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過了好會兒才出來的,見著江光光在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說了句可以進去離開了。


    江光光這下卻是遲疑了,並沒有進去,倒是阿北走了進去,也並沒有叫江光光一起。


    臥室的門是虛掩著的,看不到裏邊兒。江光光正準備回廚房,阿北就出來了。他也不看江光光,說道:“二爺讓你進去。”


    他說著直接就離開了。


    江光光進去時程容簡是躺在床上的,已經輸上藥水了,隻是臉色已經和之前是一樣的,微帶著潮紅。


    見著江光光他就坐了起來,頗有些無奈的笑笑,說:“沒事,是阿北小題大做了。”


    江光光沒說話,過了會兒,才問道:“要喝水嗎?”


    房間裏很安靜,兩人都是有些找不到話說的。她那麽一問程容簡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江光光嗯了一聲,很快出去倒了一杯水進來遞給程容簡。程容簡客氣的說了一聲謝謝。


    待到他的水喝完,江光光才說道:“粥一會兒就熬好了,你想吃什麽,我做。”


    程容簡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會兒,才說道:“能吃烤紅薯嗎?”


    他大抵是想到在地窖的那段日子了,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眼神有那麽些飄忽。說完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笑笑,說:“吃什麽都行,我不挑食。”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說了句讓他先睡會兒,就關上門出去了。


    程容簡看著她的背影被隔絕在了門外,怔怔的好會兒,才閉上了眼睛。有些莫名的疼痛鑽了出來,很疼很疼,他卻不知道是哪兒疼。


    出去的江光光在門口站了好會兒,才慢慢的回了廚房裏。


    粥倒是沒多大會兒就熬好了,打開臥室門的時候見程容簡是睡著的,江光光就沒再進去了。


    灶上依舊是小火煲著湯的,她進去看了看。還要好會兒才熬好,她又將火關小了些,往外麵去了。


    阿北正站在院子裏麵抽著煙,大抵是聽到了江光光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江光光的腳步也沒有停一下,走到他的身邊,才說道:“我出去一會兒,煲著湯的,要是我過一個半小時我還沒回來就麻煩你關一下。”


    阿北也不問她要去幹什麽,聽到她還要回來的就點頭應了一聲好。


    江光光點點頭。正要離開,後邊的阿北又說道:“二爺受傷的這段時間,可能就要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他是很少說這些客套的話的,江光光卻沒吭聲兒,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就走出了院子。


    阿北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才掐滅了煙頭,往屋子裏去了。


    臥室裏程容簡是睡著的,阿北看了看上麵的藥水,又看了看時間,就低聲的叫了一聲二爺。


    程容簡的睡眠是很驚醒的。馬上就醒了過來。像是習慣性一般,他微啞著聲音問道:“怎麽了?”


    阿北忽然就想起了前幾年,他受傷臥床的那段時間來。那段時間的事情很多,許多都要他親自做主。他常常才剛睡著就又會被叫醒。每次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麽了。


    阿北有那麽瞬間的失神,隨即說道:“沒怎麽了。江小姐熬好了粥,您該吃東西了。”


    程容簡就嗯了一聲,微微的頓了頓,又低低問道:“她走了嗎?”


    她來照顧他是因為他救了郭數。大抵是不會一直留在這兒的。她留在這兒,他高興不起來。可是她走了,他同樣也是不好受的。


    阿北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就說道:“沒有,江小姐說她出去一下,晚會兒會回來。”


    程容簡在忽然間就想起了在酒店的郭數來,他微微的怔了怔,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江光光出了程容簡的院子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看,是郭數打來的,她就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郭數就說了句是我,然後問道:“你在哪兒?”


    江光光就說了句還在外麵,微微的頓了頓,她又問道:“事情處理完了嗎?”


    郭數就唔了一聲,說道:“差不多了。”


    江光光知道他這是不想回答,也沒再問下去,說道:“吃早餐了嗎?”


    這下郭數就笑著說道:“還沒有。你吃了嗎?你不是在外麵嗎?要是沒吃就一起吧,酒店這邊的東西不好吃,昨晚的宵夜還真是難吃得沒法形容。”


    江光光這下就笑了笑,稍稍的想了想,讓郭數來菜市場這邊的路口等她,她馬上過去。


    江光光過去的時候郭數剛從出租車上下來,他應該是熬了夜的,眼底一片青色。見著江光光,他就快步的走到了她的麵前。


    江光光看了看時間,問道:“想吃什麽?”


    這菜市郭數是來過好幾次的,但卻並不熟。就說道:“吃什麽都行,你做主吧。”


    江光光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一家的蒸餃挺好吃的,要不要試試?”


    郭數就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剛邁開腳步,他就問道:“程二爺的傷怎麽樣,你去看過了嗎?”


    江光光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倒也沒瞞著他,說道:“今天早上去過了,好像是有些發燒,醫生過去開藥了。”


    郭數就嗯了一聲,說道:“我晚會兒再去看看他。”


    人是因為他才受傷的,他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就過去。他那堂弟傷了程容簡,他怎麽都是得給他一個交代的。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蒸餃店離得並不遠,沒幾分鍾就走到了。店麵很小。到了店裏江光光就讓郭數坐下,她則是問老板娘要了兩份蒸餃,然後又要了兩份稀飯,一份煎餅。


    店小沒有服務員,東西得自己端。郭數要幫忙江光光也說不用。


    等著點的東西全上了,兩人這才吃了起來。蒸餃確實是挺好吃的,郭數誇讚了幾句,才問道:“你待會兒還要去那邊嗎?”


    他說的那邊自然是指程容簡的那邊。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又說道:“出來的時候還煲著湯的。”


    郭數就嗯了一聲,原本是想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的。卻一時找不到可說的,於是便轉移開了話題。


    郭數是忙的,在吃早餐時就接到了幾個電話。吃完早餐和江光光打了招呼,他就回酒店那邊了。


    江光光則是在菜市場那邊逛了一圈,然後拎著東西回了程容簡的院子。


    她出去還不到一小時,湯依舊是褒著的。阿北看見她就稍稍的鬆了口氣,說道:“江小姐,我得出去一下,可能要晚點兒才會回來。二爺的藥大概是還要輸半個小時,你記得看一下。”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又說道:“要是有什麽事你打這個電話,醫生會過來。”


    他說著就遞了一張紙條給江光光。


    江光光就接了過來,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阿北很快就離開了,江光光將院子的門關了,這才進了屋子。


    臥室的門依舊是關著的,她就看了看,然後拎著東西去了廚房。湯依舊還是煲著的,也不知道阿北看過沒有。


    江光光拿了湯勺將上邊兒的浮沫打了,這才重新蓋上了蓋子。鍋裏的粥是吃了的,一旁還放了兩個碗。江光光知道程容簡是吃了東西的。就拿了碗洗了起來。


    一切做完她就看了看時間,離阿北走不過十來分鍾,也不知道程容簡的藥輸完了沒有。


    她拿了毛巾將手擦幹淨,然後出了廚房,輕輕的打開了臥室的門。


    程容簡是睡著的,藥還剩了三分之一,她又輕輕的將門關上,然後拿了菜在客廳裏擇了起來。


    等著她再次進去的時候藥沒剩多少了,程容簡的臉色也不再潮紅,大抵是因為退燒的緣故,額頭上出了許多汗。


    江光光就出去,打了熱水來,原本是要擰了毛巾給他擦的,誰知道毛巾才剛放在額頭上,程容簡就醒了過來。


    江光光的動作就頓了頓,說道:“出了很多汗。”


    程容簡就說了句我自己來,然後坐了起來。他身上的衣服同樣是濕透了的,他將額頭擦了擦就將毛巾遞給了江光光,說:“待會兒得洗澡。”


    江光光就看了看他那受傷的手,靜默了片刻。說道:“阿北沒在。”


    他那手不能碰水,一個人壓根就洗不了的。


    程容簡這次就笑笑,說:“隨便擦擦就行。”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這樣容易不舒服,也容易感冒。”


    江光光這次就沒再說話了,見瓶子裏的藥水沒了,就替他拔了針,然後用棉簽摁了摁。


    她做得是挺熟練的,摁了一會兒以為沒事了剛將棉簽拿開,血珠兒一下就滾了出來。


    江光光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又換了一個棉簽摁了上去。兩人離得很近,她微微的低著頭的,程容簡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白皙的脖頸,甚至能聞到她發絲上的清香味兒。


    他微微的有那麽些失神,回過神來正好見江光光換棉簽,他就啞著聲音說道:“給我吧,我自己來。”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


    程容簡很快便伸出手去摁棉簽,他的手指碰到了江光光的手,是冰涼得厲害的。江光光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隨即收回了手,將藥水瓶針管收好放到了一旁的垃圾簍裏,然後說道:“我去放水。”


    她說著也不等程容簡回答,去浴室裏放水去了。


    程容簡出去的時候她還浴室裏,見著他她就說道:“坐下吧,洗頭。”


    她這意思是她幫忙,程容簡這下就怔了怔,說道:“我自己行的。”


    江光光就低低的說道:“手不能碰水。”


    程容簡就沒說話了,走過去坐了下來。大抵是因為長期給小家夥洗的緣故,她的動作是很熟練的,而且也是輕柔的。


    洗完了頭發,她拿了吹風給程容簡吹了,然後才讓他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她要幫忙,程容簡卻說不用,說是他自己隨便擦擦就行了。洗澡確實是挺尷尬的,江光光這下沒吭聲,又讓他注意傷口不要沾著水了,這才替他關上浴室的門。


    程容簡從浴室出去的時候客廳和廚房裏都沒有人,他微微的怔了怔,出去時才發現江光光蹲在地上用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的小爐子生火。


    他是不知道她要幹什麽的,走了過去,問道:“這用來幹什麽?”


    江光光看也沒看他,悶悶的說:“你不是要吃紅薯嗎?”


    是了,上次在地窖裏時,她也是用這小爐子烤的。程容簡就唔了一聲,然後在一旁蹲了下來,問道:“有沒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江光光就說了沒有,然後又說道:“湯已經煲好了,我盛了放餐桌上冷著的,你去吃吧。”


    程容簡原本是想說自己不餓的,但最終還是沒有說。應了一句好,蹲了會兒,往屋子裏去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江光光已經生好了火,見著他,她就說道:“等燒旺了就能烤了。”


    她說著將煤球加在了小爐子裏。


    她的臉上是沾了一點兒灰的,程容簡不自覺的伸出手來,替她抹去。


    手碰到她的臉頰時他才想起來現在不是以前,動作微微的僵了僵,到底還是將那灰塵抹了,才收回了手。然後低低的說道:“臉上有點兒髒。”


    江光光倒像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嗯了一聲,繼續往爐子裏邊兒加煤球。


    程容簡就在一旁那麽靜靜的看著她,忽然就想起了在地窖裏時的情景來。現在回想起那些,隻是平白的增添了許多的酸澀。


    他有些失神,連江光光問他要不要坐他也過了好會兒才反應過來,點頭應了句好。


    江光光很快便從屋子裏搬了椅子出來,她自己則是坐在小凳子上,邊看著火邊問道:“醫生晚會兒要過來換藥嗎?”


    程容簡是沒想到她會問這的,過了會兒才回答道:“早上已經換過了,不會來了。”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手機響了起來,她原本以為是郭數的,但將手機拿出來才知道是鍾馨打來的,她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的並不是鍾馨,而是小家夥。她的神色柔和了下來,問了小家夥乖不乖,聽不聽話等話,就將手機給了程容簡。


    程容簡這下倒是愣了愣,隨即接了過來。江光光也沒管兩人說些什麽,起身去裏麵拿紅薯去了。


    拿紅薯的時候她才發現廚房裏的垃圾滿了,她就將垃圾拿了出來,然後換上新的垃圾袋。


    收完了廚房的,她又去收了客廳的,以及程容簡的臥室的。收臥室的垃圾時她才發現裏邊兒有兩根棉簽,一根是沾了點點兒血跡的,而另一根是被血浸濕了的。應該是後來程容簡自己摁的那根。


    她就愣了愣,站了會兒才將垃圾收了起來。她出去的時候程容簡依舊在和小家夥說著電話,側臉在陰沉沉的天空下一片柔和。


    江光光沒吭聲兒,隻是拎著垃圾出去放在了巷子盡頭堆垃圾的地方。


    再回去時程容簡已經掛了電話了,將手機遞給她,說道:“鬧鬧說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後說道:“拔針那會兒流了很多血嗎?”


    程容簡就笑笑,說:“沒事,那時候手不小心在床頭磕了一下,才流了血。”


    難怪麵前都染紅了。他的臉上是和平常一樣的,也沒有驚慌什麽的,江光光就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有那麽些無話說的,於是院子裏又靜了下來。江光光從廚房裏拿了紅薯出來,然後放在燒旺起來的火上慢慢烤了起來。


    程容簡就在一旁看著,忽然的有那麽些恍惚。仿佛,時間是從未流逝過的一般,就在很久前。他們之間,也從未有過,任何的裂痕。


    就那麽靜默了不知道多久,江光光突然開口問道:“苟三現在還是跟著你的嗎?”


    苟三,也算得上是她在沿河的朋友了。雖然視財如命,但也是幫了她很多很多的。


    程容簡並沒有瞞著他,點了點頭,說:“在阿凱手底下做事。”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是出事後半年阿凱才遇到他的。”


    他為人圓滑,在沿河混得也還算是可以。但沿河那邊被鏟平了之後,他的營生自然也是幹不下去了的。阿凱遇到他的時候他在天橋上給人擺攤算命,落魄得很。


    後來才知道他家裏老父老母的身體不好,他賺的錢都是寄回了家裏的。沒了沿河的營生,他出來是幹了許多事的,但都沒有掙到錢,於是便幹起了算命的勾當來。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當時,也算是她將苟三帶到他跟前的,她為此還是愧疚過的。現在苟三又跟著他,也算是緣分了。


    她難得的提起了以前,程容簡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走之後,沒有和可樂他們聯係過嗎?”


    江光光倒是不驚訝他會問起來,嗯了一聲。


    程容簡又沉默了一下,說道:“那邊亂了之後,他們到處找過你大半年。”


    江光光翻著紅薯的動作頓了頓,沒有說話。她是知道他們會找她的。但卻沒想到會找那麽久的。心裏莫名的就有那麽些澀澀的。


    她那時候離開,隻想一個人平平靜靜的生活。是從未想過要向他們報平安的。也不願意去想起從前的事兒來。


    兩人之間再次的靜默了下來。火上的烤紅薯慢慢的散發出甜香味兒來。程容簡提得挺是時候的,要是再早些紅薯沒成熟,菜市場裏買不到,她是沒法烤的。


    程容簡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烤著紅薯,過了很久,剛想開口叫阿叡,江光光就將其中比較小的紅薯拿了起來,說道:“好了。”


    程容簡就沒再叫了,是了句是嗎。江光光嗯了一聲。邊吹著邊剝起了紅薯來。


    等著全剝好了,她才遞給了程容簡,又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


    程容簡也沒客氣,接過慢慢的吃了起來。這紅薯是很甜的,吃了一口他就放在了一旁,單手分下了一塊遞到了江光光的嘴邊,說:“嚐嚐,挺好吃的。”


    江光光微微的僵了僵,但還是張嘴吃了他遞的紅薯,然後點了點頭,附和說:“嗯,挺甜的。”


    兩人正吃著紅薯阿北就回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郭數。郭數的手裏是拎著好些東西的,都是些補品。


    江光光和程容簡一人一個椅子小凳坐在小小的火爐前看著是挺溫馨的,他微微的怔了怔,隨即笑著說道:“很久沒有吃過這個了。”


    程容簡就笑笑,說:“過來一起吃吧。阿叡去買的。”


    他的語氣是挺溫柔的,郭數就應了一聲好。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阿北,然後走了過去。


    江光光將她坐的小凳子給了她,然後又去屋簷下拿了凳子過來。烤好的紅薯還有兩個,郭數和阿北正好一人一個。


    她又重新撿了紅薯烤上,將翻紅薯的夾子給了郭數讓他翻,原本是打算做飯的,郭數突然笑著說道:“吃餃子吧,好久沒有吃過你包的餃子了,挺想吃的。”


    今早上的餃子雖然好吃,但餡兒太少,一點兒也不如她包的。


    江光光哪裏會想到他要吃餃子,不由得怔了一下,說道:“那就要等一會兒。”


    包餃子還得和麵呢。


    郭數這下就看了看程容簡。程容簡就說了句也不餓,江光光這才點點頭,進去和麵去了。


    等著她走了,郭數才看了看程容簡的那手腕,問道:“感覺好點兒了嗎?我那邊認識有醫生”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挺認真嚴肅的。


    程容簡就笑笑,不知道是不是阿北和他說了什麽,看了阿北一眼,說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郭數這下就沒說話了,過了會兒,才說道:“如果要醫生告訴我”微微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總之都是因為我。”


    他的聲音裏微微的是有些無奈的。


    程容簡就笑了笑,說道:“客氣了,這些年,謝謝你一直照顧著阿叡和鬧鬧。”


    郭數原本是想說是應該的,這下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於是就笑笑,沒有做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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