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嶼早早地便來找我去上學。


    “不行不行你必須來。”


    徐嶼拉著我,走向校內的籃球場。


    “你這麽早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看你打籃球?”


    我向後退著,奈何徐嶼的力氣太大,任他拖著我向前走。


    沒錯,拖著。


    “我都和隊友們說好了的,你不去,他們得怎麽看我啊。”


    徐嶼將我推進籃球場。


    清晨的風拂在臉上,溫溫熱熱的,舒服極了。


    我坐在觀眾席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徐嶼同隊友們閑扯。


    將書包放在一旁,我拿出課本,準備預習今天的內容。


    “小櫻海!”


    徐嶼的聲音,我下意識的抬頭,卻眼前一黑。


    “徐嶼!”


    我扯下徐嶼扔在我臉上的校服,氣呼呼的揉成一團。


    徐嶼站在離我幾米開外的地方,笑的欠揍。


    真的很欠揍。


    報複性的將徐嶼的衣服扔在一旁,側目,突然看到一抹如白馬般的身影。


    是廖辰。


    他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捧著書,向教學樓走去。


    柔和的陽光灑瀉在他的身上,映出他近乎完美的側臉。


    我不禁勾起了唇角。


    這麽早,他竟然來了。


    拿了書包,我轉身就要朝門外走去。


    “你去幹嘛?”


    突然書包一沉,我立馬笑的像朵花,看向身後抓著我的徐嶼。。


    “親愛的徐嶼表哥,你就放我走吧。”


    我歪了歪頭,不停地衝徐嶼眨著眼。


    “你就算值日也不能走。”


    徐嶼一把將我扔到了觀眾席上,我站在徐嶼麵前,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無能為力。


    “張府趨!”


    我忽然衝著徐嶼的身後揮了揮手。


    徐嶼回頭,背後卻沒有張府趨的影子。


    我好笑的看著徐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跑開了。


    準確的來說,是跑向廖辰。


    我承認,跟蹤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我悄悄的尾隨著廖辰,卻見他徑直繞過了教學樓,向操場旁的綠化帶走去。


    教學樓後麵有個小花園。


    這是我來到這所中學後發現的第一個驚天大秘密。


    花園真的隻是個小花園,大概小的隻有一間普通的臥室那麽大。


    廖辰坐在那裏唯一的一把長椅上,初夏的清晨也有些許的冷,微風吹著他清爽的發,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卻顯得有些許單薄。


    我撲了撲身上的土,摘下頭頂的幾片葉子,巴巴的望著廖辰。


    他走的是大門,我卻是翻草叢。


    太陽似乎是有點過於炫耀自己,六七點鍾的早晨也就熱了起來。


    陽光灑過廖辰,金色的剪影將他的眉眼勾勒的尤為清晰。


    廖辰簡直是被天使吻過的孩子。


    這般討人喜歡,他的父母又為什麽不要他呢?


    我收回了望向廖辰的目光,卻聽見早自習的鈴聲響起。


    怕廖辰發現,我隻得先悄悄地溜走了。


    就這樣,偷窺了廖辰兩天,轉眼竟然是周末了。


    見不到廖辰的兩天。


    徐嶼和隊友們去參加外校籃球友誼賽了,因為前天我的臨陣脫逃,他聲討了我整整一個上午,現在還在賭氣。


    我無精打采的侍弄著麵前的花花草草,無聊透頂。


    “死徐嶼,小心眼,死徐嶼……”


    “你把個人情緒發泄在花朵身上,有沒有考慮過花的感受。”


    我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來人,低頭繼續拔著花瓣。


    倏地,我似乎想起了什麽,扔掉了手中的花,慌忙的站了起來。


    “薑老師。”


    我笑著,看向眼前的薑丞。


    “怎麽了,不開心?”


    薑丞推了推臉上無框的眼鏡,拾起地上那支被我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花。


    “沒有,”我撇了撇嘴,“就是太無聊了。”


    “碰巧,我也很無聊。”


    薑丞轉著手中的花,坐在台階上。


    “老師你不應該是很忙的嗎?”


    我側目,順勢坐在了她的旁邊。


    “當我們不斷地用工作和學習來充實自己的時候,靈魂其實是最寂寞的。”


    薑丞將那朵沒有幾瓣花的雛菊放在鼻子下,輕輕地嗅了嗅。


    我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還沒吃飯吧,”薑丞突然站了起來,拉著我,“老師請你吃飯吧。”


    “這不好吧老師……”“快走啦!”


    當我坐在這條街上麻辣小龍蝦做的最好吃的店,也就是徐嶼家時,我的內心是拒絕的。


    “誒呀,阿海,你終於來了,早就聽說你來了,一直想去看你,你看這生意太忙,就沒顧得上。”


    說話的是徐嶼的媽媽。熱情直爽,典型的女強人。


    “阿姨,您見外了。”


    我笑著,搭上徐嶼媽媽的手。


    “誒呦,薑老師,前些日子開家長會見過您一次,徐嶼天天跟我念叨,說阿海和你好,阿海這孩子喜歡畫畫,以後您多指點指點。”


    徐嶼媽媽拍了拍我的手,我暗自偷笑,衝薑丞眨了眨眼。


    兼著這兩層關係,我們免費的在徐嶼家吃了頓小龍蝦。


    “撐死我了。”


    薑丞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伸了個懶腰。


    “老師……”


    我剛開口,就被薑丞打斷。


    “不要叫我老師啦,這裏又沒有別人,叫我薑丞吧。”


    薑丞笑著,麵對著我,向後倒走著。


    “我九月九日出生的,你也可以叫我九月。”


    薑丞蹦蹦跳跳在我身邊說。


    “那……你多大了?”


    我看著眼前踢著小石子的薑丞,覺得她真的很可愛。


    “你難道不知道,女生的年齡是不能隨便打聽的嗎?”


    薑丞衝我笑著,水布花紋的裙子被風吹著,看上去,她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好了阿海同學,以後不要自己一個人不開心了,有空可以找我玩。”


    薑丞說著,衝我擺了擺手。


    我望著薑丞的背影,勾著笑,良久,也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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