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唐禾打電話說林寒澗正被金阿傑揍,讓你趕緊過去看看。”</p>


    艾希卡飛快轉述唐禾的話。</p>


    “什麽情況?”江陵有些懵。</p>


    “我不清楚。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被揍而已,艾希卡倒不是很詫異,想當初張四張五也揍過林寒澗,所以她大概猜到怎麽回事。</p>


    不過不是說失憶了麽?</p>


    江陵有些著急。艾希卡開著一輛炫酷的摩托車載她。</p>


    這件事還得從上午說起。</p>


    李立按照江曄的命令,把阿傑帶到一個私人心理醫療診所,進行“催眠”。</p>


    經過三小時的催眠,阿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記憶。同時,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p>


    所以在看到麵前站著的江曄時,毫不猶豫起身就是朝著他一拳頭。</p>


    這是第一次對江曄動手。</p>


    江曄反應極快,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動手,側身避開,同時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扭。“哢嚓。”關節脫臼聲。</p>


    阿傑並不在乎這隻胳膊,拚著一股兩敗俱傷的狠勁,另一手臂卡在江曄的脖子處,把整個人推向牆壁。</p>


    “嘭。”江曄的背部和後腦勺撞到牆壁,瞬間喪失所有的行動力。但就算這樣,他也隻是輕微皺了皺眉。</p>


    他的格鬥術在一眾屬下裏也隻能算是中等偏上,畢竟他的智商已經那麽高了,格鬥再厲害點,簡直不要太逆天。</p>


    江曄難得沒有生氣,隻是用一種平靜的,睿智的,通透的眼神看著阿傑。</p>


    相比之下,阿傑就顯得有些瘋狂,與其說他是憤怒,不如說是悲憤。</p>


    “怎麽,你想殺了我?”</p>


    江曄沒有半點身家性命被捏在別人手裏的恐慌,鎮定得仿佛無欲無求。就好像現在他倆不是在打架,而是平常的匯報工作。</p>


    “你敢嗎?”三個不輕不重的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威脅意味十足。跟“你不敢”三個字無甚區別。</p>


    阿傑的手臂在輕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得知真相的震驚和氣憤。</p>


    “敢殺就動手,不敢就撒手。”他氣定神閑,甚至唇角輕微勾起,篤定對方不敢動手。</p>


    阿傑緊抿著唇,卻在幾秒後鬆開手,退後五步,給自己脫臼的手臂接了回去。毫不拖泥帶水。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p>


    正在活動自己脖子的江曄表情仍是淡定的。</p>


    “大哥,”阿傑開口了,眉間的陰鷙顯而易見,如同骨子裏的狂傲,“我很感激你把我帶出戰區,教我生存、格鬥、槍法。十幾年了,我應該還清你對我的恩情。”說著,他磕了個頭。</p>


    從聲音上聽得出來,很用力。抬起頭的時候額頭紅了一片。</p>


    “你是我的恩人,更是阿陵尊崇的大哥,我不會也不能殺你。”</p>


    “我不知道你在謀劃什麽大事,我不懂什麽‘最優解’,但我絕對不會再放任你以任何方式傷害阿陵。”</p>


    江曄居高臨下俯視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很囂張地說:“——你能怎麽辦?”</p>


    江曄不敢說自己心想事成,但凡是想要做的事情,沒有是做不成的。無論是謀權,還是殺人越貨。</p>


    毫不誇張地說,想得到的一定會得到。</p>


    阿傑垂眸盯著地板片刻,抬頭決絕道:“我會拚盡所有的一切,戰鬥到最後一刻——這是你教我的。”</p>


    江曄嗤之以鼻,“果然用在愚蠢的你身上十分適用。”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自顧自離開了。半點也沒有想管還跪著的阿傑的樣子。</p>


    他又不稀罕別人跪他。沒死呢跪什麽。</p>


    於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的阿傑,想到了逃離金陵城多年的林寒澗,果斷跑到小漁村。什麽都不用說,先把人拖出去揍一頓。</p>


    唐禾本來想勸個架,畢竟對林寒澗的印象不錯,又是天陰的人。</p>


    阿傑涼颼颼瞥他一眼,“我不介意連你一塊揍。”</p>


    林寒澗自知理虧,“沒事的,唐禾哥,你不用管我。”</p>


    唐禾就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林寒澗要被打死了,連忙聯係團子,結果聯係不上,於是聯係荊棘,荊棘讓他找艾希卡告訴江陵。</p>


    畢竟能治瘋狼的就隻有他們這位牧狼人首領。</p>


    阿傑蹲下身,一腳踩著林寒澗的胸口,冷冷道:“你要是一輩子縮在天陰我也不會特意去揍你,可你偏偏要大搖大擺出現在我麵前,仗著阿陵念舊情以為我不敢弄死你?”</p>


    現在他無比厭煩任何傷害過或者會傷害江陵的人。江曄江曦動不得,江幸不在眼前,區區一個林寒澗他還動不了了?</p>


    職業殺手表示,這輩子都沒這麽憋屈過。</p>


    林寒澗滿嘴鮮血,一臉的傷,癱在地上,隻有起伏的胸膛顯示他還活著。比起張四張五揍他那回,半斤八兩。</p>


    “這是我應得的。”林寒澗一字一頓才能把話說得清楚。他要救哥哥,已經做好了一命換一命的準備。</p>


    阿傑耐著性子說:“你把事情告訴我們,我們會想別的辦法救你哥。”當初他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麽林寒澗可以那麽愚蠢。或許就跟江曄覺得他愚蠢一樣吧。</p>


    “我不是信不過你和阿陵,隻是……”</p>


    “信不過,大哥?”阿傑頓了一下,還是稱呼為“大哥”。</p>


    林寒澗艱難點頭。</p>


    江曄知道有人要殺他,直接反殺就是,哪裏會管什麽人質。比如當時他就沒有顧及江陵的性命,應綁匪的要求親自送錢過去。</p>


    堂妹尚且如此,林寒澗哪裏敢奢望冷血的少東家顧及一個陌生人?誰也不敢拿至親之人開玩笑。除了江曄。</p>


    </p>


    阿傑冷笑一聲,眸子裏多了份複雜的情緒。說出一句讓林寒澗詫異的話:“這倒也是。”</p>


    “算了,揍也揍了。有多遠滾多遠,別再讓我看見你,更別打阿陵的心思。”阿傑拍了拍他的頭,挪開腳站起身,朝著遠處走了。</p>


    林寒澗呆住,覺得不可思議。再看看阿傑離開的背影,怎麽有些蕭條。</p>


    唐禾連忙把他扶回屋裏,至於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倒也明智的沒問。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沒有人願意自揭傷疤。如果不是自己願意,別人再怎麽逼問都沒有意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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