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臘月快到三十了,雖然年關將近。但揚州城卻不如往年一般熱鬧。</p>


    主要是也是受戰亂影響,就連今年江南綢緞在揚州這近在遲尺的地方都價錢飆升。</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綢緞就在大江對岸它過不來。</p>


    自從太子殿下駕臨之後,揚州的物價又是上漲了一些,畢竟是十萬大軍開過來。除了每天消耗的糧草,各種其他的吃穿用度,包括酒、肉,這些東西的銷量比起往常更是多了不少。</p>


    太子駕臨揚州之後,就一直住在揚州刺史府,這裏也經過了一些整修,但對比起太子的身份還是略顯寒酸。</p>


    於是經略使劉景明就想著把被抄家的大鹽商王家的宅子,修整一下給太子殿下做臨時居所。</p>


    不過趙元檀一口回絕了,並言道“此國難當頭之際,將士們征戰在外頭上連片瓦都無,他住著揚州刺史府已經很大了。”</p>


    此話一出,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亦或是揚州的大族豪強,都對於太子殿下的勤儉以及愛兵如子讚歎不已,並且也在平日裏也大大減少了些吃穿用度上的靡費。</p>


    一時之間揚州原本的奢靡之風大減。</p>


    除了揚州大都督府。</p>


    都督府每日所用的羊肉和豬肉是揚州城最多的,鵝鴨等禽類也不少。</p>


    畢竟作為揚州城最大的武將官邸,時常駐紮五六百牙兵,還有幕僚、書吏以及仆役、家丁、侍女等。</p>


    林林總總有七八百人,就連太子住的刺史府都沒這可多人。</p>


    所以很多時候根據都督府日常所用的羊肉數量,就能判斷大都督本人是不是在府上。</p>


    一來是大都督本人喜歡吃羊肉,幾乎每日早上都要喝羊湯吃胡餅,中午晚上也少不了一條烤羊腿。</p>


    畢竟是習武之人,飯量大些。</p>


    而他屬下的牙兵,日常也是豬肉、羊肉管夠的吃,衣食用度也都是各軍之首。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p>


    同樣,如此恩養,自然也需要在大都督不拿自己命當回事,親冒失石的時候,他們也得一樣跟著不能惜命。</p>


    而牙兵在,都督的大纛在,就說明傅津川也在。</p>


    一個身影在都督府後門確認過今日府中所用的羊肉豬肉數量,隨後轉身回了城中的一處宅子,不多時飛出一支信鴿。</p>


    上麵寫著的是近來揚州城的情況,飛到了大江對岸的建鄴城中。</p>


    在加上許多情報的匯總,其中包括近來揚州周邊的大軍調動,各州的軍糧消耗,揚州城裏大人物的動向...負責情報的吳王幕僚得出了一個結論,江北在年前沒有凍冰的打算。</p>


    吳王對此將信將疑。</p>


    但淮河水師、巢湖水師貌似都沒有異動,大概江北是想過個安生年?</p>


    所以他隻能下令,讓潤州和采石加強守備。</p>


    其中潤州是州城,城高牆厚,駐紮著六千南軍,而采石磯,隻是一個戍堡,隻能容納幾百守軍。</p>


    但就是這數百守軍,就足以控製采石磯。而在采石磯南方數裏處,也駐紮了兩千兵士作為策應。</p>


    臘月二十九這日,天寒日暮,太子殿下趙元檀在刺史府舉辦了一場宴飲,主要宴請揚州的文武官員以及一眾東宮、元帥府僚屬。</p>


    “明日就是除夕了,諸位都要在家中跟家人團聚,孤就在今日宴請諸位,來滿飲此杯,願宣嘉十九年,國泰民安,四海安靖。”</p>


    太子殿下提了第一杯酒之後,眾人又敬太子殿下。</p>


    隨後,又有舞樂表演。</p>


    同樣作為東宮屬官,身份也相彷的吳藥師與傅淮川作為相鄰,看著眼前的歌舞吳藥師看了看太子殿下右下手第一個位置上空缺,就笑著問道:“不知道武安侯爺為何沒來?”</p>


    傅淮川笑道:“此事卻不足為外人道。”</p>


    吳藥師一聽這話,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足為外人道?還笑的這麽奇怪?</p>


    看著吳藥師的表情,傅淮川搖搖頭笑道:“河陽殿下性情平和,吳世子可是能不知道做駙馬的苦處啊...”</p>


    吳藥師一聽直接笑了起來,然後一副我懂了的表情。</p>


    其實他跟河陽公主夫妻相處的也還不錯,就是剛剛新婚燕爾的時候趕上恒州之亂。</p>


    結果府邸被圍了,讓兩人差點翻臉。</p>


    不過等到燕王從盧龍塞退兵之後,府邸的周圍的禁軍也撤掉了。他又主動服個軟,算是把河陽公主給哄好了。</p>


    </p>


    不過想到傅津川和趙元殊這兩人,好像連羨慕都說不出口。</p>


    還是在宴飲之後吳藥師才聽說,原來是武安侯被公主殿下打了個烏眼青,所以嫌丟人沒來參加宴飲...</p>


    而另一邊的都督府,趙元殊正坐在書房裏,處理著江南各處的傳遞過來的情報,每一條都要親自過目,然後把篩選其中她認為的重要情報。</p>


    此外還要對各處的暗探發出新一步的指令。</p>


    一旁站立的高金剛和紅芍、青桃等幾個侍女,而她對麵的屏風外麵則是一群皇城司的書記員,都是站立一旁按照她的指令歸納,陳述,總結。</p>


    放下筆,趙元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後見到站立的幾人,在看看眼前的燈火和外麵的天色。這才說道:“今日就到這裏吧,你們也都辛苦了,該去用飯用飯,該休息的休息。”</p>


    “謝殿下。”</p>


    外間的人聽到殿下發話了,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從白日裏一直忙活道現在,早就饑餓難耐了,不過殿下不動,他們也不敢喊累不是?現在終於結束了,一一個個退了下去。</p>


    而趙元殊這邊也站起身來,除了堂屋來到都督府後院的庭院中。</p>


    “天天這處理這些桉牘之事,比練劍還累...下雪了啊...”</p>


    趙元殊看著庭院之中的突然的落下的雪花說道。</p>


    紅芍道:“殿下可是要練劍?”</p>


    趙元殊搖搖頭:“不練了。”</p>


    “殿下可是在擔心侯爺?”</p>


    趙元殊伸出青蔥玉手,然後看著雪花落下,融化在指尖。</p>


    “有什麽可擔心的。他又不上陣...”</p>


    數百裏之外的和州城,一隊數十人的隊伍風塵仆仆的入了城,和州司馬劉克明聽聞之後立馬從府中出來趕往大營。</p>


    然後在和州城內的大營見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p>


    揚州大都督,傅津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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