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前的廣場上，一眾皇子看著被肩輿抬著漸漸遠去的朱允熥，無不露出震驚的表情。</p>
這不是父皇才能坐的肩輿嗎，就連太子大哥都沒坐過的玩意，這孫子竟然能隨便坐？</p>
而且，聽剛剛這孫子跟老爺子的對話，非但沒有半點感激之色，反而坐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能坐你的破敞篷轎子，都是那孫子給你麵子！</p>
直至肩輿消失在前清門後，眾人的視線這才慢慢收回來，然後忐忑的看向禦階之上的父皇，隻見父皇猶自望著乾清門的方向，臉上掛著濃鬱的擔憂。</p>
眾人看到父皇這般關切的模樣，心裏再次大吃一驚。</p>
敢情老爺子相中的是這孫子！</p>
老朱漸漸回過神來，看向台階之下的一眾皇兒，澹澹的說道。</p>
“讓諸位皇兒久等了，都隨咱進殿用膳吧。”</p>
眾人聽到這話，心裏無不哀歎，大老遠回來一趟，想吃您老頓飯是真難啊！</p>
“父皇言重了！”</p>
眾人朝著老朱躬身一禮，隨後跟著老朱走進偏殿，然後按照順序依次坐好。</p>
當傳膳太監將一盤盤菜肴擺在桌子上，一眾皇子心裏再次驚呼。</p>
哦謔！</p>
熊掌、鮑魚、魚翅、鹿肉……</p>
幾年不見，父皇的夥食標準漲的挺快呀！</p>
朱樉更是看的心裏一喜，一來是今天有口福了，二來是再也不怕老爺子罵他奢靡了。</p>
哼哼！</p>
還以為您老能節儉一輩子呢，沒想到晚年也學會奢靡之風，貪圖口腹之欲了吧？</p>
朱棡看到這麽多菜都傻了，他現在還記得當年父皇教導他的話，說什麽好吃賴吃都是混包肚子，幹嘛非跟廚子過不去。</p>
然而幾年沒見，父皇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讓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在大同吃豬食？</p>
一眾皇子都餓了一上午了，現在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無不滿懷熱切的看向老朱，隻等他動快子，他們就能摟席了！</p>
老朱沒理會眾人殷切的目光，想著大孫剛剛跟徐興祖的對話，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個菜說道。</p>
“咱最近上火，實在是沒胃口。”</p>
“把這個清蒸熊掌撤了吧，還有那盤紅燒鹿肉，那道鮑魚、魚翅……”</p>
老朱話音一落，徐興祖當即指揮太監將那幾道硬菜撤了，把一幹皇子們看的一愣一愣的。</p>
父皇是啥意思啊？</p>
本以為今天能吃頓好的，搞了半天就是給我們看看呀！</p>
朱樉眼見自己心儀的熊掌被端走，氣得他都快罵娘了。</p>
這老頭也太摳了，孫子是親孫子，兒子就不是親兒子啦？</p>
就在這時，朱樉看到徐興祖竟然來端自己麵前的一盤驢肉，這可把他惹急了。</p>
自己不遠千裏回來一趟，總不能就吃青菜豆腐吧！</p>
“徐叔！”</p>
“我父皇沒說撤這個吧？”</p>
“哦！”</p>
“三皇孫殿下說了，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吃這個補身子！”</p>
徐興祖隨口解釋一句，就將驢肉從朱樉麵前端走，然而當他去端燒雞的時候，卻被朱樉死死的抓住了胳膊。</p>
“徐叔，我勸你善良！”</p>
“你不能啥好吃的都可著那孫子，好歹得給我們留個葷菜吧！”</p>
“咳咳……”</p>
徐興祖尷尬的笑笑。</p>
“那好吧，這個老奴就不端走了。”</p>
“正好這個放的有點涼了，三皇孫殿下喜歡吃脆皮的，老奴一會兒回禦膳房給他重做！”</p>
朱樉聽到這老匹夫的話，恨不得把那盤子燒雞扣這老頭臉上。</p>
好家夥，他們這幫皇子都是小娘養的，連吃個燒雞都得是人家挑剩下的！</p>
老朱也覺得有點過分了，再往下撤菜的話，桌子上可就沒葷菜了。</p>
好在正值大喪期間，素點正好應景。</p>
老朱想到這兒當即拿起快子，象征性的夾了一口放到碗裏。</p>
徐興祖見狀趕忙退到一邊，這才不再從桌子上撤菜，心裏默默的盤算著，一會兒回禦膳房得做幾個菜，能夠小皇孫吃哩……</p>
皇帝的家宴是很無聊的，皇帝不主動說話，哪怕是親兒子也不管亂說。</p>
老朱本來就沒心情說話，他僅有的那點激情，全發泄在某逆孫的屁股上了。</p>
因此，這頓飯吃的清湯寡水，索然無味，安靜異常。</p>
老朱在陪著眾人用過午膳後，又帶著眾人去太子府拜祭一番大兒，這才將他們打發出宮去。</p>
</p>
本來老朱在祭奠完朱標後也想離去的，可正好這時候看到朱允熥被從太醫院抬回來，讓他突然遲疑了一下。</p>
太子府的幾個小丫頭看到朱允熥回來，立馬就撲了上去，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直到朱允熥被抬到寢宮的床榻上，她們還是問個不停。</p>
“三哥哥，你總算是回來了，皇爺爺一定責罰你了吧？”</p>
“皇爺爺打的重不重，能讓我們看看嗎？”</p>
幾個大丫頭還算懂事，隻是圍著肩輿嘰嘰喳喳的問，最小的朱明璫則直接爬上床，一把掀開了蓋在朱允熥屁股上的白布。</p>
“哇，三哥哥的屁股開花啦！”</p>
朱明月等人見狀，立馬羞赧的捂上眼睛，然後透過指縫看過去。</p>
然而，隻看了一眼，她們幾個就哭成了一團。</p>
“三哥哥，皇爺爺咋這麽狠呀，把你打的這麽重！”</p>
“都怪我們，若不是為了我們的事，三哥哥也不會挨這麽重的打，嚶嚶嚶……”</p>
朱允熥聽著這一眾鶯鶯燕燕的聲音，隻是微笑著安慰。</p>
“你們別看瞅著嚇人，實際上一點都不疼。”</p>
“皇爺爺打我的時候沒吃午膳，餓的一點勁都沒有，打了我幾百鞭子，我連叫都沒叫出一聲！”</p>
“最後把皇爺爺累的胳膊都酸了，我都跟沒事人似的！”</p>
朱明玉聽到這話，當即驚呼出聲。</p>
“哇！”</p>
“三哥哥你好厲害，若是換做我，一鞭子就得哭鼻子了！”</p>
老朱站在窗外，聽著小孫女的話心裏暗道，別說是你個小丫頭，就是你三哥哥也一鞭子就哭鼻子了！</p>
不過這家夥還有心情吹噓，傷勢應該是沒事了。</p>
“明月，明蘭，你們的母妃都救下來了嗎，有沒有人再逼她們？”</p>
“回三哥哥，沒人再來逼她們，隻是有個人過來說，要把她們的頭發剃了，送到庵裏當尼姑去！”</p>
“哦，對了，我出母妃還讓我代她拜謝你呢，拜謝你的救命之恩！”</p>
“我母妃也是這麽說的呢！”</p>
“還有我，我母妃也說啦……”</p>
朱明月說完後退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其她小丫頭見狀，趕忙跟著她一起跪下，然後朝著床上的朱允熥重重的磕了三個頭。</p>
朱允熥趕忙朝著幾人擺手。</p>
“嗨！”</p>
“咱們親親的兄妹，扯這個俗禮幹嘛？”</p>
“隻要人救下來就好，雖說出家也挺慘，但好歹你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麵，不至於像我似的，當個沒爹沒娘的孩子……”</p>
“三哥哥不傷心，我們的娘是你救的，以後我們的娘就是你的娘！”</p>
朱明璫童言無忌，其她小丫頭可不敢跟著附和，就算三哥哥敢叫，她們的娘也不敢應啊。</p>
老朱聽到這兒，一臉惆悵的領著二虎離開小院。</p>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這孩子為啥突然生出這番仁義之心，原來是感懷身世，不想讓妹妹們跟他一樣，也成為沒娘的孩子……</p>
“子曰，父在觀其誌，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p>
二虎突然聽到皇爺拽文，隻表示自己聽了個寂寞。</p>
“皇爺，您剛剛這話啥意思，是誇三皇孫殿下嗎？”</p>
老朱聽到二虎傻乎乎的問話，好不容易生出的惆悵，全被他衝走了。</p>
“咱早就跟你說，讓你多讀點書，你偏不聽！”</p>
“自己瞅空去問齊泰去！”</p>
“好嘞！”</p>
二虎給老朱送回乾清宮，當即顛顛的跑去大本堂問齊泰了。</p>
齊泰突然聽到二虎這個武夫，竟然能說出論語裏的話，當即表示了極度的驚訝。</p>
“虎爺，你這話是從何處聽來的？”</p>
“回齊先生，是我剛剛陪著皇爺去探望允熥殿下，皇爺聽到允熥殿下跟妹妹們說，她們總算不用成為跟自己一樣沒爹沒娘的孩子了……”</p>
“咱剛剛問皇爺，皇爺沒搭理我，說讓我來問你！”</p>
齊泰聽完了二虎的敘述，又聽聞是陛下讓他來問自己的，心裏更是震驚。</p>
如果放在平時，這句話也就是形容一個孝子的。</p>
可放在眼下這節骨眼上，這話搞不好就是陛下立儲的決心！</p>
“虎爺，這話是孔子對孝的定義。”</p>
“認為父親活著的時候，要觀察兒子的誌向。父親去世後，就觀察這人的行為。如果三年都沒改變其父親生前的教誨，依然遵照父親生前的教導處事，那這個人可以稱為大孝！”</p>
二虎聽到這話當即滿心滿眼的歡喜。</p>
“這麽說的話，皇爺對三皇孫殿下今天幹的這事很滿意啦？”</p>
齊泰聞言也笑著搖搖頭。</p>
“何止是很滿意，應該說非常滿意！”</p>
“太子殿下生前最重仁義，在其薨逝後能夠繼承他的仁義之心之人，就是陛下最中意的人！”</p>
二虎心裏狂喜，再次開口問道。</p>
“敢問齊先生，三年無改父之道的三年，是不是也有特別的含義？”</p>
齊泰聽到這話，頓時對二虎刮目相看。</p>
這武夫不腦子一般啊，竟然一下子就抓到重點了！</p>
“依虎爺之意，這三年該當何解呢？”</p>
“要是依著咱的理解呀，我覺得這三年可能是孝期之意吧？”</p>
“虎爺智慧超群，理解的非常透徹，哈哈哈……”</p>
齊泰在笑過之後，突然嚴肅的說道。</p>
“曆史上還有個三年。”</p>
“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p>
“陛下或許想來個一鳴驚人！”</p>
這不是父皇才能坐的肩輿嗎，就連太子大哥都沒坐過的玩意，這孫子竟然能隨便坐？</p>
而且，聽剛剛這孫子跟老爺子的對話，非但沒有半點感激之色，反而坐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能坐你的破敞篷轎子，都是那孫子給你麵子！</p>
直至肩輿消失在前清門後，眾人的視線這才慢慢收回來，然後忐忑的看向禦階之上的父皇，隻見父皇猶自望著乾清門的方向，臉上掛著濃鬱的擔憂。</p>
眾人看到父皇這般關切的模樣，心裏再次大吃一驚。</p>
敢情老爺子相中的是這孫子！</p>
老朱漸漸回過神來，看向台階之下的一眾皇兒，澹澹的說道。</p>
“讓諸位皇兒久等了，都隨咱進殿用膳吧。”</p>
眾人聽到這話，心裏無不哀歎，大老遠回來一趟，想吃您老頓飯是真難啊！</p>
“父皇言重了！”</p>
眾人朝著老朱躬身一禮，隨後跟著老朱走進偏殿，然後按照順序依次坐好。</p>
當傳膳太監將一盤盤菜肴擺在桌子上，一眾皇子心裏再次驚呼。</p>
哦謔！</p>
熊掌、鮑魚、魚翅、鹿肉……</p>
幾年不見，父皇的夥食標準漲的挺快呀！</p>
朱樉更是看的心裏一喜，一來是今天有口福了，二來是再也不怕老爺子罵他奢靡了。</p>
哼哼！</p>
還以為您老能節儉一輩子呢，沒想到晚年也學會奢靡之風，貪圖口腹之欲了吧？</p>
朱棡看到這麽多菜都傻了，他現在還記得當年父皇教導他的話，說什麽好吃賴吃都是混包肚子，幹嘛非跟廚子過不去。</p>
然而幾年沒見，父皇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讓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在大同吃豬食？</p>
一眾皇子都餓了一上午了，現在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無不滿懷熱切的看向老朱，隻等他動快子，他們就能摟席了！</p>
老朱沒理會眾人殷切的目光，想著大孫剛剛跟徐興祖的對話，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個菜說道。</p>
“咱最近上火，實在是沒胃口。”</p>
“把這個清蒸熊掌撤了吧，還有那盤紅燒鹿肉，那道鮑魚、魚翅……”</p>
老朱話音一落，徐興祖當即指揮太監將那幾道硬菜撤了，把一幹皇子們看的一愣一愣的。</p>
父皇是啥意思啊？</p>
本以為今天能吃頓好的，搞了半天就是給我們看看呀！</p>
朱樉眼見自己心儀的熊掌被端走，氣得他都快罵娘了。</p>
這老頭也太摳了，孫子是親孫子，兒子就不是親兒子啦？</p>
就在這時，朱樉看到徐興祖竟然來端自己麵前的一盤驢肉，這可把他惹急了。</p>
自己不遠千裏回來一趟，總不能就吃青菜豆腐吧！</p>
“徐叔！”</p>
“我父皇沒說撤這個吧？”</p>
“哦！”</p>
“三皇孫殿下說了，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吃這個補身子！”</p>
徐興祖隨口解釋一句，就將驢肉從朱樉麵前端走，然而當他去端燒雞的時候，卻被朱樉死死的抓住了胳膊。</p>
“徐叔，我勸你善良！”</p>
“你不能啥好吃的都可著那孫子，好歹得給我們留個葷菜吧！”</p>
“咳咳……”</p>
徐興祖尷尬的笑笑。</p>
“那好吧，這個老奴就不端走了。”</p>
“正好這個放的有點涼了，三皇孫殿下喜歡吃脆皮的，老奴一會兒回禦膳房給他重做！”</p>
朱樉聽到這老匹夫的話，恨不得把那盤子燒雞扣這老頭臉上。</p>
好家夥，他們這幫皇子都是小娘養的，連吃個燒雞都得是人家挑剩下的！</p>
老朱也覺得有點過分了，再往下撤菜的話，桌子上可就沒葷菜了。</p>
好在正值大喪期間，素點正好應景。</p>
老朱想到這兒當即拿起快子，象征性的夾了一口放到碗裏。</p>
徐興祖見狀趕忙退到一邊，這才不再從桌子上撤菜，心裏默默的盤算著，一會兒回禦膳房得做幾個菜，能夠小皇孫吃哩……</p>
皇帝的家宴是很無聊的，皇帝不主動說話，哪怕是親兒子也不管亂說。</p>
老朱本來就沒心情說話，他僅有的那點激情，全發泄在某逆孫的屁股上了。</p>
因此，這頓飯吃的清湯寡水，索然無味，安靜異常。</p>
老朱在陪著眾人用過午膳後，又帶著眾人去太子府拜祭一番大兒，這才將他們打發出宮去。</p>
</p>
本來老朱在祭奠完朱標後也想離去的，可正好這時候看到朱允熥被從太醫院抬回來，讓他突然遲疑了一下。</p>
太子府的幾個小丫頭看到朱允熥回來，立馬就撲了上去，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直到朱允熥被抬到寢宮的床榻上，她們還是問個不停。</p>
“三哥哥，你總算是回來了，皇爺爺一定責罰你了吧？”</p>
“皇爺爺打的重不重，能讓我們看看嗎？”</p>
幾個大丫頭還算懂事，隻是圍著肩輿嘰嘰喳喳的問，最小的朱明璫則直接爬上床，一把掀開了蓋在朱允熥屁股上的白布。</p>
“哇，三哥哥的屁股開花啦！”</p>
朱明月等人見狀，立馬羞赧的捂上眼睛，然後透過指縫看過去。</p>
然而，隻看了一眼，她們幾個就哭成了一團。</p>
“三哥哥，皇爺爺咋這麽狠呀，把你打的這麽重！”</p>
“都怪我們，若不是為了我們的事，三哥哥也不會挨這麽重的打，嚶嚶嚶……”</p>
朱允熥聽著這一眾鶯鶯燕燕的聲音，隻是微笑著安慰。</p>
“你們別看瞅著嚇人，實際上一點都不疼。”</p>
“皇爺爺打我的時候沒吃午膳，餓的一點勁都沒有，打了我幾百鞭子，我連叫都沒叫出一聲！”</p>
“最後把皇爺爺累的胳膊都酸了，我都跟沒事人似的！”</p>
朱明玉聽到這話，當即驚呼出聲。</p>
“哇！”</p>
“三哥哥你好厲害，若是換做我，一鞭子就得哭鼻子了！”</p>
老朱站在窗外，聽著小孫女的話心裏暗道，別說是你個小丫頭，就是你三哥哥也一鞭子就哭鼻子了！</p>
不過這家夥還有心情吹噓，傷勢應該是沒事了。</p>
“明月，明蘭，你們的母妃都救下來了嗎，有沒有人再逼她們？”</p>
“回三哥哥，沒人再來逼她們，隻是有個人過來說，要把她們的頭發剃了，送到庵裏當尼姑去！”</p>
“哦，對了，我出母妃還讓我代她拜謝你呢，拜謝你的救命之恩！”</p>
“我母妃也是這麽說的呢！”</p>
“還有我，我母妃也說啦……”</p>
朱明月說完後退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其她小丫頭見狀，趕忙跟著她一起跪下，然後朝著床上的朱允熥重重的磕了三個頭。</p>
朱允熥趕忙朝著幾人擺手。</p>
“嗨！”</p>
“咱們親親的兄妹，扯這個俗禮幹嘛？”</p>
“隻要人救下來就好，雖說出家也挺慘，但好歹你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麵，不至於像我似的，當個沒爹沒娘的孩子……”</p>
“三哥哥不傷心，我們的娘是你救的，以後我們的娘就是你的娘！”</p>
朱明璫童言無忌，其她小丫頭可不敢跟著附和，就算三哥哥敢叫，她們的娘也不敢應啊。</p>
老朱聽到這兒，一臉惆悵的領著二虎離開小院。</p>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這孩子為啥突然生出這番仁義之心，原來是感懷身世，不想讓妹妹們跟他一樣，也成為沒娘的孩子……</p>
“子曰，父在觀其誌，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p>
二虎突然聽到皇爺拽文，隻表示自己聽了個寂寞。</p>
“皇爺，您剛剛這話啥意思，是誇三皇孫殿下嗎？”</p>
老朱聽到二虎傻乎乎的問話，好不容易生出的惆悵，全被他衝走了。</p>
“咱早就跟你說，讓你多讀點書，你偏不聽！”</p>
“自己瞅空去問齊泰去！”</p>
“好嘞！”</p>
二虎給老朱送回乾清宮，當即顛顛的跑去大本堂問齊泰了。</p>
齊泰突然聽到二虎這個武夫，竟然能說出論語裏的話，當即表示了極度的驚訝。</p>
“虎爺，你這話是從何處聽來的？”</p>
“回齊先生，是我剛剛陪著皇爺去探望允熥殿下，皇爺聽到允熥殿下跟妹妹們說，她們總算不用成為跟自己一樣沒爹沒娘的孩子了……”</p>
“咱剛剛問皇爺，皇爺沒搭理我，說讓我來問你！”</p>
齊泰聽完了二虎的敘述，又聽聞是陛下讓他來問自己的，心裏更是震驚。</p>
如果放在平時，這句話也就是形容一個孝子的。</p>
可放在眼下這節骨眼上，這話搞不好就是陛下立儲的決心！</p>
“虎爺，這話是孔子對孝的定義。”</p>
“認為父親活著的時候，要觀察兒子的誌向。父親去世後，就觀察這人的行為。如果三年都沒改變其父親生前的教誨，依然遵照父親生前的教導處事，那這個人可以稱為大孝！”</p>
二虎聽到這話當即滿心滿眼的歡喜。</p>
“這麽說的話，皇爺對三皇孫殿下今天幹的這事很滿意啦？”</p>
齊泰聞言也笑著搖搖頭。</p>
“何止是很滿意，應該說非常滿意！”</p>
“太子殿下生前最重仁義，在其薨逝後能夠繼承他的仁義之心之人，就是陛下最中意的人！”</p>
二虎心裏狂喜，再次開口問道。</p>
“敢問齊先生，三年無改父之道的三年，是不是也有特別的含義？”</p>
齊泰聽到這話，頓時對二虎刮目相看。</p>
這武夫不腦子一般啊，竟然一下子就抓到重點了！</p>
“依虎爺之意，這三年該當何解呢？”</p>
“要是依著咱的理解呀，我覺得這三年可能是孝期之意吧？”</p>
“虎爺智慧超群，理解的非常透徹，哈哈哈……”</p>
齊泰在笑過之後，突然嚴肅的說道。</p>
“曆史上還有個三年。”</p>
“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p>
“陛下或許想來個一鳴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