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恍然中就過去了,我等在徐嶼班級的門前,同他去吃午飯。


    我垂眸,不去聽門內那些窸窸窣窣的議論。


    要是在以往,別人多看我一眼我就會覺得不舒服。


    可世界在變,人也在變。


    銀河係中,並不是每一顆恒星都有機會散發光芒,有璀璨,也有黯然。


    “芮櫻海?”


    我回身,站在一旁的是張府趨。


    “你也來等徐嶼?”


    我側了身,讓出一條還算寬裕的過道。


    “是啊。”張府趨說著,向裏望去,“全校就他們班最晚。”


    我不語,抿唇,沉默的倚在牆邊。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前,我也是站在門邊,等那麽一個人。


    探望室沒有暖氣,那是我第一次去看他。


    那麽堂而皇之,我不語,他也是。


    那天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可惜卻從未聽他能夠親口對我說一句。


    對不起。


    .


    見我不言,張府趨低著頭,也不作聲。


    一時,氣息都似乎凝固了起來。


    每一秒過得都像一刻鍾那麽長。


    我不知道我應該想什麽。


    說曾經好像有點太矯情;


    談未來又有點高瞻遠矚。


    我不該把我最好的青春年華用去思掛,可紮了刺的心,永遠放不下自己的疤。


    看向張府趨,白麵,英發。


    活成了這個年齡最瀟灑的樣子。


    書上說,狼常成群,隻有老虎才會獨行。


    那老虎,一定很孤單吧。


    人們把它狹義的定為森林之王,可它也會獨自舔舐傷口。


    我不是老虎,也不會成王,我可能是隻不合群的狼。


    膽小孤單的狼。


    “你穿上校服,還蠻好看的。”


    忽而,張府趨開口。


    我笑笑,望向張府趨。


    我忽然覺得,來到麗江,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無顧慮。


    我隻是活在麗江的芮櫻海。


    隻是活在當下的芮櫻海。


    “張府趨……”


    我抬頭,眸眼狡黠。


    張府趨側目,噙著笑。


    “你過一七五了嗎?”


    果然,張府趨在聽完這話後立即黑了臉。


    我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生。


    清正,儒雅。


    就是個子不怎麽高。


    良久,張府趨也不說話。


    “我,那個,就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我圓著場,撤下了唇角的弧度。


    張府趨不作聲,但我似乎覺得他內心已經將我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仿佛我正站在張府趨的內心世界,此時,他的心裏,正把我揉成一團,雙目噴火,把我想鉛球一樣扔出十萬八千裏,邊扔,嘴裏邊叫著:


    芮櫻海!


    去死吧!


    事實上,張府趨自然是沒有這麽狹隘的。


    “你過一六五了嗎?”


    忽而,張府趨看向我,眼中滿是鄙夷


    “……”


    我征了怔,望向眼前這個表麵儒雅卻心地腹黑的人。


    笑麵虎!


    我內心暗暗叫罵著。


    似是覺得我生氣的樣子很好玩,張府趨忍不住放聲笑著。


    我也忍俊不禁。


    “喂,怎麽我一在你們就聊得很歡。”


    身旁忽而響起一陣欠扁的聲音。


    在我和張府趨互相傷害時,徐嶼已經在一旁冷眼的恭候多時了。


    “餓醒了?”


    我沒好氣的看著睡眼惺忪的徐嶼。


    “被你們吵醒的。”


    徐嶼打著哈欠,扯過我和張府趨,走下樓梯。


    “化學課你也睡得著。”我轉了身子,背衝樓梯,“我看你們化學老師眼睛都要噴火了。”


    “而且戰火殃及了你的同桌。”


    張府趨攤攤手。


    .


    似是覺得我下樓梯的方式太危險。


    忽而,徐嶼扯了我一把。


    我突然一個重心不穩。


    “……”


    轉過去,我撞上一堵肉牆。


    好痛。


    說實話,當時我是有點懵的。


    鼻子碰到硬物本能的酸痛起來。


    仰頭,看見的卻不是徐嶼。


    是廖辰。


    .


    他還是病懨懨的,沒有一絲活力。


    “廖辰……不好意思。”


    我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徐嶼的身後。


    “沒關係。”


    廖辰淺笑,清瘦的脊背挺拔著。


    清風明月。


    我的腦海裏忽而閃過這個詞語。


    眼中的廖辰,眉眼清淡,內斂而秀美。


    大概是每個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吧。


    隻不過這個白馬王子比較靦腆,也比較體弱。


    “喂,芮櫻海,你愣什麽神呢。”


    感覺到後腦勺傳來的痛意,我頓時沒了文藝,呲牙咧嘴的看著徐嶼。


    “剛才那個是於裏裏的弟弟?”


    張府趨看著廖辰離開的背影,扯了扯徐嶼的手臂。


    “對啊,二年級的。”


    徐嶼答。


    “於……裏裏?”


    我皺著眉。


    “我們班的。”徐嶼咬著手中奶盒上的吸管,含糊不清的說著,“你們班那個廖辰,被她家收養。”


    我抿了抿唇,點點頭,滿眼複雜。


    廖辰是被收養的。


    這個消息,還真是讓我小小的吃了一驚。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忽然,張府趨咧了嘴,看向我的身後,揚了揚下巴。


    我回身。


    是他們口中的於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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