一個個心裏多少都有些心潮澎湃，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委實有些突然了。</p>
佃戶被射死在田間，算是無妄之災。</p>
隨後主家的反應，也是太出人意料了。</p>
“行了都回吧，侯爺剛才說了，以後張老漢家和李二家每個月都有一貫錢五石糧米，直到家中娃兒成丁。”</p>
眾人一聽，更是佩服的緊。這樣的主家，去哪裏找？</p>
“三哥，若是剛才那...”</p>
“你是想問，若是金帳使團不交人，我會不會動手？”</p>
“是三哥，這怎麽說也是使團...”</p>
傅津川歎了一口氣道：“五郎啊，謹慎些是好事，不會招災惹禍，但是凡事不能太過謹慎，事到臨頭需放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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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傅江川聽後漏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在他眼裏，雖然同是兄弟，但他作為庶子，跟大哥、三哥、八弟，還有大姐小妹這些兄弟姐妹中，身份極為尷尬，他是唯一的庶出。</p>
他與大姐竹君同年，隻不過晚幾天。在庶子和嫡女之中，不用想也知道阿耶會更喜歡哪一個，特別是已經有了兩個嫡子的情況下。</p>
所以他自幼就被姨娘教導，不能跟三哥學。</p>
三哥那可是自幼就被選為東宮伴讀，又得阿翁親自教誨，自然可以不在乎許多事情。</p>
阿耶很少能想起他這個庶子，嫡母對他沒什麽苛待，自幼吃穿用度也跟兄弟們一樣，但他在家中兄弟裏麵，從來就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p>
像三哥一般的肆意，八弟一般的妄為，他隻有羨慕二字，即便看著他們被責罰也羨慕。</p>
但他一個庶子，可沒有那般肆意妄為的資格。</p>
傅津川帶著三個兄弟回了大營，跟阿耶回報了一下事情前後。</p>
傅懋修聽過之後，眉頭皺了一下道：“事情做得好...”</p>
國公府的麵子找回來了，也沒有釀成太大的後果。不過這邊聽完了回報之後不免有些隱憂。</p>
原本想著會是哪家的小子胡作非為，卻沒想到是金帳使團，而且傅津川這邊還直接讓原本作為“護衛”的禁軍直接給使團圍了。</p>
這事情可大可小，就算被禦史捅了上去多半也就會申斥一下，但是傅津川所展現的影響力卻難免令人有些心驚。</p>
不過傅津川一直對這五團禁軍有節製之權，而且也並未把禁軍調往他出，這樣就不算大問題。</p>
私自調兵的帽子也扣不上來...最多能參奏他跋扈無禮。</p>
果然，第二天金帳使團就開始跟負責接待的鴻臚寺卿說傅津川...</p>
同時，也有許多禦史彈劾傅津川，跋扈無禮，培植黨羽，濫用私刑...</p>
唯一一點，並沒有任何禦史或者文官，彈劾傅津川這件事本身做錯了，隻是說他事情做的不合規矩，以權謀私，公器私用...卻沒人敢說他這事本身錯了。</p>
事實上，無論是上京百姓，還是國子監儒生士子，都極力稱讚傅津川“此事非烈丈夫不能為”。</p>
狗日的金帳蠻子在上京城外殺咱們人，這還能放過他？能忍？</p>
所以傅津川的所作所為，很對這些平頭百姓，和年輕讀書人的胃口。</p>
至於老成一些的官員，多半會指責傅津川做事太過妄為，不顧兩國邦交，應該讓上京府和鴻臚寺去交涉雲雲...</p>
而道君皇帝也下了旨意，對傅津川進行申斥，罰俸半年，然後...沒有然後了。</p>
險些引起兩國大戰的一場衝突，傅津川就隻是被罰俸祿，也是讓很多人感歎傅家父子聖卷優厚。</p>
“如此恣意，不愧是烈丈夫啊。”剛抄完道德經，但禁足期還沒過的吳藥師，聽到上街打聽消息的陰十三說了事情前後，也是拍桉叫絕。</p>
王府幕僚陳劍州也讚歎道：“不錯，卻是烈丈夫所為，觀其用兵之法，智勇兼備，這位武安侯爺倒是京城年輕一輩之中，難得的人物。不，不光是京城，全天下同輩人中，現在也沒有能望其項背者。”</p>
四郡主吳明達卻笑道：“未必。我仔細研究過他的戰報，發現此人的作戰風格以驍勇著稱，對戰場上局勢判斷極為精準，兩次大戰都是抓住敵軍部署的漏洞，用騎兵快速突擊，由此可見其人善於運用騎兵，無論是重騎突擊，還是輕騎襲擾，都極有章法。但其人也有弱點，那就是他並沒有指揮過超過萬人的大軍...所以若是我與他兩軍對陣，萬人的規模，他勝，甚至這個同樣擁有萬人兵力，天下能比的上他的沒有幾個...”</p>
“但若是同樣令五萬大軍，我與他勝負在五五之間。”</p>
“若是人數在都在十萬，則我必勝之。”</p>
吳藥師笑著搖頭道：“你是不是有些自視甚高了？傅津川親自領兵作戰經驗可不比你少，你這麽自信？”</p>
吳藥師雖然是燕王世子，但知兵的本事遠不如胞妹吳明達，最少目前是如此。</p>
陳劍州則開口道：“郡主之言，卻有些道理。的確未見武安侯統大軍作戰。不過自古以來，大軍征伐，真正人數在十萬之上大戰，少之又少，史書常見的數十萬大軍對陣，差不多都要打個對折，數萬戰兵的對陣，已經算是大戰了。所以郡主自覺同時執掌十萬之眾可勝武安侯，但郡主想過沒有，若是郡主手上隻有三萬眾，而武安侯手上隻有十萬精銳，郡主覺得勝算幾何？”</p>
這個問題倒是把吳明達問住了，雖然隻是戲言，但其中道理卻值得深思。隻說兵力人數，不說地形、士氣、糧草、天氣等因素，根本無法計算勝負得失。</p>
而真正的兩軍對陣可能還要麵對情況還要更加的複雜。</p>
吳明達也很快明白了陳劍州的話中之意。</p>
若是燕藩與朝廷為敵，吳明達跟傅津川對陣沙場，大概率可能要麵對的是朝廷在兵力和武備都占優勢的情況...</p>
這時候吳藥師的親信侍女元寶兒推門進來了，手中拿著一份密信交給了吳藥師。</p>
吳藥師一看是遼東燕王府來的，十分鄭重的打開看過之後，又遞給了吳明達和陳劍州。</p>
“阿耶讓我進宮去求見陛下和太子殿下，為佛宗說話...我一個質子，人微言輕的，況且陛下如今是鐵了心的要滅佛...”</p>
吳明達看過之後也沉默不語，倒是陳劍州一句話似乎道出了關鍵。</p>
“王爺的意思是，讓世子做個樣子，也算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要知道天下信佛的大族可不再少數...”</p>
吳明達立馬就聽明白了，與其說是信佛的大族，不如說是跟各地佛寺勾結的強宗豪右，這些豪強往往在一州一縣之地極有勢力，有些朝中無人，就很可能勾結佛寺來逃避稅賦。</p>
這些人無疑是佛宗最“虔誠”的信徒。</p>
而且這些地方豪強，通常對於入朝為官，具有極大的熱衷，無奈是為官的路徑，都被文官士族和武將勳貴所把持。說不定就有些豪強願意賭一下，把注下在燕王府...</p>
而且燕王府吳家曆來信佛，作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算突兀。</p>
於是乎，吳藥師立馬寫了個奏表，請求入宮見麵。</p>
未曾想道君皇帝還真準了，這一點吳藥師是真沒料到的。</p>
二月二十八這天，吳藥師難得起了個早，梳洗罷換上一身禦賜蟒袍，然後帶著幾個護衛出了門，卻正好撞上隔壁的英國公也要出行，還打著全副儀仗。</p>
英國公傅懋修，以及長子傅淮川，次子傅津川，父子三人，都騎在高頭大馬上。</p>
吳藥師這時候還沒上車，在道旁施了一禮，“見過國公。”</p>
雖然沒有見過傅懋修，但標誌性的長髯，以及那份久居高位的非凡氣度，身上的蟒袍，頭上的七梁進賢冠...怎麽也不會認錯。</p>
“世子客氣，可是要進宮一行？不如同往如何？”</p>
“國公相邀，自當從命。十三，把我的馬牽過來。”</p>
原本打算坐車的吳藥師，騎上了馬，落後傅懋修半個身位，與其同行。</p>
“早就聽說國公大名，一直未能相見，前些日子聽說國公還朝，我這邊因為禁足令，卻不能上門拜訪，還望國公見諒。”</p>
吳藥師在麵對傅懋修的時候，直接以一個晚輩自居。</p>
傅懋修笑道：“世子客氣了，有些事我也聽說了，流連花叢也不過是常事，不過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畢竟...哈哈哈。”</p>
“國公說的是。”</p>
跟這位英國公一路聊了幾句，身後的傅淮川和傅津川兄弟始終不曾插話，因為他們一老一少兩人聊得是風月。</p>
吳藥師這邊說著如今上京城誰的琵琶彈得好，這邊英國公則說他沒見過世麵，早幾年上京有位琵琶聖手雲雲...</p>
這讓吳世子，頓感親近。他也聽聞過英國公早些年見也是上京城的知名的紈絝子弟，風月老手，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的精深...</p>
但對傅家兄弟來說，這些話題基本上沒有他們插話的餘地，兩人都是很少會涉足風月之地。</p>
一路說到了宮城，這邊傅懋修直接帶著吳藥師到了大明宮外，就像帶著第一次進宮的自家晚輩一般。</p>
“世子可在此等候，陛下稍後就會召見。”</p>
隨後吳藥師拱手謝過，看見傅家父子三人直接進了大明宮，過了一刻左右，這邊有太監過來傳召吳藥師去見駕。</p>
吳藥師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但進入謹身精舍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詫異，好像進了道觀的丹房一般。</p>
“拜見陛下。”</p>
吳藥師對著那個穿著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參拜下去。</p>
本是臣拜君，婿拜翁，心中卻有些難以言說的意味。</p>
就好像佛陀，去拜道君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