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聞言,身子一顫,從懷中取出一支包袱皮,鋪在地上,將狐皮大衣裹在其中,背在背上。隨陳清堂來到院中。


    老道背著雙手,抬頭望月,低沉著聲音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狐妖怯生生地答道:“啟稟道長,小女子名叫曲非煙。”


    陳清堂接著問道:“你是胭脂林的?”


    曲非煙吃了一驚,問道:“道長怎會知曉?”


    陳清堂將手伸到曲非煙的麵前,說道:“把你化人的那顆人頭骨給我。”


    曲非煙不敢違抗老道的話,乖乖地交出了那顆頭骨。


    陳清堂瞥了一眼,問道:“花百羞跟你是何關係?”


    “她……”曲非煙遲疑一下,說道:“她是我們的大頭領。”


    “原來如此。”陳清堂點點頭,繼續問:“你的母親真的是被獵人射殺的嗎?”


    “一言難盡啊……”曲非煙一臉的倦容。


    陳清堂見她不願多說,便岔開了話題:“貧道幫你討回你母親的遺體,了卻了你的心願。以後還要來人間搗亂嗎?”


    曲非煙聽了此言,頭搖得好似撥浪鼓,心有餘悸地說道:“不是為了母親,我才不要接觸人類,實實在在的狡猾。三隻燒雞,我以為放在那對年輕夫婦的床榻之旁,又少了一支雞腿,定是他們自己的食物,吃一點應該不礙事,哪知道,隻吃了一口,便著了他們的道。”


    老道聽罷,訕訕的笑道:“就是,那對夫妻實在是太狡猾了。”


    曲非煙忽然瞪大了雙眼,驚奇地說道:“道長你看,這隻螢火蟲在衝您吐口水。”


    “去去去。”陳清堂揮揮袖子,趕走了在一旁起哄的螢火蟲。


    “……”曲非煙看的一頭霧水。


    “這枚骷髏頭裏麵藏著若幹的怨氣,放在身邊久了,免不了會誤入歧途。貧道沒收,不會再還給你。作為補償,送你一本書。”陳清堂從懷中取出一本《道德經》,正色說道:“此書乃是道祖留在人間的唯一著作,區區五千字道盡人間萬象。拿回去好好研讀,終有成仙之日。”


    曲非煙雙手接過《道德經》,衝陳清堂深施一禮,誠心實意地說道:“多謝道長指點迷津。”


    陳清堂放走了曲非煙。第二日清晨,林家夫婦請老道吃了一頓早餐。之後,陳清堂起身告辭,臨行前,林奕明贈與他二兩紋銀。陳清堂欣然收下。離開縣衙,老道騎著小毛驢,出了望舒縣城,直奔城東的十五裏的浮魚鎮,到了鎮上,老道四處打聽,輾轉來到一處極偏僻的私塾。


    那間私塾一派破敗景象,大門上的清漆掉了大半,牆頭雜草叢生。地上滿是落葉,雜物。


    陳清堂一聲歎息,將毛驢拴在路旁的大樹上,整理一下衣衫,上前拍打門環。


    片刻之後,門開了,一位五十來歲的肥胖女人立在麵前,將老道上下打量一番,沒好氣地問道:“老道,要飯嗎?”


    陳清堂打一輯首,問道:“敢問這位嫂嫂,此次可是張茯苓的居所?”


    “張茯苓是我家死鬼,找他做什麽?他快死了,教不了學生了?”婦人說罷,便要將屋門關閉。


    “嫂嫂,嫂嫂,莫要關門。”陳清堂按住屋門,陪著笑臉說道:“我是茯苓兄長的同門師弟,此次專門來拜訪師兄。貧道出來的匆忙,不曾為嫂嫂帶什麽禮物,甚是失禮,此處有紋銀二兩,贈與嫂嫂,買一塊綢緞如何?”


    那婦人見到銀兩,登時喜笑顏開,將陳清堂讓進院中,衝著廂房高喊:“張茯苓,張茯苓,有人來看你了。”


    廂房裏悄無聲息,沒人回應。


    “想必他又睡著了。我帶你去見他。”說話間,那婦人將陳清堂引入廂房,一進屋,一陣惡臭味傳來,隻見土炕之上躺著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骨瘦如柴,麵如死灰,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樣。身上蓋著一床破爛不堪的薄被,身旁的瓷碗中盛著半碗米粥,蠅蟲飛舞。


    “師兄,是你嗎?”陳清堂淚流滿麵,失聲痛哭。


    張茯苓聽見聲響,睜開雙眼,一眼望見陳清堂,掙紮著坐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哭道:“師弟,師弟,真的是你嗎?我以為,我以為到死也看不到你了。”


    “師兄,我這不是來了嗎?”陳清堂摟住張茯苓,兩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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