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遲皓彎下了腰,從桌子底下端出一張盛滿點心的盤子,遞到南樂麵前:“吃點兒吧,不吃會餓的,恐怕我們現在這樣,沒辦法再去窗口取食了。”


    南樂斜了斜身子,穿過風遲皓一側去看石室角落的暗格,距他們大抵有三米遠。


    南樂認命的從盤子裏拿了一塊糕點恨恨的往嘴裏塞,將鬱悶的心情發泄到這裏唯一一個活人身上,以口舌的形式——“等老娘快餓死了,就把你的雙腿砍斷,讓你爬過去取食。”


    風遲皓笑,說:“是麽?那你先看看夠不夠得到我的腿吧。”


    南樂瞪了他一眼,沒再搭話。


    風遲皓捏了一枚黑棋放在放在棋盤中央,衝南樂禮笑道:“請。”


    南樂瞥了他一眼,咽下了口中的糕點,興致滿滿的同他下起了棋。


    此時,已是皓月當空。


    第一枚白棋同黑棋比鄰落下的那一瞬間,石室內突然一聲巨響。


    風遲皓眸光一閃,直直看向南樂身後的牆壁上裂開的一道縫隙。


    南樂聞聲也連忙回過頭,隻見三米外的牆壁之上推開一道兩米左右的長縫,從牆壁那麵射進來燭火搖曳的光亮。


    那兒竟然有一扇隱藏的門!


    南樂輕聲歎道:“天呐。”


    風遲皓看著那光亮,說:“如你所言,玄機確實在棋子裏。”


    南樂呆呆歎道:“這密室逃脫還真是有意思。”


    她轉頭又看了看自己下的白棋,“果然我才是主角。”


    “……”


    南樂回過神,興奮道:“快啊,繼續下,一直下下去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風遲皓便落下一枚黑棋,南樂再落一枚白棋,身後的牆縫又微微推開了一些。


    兩人便在棋盤上打鬥了起來。


    等門開到一半時,門外那道狹長的小路被兩旁牆壁上的燭火烘托著,清晰可見。


    雖然半開的門已經足以南樂和風遲皓鑽出去,可是腿上的枷鎖依然牢牢禁錮著,看來隻有先把門全打開了才有可能擺脫禁錮。


    南樂終是比不過棋藝高超的風遲皓,下到一半時,白棋的局勢開始走下坡路,團團被黑棋圍住,同時也是從白棋寸步難行之時開始,白棋每落下一枚都無法再讓門打開一點兒,反而,黑棋多堵她一顆,門竟一點點關上了。


    南樂大怒:“風遲皓!你不許開開外掛!我才是主角。”


    她不想承認棋藝如此高超的自己被後來居上的風遲皓給抹殺了,便給他安一個作弊的罪名,而且前半局她一直占著優勢,到了後半局風遲皓突然就殺了上來,說不定就是開外掛了呢??


    風遲皓撇了撇眉毛,無辜的說:“難道你沒發現我一直在讓著你嗎?可是你……真是太厲害了,怎麽樣都能把自己堵死,在下自愧不如。”


    南樂一下子被揭光了底,像個孩子一樣不講理道:“老娘才不要你讓,下棋就好好下,公平公正公開。”說著就蠻橫霸道的把黑棋直接丟出去幾枚,白棋占山為王。


    風遲皓默默任她“公平公正公開”。


    接下來的每一步,風遲皓自己盡可能讓著她不說,還要一步步提醒她往哪裏下才不會輸,南樂爭強好勝偏不聽他的,於是最後身後的門徹底關的密不透風。


    南樂氣得重重一拍桌子,不知道怎麽怪風遲皓,隻能瞪著他,反正脾氣總不能窩藏在心裏。


    風遲皓說:“要不……你來執黑棋,我執白棋?”他已經在很小心的保護南樂的好強。


    南樂不幹,直接抓起一把白棋撒在棋盤上,頓時黑棋被撞的四散飛出去,灑落了一地。


    然後,“轟隆轟隆”不間斷的巨響從身後傳來,南樂還未來得及回頭看,腿上的枷鎖“哢”一聲裂開,碎在了地上。


    身後那條幽暗的小路完完全全展現在眼中。


    南樂看著有些吃驚的風遲皓,得意道:“主角是無法戰勝的。”


    說著她就準備站起來瀟灑的往展開的石門外走,可是剛一起身,腿就因為發麻而承不住重量,跌在地上之際風遲皓及時接住了她,他盡可能不表現出想笑的意思。


    南樂嫌棄的推開他,待腿慢慢恢複了知覺,她邊走邊說:“快走吧,密室逃脫的遊戲結束了,等老娘查到幕後設計者就去跟他合作,好好開發開發資源,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風遲皓在後麵跟著南樂踏上了小路,忍俊不禁。


    以為馬上就要離開這裏,才發現幽暗小路的盡頭的是另外一扇門。


    她與他麵麵相覷。


    南樂推了推,原來是一扇活門。


    推開以後,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密室內是一個晶亮的冰窖,四麵八方反射出的清涼光芒照在門外二人的身上。


    南樂說了句:“居然還是個連環性的密室逃脫。”言罷已經大搖大擺毫無畏懼的走了進去。


    風遲皓緊隨其後。


    南樂行走在光滑的冰晶地麵上,剛踩上去時冷不防的滑了一下,險些摔倒,然後她回頭瞅了一眼風遲皓,看他有沒有在偷笑。


    這間冰室比方才的那間石室要大很多,大概是它的兩倍。寬度是一樣的,多出來的是長度,兩側整齊有序的排列著數十個圓柱體托起的水晶球,高度大概到腹部,大小大抵是一顆頭顱的那麽大,顏色為乳白色半透明。


    南樂打量著每一個水晶球一路走到盡頭,一旁有七個,一共十四個,半透明的冰晶下模糊不清的有一些顏色,有的是紅色,有的是褐色,有的是膚色,各不相同,裏麵一定是藏著一些什麽東西的。


    盡頭處的冰桌之上放著一把大小居中的榔頭,除了這些,冰室裏再無他物,甚至也沒有發現送食的暗格和其他任何機關,到處都隻是半透明的冰淩。


    南樂拿了榔頭回返到風遲皓身邊,向他敘述了一遍自己的觀察,又舉了舉手中的榔頭往他麵前,嚇得風遲皓本能向後退了一步。


    南樂瞪了他一眼,正色道:“所以,這把榔頭就是用來把水晶球敲開,水晶球裏的東西就是逃脫冰室的關鍵。”


    風遲皓嗯。


    南樂捶著榔頭在手心來回踱步,一個個觀察,猜想那暈開的顏色下會是什麽,最後她選定了一個銀灰色的水晶球,裏麵隱約看得出放著一個又細又長的東西。


    風遲皓見她站在左列前數第四個水晶球前,眸光一閃,立刻踱步到她身後,靜靜看她拿著榔頭試探著輕輕往球上敲。


    最後,南樂高高舉起榔頭,朝著水晶球猛力向下,一聲清脆的琉璃碎,晶亮的水晶碎片掉落了一地。


    南樂還未來得及那灰色的物體是什麽,風遲皓突然一聲驚呼:“小心!”


    反應敏捷的他把南樂拉到了一旁,隻見一顆尖利的銀灰色長釘子從破碎的水晶球裏飛了出來,電光石火之間,長釘已經擦過南樂的衣裙竄飛至對麵的水晶球,又引來一聲清脆響聲。


    南樂驚魂未定,一時忘記掙脫開風遲皓牢牢抓在自己雙臂上的手,喃喃道:“第一榔頭就是雙倍禮物,真是該是去買彩票……”


    她推開風遲皓,走到被長釘穿碎的水晶球處,殘留在托柱的晶球底上放著一塊兒白亮的和田玉,家裏本也就是做珠寶首飾的南樂一眼便看得出來絕對是價值連城之物,對於在易國一窮二白的她,這真是個意外驚喜。


    南樂把和田玉捧在手裏觀賞,喃喃道:“第兩個水晶球就發財了,還去買什麽彩票……”


    這時,風遲皓走到她身邊,看了眼她手上的和田玉。


    南樂感覺到他的目光,吝嗇的握緊了手中珍玉,說道:“這是我敲出來的,你休想分紅。”


    風遲皓笑了笑,說道:“你現在欠我兩條命了。”


    南樂乍一聽,他連西郊的舊賬都翻出來了,就覺得他一定是想分自己的玉,於是爭辯道:“你知道偷盜玉璽是什麽罪麽?起碼也得滿門抄斬吧,你全家上上下下n條人命都是老娘救的,怎麽算啊!”


    雖然話說的很不講理,畢竟一個連寥生門殺手都打得過的人,又怎麽會打不過幾個和尚,他隻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才闖入南樂房內求助。


    南樂口上雖然不講理著,但心裏其實還是挺感激這個救命恩人的。


    風遲皓說:“抱歉,我全家就我一個人。”


    “……”南樂卡頓了一會兒,立刻又改口說,“偷盜玉璽啊,怎麽也得株連九族吧,你全族上上下下n2條性命都是老娘救得,怎麽算啊!”


    “抱歉,我全族,也就隻有我一人。”


    “……”


    這人還真是……不過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南樂妥協了,“好吧好吧,出去以後我請你吃一頓飯。”


    怕他不滿意,南樂又堅定的說:“我告訴你啊,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別想得寸進尺。”


    風遲皓本也沒想分她的紅,但是聽她說要請自己吃飯,便欣欣然答應了:“好。”


    這件事愉快的商量好以後,南樂收好和田玉,捶著榔頭開始選下一個目標晶球,邊走嘴裏邊說:“這麽看來,敲水晶還是件挺危險的事。”


    但是她想了想意外收獲的和田玉,果斷要錢不要命的打消了讓風遲皓來敲的念頭。


    她選定了那個膚色的水晶球,前車之鑒讓她不敢貿然去敲,於是把風遲皓拉到身旁,讓他保護自己。


    一榔頭下去,雖然風遲皓在身邊,南樂還是被嚇到了。


    裏麵放的是一隻斷掉的人手,指頭纖長骨節分明,斷開的手腕處還有凝固住的血。


    南樂定了定神,說:“碎屍案啊,那說不定還有其他器官。”於是她又去找其他同色水晶。


    但是並沒有其他同是膚色的水晶球了,她便隨意鎖定了一個透明的水晶球,覺得這個應該不會有危險,於是重重敲了下去。


    隻見嫋嫋白霧上升,未到房頂便已經消散殆盡。


    南樂沒怎麽注意這白霧,便默認為是什麽都沒有,“居然還有空的。”


    一旁的風遲皓神色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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