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這個消息就在後宅建房子的沉清柱、沉延德等人耳裏,整個泥瓦隊瞬間興奮了起來——他們也是報了名的!</p>


    並且對於沉延德這個泥瓦隊裏的人來講,這不僅僅意味著他們長遠的光景,更意味著眼前的利益——建窯場總需要泥瓦匠出手吧!而他們近水樓台先得月!</p>


    “狗子、三柱手腳麻利點,今天多幹會,把小七這屋盡快弄完,嘿嘿,後麵還有活等著咱呢。”怕驚動沉清雲與徐九芝,沉延德壓著大嗓門吆喝著。</p>


    “那個,四叔,要是小七不把活給咱呢!”</p>


    “小七是那樣的人嗎!”</p>


    ……</p>


    是夜徐九芝與沉延嘉、沉延易俱醉……</p>


    沉清雲倒隻是淺淺一飲,微醺之際,習字之時,卻突然文思如潮,於是提筆給王宣寫了封信,第二天一早,沉清明入城之時,讓他捎去了驛站。</p>


    而跟著沉五兒與沉六兒一起吃了早點之後,沉清雲喊了沉三兒以及沉延德一起去了清涼莊,到了清涼莊之後,沉清雲求見了徐九芝,然後實地測量了一下,估算著在何處建窯,在何處取水,在何處開港之類的事情,但最終決定還是先請虞衡清吏司的人來,先建一磚窯,燒些磚瓦,把碼頭與院牆建起來。</p>


    中午,徐九芝留客。因為沉清雲的身份,特別是上次銀冠事件所表現的機智冷靜,再加上這個時代,十二三歲成婚的大有人在,也就是十二三歲就被當做成人看待,所以沉清雲年齡雖小,但不論在心裏,還是在行動上他都沒把身清雲當作小孩對待。</p>


    徐九芝雖然在清涼山莊養尊處優,但實際上已在魏國公府曆練了出來,很是知道事情得輕重緩急,此事既然得徐宏基夫婦在意,因此一番宴飲之後,徐九芝直奔金陵城……</p>


    而當沉清雲與沉三兒、沉延德野回家而去,“小七,一些粗活你可得留給我。”“四叔放心。”“小七,窯建好了,我做什麽?”“三哥你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哈哈哈……”阡陌之上,楊柳風輕,三人一邊走,一邊談,田地裏不時有人迎上來打招呼。</p>


    而當三人回到沉光遠的院子時,沉光遠與沉延易正坐在正堂前的木墩上……</p>


    沉延德與沉光遠、沉延易打個招呼之後,去了後宅。而沉清雲卻在沉光遠於沉延易跟前坐了下來,把與徐九芝商議的事向沉光遠與沉延易說了一遍。</p>


    沉光遠活了快一輩子了,尋常事早已洞明,清楚這事最終還是在銀子上說話。</p>


    而沉光遠深感此乃他這一家魚化成龍之時,人生能得幾回博,老年而能跳龍門!本來他還想從公裏留些銀子當棺材本的,但一顆老心激動之下,待沉清雲說完,他一咬牙,說道:“這銀子先從公裏出,公裏不夠你們三家栽拿各自體幾。”</p>


    沉光遠之所以敢這麽說,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這個社會的認知。現在這個社會基本上處於商品供小與求的階段,在沉光遠的印象中,官窯山上的窯火好像就沒有停過,東南方向常年可見白煙鳥鳥!</p>


    因此他反而沒有沉清雲的憂慮,賣不出去的憂慮,覺得隻要攤子能鋪起來,那就能賺銀子,回本更隻是早晚的事!</p>


    而對於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來說,因為知道太多的來銀子的方法,比如造玻璃,造肥皂等等,在內心深處沉清雲實際上是不愁銀子的,他對賣不出去的憂慮實際上隻是怕做無用功,若貨物積累成山,卻又能照常運轉,免不得令人心疑,也不好向徐文爵交代!</p>


    點了點頭,沉清雲回道:“聽爺爺的。”</p>


    沉延易也點了點頭。</p>


    ……</p>


    而後的時間裏,沉清雲一邊讀書,一邊等待著徐文爵的回音,而隻是在五天以後,他的屋子就建好了,這其實是綜合因素的結果,有銀錢充足,物料充沛的原因,有人員充足的原因,也有沉延德等受到鼓舞的原因。</p>


    新房窗明幾靜,散發著清新的白灰味,而在收工的第二天,四月十七,一大早,沉朱氏便張羅著,喊了李珠兒、沉四兒,把沉清雲的被褥、書籍等搬了過去。</p>


    新房也令沉清雲神清氣爽,但沉清雲卻不願獨享,想想沉朱氏半輩子都趴在雜院矮矮的屋子裏,還為自己如此操持……因此沉清雲讓沉朱氏也搬過去。</p>


    沉朱氏不肯,沉清雲堅持,沉朱氏依然不肯,沉清雲隻好耍小,說自己害怕,沉朱氏依然不肯,說前後幾丈用不著害怕,還要給沉清雲養條狗……</p>


    母子二人吵吵嚷嚷之際,沉光遠走了過來,笑道:“老三家的,小七孝順,你就過去吧,別讓他為難。”</p>


    沉朱氏聞言,眼眶瞬間濕潤了,帶著息肉哽咽說道:“那我就過去幾天,等買了丫頭,我再搬回來。”</p>


    “嗯,如此甚好。”沉光遠笑道。</p>


    ……</p>


    轉眼到了四月二十日,沉清明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開始準備聘禮、商議親戚來客,酒宴席麵之類的事情,沉家上下更忙碌了。</p>


    也就是在這一天沉光宗坐了驢車與沉延全、沉清途一起去了金陵城——在知道沉家莊全村的青壯幾乎都在沉清雲那裏報了名之後,他就坐立不安,這還了得,如此他家將被置於何地!隻是怕使橫勁被沉家莊人知道,沒了顏麵,這才忍著,但時間收有壓力的,麵對沉光遠一家的蒸騰之勢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p>


    而這是自家事,沉延博豈能容忍別人在自家勢上,而他比沉光遠更清楚這事最好能掐滅在萌芽狀態,不然惹了眾怒,魏國公府頂不住民憤,把自家吐出來……而魏國公府吐出自家,在沉延博看來,就像吐口濃痰!</p>


    而以他的身份自然是無法見到徐宏基的,即使見到,沉延博估計徐宏基也不會鳥他!</p>


    但他畢竟讀了多年府書,腦子靈活,而且在金陵士子裏廝混已久,薄有人緣,沉光宗回去之後,他幾經輾轉,找到了徐弘基的清客趙忠國,然後遞上了五十兩銀子。</p>


    清客實際上就是陪酒、陪談,兼或吹捧,出主意之類的,也因此與主家時常相見,也就是在當天,四月二十四號的晚上,趙忠國被徐弘基招了過去,陪酒,共樂樂。</p>


    趙忠國畢竟有心,席間似有意似無意向徐弘基說道:“聽說公爺為鍛煉小王爺,意欲在清涼山莊開窯,公爺愛子之心真是令人感歎!”</p>


    </p>


    “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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