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在廚房找到了林寒澗，此時他剛吃完早餐在刷碗，她就站旁邊看著。</p>
林寒澗本來刷得好好的，看到她一來，就開始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潔精太滑，差點把碗給摔了。</p>
“誒，你小心點。”江陵忙出聲提醒。</p>
林寒澗匆匆用幹布把碗上的水漬擦幹，按順序放進碗櫥。沾水的指尖泛白。</p>
江陵忍不住出聲詢問：“你們雇傭兵都是全能的？”</p>
除了能打，能打掃，還能洗碗。現在傭兵行業都卷成這樣了？</p>
江陵想想自己，還不如一個雇傭兵。</p>
“你……怎麽知道，我是？”林寒澗一愣，眼裏閃過慌張，不是說失憶了？</p>
江陵不以為意地把視線落在有水漬的台麵上，順手拿過一塊黑色抹布擦了，“看你第一眼就感覺是。”</p>
她接觸了多少雇傭兵？沒吃過豬肉都見過豬跑。加上他這體格，這皮膚，這眼神，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亡命之徒的氣息。</p>
隻能說標準雇傭兵有的他都有。</p>
林寒澗垂眸，沉默。</p>
這幾年他的性子沉澱了許多，話也越來越少。除了林寒肅，不怎麽和其他人說話。</p>
江陵正想洗抹布。林寒澗猶豫著說：“我來吧。”</p>
“我們不是朋友嗎？你那麽客氣幹嘛。”甚至是不自覺的討好。</p>
林寒澗似乎被這句話噎住，半天說不出話。像個小姑娘一樣局促不安站著，五指緊抓褲縫。</p>
江陵裝作沒有看見，神態自若，把抹布擰幹，掛好。動作略顯笨拙，一看就不經常幹活。</p>
“好了！”她開心地洗了手。</p>
林寒澗忍不住露出笑容。她的笑總是那麽有感染力，輕輕鬆鬆就能讓人的心情好起來。</p>
“走，我帶你轉轉。船上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呢，你喜歡看書嗎？喜歡喝茶嗎？還是喜歡訓練？圖書角，茶室，健身房都有。”</p>
江陵興致勃勃，頗有她是船上的女主人的氣勢。</p>
“這段日子你……都還好吧？”林寒澗想問她都在哪，但是擔心是不能說的機密，到嘴邊變成問候。</p>
“挺好的，我二哥你認識吧？他一直陪著我嘞，還有南歸，你認識他嗎？還有很多叔叔伯伯，都對我很好。就是有點無聊，不過現在不會了，有大哥和阿傑。”</p>
南歸，林寒澗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來。默默搖了搖頭。</p>
“沒關係，等下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這個人，看起來高嶺之花，其實肚子裏全是壞水。前些日子……”</p>
江陵說著說著，一抬頭看見正主在不遠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雖然不是在說壞話，但是講別人被撞見，還是有些不太好。</p>
“南歸，你剛才跑得太快，呐，這是我朋友，林寒澗。這是南歸。你倆年紀應該差不多。認識一下唄？”</p>
南歸除了江曦和她，不愛搭理其他人。江陵想讓他們有多一些能說話的人。</p>
南歸單手插著褲兜，板著臉，掃一眼他們，不鹹不淡地說：“一肚子壞水還認識什麽？”</p>
“這個，”江陵絞著雙手，“高嶺之花是在誇你。形容人嘛，總是要褒貶結合才顯得真實。”</p>
“我還得感謝你？”南歸扯扯嘴角。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她這麽會能說會道？</p>
江陵：“不客氣。”</p>
林寒澗主動伸手，翩翩有禮：“你好，林寒澗。”江陵的朋友，他總歸是樂意認識的。</p>
“南歸。”他也沒有擺譜。</p>
兩人靜靜地打量對方片刻，輕握離手。</p>
南歸抽回手，偏頭看向江陵，一臉深沉，“我和江曦無聊，江曄和金阿傑就不無聊？”</p>
江陵被噎住，“你站著這多久了？”怎麽什麽都聽見了？還很會抓她的話語漏洞。</p>
“沒多久。”</p>
也就那麽幾分鍾而已。</p>
一艘船再大能有多大，反正沒有半年前的遊輪那麽大。</p>
江陵不信。吃飽了撐著這裏站著？平時人影都見不到。</p>
“你忙你的吧，我帶他轉轉。”</p>
“我不忙。”</p>
“看得出來。”江陵心裏腹誹，他有什麽好忙的？閑人一個。</p>
南歸不說話，就跟著他們。</p>
“你？”江陵奇怪地看著他。</p>
南歸聳聳肩，“太無聊，聽八卦。”</p>
他知道江陵肯定是要追問林寒澗舊事的，他閑得慌，不在意聽一聽。</p>
“你是高嶺之花。”江陵提醒他的人設別崩。</p>
“你說的，我沒承認。”</p>
南歸隻是大多數時候對大部分事情不感興趣，少數時候還是會關心關心俗世。</p>
最後還是選在了茶室，江曄不在，更不會有別人在。江陵給他們弄了茶和咖啡。南歸喝咖啡。林寒澗和她喝茶。</p>
“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唄，什麽時候認識的？”江陵終於提出了這個很想知道的問題的開頭。</p>
林寒澗沙啞著聲音一一講述，這些倒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甚至是他很懷念的時光。</p>
八歲的小女孩，十二歲的小男孩，十五六歲的少年，二十歲的青年。</p>
那是獨屬於他們的快樂時光。</p>
不過，他將有關阿傑的事情一語帶過，要麽說不記得，要麽說不清楚。含含糊糊。</p>
南歸靠著椅背，半合著眼，也不知道聽沒聽，偶爾喝口咖啡證明他沒睡著。</p>
江陵聽得很認真，就像是乖小孩在聽老師上課，一字一句都認認真真，深怕錯過一個細節。</p>
隨著他的講述，有些零零散散的畫麵在腦海裏拚湊起來。一時竟分不清是真是假。</p>
而故事，在小女孩十五歲的時候中斷。因為男孩離開了。他自然不會知道女孩接下來的故事是怎樣的。很遺憾，錯過了最精彩的環節，但沒辦法。</p>
人生的選擇就是這樣。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一個小小的選擇，就能引起蝴蝶效應般的事件。</p>
林寒澗垂眸，掩下眼底的悲傷落寞。他是最沒有資格傷心的那個人。</p>
江陵給他倒了茶，沒有體會到他的無奈，將槍口對準全程看似發呆的某人：“南歸，你看他都給我講和我的相識，你呢？”</p>
南歸這回沒有沉默，抬眸，反問：“想聽？”</p>
“洗耳恭聽。”江陵覺得有戲，興奮起來。晚上就可以把這些事情跟阿傑分享了！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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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澗本來刷得好好的，看到她一來，就開始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潔精太滑，差點把碗給摔了。</p>
“誒，你小心點。”江陵忙出聲提醒。</p>
林寒澗匆匆用幹布把碗上的水漬擦幹，按順序放進碗櫥。沾水的指尖泛白。</p>
江陵忍不住出聲詢問：“你們雇傭兵都是全能的？”</p>
除了能打，能打掃，還能洗碗。現在傭兵行業都卷成這樣了？</p>
江陵想想自己，還不如一個雇傭兵。</p>
“你……怎麽知道，我是？”林寒澗一愣，眼裏閃過慌張，不是說失憶了？</p>
江陵不以為意地把視線落在有水漬的台麵上，順手拿過一塊黑色抹布擦了，“看你第一眼就感覺是。”</p>
她接觸了多少雇傭兵？沒吃過豬肉都見過豬跑。加上他這體格，這皮膚，這眼神，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亡命之徒的氣息。</p>
隻能說標準雇傭兵有的他都有。</p>
林寒澗垂眸，沉默。</p>
這幾年他的性子沉澱了許多，話也越來越少。除了林寒肅，不怎麽和其他人說話。</p>
江陵正想洗抹布。林寒澗猶豫著說：“我來吧。”</p>
“我們不是朋友嗎？你那麽客氣幹嘛。”甚至是不自覺的討好。</p>
林寒澗似乎被這句話噎住，半天說不出話。像個小姑娘一樣局促不安站著，五指緊抓褲縫。</p>
江陵裝作沒有看見，神態自若，把抹布擰幹，掛好。動作略顯笨拙，一看就不經常幹活。</p>
“好了！”她開心地洗了手。</p>
林寒澗忍不住露出笑容。她的笑總是那麽有感染力，輕輕鬆鬆就能讓人的心情好起來。</p>
“走，我帶你轉轉。船上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呢，你喜歡看書嗎？喜歡喝茶嗎？還是喜歡訓練？圖書角，茶室，健身房都有。”</p>
江陵興致勃勃，頗有她是船上的女主人的氣勢。</p>
“這段日子你……都還好吧？”林寒澗想問她都在哪，但是擔心是不能說的機密，到嘴邊變成問候。</p>
“挺好的，我二哥你認識吧？他一直陪著我嘞，還有南歸，你認識他嗎？還有很多叔叔伯伯，都對我很好。就是有點無聊，不過現在不會了，有大哥和阿傑。”</p>
南歸，林寒澗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來。默默搖了搖頭。</p>
“沒關係，等下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這個人，看起來高嶺之花，其實肚子裏全是壞水。前些日子……”</p>
江陵說著說著，一抬頭看見正主在不遠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雖然不是在說壞話，但是講別人被撞見，還是有些不太好。</p>
“南歸，你剛才跑得太快，呐，這是我朋友，林寒澗。這是南歸。你倆年紀應該差不多。認識一下唄？”</p>
南歸除了江曦和她，不愛搭理其他人。江陵想讓他們有多一些能說話的人。</p>
南歸單手插著褲兜，板著臉，掃一眼他們，不鹹不淡地說：“一肚子壞水還認識什麽？”</p>
“這個，”江陵絞著雙手，“高嶺之花是在誇你。形容人嘛，總是要褒貶結合才顯得真實。”</p>
“我還得感謝你？”南歸扯扯嘴角。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她這麽會能說會道？</p>
江陵：“不客氣。”</p>
林寒澗主動伸手，翩翩有禮：“你好，林寒澗。”江陵的朋友，他總歸是樂意認識的。</p>
“南歸。”他也沒有擺譜。</p>
兩人靜靜地打量對方片刻，輕握離手。</p>
南歸抽回手，偏頭看向江陵，一臉深沉，“我和江曦無聊，江曄和金阿傑就不無聊？”</p>
江陵被噎住，“你站著這多久了？”怎麽什麽都聽見了？還很會抓她的話語漏洞。</p>
“沒多久。”</p>
也就那麽幾分鍾而已。</p>
一艘船再大能有多大，反正沒有半年前的遊輪那麽大。</p>
江陵不信。吃飽了撐著這裏站著？平時人影都見不到。</p>
“你忙你的吧，我帶他轉轉。”</p>
“我不忙。”</p>
“看得出來。”江陵心裏腹誹，他有什麽好忙的？閑人一個。</p>
南歸不說話，就跟著他們。</p>
“你？”江陵奇怪地看著他。</p>
南歸聳聳肩，“太無聊，聽八卦。”</p>
他知道江陵肯定是要追問林寒澗舊事的，他閑得慌，不在意聽一聽。</p>
“你是高嶺之花。”江陵提醒他的人設別崩。</p>
“你說的，我沒承認。”</p>
南歸隻是大多數時候對大部分事情不感興趣，少數時候還是會關心關心俗世。</p>
最後還是選在了茶室，江曄不在，更不會有別人在。江陵給他們弄了茶和咖啡。南歸喝咖啡。林寒澗和她喝茶。</p>
“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唄，什麽時候認識的？”江陵終於提出了這個很想知道的問題的開頭。</p>
林寒澗沙啞著聲音一一講述，這些倒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甚至是他很懷念的時光。</p>
八歲的小女孩，十二歲的小男孩，十五六歲的少年，二十歲的青年。</p>
那是獨屬於他們的快樂時光。</p>
不過，他將有關阿傑的事情一語帶過，要麽說不記得，要麽說不清楚。含含糊糊。</p>
南歸靠著椅背，半合著眼，也不知道聽沒聽，偶爾喝口咖啡證明他沒睡著。</p>
江陵聽得很認真，就像是乖小孩在聽老師上課，一字一句都認認真真，深怕錯過一個細節。</p>
隨著他的講述，有些零零散散的畫麵在腦海裏拚湊起來。一時竟分不清是真是假。</p>
而故事，在小女孩十五歲的時候中斷。因為男孩離開了。他自然不會知道女孩接下來的故事是怎樣的。很遺憾，錯過了最精彩的環節，但沒辦法。</p>
人生的選擇就是這樣。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一個小小的選擇，就能引起蝴蝶效應般的事件。</p>
林寒澗垂眸，掩下眼底的悲傷落寞。他是最沒有資格傷心的那個人。</p>
江陵給他倒了茶，沒有體會到他的無奈，將槍口對準全程看似發呆的某人：“南歸，你看他都給我講和我的相識，你呢？”</p>
南歸這回沒有沉默，抬眸，反問：“想聽？”</p>
“洗耳恭聽。”江陵覺得有戲，興奮起來。晚上就可以把這些事情跟阿傑分享了！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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