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梅日根哈拉氏最終也難逃死路,她被太子命人灌下了毒酒,然後抬去火場一把火給燒了。康熙對太子的做法並沒有表示異議,更命宗人府將梅日根哈拉氏從玉牒上除了名,更命人通告理藩院,以後減少對梅日根哈拉氏那個部族的供糧。


    文萱特意叫高嬤嬤出宮打探了一番,知道大阿哥在阿瑪依死後傷心欲絕,竟然要以側福晉之禮給阿瑪依下葬。好在張佳氏沒有昏了頭,瞞著大阿哥叫人買了一副薄棺材就把阿瑪依給葬了。


    張佳氏清楚得很,阿瑪依是被康熙賜死的人,絞縊三次才最終用弓弦殺死的。康熙這麽做自然是恨極了阿瑪依,又怎麽會允許自己兒子對她厚葬?大阿哥最近做的錯事太多了,張佳氏不能叫他拖累了整個王府。


    “大阿哥真是昏了頭了,難道就不怕皇上罰他麽?就算不顧及著自己,也得想想宮裏的惠妃娘娘和王府裏的人呀!”高嬤嬤有點不可思議,這直郡王腦袋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呀,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以為皇上對他沒有不滿嗎?但畢竟這件事大阿哥也不知情,更何況他又是皇上的長子,皇上也不願意懲罰他,。”文萱道,“出了這件事以後,隻怕大阿哥跟太子算是正式撕破臉了,以後咱們宮裏和直郡王府的人情往來能少就少,到底我也是太子的姨母,我可不想跟這個沒腦子的多作牽連。”


    “奴婢明白的,隻是可惜了大福晉跟王府的大阿哥了。”


    是啊,有個這樣不給力的丈夫跟阿瑪,他們這一輩子算是完蛋了。要是大阿哥真如曆史上那樣削爵圈禁,連累的就是一整個王府的人了。所以說,做人要認清自我,別覬覦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對了,我讓你轉交給太子妃的東西都交到她手上了麽?”文萱決定不再探討直郡王府裏的那些破事,問道。送過去的東西裏有一本佛經,裏麵夾上了她寫的一封書信。


    “已經交給太子妃了。那些藥材都是奴婢親自挑的,還奉上了主子親手抄的佛經。”高嬤嬤道,“太子妃還讓奴婢回話,說主子的心思她已經收到了。此外太子妃還讓奴婢告訴主子,皇上這些天身子不爽利,脾氣也不好,要是皇上來了的話請主子小心些。”


    “我知道了。”文萱示意自己明白。康熙身子不好隻怕是被氣著了,有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兒子任誰都不會有好脾氣,“你去告訴琥珀,沒事的話叫胤禮和十九多給太後和皇上請安,希望這樣可以讓皇上忘掉最近這些煩心事。”


    “奴婢明白。”高嬤嬤道,“奴婢叫廚房燉了烏雞湯,算算時間也應該好了,奴婢叫人呈上來吧。”


    “嗯。”


    康熙不僅僅是氣著了,更是氣病了。隻有李德全自己知道,在得知大阿哥府上的人謀害毓慶宮阿哥時便氣得吐了一口血,隻是康熙吩咐禁言,所以李德全和乾清宮裏伺候的人絲毫不敢透漏半分。隻是康熙畢竟不小了,硬熬了幾天沒熬過去,受了點風就發起高燒來。


    皇帝一病整個前朝後宮都震動了。太後親自去了乾清宮看望康熙,又下懿旨吩咐後宮妃嬪和宮裏的阿哥都要依次侍疾,又叫來李德全吩咐不許讓康熙在病中還處理朝政。


    文萱是和成妃一起侍疾的。在病床前看著康熙的樣子,發現康熙真的老了許多。發鬢上的白發越來越密了,臉上的皺褶也越來越多,病中暈紅的兩頰有點幹枯,唇上都起了死皮了。


    “皇上是真的傷心了。”成妃濕了絲帕換了康熙額頭上的那一塊帕子,“聽說大阿哥到如今都沒有上請罪折子,也沒來請過安。”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上就算是天子,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孩子憂心。”文萱注意到康熙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不停地轉著,輕聲道,“皇上現在睡熟了,隻怕一時半刻是喝不了藥的了。我去叫李德全把藥先溫著吧。”


    “嗯,你去吧。”成妃叫人換了一盆溫水,用帕子幫康熙擦了擦手腳。


    文萱回來的時候剛好見到成妃為康熙做的一切,以她2.0的視力發誓,成妃眼中的溫情和愛戀不是假的。文萱輕歎一口氣,回來接過成妃的工作:“你今天忙活了一天,先去坐坐吧,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就行了。”


    “我不累。”成妃洗了洗帕子,“讓我忙著也好,不然我就要胡思亂想了。”


    “你可是……”文萱有點不好意思,“我剛才瞧見你看皇上的眼神了。”


    “是的,其實自從我進宮以後我就一直把皇上放在心上了。我不是什麽大家出身,長得也不算好看,皇上對我也不算多寵愛,可是我還是心心念念著皇上呢,很傻吧。”成妃大方地承認,“我陪了皇上這麽多年了,看著皇上從壯年步入老年,真怕不能一直陪他到最後呢。”


    文萱不知道怎麽勸她,隻能拍了拍她的手。


    “你不必勸我,我知道皇上的心從來就沒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但是我覺得隻要自己能一直看著他,我就心滿意足了。”成妃道,“倒是你,你的心一直都不在皇上身上吧?”


    “我的心在我自己身上,在我的孩子身上。”文萱也坦白承認,“皇上身邊的女人太多了,輪不到我去愛他。”本來她就是個西貝貨,跟康熙從來就沒有感情可言。也許從前的赫舍裏氏真的愛著康熙,但她不是。


    成妃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看,你是被皇上傷了心了。”


    “也無所謂傷不傷心,本就不該是我奢望的。”文萱感謝康熙讓她有生兒育女的機會,但僅此而已,“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咱們還是好好侍奉皇上吧。”


    康熙病愈後許是想通了什麽,對著幾個長大了的阿哥是越發和顏悅色起來,對幾個尚未長成的更是喜愛有加,阿哥跟公主們的生母也多多少少得到了賞賜,獨獨冷落了大阿哥跟惠妃。


    大阿哥還在為阿瑪依的死而一蹶不振,惠妃卻開始著急起來了。一步錯步步錯,她在宮裏的人脈、地位、權力全部都因為這一件事而土崩瓦解;納蘭家的人也表明不會再支持大阿哥了。她如今在宮中孤立無援,在六妃的位置中已經隱隱約約掉至最後了,偏生自己這個兒子還不讓人省心。張佳氏已經進宮跟她言明了大阿哥因為阿瑪依之死而遷怒於太子,更對皇上有不敬之語,惠妃實在是想不出任何法子再保住自己的兒子了。


    皇上如今厭惡了她,厭惡了老大,她這一輩子,算是真正地完了。


    “惠妃生病了?”太後聽了佟貴妃的回稟,“叫太醫看了沒?”


    “已經請太醫看過了,太醫說她五內鬱結,需臥床靜養才行。”佟貴妃不是沒有看到下首請安的妃嬪們臉上閃過的各種表情,但還是盡職地說道,“臣妾去瞧過她了,確實病得不輕。”


    “就由她養著吧。你們也別去看她了。”最後一句,是對著在座的妃嬪們說的。


    “臣妾遵旨。”


    “隻是惠妃病了,秀女入住鍾粹宮的話勢必會影響她靜養,但隻空出儲秀宮的話隻怕也不夠位置。臣妾跟宜妃商量過了,辟開延禧宮偏殿,將秀女移入延禧宮,太後看如何?”惠妃居鍾粹宮,而鍾粹宮又是秀女大選時入住的宮殿。惠妃這次病著的時候恰逢秀女大選的時候,因此佟貴妃有所提議。


    “不必了。皇上說了依舊讓她們入住鍾粹宮,吩咐她們小點聲便是了。”太後否決了佟貴妃的建議,“延禧宮畢竟沒有鍾粹宮近。再說了,你遷就了惠妃勢必就要給宜妃造成困擾,還不如不動的好。”


    “臣妾謝太後垂愛,隻是大挑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臣妾沒有怨言。”宜妃爽朗一笑。


    太後的言下之意,就是打擾了惠妃不要緊吧。看來太後跟康熙是真的厭棄了惠妃了呀。文萱端著茶盅無聊地想著,突然聽到太後點了她的名。文萱連忙站起來:“太後叫臣妾所為何事?”


    “十七阿哥今年有十二了,你這個做額娘的也該掌掌眼了,不拘立刻找個福晉,先定下個側福晉也好。皇上跟哀家商量過,今年的選秀由佟貴妃主持著,你跟容妃宜妃和德妃一起輔助她,知道嗎?”


    “臣妾遵旨。”文萱有點暈忽忽的,她雖然升了妃,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大事,怎麽突然間就給她這麽大權力呢?說是給胤禮相看側福晉,那也太早了吧?而且她也跟康熙說過不想這麽早為胤禮找娶福晉的。


    “你想那麽多幹嘛?太後吩咐你這樣做你便照做就是了。”敏嬪看到文萱臉上的神情,便低聲道,“你想想,你現在有了權力,做事就方便許多了,到時候就是給兩個阿哥指婚心裏也有數。再說了,你是赫舍裏家出來的,皇上這不是給太子撐腰麽?”


    文萱想了想,也隻能接受這樣的說法了。也罷,反正有佟貴妃主持著,她去打一下醬油也好,最好就能想看好人指給胤禮。文萱對什麽兩情相悅什麽慢慢發展已經失望了,隻希望能給自己兒子找個溫柔又會照顧人的媳婦,是不是名門出身都無所謂,“月滿則虧”,兩個滿洲大家結合在一起也不是什麽好事。


    “那我可得好好看著了。”文萱默默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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