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穿著一身便服，腰裏別著根鞭子，叉著腰站在國子監斜對麵的一片民房前，對著大門上的牌匾怔怔出神。</p>
“應天府希望小學？”</p>
“這是個什麽鬼，那孫子搞出這麽大動靜，該不會隻是想建個什麽小學吧？”</p>
秦德順對這個也不是很懂，但好在他早就在這邊埋了眼線，提前做好了預習功課。</p>
“回稟陛下，據說此為皇孫殿下親提，說是希望大明所有孩童都能讀得起書之意……”</p>
“這……”</p>
老朱聽了這個解釋霎時沉默了，他都不知道該誇這孫子豪氣，還是該說他自不量力。</p>
這等好事就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敢想！</p>
要知道普通莊戶人家，幾代人能供出一個讀書人已是不易，讓大明所有孩童都能讀書，這想法過於異想天開了些。</p>
不過老朱在聽到這個話後，心裏的怒氣霎時消退了許多，甚至隱隱有點感動。</p>
敢情這孫子挖咱的牆角，隻是想建一所學堂啊！</p>
隻是這孫子自己都不愛讀書呢，他哪來的臉辦學堂？</p>
老朱一腳踹開木門走進小院，隻聽到裏邊傳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p>
老朱聽到孩童的讀書聲就心情愉悅，這不僅僅證明了大明的文教之功，更彰顯著大孫的功績！</p>
“這裏一共多少學生？”</p>
“回稟皇爺，據線人回報，說是有七八百人了。”</p>
“嘶！”</p>
老朱聽到這個人數，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p>
七八百人的小學，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p>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那逆孫能悄無聲息鼓搗出這麽大動靜。</p>
“他在哪兒招這麽多人？”</p>
秦德順聞言不屑地撇撇嘴。</p>
“錦衣衛的子弟就占了一多半，剩下的就是附近百姓家的孩子。”</p>
“皇孫殿下這邊上學不要束脩，中午還免費提供一頓午飯，所以很多百姓趨之若鶩。”</p>
“嘶……”</p>
朱元章再次被震驚了一下，這等大手筆，就是他這個皇帝聽了都暗暗咋舌。</p>
老朱循著聲音推開一處教室的房門，裏邊正在講課的先生看到有人進來立馬頓住了，正在聽課的一幹小學生，也齊刷刷地望過來。</p>
朱元章見狀也有點尷尬，可還沒等他解釋呢，先生就笑著走了上來。</p>
“敢問這位老者，您是來替家裏的孫子考察我們小學的環境吧？”</p>
老朱聞言尷尬地點點頭。</p>
“咱確實是來替孫子考察的！”</p>
先生聽到這話，當即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p>
“實不相瞞，我們小學可是京城除國子監外最大的學堂，而且是吳王殿下興建，將來不論是經商、做官，都比別人家學堂的出路更廣！”</p>
“您家孫子要是來這兒讀書可算是選對了地方。”</p>
“不出十年，您家裏就能有個秀才老爺嘍！”</p>
老朱對於先生的忽悠充耳不聞，他連想都不用想，這一定是小逆孫忽悠他們的說辭。</p>
還做官……</p>
咱這個皇帝不發話，誰給你官做？</p>
朱元章在教室裏看了看，就從教室裏退了出來，然後沿著走廊繼續走，每一間教室都會張望幾眼。</p>
先生、學生見得挺多，卻唯獨不見那小逆孫。</p>
“那逆孫在哪兒？”</p>
秦德順聞言並未回答，而是在外邊隨便攔了個人打聽。</p>
“你們校長在哪兒？”</p>
朱元章聽到“校長”這個詞又是一愣，自打來到這所謂的希望小學，他發現自己不懂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p>
“你找校長呀，校長在寢室睡覺哩！”</p>
“敢問先生，寢室在什麽地方？”</p>
“你穿過前邊那個院子，再往西一走就是，一個紅色的房子，我們都稱之為紅樓。”</p>
“哦哦！”</p>
秦德順打探清楚，顛顛地跑回來，剛要將剛剛的話複述一遍，就見老朱給打斷了。</p>
“不用說了，咱又不聾！”</p>
老朱信步向前走，本打算直接找小逆孫好好嘮嘮，可路過前邊的院子時，他突然被一陣“鐺”的聲音所嚇到。</p>
“什麽聲音！”</p>
“回稟皇爺，據說皇孫最近正在研究一種自鳴鍾，可能就是這個玩意吧？”</p>
老朱聞言再次踢開小院的房門，隻見十幾個人正圍在一個一人高的木頭盒子邊上指指點點。</p>
“現在這自鳴鍾自動敲鍾的功能實現了，可計時上還是太不準確，發條隻能持續幾個時辰就沒勁了，還是得需要繼續改進呀！”</p>
“張大匠，對於彈黃這塊你們還有啥想法沒？”</p>
“咱們必須得抓緊時間，務必趕在陛下過壽之前完成，最起碼得完成皇孫殿下說的一半效果！”</p>
“若是耽誤了皇孫殿下給陛下獻禮，那咱們可罪過大了，也太對不起殿下的知遇之恩了！”</p>
老朱一聽說是那逆孫給自己準備的壽禮，心裏就跟吃了蜜似的，隻感到一陣甜絲絲。</p>
被叫做張大匠的人，乃是朱允熥從銀作局借調過來的高手匠人。</p>
如果套用後世的說法，其手藝相當於八級鉗工。</p>
隻要給他個圖紙，就沒有他做不出來的玩意。</p>
不過，對於材料學，張大匠也束手無策。</p>
“江先生，不是老漢推脫，實在是現有的鐵料也就能做成這樣了。想要更好，就得找到更好的鐵料才行。”</p>
“這方麵就得你們繼續實驗了，啥時候能做出皇孫殿下說的那種鋼材，老漢這手藝才能派上用場！”</p>
老朱聽幾人說得熱鬧，也厚著臉皮湊了上去。</p>
“你們說這東西是給皇帝陛下的壽禮嗎，可有什麽名目？”</p>
幾個聚精會神搞研究的人，突然聽到陌生人說話，立刻齊刷刷回頭看過來。見是一個錦衣華服的老頭，他們這才放下戒心。</p>
“回這位老先生的話，此物名為自鳴鍾，乃是皇孫殿下為當今皇帝陛下準備的壽禮。”</p>
“隻是我等愚鈍，已經鑽研幾日了，也隻是做出個雛形，距離皇孫殿下要求的效果還差之甚遠！”</p>
老朱聞言再次追問道。</p>
“此物最終效果何如？”</p>
“據皇孫殿下說，此物一旦研製成功，計時將變得無比地方便，再也不需借助沙漏、日影等物來計時。”</p>
</p>
“可以隨時隨地知道現下是什麽時辰，甚至可以精確到一個時辰的七千二百分之一……”</p>
“嘶……”</p>
老朱聞言再次深吸一口氣，這孫子給他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竟然連此等機巧之物都能想到？</p>
“不急、不急，你們慢慢研製，就算皇帝壽誕之人研究不出來也無所謂，皇帝陛下不會怪罪的。”</p>
老朱笑嗬嗬地安慰了幾人一番，可剛說完這話就被幾人給懟了。</p>
“你說不急就不急呀！”</p>
“這可是皇孫殿下給皇帝陛下的壽禮，關乎皇帝陛下對皇孫殿下的印象！”</p>
“若是皇帝陛下怪罪皇孫，或者厭惡了皇孫，那我們這些人隻能以死贖罪了！”</p>
“呃呃……”</p>
老朱本就不是啥好脾氣的人，見眼前這群人如此不知好歹，當即一甩袖子離開了。</p>
秦德順趕忙在後邊安慰著。</p>
“皇爺莫氣，他們隻是不知道您的身份，這才無意間冒犯您的！”</p>
“哼！”</p>
“一群不知好歹的人，跟那逆孫一個德行！”</p>
老朱說完這話，立馬看到前邊有一座紅色小樓，心裏暗道大孫應該就是在這兒了。</p>
他剛走過去，就被門口的兩個護衛給攔住了。</p>
“這裏是三皇孫殿下安寢之處，閑雜人等禁止入內！”</p>
老朱剛想發怒，秦德順就搶先一步嗬斥道。</p>
“大膽！”</p>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可是咱們大明的皇帝陛下！”</p>
幾個護衛一聽這話，趕忙跪地磕頭請罪。</p>
隻是心裏不約而同地抱怨不已，哪有皇帝出門穿成這樣的，這讓誰能認得出來？</p>
事實上，就算皇帝穿著龍袍，一般的護衛也輕易見不到皇帝真容。</p>
皇帝出門要麽坐車，要麽坐轎，等閑人離著老遠望上一眼，都夠跟別人吹上幾年了。</p>
因此，他們不認識皇帝“素顏的樣子”，非常正常。</p>
老朱倒是沒怪罪他們，還誇了他們幾句。</p>
“你們很好！”</p>
“隻要用心護衛咱大孫，榮華富貴少不了你們的。”</p>
幾個護衛一聽這話，臉上立馬露出喜意。這可是皇帝陛下的祝福，保不齊哪天就實現了！</p>
“卑職謝過陛下誇獎！”</p>
“陛下是來看三皇孫殿下嗎？”</p>
“卑職這就進去通傳！”</p>
“不用了！”</p>
老朱擺了擺手製止了護衛，輕輕推門走了進去。</p>
紅樓內部很空曠，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應該都隨原主人搬走了。</p>
隻有一張原木的大桌子橫在客廳裏，邊上擺了幾把椅子。桌子上淩亂地放著一堆手稿，以及一些奇形怪狀的尺子。</p>
比如說半圓形的尺子，三角形的尺子等等。</p>
朱元章隨手拿起一張手稿看了看，見上邊全是看不懂的圖紙，也就再次將其放回原位。</p>
他又向裏走了幾步，霎時聽到一陣熟悉的鼾聲，剛轉過一道屏風，就看到大孫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p>
朱元章看到此等情景，隻感到鼻子一陣發酸。</p>
這孩子放著好好的皇宮不住，非得急吼吼的搬到宮外，原來隻想偷偷給咱這個爺爺準備一份驚喜，一份壽禮！</p>
老朱默默地從房間裏退出來，站在後樓外的院子望著天空久久不語。</p>
這一刻老朱的心裏充滿了感動和自責。</p>
感動於大孫的至誠至孝，自責於自己的疑神疑鬼。</p>
咱大孫不就是多招募了幾個國子監生員嗎，又不是把國子監給搬空了，自己瞎擔心個屁！</p>
趕明問問大孫還缺不缺人，要是國子監的人不得用，咱就下旨讓各地府縣再進貢一批人才！</p>
“應天府希望小學？”</p>
“這是個什麽鬼，那孫子搞出這麽大動靜，該不會隻是想建個什麽小學吧？”</p>
秦德順對這個也不是很懂，但好在他早就在這邊埋了眼線，提前做好了預習功課。</p>
“回稟陛下，據說此為皇孫殿下親提，說是希望大明所有孩童都能讀得起書之意……”</p>
“這……”</p>
老朱聽了這個解釋霎時沉默了，他都不知道該誇這孫子豪氣，還是該說他自不量力。</p>
這等好事就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敢想！</p>
要知道普通莊戶人家，幾代人能供出一個讀書人已是不易，讓大明所有孩童都能讀書，這想法過於異想天開了些。</p>
不過老朱在聽到這個話後，心裏的怒氣霎時消退了許多，甚至隱隱有點感動。</p>
敢情這孫子挖咱的牆角，隻是想建一所學堂啊！</p>
隻是這孫子自己都不愛讀書呢，他哪來的臉辦學堂？</p>
老朱一腳踹開木門走進小院，隻聽到裏邊傳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p>
老朱聽到孩童的讀書聲就心情愉悅，這不僅僅證明了大明的文教之功，更彰顯著大孫的功績！</p>
“這裏一共多少學生？”</p>
“回稟皇爺，據線人回報，說是有七八百人了。”</p>
“嘶！”</p>
老朱聽到這個人數，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p>
七八百人的小學，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p>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那逆孫能悄無聲息鼓搗出這麽大動靜。</p>
“他在哪兒招這麽多人？”</p>
秦德順聞言不屑地撇撇嘴。</p>
“錦衣衛的子弟就占了一多半，剩下的就是附近百姓家的孩子。”</p>
“皇孫殿下這邊上學不要束脩，中午還免費提供一頓午飯，所以很多百姓趨之若鶩。”</p>
“嘶……”</p>
朱元章再次被震驚了一下，這等大手筆，就是他這個皇帝聽了都暗暗咋舌。</p>
老朱循著聲音推開一處教室的房門，裏邊正在講課的先生看到有人進來立馬頓住了，正在聽課的一幹小學生，也齊刷刷地望過來。</p>
朱元章見狀也有點尷尬，可還沒等他解釋呢，先生就笑著走了上來。</p>
“敢問這位老者，您是來替家裏的孫子考察我們小學的環境吧？”</p>
老朱聞言尷尬地點點頭。</p>
“咱確實是來替孫子考察的！”</p>
先生聽到這話，當即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p>
“實不相瞞，我們小學可是京城除國子監外最大的學堂，而且是吳王殿下興建，將來不論是經商、做官，都比別人家學堂的出路更廣！”</p>
“您家孫子要是來這兒讀書可算是選對了地方。”</p>
“不出十年，您家裏就能有個秀才老爺嘍！”</p>
老朱對於先生的忽悠充耳不聞，他連想都不用想，這一定是小逆孫忽悠他們的說辭。</p>
還做官……</p>
咱這個皇帝不發話，誰給你官做？</p>
朱元章在教室裏看了看，就從教室裏退了出來，然後沿著走廊繼續走，每一間教室都會張望幾眼。</p>
先生、學生見得挺多，卻唯獨不見那小逆孫。</p>
“那逆孫在哪兒？”</p>
秦德順聞言並未回答，而是在外邊隨便攔了個人打聽。</p>
“你們校長在哪兒？”</p>
朱元章聽到“校長”這個詞又是一愣，自打來到這所謂的希望小學，他發現自己不懂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p>
“你找校長呀，校長在寢室睡覺哩！”</p>
“敢問先生，寢室在什麽地方？”</p>
“你穿過前邊那個院子，再往西一走就是，一個紅色的房子，我們都稱之為紅樓。”</p>
“哦哦！”</p>
秦德順打探清楚，顛顛地跑回來，剛要將剛剛的話複述一遍，就見老朱給打斷了。</p>
“不用說了，咱又不聾！”</p>
老朱信步向前走，本打算直接找小逆孫好好嘮嘮，可路過前邊的院子時，他突然被一陣“鐺”的聲音所嚇到。</p>
“什麽聲音！”</p>
“回稟皇爺，據說皇孫最近正在研究一種自鳴鍾，可能就是這個玩意吧？”</p>
老朱聞言再次踢開小院的房門，隻見十幾個人正圍在一個一人高的木頭盒子邊上指指點點。</p>
“現在這自鳴鍾自動敲鍾的功能實現了，可計時上還是太不準確，發條隻能持續幾個時辰就沒勁了，還是得需要繼續改進呀！”</p>
“張大匠，對於彈黃這塊你們還有啥想法沒？”</p>
“咱們必須得抓緊時間，務必趕在陛下過壽之前完成，最起碼得完成皇孫殿下說的一半效果！”</p>
“若是耽誤了皇孫殿下給陛下獻禮，那咱們可罪過大了，也太對不起殿下的知遇之恩了！”</p>
老朱一聽說是那逆孫給自己準備的壽禮，心裏就跟吃了蜜似的，隻感到一陣甜絲絲。</p>
被叫做張大匠的人，乃是朱允熥從銀作局借調過來的高手匠人。</p>
如果套用後世的說法，其手藝相當於八級鉗工。</p>
隻要給他個圖紙，就沒有他做不出來的玩意。</p>
不過，對於材料學，張大匠也束手無策。</p>
“江先生，不是老漢推脫，實在是現有的鐵料也就能做成這樣了。想要更好，就得找到更好的鐵料才行。”</p>
“這方麵就得你們繼續實驗了，啥時候能做出皇孫殿下說的那種鋼材，老漢這手藝才能派上用場！”</p>
老朱聽幾人說得熱鬧，也厚著臉皮湊了上去。</p>
“你們說這東西是給皇帝陛下的壽禮嗎，可有什麽名目？”</p>
幾個聚精會神搞研究的人，突然聽到陌生人說話，立刻齊刷刷回頭看過來。見是一個錦衣華服的老頭，他們這才放下戒心。</p>
“回這位老先生的話，此物名為自鳴鍾，乃是皇孫殿下為當今皇帝陛下準備的壽禮。”</p>
“隻是我等愚鈍，已經鑽研幾日了，也隻是做出個雛形，距離皇孫殿下要求的效果還差之甚遠！”</p>
老朱聞言再次追問道。</p>
“此物最終效果何如？”</p>
“據皇孫殿下說，此物一旦研製成功，計時將變得無比地方便，再也不需借助沙漏、日影等物來計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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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隨時隨地知道現下是什麽時辰，甚至可以精確到一個時辰的七千二百分之一……”</p>
“嘶……”</p>
老朱聞言再次深吸一口氣，這孫子給他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竟然連此等機巧之物都能想到？</p>
“不急、不急，你們慢慢研製，就算皇帝壽誕之人研究不出來也無所謂，皇帝陛下不會怪罪的。”</p>
老朱笑嗬嗬地安慰了幾人一番，可剛說完這話就被幾人給懟了。</p>
“你說不急就不急呀！”</p>
“這可是皇孫殿下給皇帝陛下的壽禮，關乎皇帝陛下對皇孫殿下的印象！”</p>
“若是皇帝陛下怪罪皇孫，或者厭惡了皇孫，那我們這些人隻能以死贖罪了！”</p>
“呃呃……”</p>
老朱本就不是啥好脾氣的人，見眼前這群人如此不知好歹，當即一甩袖子離開了。</p>
秦德順趕忙在後邊安慰著。</p>
“皇爺莫氣，他們隻是不知道您的身份，這才無意間冒犯您的！”</p>
“哼！”</p>
“一群不知好歹的人，跟那逆孫一個德行！”</p>
老朱說完這話，立馬看到前邊有一座紅色小樓，心裏暗道大孫應該就是在這兒了。</p>
他剛走過去，就被門口的兩個護衛給攔住了。</p>
“這裏是三皇孫殿下安寢之處，閑雜人等禁止入內！”</p>
老朱剛想發怒，秦德順就搶先一步嗬斥道。</p>
“大膽！”</p>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可是咱們大明的皇帝陛下！”</p>
幾個護衛一聽這話，趕忙跪地磕頭請罪。</p>
隻是心裏不約而同地抱怨不已，哪有皇帝出門穿成這樣的，這讓誰能認得出來？</p>
事實上，就算皇帝穿著龍袍，一般的護衛也輕易見不到皇帝真容。</p>
皇帝出門要麽坐車，要麽坐轎，等閑人離著老遠望上一眼，都夠跟別人吹上幾年了。</p>
因此，他們不認識皇帝“素顏的樣子”，非常正常。</p>
老朱倒是沒怪罪他們，還誇了他們幾句。</p>
“你們很好！”</p>
“隻要用心護衛咱大孫，榮華富貴少不了你們的。”</p>
幾個護衛一聽這話，臉上立馬露出喜意。這可是皇帝陛下的祝福，保不齊哪天就實現了！</p>
“卑職謝過陛下誇獎！”</p>
“陛下是來看三皇孫殿下嗎？”</p>
“卑職這就進去通傳！”</p>
“不用了！”</p>
老朱擺了擺手製止了護衛，輕輕推門走了進去。</p>
紅樓內部很空曠，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應該都隨原主人搬走了。</p>
隻有一張原木的大桌子橫在客廳裏，邊上擺了幾把椅子。桌子上淩亂地放著一堆手稿，以及一些奇形怪狀的尺子。</p>
比如說半圓形的尺子，三角形的尺子等等。</p>
朱元章隨手拿起一張手稿看了看，見上邊全是看不懂的圖紙，也就再次將其放回原位。</p>
他又向裏走了幾步，霎時聽到一陣熟悉的鼾聲，剛轉過一道屏風，就看到大孫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p>
朱元章看到此等情景，隻感到鼻子一陣發酸。</p>
這孩子放著好好的皇宮不住，非得急吼吼的搬到宮外，原來隻想偷偷給咱這個爺爺準備一份驚喜，一份壽禮！</p>
老朱默默地從房間裏退出來，站在後樓外的院子望著天空久久不語。</p>
這一刻老朱的心裏充滿了感動和自責。</p>
感動於大孫的至誠至孝，自責於自己的疑神疑鬼。</p>
咱大孫不就是多招募了幾個國子監生員嗎，又不是把國子監給搬空了，自己瞎擔心個屁！</p>
趕明問問大孫還缺不缺人，要是國子監的人不得用，咱就下旨讓各地府縣再進貢一批人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